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爱恋GL 作者:逐北苑【完结】(50)

2019-03-28  作者|标签:逐北苑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到的那一面,内心潮涌不已,瞬间冬箐便对这个成语了然。

  蒋言灵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脚趾握紧松开,双手背在身后搓动。

  冬箐抱着稿子笑,蒋言灵犹豫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土?”她踩车的时候因为太快,溅起的泥浆打落在白皙的小腿,脚背也脏兮兮的。她的凉鞋缺乏保养,已经失去了新鞋的光泽,毕业之后依旧是卡其裤配短袖T恤的装扮,而同龄脱离了高中束缚的女孩儿们早已穿上了裙子,甚至头发也烫染了。

  冬箐说:“不会,你很美。”

  蒋言灵说:“你很忙吗?要不要下班了我再来找你。”冬箐掂了掂稿子,说:“就快忙完了,稿子要送到印刷厂,我正要去跑腿呢。”

  蒋言灵说:“我能陪你一起去吗?我保证不耽搁你工作。”

  冬箐说:“行,一起走吧。”

  蒋言灵跟在冬箐身后,去停车场取车。社里面的公务车标配是桑塔纳,蒋言灵坐在副驾驶,冬箐将厚厚的终刊样式递给她。她第一次见冬箐开车,总忍不住偏头看她。

  冬箐说:“你看什么,对我这么好奇?”蒋言灵笑嘻嘻:“我半个月没看你了,看你几眼还不行?”

  冬箐笑着说:“是谁在电话里哭哭啼啼,说’我不考试了,我要出国’来着?”蒋言灵抿着嘴,说:“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嘛!”

  冬箐问她:“考完试了,还想出国吗?”蒋言灵说:“只要还跟你在一起,就想出去。”冬箐沉默了,两人的关系在国内环境生存着实风险太大,蒋家再怎么自由也不会平白无故让蒋言灵只身出国,冬箐知道她还有个哥哥,两人素未谋面,除了社会和学校的压力,不知是否蒋言灵还感知到了来自家庭的压力?

  冬箐说:“等你上了大学就自由了,也没那么多人管你了,谈恋爱、学习、兼职……就看你如何分配时间了。”

  蒋言灵话风一转,说:“你还记得你有一个承诺吗?”

  冬箐敲打方向盘的手指停下,握着车舵,说:“记得。”

  蒋言灵眯着眼睛,说:“你再复述一遍。”冬箐说:“我等你到中学毕业,而且,高考之前不碰你。”蒋言灵倾身过去,一口咬在冬箐的脖颈上,冬箐发出抽气的声音,蒋言灵伸出舌头一路舔吻到她的下巴。她下巴有个浅浅的痕,最后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

  “开车,”蒋言灵说,“绿灯了。”冬箐一脚油门下去,蒋言灵摔回了自己的座位。她脸上带着无法克制地笑,冬箐的手在微微颤抖。

  冬箐咬牙说:“你知不知道……我全身上下的弱点……都在你身上了。”

  车开到印刷厂,冬箐让她在车上等她出来,蒋言灵不肯,只好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去了。

  厂区的空气很沉闷,蒋言灵没走两步路脚背已经完全脏了,黑魆魆一片。冬箐去办公室谈工作,她就在门口踱步。半小时后冬箐出来,发现她蹲在地上看还未塑封的书,津津有味。

  “走了,小土帽。”冬箐笑着说她,蒋言灵把书放回原处,蹦跶蹦跶跟着她走了。

  冬箐发动汽车,没有驶上回城的大路,而是开到羊肠小道上了。蒋言灵说:“咱们打算去哪玩儿呢?”

  冬箐将车停在林间,说:“蒋言灵,你不要……点我的火……”

  蒋言灵说:“啥?”

  冬箐卸下安全带,将身子压过去。两人面对面,蒋言灵白净的脸此时涨得通红,冬箐还在一点点靠近,蒋言灵慢慢将眼睛闭上,两人鼻尖蹭着鼻尖。

  冬箐开口,说:“你多大了?”

  蒋言灵说:“今年十八了。”冬箐哼哼:“还没过生日呢,不是吗?”

  蒋言灵轻轻啄了她一下,说:“还有一个月。”

  冬箐退回来,说:“那就再等一个月。”蒋言灵语塞,将她拉过来唇贴着唇,用牙齿抵开她的防线,强制地入侵了她的口腔。冬箐到后来也不反抗,边吻边笑着,似是很享受她一手栽培的小狮子释放她的兽性。蒋言灵探着上身努力吻她,一手在焦急地卸下安全带。

  咔哒一声,安全带跳回槽内。蒋言灵扶着冬箐靠背的双肩,一个跨身坐到她大腿上。冬箐饶有趣味地看她耍杂技,直到自己的脸被小孩捧在手里,嘴唇细细地感受她的舔吻。

  冬箐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她的腰间,用力拉紧。唇间的试探不断地变换角度,蒋言灵渐渐失去上方的优势,唇间轻轻泻出无力的□□。她推开冬箐的逼近,说:“我、我喘不过气了……”

  冬箐嘴角上扬,说:“姜还是老的辣。”蒋言灵怒目瞪她,说:“这话应该我来说。”冬箐追上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说:“下去吧,腿都被你坐麻了。”

  蒋言灵正要反驳,手肘碰到了喇叭,突然的一声高鸣吓坏了两个人,冬箐将她放在座位上,抬起她的脚,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脚背。

  蒋言灵笑着说:“脏死了!下次我不亲你了。”

  冬箐笑着没说话,发动汽车。

  上次在大街上为蒋言灵穿鞋,看见她白皙的脚背,很有吻上去的冲动,像是烙下忠诚的吻。

  可这个举动还是太限制级了,今天碰巧试试,嗯,不赖。

  蒋言灵在座位上小声喘息,说:“为什么非要等我十八岁?你这个骗子,说我毕业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冬箐挑眉,说:“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蒋言灵说:“是那一种在一起!那一种……”

  冬箐坏笑着问她:“是哪一种?蒋同学,老师理解能力不大好,能不能说得浅显易懂?”

  蒋言灵憋着气,说:“冬箐,你这个流氓。”冬箐反问:“刚刚想耍流氓的可不是我啊,我是无辜的。”

  蒋言灵说:“我不管,你就是流氓。”车开回了市区,冬箐回单位还车,蒋言灵一句“再陪我逛逛吧”,她就公车私用了。

  冬箐问她:“你志愿填完了,这个暑假怎么过?”

  蒋言灵说:“我还没想好,可能还会去上画画班吧。”冬箐说:“你有没想过……”

  蒋言灵问她:“想过什么?”冬箐说:“你画画真的很没天赋。”蒋言灵敲她,说:“讨厌啊你!”她在兼职的那阵子有幸欣赏到了蒋言灵的画作,明白了何谓人无完人,上帝造人,总要有一处缺陷。蒋言灵说:“除了画画,我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做了。”冬箐说:“你有没有考虑过……回去看看?”蒋言灵看向窗外,说:“不回了,我怕一回去,就回不来了。”

  如今她依旧很难去面对淑君,去面对冼海鹰,过去的事情有时就如影画般一遍遍在梦里回放,她几乎要忘却了自己在逼仄的巷道中度过的童年,她念过的私塾,她曾经的朋友,她记得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再回想,便如同欣赏水晶球里的大千世界。

  冬箐将她送回家,微笑着对她说:“暑假快乐,大学生。”

  之后,蒋言灵背上冼澄海为她买的小皮包,穿上他送的小皮鞋开始了暑假之旅。来本市三年,她都未曾好好领略过这座城市的魅力。这比以前生活的那个岛大太多,也太巍峨了,走街串巷都能感受到那股浓厚的历史气息。

  她的包里有个相机,还有几卷胶卷。冼澄海当初丢给她的时候,说:“你暑假有空的话,就多出去走走转转吧。”她蹬着皮鞋踩自行车,将小皮包丢在腰后。七月的热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得迎风舞动,色彩明艳的自行车在车流部队中赫赫生风。她把车停到一个军人俱乐部前,里面是男人喝酒时发出的嘈杂声。附近是一片七十年代的建筑,还有依旧未修复的古老砖楼。她拿出照相机,对准巷道的入口,摄下了人生中第一张照片。

  一个老大爷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姑娘,你可得把你的自行车看好喽,这附近自行车丢得厉害,你这车子看着也不便宜。”蒋言灵扶好车,说:“谢谢爷爷!”

  老大爷问她:“你是刚毕业的学生吗?高中毕业?”

  蒋言灵说:“对。”

  爷爷说:“哎呀,我孙子原本也是今年毕业,准备南下去做生意,时间过得真快啊……以前他出生的时候,这片楼才刚建起来呢,一下子就要拆了。”

  蒋言灵说:“这些楼要拆了?为什么?”

  爷爷说:“为了保护城建,旁边有个故居,最近忙着建纪念堂。”蒋言灵说:“那多可惜……这么好看的楼……”

  爷爷说:“咱也得让历史前进不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蒋言灵哭笑不得,说:“爷爷您真乐观。”老大爷还想说什么,后面有个男孩儿叫他,说:“爷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蒋言灵偏过头,看那个男孩子跑过来,眼睛都瞪圆了,这人她认识,他是屈小杰的男朋友。

  老大爷拉着她,说:“这就是我孙子,姑娘您瞧瞧……”

  蒋言灵想说的话说不出,如鲠在喉,男生拉过老大爷的手,说:“您都跑窜了几条街了,您来这儿干嘛呢?”

  老大爷说:“这片老楼要拆了,你小时候还总来这玩儿呢……我过来看看。”男生看了一眼蒋言灵,说:“不好意思,我爷爷耽搁你时间了。”

  蒋言灵忙说:“没事,你们慢走。”男生抱歉地点点头,蒋言灵惊愕地一路目送。

  她确定这就是那个男生没错,可是屈小杰不是说他出国读书了吗?怎么又成南下做生意去了?

  莫非……他为了让屈小杰安心高考,编纂了这么个谎言?

  她很想冲上去问个究竟,但她又不是屈小杰的谁谁谁,只是屈小杰在学校最后那段奋斗时光地见证人,她记得屈小杰不是摩挲那张照片,似是将它当作唯一的信仰。

  那个男孩还爱着他,他知道吗?他还在为两人的重逢而努力,把多年的努力孤注一掷,他知道吗?

  她靠在车上,手上牢牢地抓着相机。她后悔没有趁刚才的偶遇为屈小杰多添一副影像,但是拍下了他的身影,不就是打破屈小杰等待的梦吗?

  军人俱乐部出来了一群光膀子的汉子,有几个看到了蒋言灵还顿了一下。蒋言灵心里混乱,骑上单车继续乱逛,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不知不觉,她骑到冯家带她去滑冰的野湖。现在湖面上风平浪静的,游人三三两两在湖边行走,还有小孩子拿着网兜玩水。她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看平静无波的水面。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和柳靖滑冰的位置,以及遇到文钊那群人的位置。

  当时冬箐就在里面,却一语不发。

  但她们还是走在一起了。

  算不算是一种缘?

  蒋言灵趴在草地上,拍了一张蓝天和湖水相映的照片,刚好一辆自行车在画面内经过,很和谐。

  有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草地上奔,一下摔到了蒋言灵身上。

  孩子的家长惊慌地跑过来,问她:“你没事儿吧?”

  小孩儿坐在地上吓懵了,蒋言灵对他说:“我没事儿,你还好吗?”

  小朋友看着她手上的物件,对她说:“姐姐你真漂亮,我能帮你拍照吗?”蒋言灵取下肩带递给他,说:“好,你知道怎么用吗?”小朋友点头,说:“我爸爸是摄影师,我是爸爸的孩子,是小摄影师,当然会拍照啦。”

  孩子的妈妈在一旁忍俊不禁,说:“那你要帮姐姐拍好了,不然配不上你的称号。”小孩儿举着相机后退了两步,她妈妈在一旁做指导,蒋言灵坐在湖边尴尬地笑,原来面对镜头是这么严肃的事情。她听到好几声快门的声音,小朋友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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