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将佛 by 琅琊将佛【完结】(11)

2019-03-25  作者|标签:


  年少当及时,嗟跎日就老。若不信侬语,但看霜下草。
  绿揽迮题锦,双裙今复开。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
  常虑有贰意,欢今果不齐。枯鱼就浊水,长与清流乖。
  欢愁侬亦惨,郎笑我便喜。不见连理树,异根同条起。
  感欢初殷勤,叹子后辽落。打金侧玳瑁,外艳里怀薄。
  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忆子腹糜烂,肝肠尺寸断。
  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日冥当户倚,惆怅底不亿。
  揽裙未结带,约眉出前窗。罗裳易飘飏,小开骂春风。
  举酒待相劝,酒还杯亦空。愿因微觞会,心感色亦同。
  夜觉百思缠,忧叹涕流襟。徒怀倾筐情,郎谁明侬心。
  侬年不及时,其於作乖离。素不如浮萍,转动春风移。
  夜长不得眠,转侧听更鼓。无故欢相逢,使侬肝肠苦。
  欢从何处来?端然有忧色。三唤不一应,有何比松柏?
  念爱情慊慊,倾倒无所惜。重帘持自鄣,谁知许厚薄。
  气清明月朗,夜与君共嬉。郎歌妙意曲,侬亦吐芳词。
  惊风急素柯,白日渐微蒙。郎怀幽闺性,侬亦恃春容。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人各既畴匹,我志独乖违。风吹冬帘起,许时寒薄飞。
  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怜欢好情怀,移居作乡里。桐树生门前,出入见梧子。
  遣信欢不来,自往复不出。金铜作芙蓉,莲子何能实。
  初时非不密,其后日不如。回头批栉脱,转觉薄志疏。
  寝食不相忘,同坐复俱起。玉藕金芙蓉,无称我莲子。
  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
  朝日照绮钱,光风动纨素。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公子,奴家的思念,您可收到?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二,关于歌女子夜的心声,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把故事听到最后才说再见。1.文中的子夜吴歌·春歌改编自李白的诗  子夜吴歌?春歌   秦地罗敷女,采桑绿水边。   素手青条上,红妆白日鲜。 蚕饥妾欲去,五马莫留连2.文中子夜歌乐府诗的作品译文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天不夺人愿,故使侬见郎。   [我在日落时分出门,反复斟酌着如何打扮。我把自己打扮的很艳丽,身上的香气飘出很远。我身上带着香气、装扮艳丽,一路上悄悄地行走不敢让别人看见,终于见到了情郎。]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自从别欢来,奁器了不开。头乱不敢理,粉拂生黄衣。   崎岖相怨慕,始获风云通。玉林语石阙,悲思两心同。   [我以前从来不把头发梳起来,长长地披在肩上,伸到情郎腿上,那时的我十分美丽可爱。自从与爱人离别,我的梳妆盒不在打开,头发乱了也不敢去打理,香粉落下来撒在旧衣服上。我不能与情郎相见,那么愁苦地思念着他啊,终于得到了千里之外他的消息,就像玉林和石阙的私语,我们两个一样的思念着彼此而伤心。]   见娘喜容媚,愿得结金兰。空织无经纬,求匹理自难。   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   [见到情郎我十分欢喜,容颜也因此而美丽起来,我想要和他结为夫妻。就像织机没有横竖的丝线,织不出布匹。好像我们刚刚相识得时候,两颗心都是一样的渴望彼此。把丝线放入织机,哪里还愁织不出布匹呢?]   前丝断**,意欲结交情。春蚕易感化,丝子已复生。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   [没有见到情郎之前辗转相思,想要与他结为夫妻,见到他以后,我想春天的蚕一样容易感动生情,相思又重新生起。今夜和爱人离别,何时才能相会?那个日子就好像明灯照着空空的棋盘,结束的时间还很远。]   自从别郎来,何日不咨嗟。黄檗郁成林,当奈苦心多。   高山种芙蓉,复经黄檗坞。果得一莲时,流离婴辛苦。   [自从我与情郎离别,每天都长吁短叹。好像那黄檗(一种落叶乔木)丛生成林,我苦闷的心思也一样层叠反复。我在山上每天思念他,终于与他相见,其中流离辛苦多么艰难啊]   朝思出前门,暮思还后渚。语笑向谁道,腹中阴忆汝。   揽枕北窗卧,郎来就侬嬉。小喜多唐突,相怜能几时。   驻箸不能食,蹇蹇步闱里。投琼著局上,终日走博子。   [我早上想着他从前门出去,晚上想着他从后面的边回来。我又那么多的话对他说,想对他微笑,他却不在,我只能悄悄地想着他。我在北窗边靠着枕头躺卧,他来了我就十分高兴,我急切地想要见他,不知道他我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到几时?我想到这里,停下筷子吃不进饭。我每天下棋,聊以打发相思之情。]   郎为傍人取,负侬非一事。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   年少当及时,嗟跎日就老。若不信侬语,但看霜下草。   [然而他却与他身边的人结为夫妻,负了我一片痴心。我打开门不上锁,你也没有来看我的意思。哎,趁着年少的时候,要及时与情郎结婚,要不然等来等去都老了。你若是不信我的话,不妨看看那经霜的野草吧。]   绿揽迮题锦,双裙今复开。已许腰中带,谁共解罗衣。   常虑有贰意,欢今果不齐。枯鱼就浊水,长与清流乖。   [我穿着锦衣双裙,不知道那腰上的带子,谁来解开我常担心他有了贰心,如今果然移情别恋。那干枯的鱼儿总是生活在浑浊的水中,与清水无缘。]   欢愁侬亦惨,郎笑我便喜。不见连理树,异根同条起。   感欢初殷勤,叹子后辽落。打金侧玳瑁,外艳里怀薄。   [他一发愁我也伤心,他一开怀我就欢喜。我这么爱他,我们的感情却像那连理树,生出了另一条根。我感叹他初时殷勤,后来冷落,那许多的珠宝首饰,他都给了别人。]   别后涕流连,相思情悲满。忆子腹糜烂,肝肠尺寸断。   道近不得数,遂致盛寒违。不见东流水,何时复西归。   [与他离别后,我终日以泪洗面,思念着他十分伤心。我想他想得肝肠寸断。我一直等着他归来,却总是失望。你看那东流的水呦,什么时候能溜回西边来呢?]   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日冥当户倚,惆怅底不亿。   [谁心中相思不唱歌,水饿了的时候不吃饭呢?日薄西山我倚在门口,心中惆怅不已。]   揽裙未结带,约眉出前窗。罗裳易飘飏,小开骂春风。   举酒待相劝,酒还杯亦空。愿因微觞会,心感色亦同。   [早上,我穿起裙子却没有系好带子,草草地描上眉便走到窗前。衣裳在风中飞扬,刚把窗子开了一点,便被那春风吹得心里抱怨。我端起酒杯想要饮下,酒杯却已经空了。我希望能和他相约对饮,心中这样想着便在脸上表现出来。]   夜觉百思缠,忧叹涕流襟。徒怀倾筐情,郎谁明侬心。   侬年不及时,其於作乖离。素不如浮萍,转动春风移。   夜长不得眠,转侧听更鼓。无故欢相逢,使侬肝肠苦。   [晚上,我心中思绪万千,悲伤地叹息哭泣。我空怀着一腔痴情,他却哪里知晓我的心意?时间越长,他就与我越远。我们的感情好像浮萍,春风一吹就走远了。长夜漫漫我睡不着觉,我辗转反侧听着更鼓。不期然与他相逢,我心中更是悲苦。]   欢从何处来?端然有忧色。三唤不一应,有何比松柏?   念爱情慊慊,倾倒无所惜。重帘持自鄣,谁知许厚薄。   [爱人他从何处来?脸上带着忧虑的神色。唤他好多次也不回答,是什么原因让你给他如此沉默?我想着爱慕之情,心中不满足,想要吐出全部的心声,却不知如何是好,拿着厚厚的帘子遮住自己,谁知道我的心思?]   气清明月朗,夜与君共嬉。郎歌妙意曲,侬亦吐芳词。   惊风急素柯,白日渐微蒙。郎怀幽闺性,侬亦恃春容。   [那是,天气晴朗月儿明亮,我在夜里与他嬉戏,他唱着美妙的歌曲,我说着芬芳的词句迅疾的风吹动野草,阳光渐渐亮起,你那么温柔、我也面含春色。]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   人各既畴匹,我志独乖违。风吹冬帘起,许时寒薄飞。   [长夜漫漫我睡不着觉,抬头看见那明月多么明亮。我似乎听到模糊的声音在呼唤我,我轻轻地回应着别人都筹备着成亲的礼物,只有我心中不喜,风吹起厚厚的冬帘,你是否还记得,你对我许下诺言时,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里?]   我念欢的的,子行由豫情。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   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欢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我想念你是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你却犹犹豫豫。你的感情就好像雾中模糊地芙蓉花一样看不清楚。我是感情像是北极星一样,千万年都不变。你的心却像白日的太阳,早上那个还在东边,晚上就到了西边。]   怜欢好情怀,移居作乡里。桐树生门前,出入见梧子。   遣信欢不来,自往复不出。金铜作芙蓉,莲子何能实。   [我思念着你,搬到你家附近和你做邻居。桐树生长在前门,来回出入都能看到梧桐树子。我送信给你你也不来,从此我不在出门。那金铜做成的芙蓉,哪里能结出莲子来呢?]   初时非不密,其后日不如。回头批栉脱,转觉薄志疏。   寝食不相忘,同坐复俱起。玉藕金芙蓉,无称我莲子。   [最初的时候,我们关系亲密,但之后却一日不如一日。我日复一日地憔悴,渐渐地心灰意懒。我时时刻刻忘不了你,无论吃饭睡觉,还是坐卧行走。可是那美丽的芙蓉和莲藕,那个也不与莲子(我)相配。]   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   朝日照绮钱,光风动纨素。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怀着爱意想要进去,却带着羞怯不肯踏足。嫣红的嘴唇唱出艳丽的歌曲,晶莹纤细的手指弹出美妙的乐章。早上的太烫照着窗户,微风吹动洁白的丝绸。美人巧笑倩兮、情侣心有灵犀,美人开怀地笑着、娥眉飞扬。]


新知遭薄俗 旧好隔良缘

  火啊,跳动的火焰,就像燃烧的激情。我知道这种感情不容世俗,只会让庾家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一个男宠,别人会这么称呼我吧。我的心也在徘徊犹豫中潜行,有些小心翼翼,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想要别人知道叔平是我的恋人,还是不想要别人知道。“振兴家族”这四个字,从小就刻在每一个庾氏子弟的心里。自从父亲和叔伯们死后,这种责任就落在了我和哥哥们身上。大哥庾希甚至还来不及施展抱负,就被桓温当做碍眼的绊脚石,一刀杀害。呵,这个荒谬的世界就是这样,一旦失了势,你的整个家族都会沦为鱼肉。
  那个夜晚,我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自己的身心捧到我的爱人面前的呢。也许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也有义无反顾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吧。我爱你啊,叔平,请不要怀疑这一点。但请原谅我想要和你并肩而行的微薄愿望吧,我不想被你甩得远远的,远到只能憧憬的距离。
  你的身边或许会有许多人,就像菊花诗会后那些爱慕你的莺莺燕燕,春闺小姐。我不确定我们这种惊世骇俗的关系是不是你一时的尝鲜,一时的好奇。有时候我会想我们是不是发展太快了,旋又苦笑,又不是矜持的淑女闺秀。那夜之后,你就走了,我知道你这么迫切地去荆州,是为了我,也不仅是为了我,因为还有一个人在那里。我能看出他爱你,这种直觉一次又一次在观察他与你谈笑的神态中被证实,他爱你就如同我爱你一样,他看你的眼神太温柔依恋,他关注你的时候就和我一样频繁。也许正是这种情敌在侧的焦躁心情让我做出不顾一切引诱你的决定吧。我想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即使正是自己把你送到了情敌身边。
  当你母亲联系我的时候,我有一瞬间以为我们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了,以一种又苦涩又松了一口气的心情打开那封足以毁了我一切坚持的信。我不敢相信,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呢,你又置我于何地呢,一个笑话么?我所有的舍弃,所有的决心都是毫无价值的自以为是么?
  怪不得你的信是一天少似一天了。呵呵,我早该想到的不是么。如果回到那夜我还会放你走么?我想我宁可明天就被桓温杀死,也不愿你和别人在一起。可惜那时的我却没有这种决心,因为我以为我们还有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的日子。这种甜蜜的想望是我唯一坚持不去找你的理由,我以为你一定会回来的。当我绝望的发现自己把你弄丢了,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庾蕴啊庾蕴你竟然还相信这个世界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吗?自父亲死后,你就应该明白了啊,从来没有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的啊,就算拥有,也会被轻易的夺去。如果你不把自己的宝物好好把握在手里的话,你将有什么资格拥有他们呢?
  我决定跟你母亲合作,呵呵,不知道叔平你能不能猜到在你眼里一向温顺的我会如此做呢。叔平啊,我的一生都快被你毁了,你能看到我在深渊里凝视你的眼么?叔平,来陪我一起,好不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三以上,苦逼的庾蕴少年爆发了


道是好姻缘 偏有空牵挂

  “诶,小姐,我们这样偷偷地溜出去真的没事么?主母知道了怎么办啊?”丫鬟侍如是王家大小姐的贴身女婢,从小和王官奴一起长大,却一点没学到王家大小姐的胆大妄为,任性调皮,反倒是因为从小就被王官奴闯祸的本领所害,自记事起就被母亲阮玲教训得胆小怕事,规规矩矩。
  王官奴一身男装,扇着扇子,自以为风流倜傥,天衣无缝。但微微嘟起的嘴,小巧的身段却早已出卖了她。
  王官奴一纸扇敲到丫鬟侍如的头上,“你这臭丫头,又泼我冷水,你怕极了我娘,我可不怕,不跟我出去可就没有棉花糖和糖葫芦给你吃了哦,而且如果你留在家里恰好被阮姨瞅见,问起我来,你这臭丫头肯定又要乖乖地招供,这可不行,赶紧的,跟我走,别说到时候我不给你求情哼。”
  侍如在棉花糖和听母亲的话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觉得既然不论怎样都要被母亲教训,那还是先去陪小姐吃棉花糖吧,还有糖葫芦呵呵。
  主仆二人偷偷地溜到会稽城最热闹的街上,这个摸摸那个碰碰,犹如刚出笼的小鸟一样欢快。
  不多时二人那微薄的体力就告罄了,决定去酒楼坐坐。江南楼是一家新开的酒楼,听路人的说法似乎是很好玩的一地儿,有着新奇的说书,诙谐的小品相声,自是好奇的二人的首选。
  “诶,你听说了吗?余姚刘家的二少爷刘畅也来会稽城了!”旁边一个青衣客人是个大嘴巴,兴致勃勃的说着会稽城的新闻。
  “可是谢安居士的娘子刘氏的表亲?”一个自以为得知了真相的粗莽大汉无礼的喊道。他周围的汉子都嘻嘻地哄笑起来。
  青衣客人撇撇嘴,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不愿与此种人为伍。要知道八卦也是一门学问,岂容这些匹夫无礼的胡搅蛮缠,甚至还拿一个女眷来起哄。
  粗莽大汉不知是被这不屑的眼神刺痛了哪根神经,大怒,就欲上前说理。“你这厮,好生无礼,我与你谈笑,你却白眼与我,却是为何?难道我说错了么?”
  青衣客人掸掸并不存在的灰尘,似乎跟他说话是纡尊降贵一样,“你若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应该拿这话来问我,我不屑于你,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你是什么人,而我又是什么人,岂容你这粗人在这大雅之堂撒野?”
  “你这厮,欺人太甚,且吃我一拳!”粗莽大汉见青衣客如此说法,自是知道自己被人鄙薄了,登时一怒就要上前厮打一番。却不料与青衣客人同桌的的蓝衣客人却是个好手,不但接住了他的拳头,还顺势一折,把大汉的胳膊也给卸了。与大汉同来的几个汉子见同伴被制,一骨碌得全扑过来助拳。蓝衣男子临危不乱,一套拳法舞得虎虎生威,颇有沙场军人干净利落的套路,不一会儿,这群显然是街头混混身手的汉子们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仓惶落跑了。
  青衣客人在旁拍手道:“羊兄威武,哈哈,多亏了羊兄,文和才幸免于难。”
  蓝衣男子无奈地一笑:“你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这一路上不知救了你多少回。”
  青衣客人拍拍蓝衣男子的肩,一脸我明白我知道的神色,道:“羊兄,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去找麻烦,这麻烦总是自动找上门来,你看今天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更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不与那个粗人说一句话,可他硬要凑上来,我也没办法不是。”
  蓝衣男子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的话,青衣客人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心想总归自己多护着他点就是了。
  青衣客人大大咧咧地又说道:“羊兄,不如我们去谢世伯家里约刘畅出来玩吧,从白鹭书院出来到会稽这么些天,还没见几个同龄的青年才俊呢。他这一来,正好有伴。”
  在旁边角落窝着觑了好久的王官奴,一听这话,激动了,余姚刘畅不是自己正要嫁的人么!说什么也要去见识见识这人是个什么品性。于是清咳一声,压低声线上前道:“这两位兄台可是白鹭书院的同窗?”
  青衣男子是个粗神经竟然没瞧出王大小姐女子的身份,一听可能是自己的同窗,颇为热情地道:“这位贤弟面生得很,不想也是白鹭书院的学子么?我是颜綝,表字文和,我旁边这位面冷心热的家伙叫羊不疑。”
  羊不疑不善言辞,只微微点了点头。
  王官奴见对方两人如此上道,自然满脸笑意道:“小弟姓王名官,表字啊奴。家兄在白鹭书院求过学,小弟不日也将前往,故而见两位师兄在此,便觉亲近。两位兄台可是新至会稽,不如由小弟做东,请二位赏玩一番?至于二位口中的刘畅兄,在下也是久仰大名,想借二位东风,一睹为快呢。”
  于是三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便一起往城南的谢家而去。到谢家时,刚好刘畅在家,见到三人也是颇为意外,不过一听要去游玩,自然兴致勃勃。四人出游,都是俊秀人物,差点引起街头巷尾群众的围观,若有个羊车,说不定民风开放的会稽人民还要来个掷果盈车,效仿先人,以砸死美人为重任,以吓死明星为莫大荣光了。
  几人一边游玩会稽山,一边清谈,说笑,倒也不觉得旅途寂寞无趣。王官奴更是边插科打诨,边留意刘畅的言行。她也不知怎么回事,起先要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的不甘心,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了,只想多了解他,多跟他说说话。
  一直关注刘畅的她没注意脚下,踩到一颗小石子,脚底一滑就要摔倒,却被一直注意几人的羊不疑抱住。“啊奴,小心脚下。”羊不疑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说得话并不多,跟颜綝比起来甚至是默默寡言了,但为人却与冷漠的外表相反,颇为热心,性格也属于非常照顾人的那种老好人。这一抱对羊不疑来说本来是非常的自然的一件事,在他看来,啊奴是几人的师弟,他自然应该照顾好他。但这一抱却抱出了问题。羊不疑为了架起王官奴的身体,双手好巧不巧地从背后穿过她的胳肢窝,正正地放在了她的胸口。那软绵绵的触感一下子提醒了俩人彼此的不同,羊不疑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是个正人君子,一着急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急于放开她。不想忙中出错,两人交叠着摔倒在地,顿时弄得狼狈不堪。在一旁的颜綝却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羊兄,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笨手笨脚的一天哈哈!”
  王官奴见刘畅也在一旁微笑,一时恼羞成怒,匆匆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羊不疑一眼。却不知女儿家一嗔痴,自是眼儿媚,脸儿艳。羊不移刚刚还沉浸在轻薄了一个姑娘的羞涩中,见此模样,更觉心跳如鼓,连话也不会说了。只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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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二人便都觉着些许尴尬,之后一路直到会稽山顶,俱都默默无言起来。初时,颜綝和刘畅还没觉出不对,等颜綝提议轮流作诗,轮到羊不疑,他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旁边发呆,众人才觉不对。
  羊不疑一直偷偷看着王官奴,他有点犹豫要不要跟众人道出实情。他是个老好人,实在不想王官奴因为被识破身份而生气,但也不想她这样骗大家。于是一直默默看着她,希望她自己讲出来。
  颜綝推了推羊不疑,“羊兄你怎么了,轮到你作诗了。”羊不疑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王官奴之前被羊不疑紧迫盯梢,压力巨大,有些心力交瘁,此时见羊不疑开口,以为他要道破她的身份,一急,就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唐突举动,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羊不疑还来不及追上去,就被急于知道八卦的颜綝拉住了,他挤眉弄眼地说道:“你们俩藏了什么小秘密?啊奴他竟然不让你说话?”
  刘畅这时却福至心灵,从王官奴刚才的小儿女情态上猜出了什么,他笑着说:“难道你们是那个关系?”
  羊不疑一听这话,纯情的他脸一下子爆红,他连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没有关系。”
  颜綝一挑眉:“你自己摸摸自己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还不承认?没想到你们才认识一天时间,你们就背着我好上了。没看出来啊,羊兄,你还是色中高手呐。”
  羊不疑苦笑道:“文和你不要取笑我了,我们真没什么,倒是这山郊野外的,她一个人这样跑走,我怕她会出事,我们先去找她吧。”
  颜綝道:“哼,这么担心他,怎么不承认自己喜欢他?他哪里就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他的侍从也跟上去了么?”
  刘畅一拉颜綝,劝道:“文和,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找到啊奴再说吧。不如我们分头去找,这样还快些,半个时辰后在山脚下的凉亭会和,如果到时还没找到,也只能先去找我姑父谢家的侍卫们来帮忙找了。”众人点头同意,于是分头去找。
  不久,天气忽变,下起大雨来。
  刘畅这个人有点圆滑,他想既然二人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倒不如乘此时机成全他们。于是决定慢慢的下山,也不去找王官奴,他想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就留给羊不疑吧,他可不想掺和进去。羊不疑他怕的是王官奴遇着山野猛兽,倒不怕她原路返回,所以专往幽深险密处去寻,仗着武功高强,倒也来去自如。颜綝是挟着怒气下山的,根本没想过要去找王官奴,在他看来,二人都背叛了他,尤其是羊不疑,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但他却有事瞒着他,还跟一个刚刚结识的男人不清不楚,他走得更快了,似乎这样能逃离什么。
  刘畅也没想到会是自己找到了躲在半山腰的树丛里哭的王官奴。原来王官奴泪奔而走,直到走到与羊不疑一起摔倒的地儿,更是悲从中来,觉得自己的清白已经没了,还是在刘畅的面前被人轻薄,若事情败露,她可能与刘畅无缘了。
  她躲在旁边的树丛里默默的流泪,渐生死志,对自己年少轻狂的悔恨像湖水一样淹没了她。连颜綝像一阵旋风从她面前掠过也没在意。而刘畅因为慢腾腾的路过,便听到了她细如猫叫的哽咽。刘畅也没法只好凑上前去安慰她。
  “原来你在这里,你没遇见来找你的羊兄么?”刘畅蹲在王官奴旁边,温声道。
  王官奴抬起泪眼朦胧的眼,见是刘畅,心里升起些欢喜,又想到俩人有缘无份,哭得更伤心了。“我跟他没关系,你就不信我么?”
  刘畅有些头痛,他对怎么安慰人最没办法了。“好好,你们没关系,我相信你。别在这儿呆着了,雨这么大,我们先下山吧,羊兄和颜兄都在山脚的凉亭那儿等我们呢。”
  “呜呜,你还是不信我,你敷衍我。”王官奴气得推了他一下,却不料雨后泥土松滑,她这一推,脚下不稳,本就站在崖边的她眼看着就要摔下悬崖。刘畅还没有练出见死不救的冷硬心肠,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去拉她的手。没想站得急,没有站稳,于是两人齐齐落下了悬崖……
  那一瞬间刘畅的心理闪过懊恼,埋怨等等情绪,心想果然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自己还是不够坏啊。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四,先放一半,明天再补,官奴姑娘的情史哈哈也是挺有意思的啊,不知不觉就写多了,不过今天撑不住了,先睡了。2011-07-30 23:13:03 于是今天来放另一半,然后发现怎么也写不完……囧rz ……不过还是决定写到这儿了,他们掉下悬崖后的番外在下卷另外再开一章写吧。2011-07-31 17:27


或恐婚嫁累 或惧离别近

  二哥,三哥:
  见信如晤。
  官奴出嫁,尔等岂可缺席?速归!
  ------------------------------------------------------妹王官奴
  这封信的到来打破了我和子猷在荆州的平静生活,于是两人星夜兼程赶去会稽,就为了参加这个唯一的嫡妹的婚礼。
  会稽,古地名,因绍兴会稽山得名,故吴越地,春秋时为越国都城。
  会稽自古人杰地灵,英雄汇集。秦时,秦始皇巡游会稽,项羽见秦始皇的仪仗行伍种威风模样,脱口说出:“彼可取而代也。”不久项梁、项羽起兵,集吴中子弟八千,从此纵横天下,就是在会稽。
  我和子猷赶到会稽时,郭剩管家来接,于是一行人很快来到父亲王羲之在会稽置办的府邸。
  郭剩管家一路上为我和子猷介绍如今府里的情况,道:“这回大小姐出嫁,能赶来的亲朋好友都来了。主母说,让二位少爷也帮忙着迎送宾客,莫怠慢了他们。”
  我和子猷都答应道:“省得的。”
  为了这次婚礼,整个府邸装灯结彩,喜气洋洋。我和子猷穿过庭院回廊,不时能见到穿着桃色衣裳的侍女在廊上挂着红灯,也有在常青树上绑红色绢花的。婚礼还没开始,气氛就已经如此浓烈,在这喜事将临的府里,似乎天空也沾染了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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