旧夏gl 作者:楚流景(下)【完结】(16)

2019-03-28  作者|标签:楚流景 旧夏 作者 楚流 二十六 小姐 开门 时候 苏州 脸色 整个

  “哦,”赵老板有些不高兴,“都是两个小子不中用。这个仇我一直记着!你等着吧,这几天吴会长就会去‘请’苏州出来唱戏,吴会长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啊。”

  “呵呵,你还真是,那杜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杜三爷表面上是不管杜大小姐了,可是究竟是不是不管,这还得看杜三爷能做到什么地步。他杜氏商会不是和大使馆那边暧昧不清吗?现在杜大小姐无声无息离开了杜家,和一个下九流的女人在一起,我看大使馆还会不会讲这份情。”

  “唐经理,那也得多亏了你,赵某才能为吴会长效犬马之劳啊。”

  “哪里哪里。”

  阿端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敲了书房的门,听到杜先生的答复,他才谨慎地进去并关上门,把信交给杜先生身边的老虎。

  老虎把信给了杜先生,接过信拆开来看,杜先生皱起了眉头。

  “老吴要带苏州回去当姨太太?”杜先生把信给了老虎,亲眼看着老虎把信烧掉。

  “三爷,那大小姐该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和苏小姐在一块。”老虎像木头立在一边,阿端只能硬着头皮问杜先生。

  杜先生低着头,在书案后坐下,面无表情地拿起刚才看一半的书籍,冷淡道:“她不是翅膀硬了吗?哼,不听话就应该被教训,不吃吃苦头,怎么幡然醒悟?”

  “万一……”

  “万一?我杜三爷的女儿自己选择的路,她就应该承受这个结果。你们谁也不准插手,我倒是要看看,她杜如梦是有多大能耐!她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要是自己挺不过去,也该是我杜某人绝后。”

  他缓缓抬头盯着阿端,浑浊的眼睛眯起:“杜如梦的事情,以后就不用跟我说了。出去吧。”

  “是。”阿端忍住心里的担忧,躬身退了出去。

  等阿端出去了,杜先生才抬头问老虎:“她还是不肯吃药吗?”

  老虎知道杜先生问的是杜太太,他点头:“自从大小姐走后,太太一直伤心,按照三爷的吩咐,不让太太去见大小姐,太太似乎更加难过了。”

  “逆女就是逆女,连回来看望她的生身姆妈都没有。算了,你让林嫂多照看一下太太吧。”杜先生重新拾起书看。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那两个背主的女人呢?叫……”

  “金花银花。”

  “嗯。”

  “因为按照家规她们已经被逐出杜家了,”老虎处理这些事一直都是按照杜先生的意思,还没有过纰漏。“没有三爷的吩咐,我们没有关注这两个女人去向。”

  

  “这两个女人对杜如梦算是恨之入骨了,迟早会给杜如梦惹麻烦。尤其是这两个人还长了一张生事的嘴。”

  老虎道:“是不是需要我们去把她们赶出上海?”

  “不必了。没有磨难,怎么能成器?杜如梦鬼迷心窍要和苏州那个女人在一起,就应该尝尝什么叫世道险恶。她永远都是那么天真。”

  杜先生翻过一页,粗糙的手指划过细腻的纸张。他眼皮动了下。

  老虎不再问了,石雕般守在一边。

  阿端出了书房,转到楼下,阿四拉住他,用眼神示意问题怎么样了。

  阿端叹了口气,摇摇头,压低声音道:“老爷铁了心是要大小姐和苏州分开的,这回就算是吴会长做出什么来,老爷也不打算管了。”

  “可是大小姐是咱大小姐啊,要是出了什么事……”阿四有些急了。

  “我劝你啊,认清事实。你是老爷的手下,已经不是大小姐的保镖了。要是让老爷知道你有贰心,只怕你小子前途到头了!”

  阿端不欲多说,阿四却拦住他:“端叔,大小姐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你我到底吃的是杜三爷的饭,我知道你重情义,忠诚,可你小子别犯傻!大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不错,大小姐还是老爷亲生的闺女!你呀,就不要管这事了。”阿端还是挺看重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保镖的,但是阿四看来是愚忠,他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就看大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大小姐信我能保护她,我要对得起她这份信任!”

  阿端摇摇头,看着沉稳的阿四坚定地走出大门。“诶,傻孩子。希望老爷能够心软吧,大小姐怎么这么倔呢……”

  苏州把糕点喂到大小姐嘴里,大小姐妖娆的丹凤眼享受地眯起。她白皙袖长的指骨一曲,捏起一块糕点抵在苏州粉嫩的唇瓣上,看着苏州红着脸轻启唇齿,一点点把糕点吃进去。

  这样有趣的游戏让大小姐乐此不疲地玩着。

  喂完大小姐最后一块糕点,苏州想要收回手,却被她一把抓住,媚眼如丝地看着苏州,将她青葱玉指一根根含进嘴里。

  苏州呼吸一窒。她脸上的粉云慢慢浮在白嫩的肌肤上,淡淡的粉颜色慢慢加深变成深红,几近要滴出血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困在一个紧密湿润又温软的地方。十指连心,大小姐香舌贴着她的指节一点点摩挲着,纠缠搅拌,变成yín靡的啧啧声。

  苏州低着头,白玉般的脖颈泛着红,露出来的软玉耳垂也充血着,细嫩柔软的毛在午后软软的阳光渲染下,也镀上一层金黄。

  真是美人如玉。

  “放开……”细如蚊声的抗议,仿佛还带着娇嗔。

  大小姐任她抽回了手。

  下一秒,她就拉过苏州,头昏脑涨地吻下去。

  那么美味的糕点,她怎么吃得够?非要在她的嘴里再寻一寻,那种诱人的香味,还是不是有残余。一点点的滑嫩粘稠,嘴里的香味明明就是美人的香,哪里还找得到那一点的糕点?

  醉翁之意不在酒,谁管她嘴里的甜腻是不是吃了蜜糖,辗转舔舐之间,只为了要她为她喘息沉沦。

  虽不是蜂蜜的粘稠,也不是糕点的诱惑,却像清茶一样残留余味的芳香,醉梦之间被流入咽喉,连肺腑里都是她的味道。

  搭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加深这个吻。

  袁媛扮戏的时候眼圈是红的,红得太过明显了。

  几个和她算要好的朋友,见她精神不大好,都过来关怀。只是看袁媛连笑意都那么勉强,也不好再打搅她。

  邢师妹坐在袁媛不远处,认真的描着眉,也不见她有什么伤心的样子。眉笔捏得轻柔,黑色的笔尖在眉上轻轻扫过,留下残余的痕迹,勾勒出眉梢的风流来。

  再也没有那青春的青涩与毫无心机,只有在上海这个魔城千篇一律有的形象。她画的妆容明明是那般俊秀干净,可眉笔已经将她的俊气染上墨色。她的眼角是满心欢喜的解脱,却又是低低压抑的决然。

  袁媛眉心拢起,淡淡愁色,在镜中倒下一个冷漠的投影。她的身形清瘦,眉宇清冷,穿上行头,站起身冷淡地扫过邢师妹的镜中。

  两个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瞬间定格。

  邢师妹目光倔强又无喜无悲。也起身,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师妹,你……”袁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邢师妹转身,低着头整理自己的水袖。

  “师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好吗?”看不见她的表情,袁媛难以理解想要挽留,却眼睁睁看着邢师妹和她越走越远。

  “我意已决。”邢师妹水袖轻甩,这个动作也许是无意,然而此时更让人觉得她的心意如此。

  前边开场锣已经响了数遍,催促着袁媛和邢师妹,也催促着梁山伯和祝英台开始分离。这场戏一旦开始,也许就再也不能回头。

  邢师妹没有说话也不回头,提着衣摆就上台去了。

  袁媛捂着嘴咳嗽着,不知是气还是因为病了。晃了晃身体,有人过来扶住她,关切问她:“你还好吗?”查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不由惊呼道,“着凉啦!哟,这可烧得狠了!”

  袁媛摇摇头,反手握着她:“没事的。前边喊我了。”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眼睛里的哀恸和无奈,看了一眼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便深吸一口气,大步撩开门帘上台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这场戏苏州和梁小月的成名戏,无人知晓这也是袁媛和邢师妹的拿手好戏。她们原本在嵊州老家唱戏的时候,就是一块唱的梁祝。

  邢师妹工小生,她工小旦,天衣无缝的配合。她自从邢班长手里接过白罗衫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这一生要“干干净净唱戏,清清白白做人”,越剧的戏台她一定要唱下去。她原以为邢师妹也会是她一生一世的梁山伯,可惜等会儿就不再是了。

  她爱着这个戏台,邢师妹说,她要走了……

  她要和唐杰走了。

  她不顾姐妹的十多年情谊,也不管做人的理智走了。她被上海这个魔鬼一般的城市同化了。她的爱她的恨,也无法挽回铁了心的邢师妹。

  她病了一夜,就从邢师妹走出门的那时候,她就落下了心病。

  袁媛咳嗽了一声,压抑着眼角的泪水,踏着台步走向那台上英俊的梁山伯。那痴情的梁山伯的灵魂,也见不到台下竟然是这般的冷酷。

  邢师妹粉色梅花长衫,稍抬起手,对她微微一笑,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们姐妹做的那样。眼底却是不忍。

  不忍什么?不忍伤害她么?

  袁媛从没觉得站在自己身边唱词的邢师妹距离和她这么的遥远,一声梁兄让她开不了口的沉重。

  为什么呢?

  唐杰有什么好?钱吗?还是因为他的甜言蜜语?她这么的狠心……

  她含泪唱道:“送兄送到小楼南,你今日回去我心不安。”望着邢师妹,眉心拢紧,如烟愁绪。

  邢师妹眼眸半阖,青涩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的狠心,随即变成了依依不舍:“我和你,今世无缘成佳偶,来生和你再团圆。”

  台上的人唱得动情,台下的人听得入迷。

  “欲团圆啊难团圆,此心已隔千里远。”两人相视而对,和声同唱。

  “送兄送到大门口,留住梁兄不让走。”看见她眼里的淡淡雾气,她喉咙一哽,心里狠狠被揪住般,眉梢敛上,一把抓住邢师妹的手腕,鼻头一酸,泪水就要流下来。

  邢师妹一愣,这词并不是她们原有的,显然是袁媛临时改的。她尴尬地看看有些骚动的台下,一边急忙给袁媛微微摇头使眼色,袁媛视而不见,她急得偷偷对她摆手,示意袁媛不要节外生枝。

  可袁媛却用力捏着她的手腕,猛然跪下,悲道:“可记得古戏台上双结拜,你我生死不分手。”

  猝不及防被拉下,单膝跪下,听得那句唱词,邢师妹颓然跪坐在地。当初两姐妹结拜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句“姐姐”“妹妹”也依然是那么真心实意。

  “不分手,也得分手!”她颤抖着手,拂开一脸灰白的袁媛。“你我……”她哽咽道,“无缘到白头!”

  不,不!

  袁媛晃了一下,脑海里炸开了混混冥冥的颜色。她眼前阵阵发昏,胸口越发灼烫。她恍恍惚惚中听见身边的这个女人说:“不让走也得走,只有送兄到门口。”

  不!不!

  起身急忙拉住要走的邢师妹,脱口而出的戏词,是最后的一点希望:“眼前已是上马台,你今日别后何时来呀。”

  邢师妹黯然着神色,深深地望着这个一直爱着自己,护着自己的姐姐。她还有机会回来吗?大概,此一别,即永别了吧……

  转身低唱:“回家病好来看你,惟恐我短命夭伤不能来,不能来。”

  “阿媛,今日咱们姐妹结拜了,你就是我的姐姐了啊。那你要陪我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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