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半夜青 作者:章比比【完结】(47)

2019-03-27  作者|标签:章比比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以后会怎么样,傅琅实在是没力气去想了。门外还潺潺下着雨,书房外的风铃敲击发出的微弱响声被蛙鸣吞没。赤玉刚才把门关了,这些声音晃晃荡荡曲曲折折一声接着一声灌入耳中。她把头靠在膝上,睡了过去。

她睡得浅,恍惚间知道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因为带进来一身湿凉的雨气。没有人说话,傅琅便没有睁眼。赤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关仲的事情,对方也没答话。又过了半晌,那人才问:“凌府的事,你知道了?”

裴瑟的声音,她可太熟悉了。傅琅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清醒了,却还是埋着头没动,因为突然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跟裴瑟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心如死灰.jpg

第24章 第十四章(二)

她睡得浅,恍惚间知道有人推开门走进来,因为带进来一身湿凉的雨气。没有人说话,傅琅便没有睁眼。赤玉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关仲的事情,对方也没答话。又过了半晌,那人才问:“凌府的事,你知道了?”

裴瑟的声音,她可太熟悉了。傅琅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清醒了,却还是埋着头没动,因为突然想到自己压根不知道要怎么跟裴瑟说。

赤玉犹豫着答道:“公子,是不是……”

裴瑟又不说话了。她进来这么半天,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实在奇怪。傅琅总觉得她在看自己,头皮都发麻,有些沉不住气了,硬着头皮抬起头睁开眼睛,只看了她一眼,傅琅像又被人踹了一脚似的,胸口一疼。

原来裴瑟并没有看她,只是站在书桌对面。她面朝着门外,原本便有些清癯的面孔苍白瘦削,颧骨都突了出来,眼下一片青黑,眼窝也陷了进去,像鬼多过像人,倒像是饿了两天的人是她。她原本生得清秀苒弱,但人英挺俊秀,偶尔笑起来更是耀目漂亮,她从来不会这样。

傅琅哑然张了张口,挤出两个字来。她说:“裴瑟。”

裴瑟仍看着门外的雨,过了半晌才低头在傅琅脸上扫了一眼。只是一眼,她突然转身就往外走去。

傅琅看她已经走到门口,有点想追,迟疑着把腿从椅子上放下来,口中喊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是长豫——”

话音没落就见已经出了门的裴瑟像被滚油泼了一般,毫不犹豫地折了回来,咬着牙走到跟前,一手搭在傅琅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拍在桌沿上,“砰”的一声沉闷的响动,傅琅吓得一抖。这个姿势就像她碰都不想碰傅琅一下似的,傅琅这下真的没话了,甚至看得到她额角的青筋都在一突一突跳动。她一开口几乎有丝丝冷气咄咄逼人地透出来:“是长豫?我告诉你,是谁都不会是长豫!你知道长豫是什么人?他是世子,他是我弟弟,被我连累,被这家国连累,做了十年质子,十年!你不过听人家议论,他究竟经历了多少事情,你知道什么,就这样说他?你凭什么?”

近在咫尺的裴瑟眼底全是血丝,冰凉狠戾之外,几乎有恨意。傅琅怔怔看着,须臾不离,觉得该哭,可是眼睛又干又涩,挤不出一滴眼泪。

裴瑟继续恶狠狠地盯了她半晌,握着椅背的指关节用力得发出青白,起了微微的痉挛。傅琅突然抬起手来,不知是要做什么。裴瑟猛然闪身站了起来,后腰磕在桌沿,桌子一晃,带倒了满桌子的书,书章沉重,一本一本滑下,推倒笔架笔山笔洗又落下地来,满桌杂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她没有半分停顿,转身就出了门。

裴瑟这一走之后便没有再回过沧浪台,平阳的雨也断断续续没有停过。

傅琅有一次听到乌兰问丁觉:“公子这两天住在哪里?”

丁觉道:“公子有很多府邸的,你别操心了。”

乌兰端出来煎好的药给傅琅,傅琅嫌苦,一口一口喝得慢吞吞,乌兰就在她身边坐下了。屋檐挡着雨,坐在廊下看着雨滴连成线落下。厨子又在一边剥莲子,剥出来的莲蓬和莲子壳堆成一座小山。下雨天花匠也没活干,时不时搭手把那座小山扶一扶。

花匠道:“这雨下得没完,邪门了。那些花都要烂根了,不知道能不能活。”

厨子道:“活不活的,看运气吧。傅姑娘,晚上想吃点什么?”

傅琅懒洋洋的,“什么都行。”

乌兰想起来什么,伸手把她袖子挽起来。她手臂上碎瓷片扎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留着个小小的洞,被粉红色新肉渐渐填满。乌兰又涂了点药膏上去,“这个看着也不会留疤,真好。”

傅琅随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说:“真好。”

裴瑟再也不想见到她了。来去无痕迹,春梦了无痕,真好。一般人做了什么坏事,哪怕平日里嘴巴坏又爱占人便宜,不大讨人喜欢的,万一生了病,周围人也会心软,那就待她好一点。厨子花匠乌兰和丁觉都待她太好了,可裴瑟不会再原谅她,“长豫”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她最大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花匠接过去药膏:“这是宫里那个什么膏吗?闻着就厉害。”

乌兰见她把药喝完了,伸手要拿药碗。傅琅没松手,突然问道:“那年,是什么样的?”乌兰人不聪明,却听懂了她问的是什么,咬了咬嘴唇:“姑娘问什么?”

傅琅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十年前,她是什么样的?”

厨子连莲子都不剥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花匠踢了他一脚:“你叹什么气!”

厨子便推开那座小山,讲了起来。

那年战败割地后,齐国乱成一锅粥,边境仍然是不安生,又有蛮人侵犯,又有陈国施威。边境的将士上书求齐王增兵守边,国内也渐渐有世家势力起来,渐成一方豪雄。再加上三公子被陈国扣了之后,王后把自己的封地都圈了起来,在东山宗祠闭门不出。内外交困之下,齐王被逼得无奈时,终于是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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