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清打开门后热情地招呼翠竹道:
“是翠竹,快进来!”
“祺清,你家的盐巴有吗?借我一点儿,我家没盐了,下次买来还你。”翠竹站在门口道。
“有哇,你进来,我给你拿。”
翠竹走进来,看见站在院子里的丹娘手里正拿着一个毽子,便说道:“丹娘,你们在踢毽子?”她欢快地走到丹娘身边,要过丹娘手里拿着的红锦鸡毛毽子,自己踢了起来。
丹娘看到翠竹这种欢快的表情,有点儿诧异。她见过翠竹已经好几次了,却从没有见过翠竹有这种欢快的表情,可以说这是仅有的一次,是翠竹难得的、真- xing -情的流露。再看翠竹毽子踢得跟祺清一样,也甚是熟练轻巧。
“翠竹,我们两个比一比?”祺清从灶房盛了一小碗盐巴出来后说道。
“好哇!我先来。”翠竹高兴地道。
祺清和翠竹她们两个踢毽子争输赢,丹娘在一边做旁观,一个早上很快过去了。
后来,丹娘用那枚铜钱重新做了一个毽子,新做的毽子比那个祺清所缝扎的要漂亮多了。丹娘在空闲无事的时候,会拿过毽子去踢几下,来解解闷。祺清要是看到丹娘在那边踢毽子,她也会走过去与丹娘轮换着踢几遍毽子,活动一下她的腿脚。
光- yin -如梭,近二年多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这日子如流水般悄无声息地逝去,使人不易察觉。而祺清和丹娘她们,仍然在七贤村平平静静地生活,可日子在平淡中又有不同。
早上卢啸天起得比往常要早,因为今天有人约他在洛阳城中相见。
丹娘还没有起床,听到了她这位卢叔早起后在院中走动的声响,她便也起身梳洗过了,去备早饭。卢啸天吃过后,就出门了。
☆、祺清的恐惧
早上,丹娘吃过了早饭,又烧了一锅热水后,却不见祺清还起床,她就走到窗口前叫道:
“祺清,饭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去吃?你不是每天在这时候练武的吗?”
丹娘细听在屋内的祺清对她的叫唤没有任何回应,她便走到屋里去瞧,只见祺清呆坐在床榻一角,怀中抱着被子,脸色苍白。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丹娘走近她问道。
“丹娘,我要死了!”祺清抬起了头,一脸惊恐未定的神色。
丹娘一惊,问道:“到底怎么了?”她对死是多么的敏感哪!
“……”祺清不说话。
“说啊!”丹娘焦急地道。
可祺清仍是不肯开口,停了会儿,她慢慢地掀起绵被,看着丹娘,又看看床榻一侧。
丹娘顺着祺清的眼光看去,只见在祺清睡卧的那一边的褥单上,有一片桑叶大小的血迹。
丹娘心中马上明白了,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她自十三岁时,就被这不速之客访问过了——在她母亲在世时,就曾对她说教过这方面的事。因此,当它意外的出现时,她自己也没什么恐惧就适应了。
今天,想是祺清第一次来这个,平日无所畏惧的人,这会儿竟会吓成这副模样,实实地让她见识了祺清的不一般。
丹娘看着祺清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坐下来耐心地说道:
“不用怕,这时我们女孩子都会遇到的事。你知道吗?女人自到了一定的年龄,每月都要这样流几天血,流完了就没事了。你没有生病,也不会死。就像天上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按时出现,自然地循环往复。”
祺清似懂非懂,哀巴巴看着丹娘道:
“那你每月也会来吗?”
丹娘听了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我怎么不知道?”祺清傻懵地问道,自己和丹娘一个房间睡,怎么没发现呢?
对于祺清这样的问话,丹娘因生羞而有些恼她了,但还是说道:
“这时我们女子的隐私,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稍停了停,她又说道:“即使以后嫁了人,也是不能让自己的夫君看到的,若被自己的丈夫看到,会被认为是不吉利的。”
祺清听了丹娘这么说,越发显得痴呆了,她昂起头望着屋顶开始呆想。
“好啦,快起来,我给你做两个绵垫,你先用上。”丹娘催促她道。
祺清磨磨蹭蹭下了地,转身扯下弄脏的被褥,抱到院中去清洗。
丹娘拿了针和线,很快地给她缝制了两个小绵布片交给她,并告诉她说:
“你要记住每次来信水的日期,以后,它每次来的时间与上次的日期相差不过两三天。来了信水,要用热水洗手、洗衣洗菜,不能着凉,不要喝冷水……”
“嗳!真麻烦!”祺清听了愁眉叹道。
丹娘看她这样也只是微微一笑,再也不理会她。
吃过午饭,丹娘坐到屋檐下开始穿针引线。她手捏绣花针,拿起一块白色布帛,在那上面接着绣起花来。
祺清则拿了一卷从她父亲房里翻出来的书,读起来。读了不到半个时辰,忽听有人敲门,祺清起身去开门,并问道:
“是谁呀?”
“我,翠竹娘。”外面答道。
“二贵婶,你来了?” 祺清打开了门说道。她想:“这二贵婶也爱往我家跑,自从我们回到家后的这两年多来,二贵婶腿脚常勤,隔一两日就往我家来,现在更是走顺腿了。”
今天二贵婶穿着一身半新的暗红色衣衫,头发也梳理得光光的,比平日光亮。虽然这二贵婶的身形比较矮,但田地里的农活,她一样也不会落下。像她这样下地干农活的妇女还有很多,像同村阿筱的娘,也是干农活的好能手。前些年,皇帝下令在旧城不远处营建新洛阳城时,二贵婶和阿筱的娘她们,同村里的其他男子一齐被征去筑城墙,断断续续有一年的时间。不过,二贵婶是一个寡妇,而阿筱的娘下地做活是因为阿筱爹常年患病,躺在床上做不了活。好在现在翠竹也长大了,能分担家里一半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