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羊肉串 作者:冀成(上)【完结】(76)

2019-03-27  作者|标签:冀成 冰糖葫芦 羊肉串 作者

  那些年来,平庸求学,娶妻,养子,买房子,整天忙忙碌碌的,累得原本挺直溜的腰杆子也有些弯曲了,弄得原本挺单纯的思想也有些畸形了,他还没有品透酸甜苦辣咸的社会生活滋味,就稀里糊涂地步入了中年。

  近几年,平庸上了班就喜欢坐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胡吹海侃黑猫生了一窝白老鼠的荒诞故事,诗人没有做成,反而俨然地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坐家。下了班,他有事没事的就好呼朋唤友喝闲酒,天天脚跟不着地,云里雾里飘,几乎成了一个当代的堂吉诃德。

  这一段时间,平庸在办公室里只要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的时候。他就好琢磨着,该如何在自己这种精神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处美丽的花园。他就好寻思着,自己与其天天这样消沉下去,还不如赶快抓紧时间圆了青年时期的梦想好玩哪。就好自问,难道自己就这样一天到晚做个没有思想的大坐家?做个没有灵魂的大酒鬼?现在去寻找青少年时期的诗人梦,是不是有些幼稚?

  平庸在问谁?他默默地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跟前,看着玻璃窗户外面那蓝蓝的天空,那飘渺的白云,忽然间他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46章 冰糖葫芦羊肉串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那一年的一个深秋的上午,平庸从沈阳市自来水公司办完公事,走出公司大院的门口,便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沈阳火车站附近的汽车站,坐上了开往抚顺市南站的大巴车。

  抚顺市是平庸的出生地,他已经多年没回去过了,这次到沈阳出公差拐个弯上抚顺去,主要是要到坤龙公墓里去祭拜他的爷爷和奶奶,另外,他还要去看看那个他从小就知道,但从来也没有去过的那个神秘的,令他揪心的大煤坑。

  抚顺市里有平庸的一些很亲近的亲戚,虽然多年都没有相互走动了,但有几个人见了面他还是能认识的,尽管如此,平庸还是不想去打扰谁,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看望谁,去拜访谁。大巴车刚刚进入抚顺地界的时候,他从心里就感觉到双眼所看到的一些景物都是那么美妙,那么亲切,似乎就连空气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情味,可当他稍微地静下心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的不可思议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挥手之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抚顺市这座具有2000余年历史的古城,满族人的故乡,中国煤都的市容市貌,大街小巷都已经大变了模样,平庸这一路上都挺激动的,在坤龙公墓里,他找到了他爷爷和奶奶的坟墓,他跪在墓前祭拜完爷爷和奶奶,心情更加难以平静了,晚上住在抚顺宾馆,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觉,他想他的奶奶,他想他的爷爷,他想他的妈妈,他想了许多许多童年的往事。

  第二天早上八点来钟,平庸独自一人默默地走出了宾馆,在抚顺南站火车站站前的汽车站乘坐上了一辆618公交车,公交车来到南昌路的一个车站,平庸便下了公交车,他要到西露天煤矿去看看那个神秘的,寻思寻思就闹心,就难受的大煤坑,他要了结了自己童年时期的一个心愿。

  抚顺西露天煤矿是亚洲最大的单体露天煤矿,最早是由日本人开采的,中国解放之后由政府开采,由于开采成本高,加上资源枯竭,西露天煤矿现在已经快要停止生产了。

  大煤坑挖了一百多年,大煤坑非常大,椭圆形的,平庸一眼望不到边际,他也看不出来这个大煤坑的底部究竟是在哪里,他漫步在大煤坑边沿柏油马路的人行道上,心里寻思着,当年我的爷爷,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曾经在这个漫无边际的大煤坑里工作过。算算时间的话,我妈妈现今也应该退休了,只是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她现在长得什么样了,她究竟住在这个大煤坑附近的什么地方呢?

  平庸到大煤坑来并非就是真的来寻找他几十年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妈妈,他其实就是想来看看这个大煤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万万没成想大煤坑原来就是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大黑坑。他思绪万千,心情复杂又纠结地顺着大煤坑边沿柏油公路的人行道往西走了好大一会儿,走了十里路还是二十里路,他不知道,总之是他的两条腿走累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他这才坐上一辆开往雷锋公园方向去的公交车,公交车到了雷锋公园车站的时候,他下了公交车,盲目的心不在焉地在公园里转了转,中午在七百百货大楼附近的一家鲜族餐馆里要了两个小菜,喝了一瓶二两装的抚顺白酒,吃了一碗面条之后,就毫无目的地在建设街的几条大马路的人行道上闲逛,他站在机修俱乐部前看了几眼这个当年来看过电影的老电影院,然后到雷锋小学教学楼前转了转,看了看他的母校,下午五点多钟坐着公交车回到了抚顺宾馆。

  那一下午,平庸在望花区建设街似乎是没有寻觅到什么他童年时期的那一些旧痕迹,心里不免有一些莫名的惆怅。晚上在抚顺宾馆餐厅里喝完酒,吃完饭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看抚顺市电视新闻的时候,方才知道了从小心眼子多,虚伪做作,有些个性又喜欢捉弄人的小五,现在已经成了市建设局局长了。

  平庸看着电视机里已经很明显地发了福,秃了顶的小五,心里寻思着,小五也见老了,看来这个局长也不容易干啊!抽个时间和小五见个面该多好,也不知道哑巴现在混的怎么样了,那个文文恐怕见了面也不认得了……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脑子里漫无边际地回想着一些童年的往事,弄得失了眠,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那一年的冬季,平庸跟着父亲和继母上了山东,从此之后,他和小五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平庸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在宾馆桑拿中心洗的大厅里,一眼就认出了发福的小五,当时兴奋的他不得了,不由自主的就满脸微笑地立马走上前去相认这个小时候的好朋友。

  小时候的好朋友,冷不丁地一下子在公共场合里见了面,相互之间难免都要客套那么几句闲话,可就在他们俩站在那儿客客气气寒暄的时候,两人的心里几乎是同时都感觉到了他们俩之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他们俩家长里短的几句话说过去之后就像两个陌生人似的,谁也找不着什么话可说了,一时之间都显得挺不自然的,两人的心里头几乎都有那么一种感觉,少年时期那种今天打破了鼻子明天还是好朋友的真挚友情,早已经犹如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两人就在一种挺尴尬的气氛中,相互朝着对方干笑了笑,就借故各忙各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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