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丽人行 作者:谢康宁【完结】(9)

2019-03-25  作者|标签:谢康宁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一连踢了一百多下,祺清这才用手接了毽子给丹娘道:

  “丹娘,你也踢一个。”

  丹娘接过去,眼望着手里这小巧的毽子——公鸡毛是插在小半截细竹的孔内,细竹用破布条缝扎了,与底部缝连在一起,只是上头的竹孔处还露着,可以看出是半截竹子,竹孔内还填塞了一些碎布绵,将鸡毛固定住了;底部是一个用布缝包了的小圆片,一摸还有方孔,肯定就是祺清不多前要找的那文铜钱;铜钱外面包了二三层旧布,上面扭扭麻麻的针脚是清晰可见。

  丹娘看过了,将毽子交还给祺清道:

  “你踢吧,我不会踢。”

  “很容易的,你踢几次就会了,来……”祺清弯下身去,将毽子放到丹娘鞋子的前端,说道:“来,试一下,抬脚踢。”

  丹娘在躬身低头时,望到了她布履上面放着的毽子。她将那只被放上了毽子的脚轻微向前一踢,毽子被踢出去了两三步。

  祺清重新捡起毽子,又放到了丹娘鞋面上,说道:“再来一次,向上踢!”她说着,自己退后一步。

  丹娘依着她的话去做,这一次踢到齐腰高了。

  祺清又让丹娘拿了毽子,让她自己丢出去后用脚内外侧踢。丹娘把毽子给踢落到地上后,祺清又替她捡回来交给她,让她继续踢,如此反复几次,丹娘从一个、二个、三个,渐踢到七八个了。几天后,丹娘已然掌握住了踢毽子的角度和力量大小,她能灵活地踢到几十个了。于是,踢毽子成了她们两人这一段时间的主要兴趣。

  祺清为了练武方便,平日下身穿的是胡裤,上身是过膝的中长衣,腰中系扎着一条布带,而丹娘一直以来,都是穿短衣长裙居多。这会儿,丹娘穿着桃红的上衣,白色的下裙,在她踢毽子时,她那婀娜的身形灵活地跳动着。

  祺清看得不禁有些痴迷,她心中想道:“我们两个踢毽子,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丹娘这一踢,就像一只舞动的蝴蝶一样美好。我呢?我变不了蝴蝶,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野丫头罢了!”她对自己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两个人正兴趣不减地在院中踢着毽子,这时听见大门被敲响了,祺清前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来的是同村的二贵婶的女儿翠竹。

  

  ☆、 翠竹

  

  听到敲门声,祺清去开门,打开门一看,来的是同村的比她小一岁的翠竹。翠竹的爹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生活过得并不宽裕。

  翠竹的母亲二贵婶身形矮而稍胖,圆脸,虽是小眼睛小鼻子,五官却也生得精致,搭配得匀称。而翠竹长得高高瘦瘦的,长相没有跟从她母亲的相貌,似是更像她伯父、三叔他们大眼睛大脸盘、挺直的鼻梁,她平常的穿着也合了她的名字,所穿的都是竹青但浅色的布衣布裙。

  这翠竹很少出门,对人总是很疏离,却对祺清有那么几分亲近和信任,每次和祺清见了面,会停下来和她相谈几句。尽管如此,翠竹还是很少来串祺清她家的门。

  村里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举行一次隆重的祭神活动,分别是春社和秋社。

  凡有田地的地方,就有专门祭祀土地神的地方,这地方称社,七贤村也是如此。土地是农家的命根,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是种田人的期盼,土地里庄稼生长得好不好,一年到头的忙碌有没有收获,人们认为这是得于土地神的恩赐和神权。

  在七贤村,村民们为了祈求来年或秋后五谷丰登,谷米满仓,会在春季和秋季举行祭祀活动。在祭祀前村民们会到社里去做各样的祭祀准备,那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到了社日,由村里年长者或族长带领村人到社里一齐祈祷祭祀。在祭礼结束后,村里每家每户可以分享到祭祀时的牲品,对于家境贫寒者,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肉,而在社日可以分到一份做熟的猪、羊肉祭品,也可以说这是贫困人家的一个特别的节日。所以,这一祭祀活动无论何时大家都是很重视的。在举行祭神活动时全村人都会参加,那时场面既庄重又热闹。

  祺清跟随她父亲离乡在外,有三年多没见到那种祭神仪式了。去年秋社,她和她父亲都去了。

  那次,翠竹她娘是提前两日到社里帮忙干活的,与村子里一同前去做事的男人和女人一样,她前前后后劳碌了三天。可在祭祀活动结束后,给村里每家分发牲品时,翠竹娘分得的肉食比别人的要少很多,而且肉也不是好肉。

  翠竹娘带了分得的食物,闷闷不乐地回家了,然后坐在草房中自我哀怨一番。在家等娘回来的翠竹见状,愤愤感到不平,她提起她娘带回来的那点可怜的东西,到社里去找分发牲品的卢大贵——她大伯——理论。

  尚未回家的卢大贵在社里正与几人吃酒享食,他睁着一双饧红的眼睛看着翠竹,等到翠竹把不满自家分到的牲品的话说完,他随手从自己食案上抓过一块肉,往地上一丢,说道:

  “你们能吃得了多少?!拿去!”

  当时社里还有许多人,在众人面前受到卢大贵辱慢的翠竹,一时羞愤难忍,她跨步上前,猝然间掀翻了卢大贵的食案。

  往日色厉内荏的卢大贵愀然变色,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欲要发作,见到翠竹喷火的双眼,使他心下发懔。可是他见众人在旁,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也要训斥这个对上不尊的侄女。于是,他借酒壮胆,连喊着“疯了”“反了天”之类的话,气哼哼地冲着翠竹乱嚷一通。

  而平时寡言的翠竹,那时像变了一个人,用伶俐的口齿,道出她伯父卢大贵往日如何欺凌她母女——将她父亲留给她们的东西一件件剥夺去,还把本是叔伯三家共用的打谷场占去,也不让她们使用。

  翠竹侃侃道来,将卢大贵的叫嚷训骂化为无力的空吼。最后,气急败坏的卢大贵悻悻的走开了。从此,翠竹的大伯、三叔他们两家与翠竹家同时断了往来。

  那天,祺清到社里领了食,还未离开,正碰上了这一幕。卢大贵走后,翠竹她娘还要去拾那块被卢大贵丢到地上的熟肉。翠竹拉住她娘不让捡,但她娘还是一边骂她不该跟大伯争执,一边还是执意地捡起了那块肉要拿回家去。翠竹是被她娘给气哭了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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