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下)【完结】(119)

2019-03-19  作者|标签:沧海惊鸿 年下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毕竟,她与自己无亲无故啊!

  然而,景嘉悦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刚刚恢复的语言功能,似乎在那一刻又被无情地夺走了。

  她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云素君留下了盒子,转身离去。

  怎么能再让她失落伤心?

  思及此,景嘉悦心内大恸——

  “郡主!”她急声道。

  云素君的脚步,因着她这一声滞住了,却未作声,亦未回眸。

  千言万语纠结在喉间,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保重!”最终,景嘉悦只吐出了这样两个字。

  云素君鼻腔一酸。

  “你也是,”她说,“万事小心。”

第207章 番外

  景嘉悦戍边的日子,在思念与奔忙中过得飞快。

  天下太平,没有大仗可以打,并不意味着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世间有人,便有争斗;再好的时代,也有贫富之差,也有人为非作歹。落草为寇,那就是官府剿杀的对象了。

  她戍守的地方,民风彪悍,寇匪颇为猖獗,百姓苦其久矣。景嘉悦到任后,主张倾力剿匪,两年下来,州郡一带匪患立解,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朝廷政令得以顺利推展。宇文睿大喜,晋升她的武阶,更特允她回京受职并探亲。

  两载光- yin -就这么倏忽而过,京师还是热闹非凡的京师,所不同者,曾经那个在京师中呼喝跋扈、无所顾忌的景家孙小姐已经不复往昔。景嘉悦带着几名随从亲兵,轻装简行,马蹄子踏入京师城门的那一刻,她心中感慨万千。

  这两年多来,她同宇文睿通过信,同祖父、父母通过信,却唯独没有给那个她最最挂念的人写过只言片语。不是她不想写,而是太想写,却又不能写——

  她,景嘉悦,早没了年少时候的轻狂懵懂,独自在边郡为官,人情之冷暖、官场之复杂早将她的任- xing -棱角消磨,她的- xing -子越发地沉稳内敛了。

  近乡情怯,景嘉悦竟恐慌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路人,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马缰绳,那马难得悠闲地在街市上踏着惬意的步子,“哒哒哒”的甚是好听。

  景嘉悦想着自己的心事,身后的亲兵突地凑上来,小心道:“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景嘉悦一怔,要去哪里?自然是回家啊!

  她此时方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去往英国公府的路。不经意间,她竟来到了安和郡主府的门前。

  景嘉悦不禁暗自苦笑,表面上再回避,她心底里还是念着她念得紧的。

  她想要回避,拨转马头离开——

  就算两年的历练让她的样貌、肤色都有了些变化,但郡主府中的老人必定是能够认出她的。若是传到云素君的耳中,还是挺尴尬的。

  可不等她将想法化为行动。就被郡主府门前的情形惊住了,大门紧闭,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有,这是怎么个状况?

  景嘉悦的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儿。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和宇文睿通的私信中,她拐弯抹角地打探云素君的近况。宇文睿倒是极坦率的,毫无保留地将所知皆告诉了景嘉悦。

  云素君还是孤身一人,云素君还是老样子,云素君时时入宫为太后请平安脉……

  难道此刻她入宫了?景嘉悦猜想。

  可就算是入宫,也不至于大门紧闭,就像这人……根本不住在这儿了吧?

  景嘉悦胸口一痛,她很没出息地想到一种可能……

  不会的!陛下不是说她“还是孤身一人”吗?堂堂郡主若是嫁人,或是尚郡马,会没有半点儿消息透出来?

  大概是关心则乱吧。原本简简单单一想便能够否定的事,如今于她而言,却越想越复杂,越想心里越不踏实——

  难道她真的嫁人了?难道所有人都在瞒着自己,生恐自己闹出大乱子来?

  景嘉悦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将军!将军您怎么了?”亲兵忙关切道。

  景嘉悦定了定神,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她死死盯着关得严严实实的郡主府大门,质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来了。

  劝自己放下她的人是哪一个?现今,心里放不下的又是哪一个?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两年来,孟婉婷的书信频繁,信中除了千叮咛万嘱咐景嘉悦当心身子、照料好自己之外,提的最多的,就是景嘉悦的婚姻大事。她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了,大周的女子纵然尚晚婚,在她这个年龄,绝大多数也都嫁为人妇,娘亲都当上了。她却还是孑然一身。

  景嘉悦知道母亲着急,可这种事强求得来吗?她无意和任何人婚配,无论对方是男是女。她心中属意的,唯有一人……

  可是那人,算来已经快三十岁了。就算她是郡主之尊,旁人难道不会议论她的婚姻吗?满朝文武,难道不会有惦记着自家子弟尚为郡马的吗?

  毕竟,称得上今上至亲的,也就这么一位了。能与她攀上,就是与皇帝做了亲戚,哪个不想呢?

  景嘉悦越想心越慌,她登时没了回家的心情,吩咐亲兵:“去问问,安和郡主现在何处?”

  大周京师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的一座不起眼的房子,现下却是京中普通百姓谈论得最多的地方,亦是每日门庭若市、将整条小街挤得水泄不通的地方。

  房子是京中最普通不过的样式,青砖砌就,丢在繁华的城市中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门楣上悬着一块最普通不过的暗褐色匾额,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两个大字:医馆。

  没有名字,没有华丽的装饰,似乎只是告诉过路人:这里只是纯粹的医馆,纯粹的可以瞧病就医的地方。

  福庆是这里的小伙计。辰时三刻,他像往常一样卸下了隔板,大开了门,准备营业。

  毫无悬念的,门外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布衣、短褐、荆钗,来这里瞧病的,无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见到医馆的门如期敞开,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极守秩序,一个挨着一个地在门外排着,队尾还不时有新来的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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