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番外 作者:怀风草【完结】(42)

2019-03-2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天算大师听罢又道:“盟主可晓得,这个,这个不哭死神究竟倾心何等样的女子?”

  聂风闻言虽则不知缘何有此一问,却得大师这等入道高僧纡尊来探红尘琐事,只莫名觉得,便在依稀大抵似远似近之间,兴许他果然晓得。是以当真好自思量一番。

  因着聂风从前委实未与楚楚紫凝众女有甚交集,万难之下唯是思及雪楚,便深深以为,若得当日未曾更将别语辞了姑娘,少不得也要牵了雪楚来与师兄论过一遭云山底月梨花雨上。如此一时念了往事千端,无由却是一叹。叹罢欲来共了大师添个说道。不意师兄半步只往案前把杯一扣,着意将他瞟得一瞟,却道:“盟主,苦思劳神,茶已凉了。”

  步惊云一语话了森然,显见非但茶凉,师兄眉目亦也寒凉,譬是一宿野寺青灯,虽着烛火来照,奈何空有陈迹未上晴色,瞧着很是磨人。师弟与他师兄相交半生,难得有此一遭为他这般耿耿相望,半时恍然只道:“那个,此事,此事实在重大。暂且搁下,我们,我们明日再议。”

  天算大师听了点头应道:“盟主说得不错,此事确然着急不得。虽然这等法子,稍,稍有些叫人不齿。但若能化得死神戾气,修得百年善果,也是一桩大大美事。盟主你共步惊云数十年情笃,想来对他诸般喜怒最是清楚,还望盟主好生考量。”

  言罢唯唯又与师弟唱一声诺。

  师弟闻言哑然,胡乱垂眉拱袖更与座中豪杰见得一回礼,匆匆卷得师兄拂袖遁去。

  唯见两人行远,城主敛目却道:“不知盟主身边这位却是何人?背影瞧着稍有些相熟。”亦正扭头只道:“城主你也太是多心。他能得盟主垂青,定然是个好人。”群雄听得便觉很是有理,俱来依依称是,称得堂前一片和乐。

  然则聂风这厢甚不和乐。风云两人贯进屋来,聂风却见师兄摘得面具桌旁坐罢,提笔更往纸上写些什么。师弟本待与他叙话,念了半晌竟不知该置何言,遂亦归得沉默。也是无事可来消磨,便揽得麒麟于怀,拿手且把神兽腹下身前几撮乱毛顺得一顺,一抚抚至蹄前,一抚抚至尾后,临了蹄前尾后再抚一遭。

  如是,师弟榻边又坐半天。

  麒麟为他弄得亦是妥贴,抬得头颅只向聂风怀中来凑。师弟搂它叹道:“老朋友,你胖了。”神兽甩尾不认。聂风又道:“想来天儿太纵着你。老是喂你吃糕饼。”麒麟听罢埋首还是不认。师弟无奈添道:“我不怪你。你贵为神兽,总该,总该向外走走,怎能老是睡在屋里?”

  聂风垂眉正与麒麟叙言。案上师兄住了笔,却见师弟自语语人语得很是深沉,便不来惊扰,扯得雪饮绝世擦过几回。几回罢了仍瞟聂风,师弟一旁还来抱着麒麟满脸宛转忧思。步惊云拧眉道:“风师弟。”

  师弟心下等了百八十年方才等来师兄此一声唤,遂撇了神兽正襟危坐,且将衣冠整过一遍,垂眉道:“云师兄。”

  师兄见了无话,拖得麒麟门外横得一横,闭户阖窗扯着书卷床边与他对坐。半晌欲言,却听聂风斜来一句道:“云师兄,对不起。”步惊云但想这般许多年月往去,如今竟能候得师弟一声歉然,当真此生不虚,遂凑得近前,挑眉只道:“为何?”

  聂风又叹一声道:“神风盟绝非有意,有意要来替师兄你寻什么鸳侣,天算大师他,他也不过一片好意,而已。”

  虽则瞧着师弟面上容色,想来今日议事已同“好意”全然未有多大干系。至于有意无意,师兄委实懒来相顾,只道:“风师弟,无妨。”聂风闻言心下一松,思过两回但觉还是不妥,又道:“可是方才堂上,云师兄你不是,怒了么?”

  师兄听了没甚奈何,只垂目道:“是。”言罢更将师弟望得一望,见他眸清眼素色静如雪,还是一番抱琴眠云的杳然形容,才觉咫尺相思情中底事很是难熬,唯得拧眉添道:“风师弟。你的冰心果然修成海了。”

  聂风闻言笑道:“不错。聂家冰心决修习时日愈长,愈见成效。师兄你可想试试?”

  步惊云扶额只道:“不必,我已试过。”

  话尽推得怀中书卷与他。师弟讶然道:“云师兄,这是何物?”师兄笼袖说道:“你们不是还待再议么?要议不哭死神倾心何等样的人物。风师弟,免你苦思,明日把这个念给他们听便是,也不必费心来猜。”

  聂风接了展在目前,依依相看,但见卷上四字,写作“风中之神”。师弟读罢一愣,愣毕草草收在匣中,垂眉只道:“云师兄,明日还是别议此节为好。”步惊云闻言坦荡推他入榻,倾身勾得师弟衣袖解得一解,解至半途悄来言道:“议也无妨,神风盟敢舍,我便敢要。”

  麒麟廊外歇得半日,歇至暮色将起。依了聂风言语多往院中行过几回,且向卧红叠碧之中嚼罢一株海棠,但觉味苦得很,复欲进屋再和师弟讨食糕饼,遂来闷头推门。推得一晌没甚动静,吼了一句暗自踏得一蹄火起,堪堪便要将其焚了一炬,不意焚来师兄一言:“麒麟,你敢!”

  神兽听了垂眉只是沮丧,嗖嗖且将须上霜雪融过一遍,正往檐下趴了暗自委屈,却趴得师弟匆匆替它开门敞户。

  麒麟随他入得屋来,便也衔着师弟袍袖呜呜嘶过两声,扯得聂风长衫愈是不整。步惊云榻边撇它半眼,奈何麒麟不理。因着前时神兽着了海棠一回计较,今番又与师兄治气,更是百般委屈,只依旧咬着,要等师弟来抚,要食糕饼,要将师兄赶出门去。

  聂风顺意将它抚得两抚,将将喂罢,再往桌旁向灯以阅文卷。毕竟半月有余不曾归门,堆得许多闲事未决。师兄亦至案边更同师弟坐着,替他分得一叠来看。一页一页熬至人定,半日好叫这般厮磨得尽,末了两位竟是对案相与成眠。

  次日聂风转醒,眼见灯烬火灭,咫尺侧畔,有人垂目将他望着。

  师弟心上无由一跳,且正疑心犹梦未醒,便是噎得喉前一番哽塞,牵累眼中涩得几涩,遂抬袖来拭,拭得一襟冷凉,透骨才觉一晌昏然不见天明。

  无奈楼外远山一横眉黛万千晴好,窗下海棠竹色吹也未尽,飘得一瓣朱红入怀,师弟抬手捻来看了半晌,方知此番非是大梦未醒。遂来歇了一遭心气,更向满腹言语之中憋得几个词句搅了一搅,默了半晌,难能搅出一言:“云师兄?”

  虽则目前此人素衣乌发,意态很有些萧疏,浑然便是风中之神的飘逸形容。

  “聂风”听他来唤,抿唇说道:“风师弟,你醒了?”

  师弟听他言得何等淡定妥帖,只觉师兄当真是个不一般的师兄,半时便来深深以为,若叫师兄修了冰心,恐怕会往天塌未惊这个境界上站得前无古人。来者有是没有,聂风却也不知,唯是晓得,但凭这份历尽百劫尚能操持的矜傲,自己当是万般及不上的。

  遂钦佩得紧。

  然则钦佩归了钦佩,聂风揽得鬓边霜发瞟得一瞟。方是瞟了半眼,才将衣角一拂,囫囵栽下桌去。幸甚师兄见了忙来相扶,两人依依团作一处。此等情状当是亘古难得相见,也无怪麒麟瞪了一双饼大兽眼,只把两人胡乱瞧过几遍,吼得半声甚有迟疑,委实不知该当亲近于谁。

  也是师弟得他师兄来扶,便在“聂风”怀中醒了一回神,抬眼只道:“云师兄,我们这是?”

  步惊云垂眉道:“师弟,既然魂魄出窍瑞兽重生你我都已见过,更妄论剑灵化人半途失忆,这般风雪历历你我也是同行。此节都不需论,便说现下如今,我俩已是心意相通。心意既能相通,魂魄换得一换,也没甚稀奇。”

  诚然师兄说着没甚稀奇,但叫聂风以为,眼下“自己”攒了一脸料峭容色,眉上目底寒得寸步千险一岫云深,已成天下最是难寻的稀奇。想来师兄亦是不如言中这般洒脱,是以犹得垂眉近前添道:“不过,我也没曾见过这般温和多情的步惊云。”

  话毕闭眼且把师弟吻过一遍。末了又添一句问道:“风师弟,如何?”

  聂风拽他喘得两声道:“不如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展开~

  ☆、异变

  

  今日城主晨来起早,依旧恭谨来请师弟议事。却见盟主且自屋中出来,眼风尽处去往迎来俱是霜寒,瞥得城主只向晴日霁暖之中凉得一凉。城主当是不知聂风何以至此,便觉盟主从来温和得紧,现下这般生人勿近的形容,委实太是少见,遂拱手笑道:“盟主,可是昨夜将息得不好?”

  师兄听了垂目,更不与他言语,只招得师弟行去。师弟踟躇两回,从旁却与城主见礼道:“城主勿怪。云,咳,盟主今日,今日心气稍有不顺,实是事出有因,缘着,缘着昨夜盟主得来一封家信,读得,读得甚不稳便。尚与,尚与其子几番置气,还望见谅。”

  城主闻言遂往面上攒得一笑,说道:“无妨无妨,烦请兄台替我知会盟主,饭毕勿忘晨议。”

  两人如此草草话过,师弟撇得城主来寻师兄。便见师兄直往道旁匿罢,想来却是着意相候。聂风也是一愣,只往一晌棠红影里,瞧着师兄眸清衣素,展得半点朱碧犹开未谢,正且抬眼将他望着,说道:“风师弟,你,可是看着自己看呆了?”

  聂风低头咳得一声,心下三三两两折得几枝乱绪,匆匆不知插往何处,只扶额道:“云师兄,你,你到时误要太过难为城主他们。”步惊云“唔”得一声应过,笼袖却道:“那要他们不会太过难为你便好。”

  好是不好聂风未晓,唯向堂前议事之时,座下群雄纷纷相与盟主为礼。奈何盟主现下眉目如刀色凉如霜,去来甚不理人,譬似一袖孤云将将出得岫来,也是懒语旁顾,直往厅上坐罢。牵累师弟从后一一谢过几遭。天算大师见了亦觉今日盟主大抵很不舒妥,竟是全然未有风神飘逸,反倒将他师兄一番矜傲寡情学得半分不落。遂向暗里扯得城主添了一问:“石城主,不知今日盟主可是何处,不太舒服?”

  城主闻言只道:“天算大师有所不知,盟主今晨就是这幅模样。我也未晓究竟何事。唉,倒是盟主身边那位兄台体贴得很。他与我说,前番盟主得了易风之信,想来父子关系有些着紧,恐怕隔空还来扯得两句。大师你当是曾有听闻,平素易风便与盟主甚不对付,若是顶撞上三回四回,盟主性情再是温驯,想来少不得要怒上一怒。这个,这个盟主家事,你我不好多来置喙,现下盟主这般情状,还望大师担待海谅。”

  天算大师诺得一声说道:“城主言重。老衲只是担心盟主不妥,至于担待海谅,却是万万不敢。”

  话毕两相心中多得计较,天算大师才来合十起身,躬身说道:“盟主,不知盟主对着昨日议题可有想法?”师兄闻言也是无话,正往案前来替师弟添茶。聂风从旁垂眼且将师兄戳得几回,惹得步惊云瞧了师弟半晌,方是施施笼袖又把天算大师望过一回。大师为他一眼蘸来满襟雪霜,唯咳得一声道:“盟主,昨日我们议至,要替步惊云寻得一个鸳侣,不知盟主考量得如何。”

  师兄听了哂笑:“我昨夜想得半晌,也没曾想得明白,神风盟究竟何时接了月老的活计。”聂风得他这般一句,“啪”得只将杯盏更往袖前一歪。如此一歪歪得师兄恍然,忙来回圜道:“那个,甚好。月老也甚好。我,我师兄——”

  话至此处委实太不着调,师兄没甚奈何,转头相望师弟,看他眼底横的竖的暖凉深浅,藏得全是一番笑意隐然。聂风这厢好自憋得心思死枯,拧眉抬目时候,便见师兄切切把他瞧着,遂来捧杯吞茶,欲将唇角掩得一掩,不意更为师兄阻得一回,叹道:“你,你莫要噎着。”

  师弟闻言稍得有愧,扭头咳得半声。咳来天算大师座下一句佛号,唱罢却道:“盟主,你师兄怎么?”

  师兄倒是没怎么,唯是案前堆得云楼暮雪只往眉目之上纠结,结得喉中浊气行来去熬成茶,为他一口吞罢,抬眼道:“能得步惊云倾心的人物,想来该是长发。”

  天算大师只道:“盟主所言及是。不过中州女子多是长发,不知可还有其他,其他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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