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上)【完结】(26)

2019-03-15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生子

  大船乘风破浪,一r.ì千里,待灵江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驭凤阁黄字舍的鸟窝里。

  顶着乱糟糟的呆毛从鸟窝里坐起来,回想着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灵江发现他晕船晕的鸟事不知,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有殷成澜轻描淡写的一眼,像是刻在了他心头一般,刻骨铭心的清晰。

  他四仰八叉倒进鸟窝里,冷清的盯着鸟笼顶上粘着的几根羽毛,心里刀光剑影,一片血流成河,最后,灵江把眼一闭,想着一句话又睡了过去。

  他在想,到底还惯不惯着殷成澜了。

  灵江在黄字舍里混吃混喝了住了几天,直到黄字舍的训鸟人发现这几r.ì鸟饲料明显少了很多,挨个检查鸟窝时才将他揪了出来,想起前段时间连大总管曾亲自过问过这只小黄鸟,训鸟人便巴巴结结的向上一级汇报,一级报一级,把灵江送到了连大总管的跟前。

  连按歌的住处也是亭台楼阁、绿瓦朱甍,见到小黄毛之前,他正坐在凉亭里,逗着鹩哥喝着小酒,哼着小曲,看着账本,舒坦的快要成仙了。

  一眼瞧见鸟笼里那黄的没有一根杂毛的小鸟,连按歌险些连人将鸟笼都打包扔出去。

  不过他仍旧忍住了,拿出笑面狐狸的脸,称赞了下属几句,又和蔼可亲的问人要不要留下用午膳,直到送人离开,连按歌转身的瞬间,脸便黑成了炭。

  他快走几步走到石桌前,指着鸟笼里一脸无所谓的小黄毛说道:“你又犯什么事了?”

  灵江懒散的打个哈欠,没看他,伸出小翅膀将鸟笼戳开,迈着丫字爪爪走了出来,走到桌上的酒盏前,见里面还满着,就蹲在盏边歪头问:“你还喝不喝?”

  不等连按歌回答,接着道:“不喝我喝了。”

  说完,低头啄了一大口,扬起细细的脖子咽下去,砸吧一下,又啄一口含在喉中,微微眯起了眼。

  一副经验老道的酒鬼模样。

  连按歌便想不通,他是怎么把萌萌的自己养成了这个鬼样子。

  连按歌只好又倒了一杯,还顺带给灵江添满,添完才反应过来,暗道了一声手真贱。

  灵江不搭理他,闷头啄酒,酒水从他淡黄色的鸟喙滚到桌上,溅起的水珠s-hi了他的鸟爪,他也不在意。

  连按歌跟着莫名喝了一会,终于品出了味道,端着酒盏斜眼看鸟:“哎,我说,你该不会是情场失意了吧。”说完,又啼笑皆非,“不对啊,你们鸟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啊?”

  转眼,小黄鸟便啄干两盏酒,摆了下翅膀示意连按歌倒酒,连按歌被自己神奇的想法塞满了脑子,拎着酒壶在小黄鸟面前晃了两下,就是不肯倒酒:“你给我说说你们鸟鸟平常都聊什么呗,我有好酒,你怎么也得有故事吧,不能平白喝了我的酒。”

  灵江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连按歌兴致勃勃与他对视。

  片刻后,灵江飞了起来,冷冷道:“喝你一点酒,废话真球多。”

  然后飞到凉亭外面消失不见了。

  连按歌的笑意凝固在唇角,手指攥紧了细颈的酒瓶,他还是笑着的模样,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种咬牙切齿的狰狞。

  “总有一天,我非要把你拔光毛烤了吃,才能解我心头之气。”

  灵江迎风展翅,在天空底下漫无边际的飞,连大总管的酒果然是好酒,只有现在吹了风,才隐隐有些上头,他胡乱扑棱了几下翅膀,落到了一处,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竟飞到了殷成澜的书房。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殷成澜坐在门口,与窗台落着的鸟对上了眼。

  确认过眼神,是还想惯着的人,灵江悲愤的想。

  殷成澜Cào控轮椅进了书房,抬手一挥,剩余的几扇窗子就全部被挥开了,是用了内力的,灵江一直都知道殷成澜也是深藏不漏。

  他小模小样的蹲在窗台上,头顶那撮小黄毛在风里招展,眯起眼盯着男人。

  殷成澜坐在窗边,从一旁的桌上拿了本书,翻了两页,漫不经意道:“怎么不说话?”

  他的声音低沉润朗,灵江顿时觉得那酒是真的上头了,心里一边对他的不在意愤愤微恼着,打定主意以后都不搭理他,可又被殷成澜的声音、他抬头看人时的侧脸,翻阅书籍的手指而吸引着,很想走过去啄上几下,尝尝味道和温度。

  见那伶牙俐齿的小鸟好一会儿都不吭声,殷成澜将书扣在腿上,双手j_iao握,微微挑眉:“有心事?”

  灵江抿紧唇,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个屁都不放给别人听。

  殷成澜便转头看着天色:“你今r.ì来的晚了,明r.ì寅时,天还未亮时再来吧。”

  灵江不解的睨他。

  殷成澜也不再说话,继续低头看书,显然是送客的样子,灵江在他的发顶留恋片刻,抬翅飞走了。

  之后的半天里都在思考殷成澜最后说的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色渐浓,灵江趴在鸟窝里默默看着头顶的明月,烦躁的把筑窝的稻C_ào踢的到处都是,将小脑袋埋进翅膀之下,心道:“管他娘的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我便去吗,老子偏偏不去。”

  然后,j-i叫三更,寅时一到,灵江就摸黑去水池边洗了爪爪,梳了羽毛,抓了呆毛,还是乖乖飞到了悬崖绝壁的万海峰峰顶,驭凤阁阁主的府邸听海楼。

第19章 北斗石(一)

  天色未明, 天边有一道黯淡的黎明, 书房里散发出幽幽的烛光,灵江望着那暖暖的光晕看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落到了那扇好似为他敞开的窗台上。

  殷成澜坐在灯下, 手中正在雕琢一块方形木头,听见声音,头都不抬道:“出去飞吧,绕着峰顶,我不喊停不准落地。”

  灵江眸子睁大:“你什么——”

  殷成澜吹着木头上刨下来的木屑刨花:“去吧, 别耽误时间。”

  灵江眨了眨眼,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动了动爪子, 还真出去飞了。

  小黄鸟飞翔的姿态很美,和海东青这种凶禽猛兽不一样, 在云端自有一派小巧灵动的流畅之姿, 殷成澜从天边收回目光,取了一张磨砂石擦着已经出了雏形的木块疙瘩。

  灵江飞了好几圈, 才渐渐回过味来,想钻进去问问殷成澜是不是他想的这个意思, 但刚刚说了没有命令不准落地,只好一边纠结一边怀疑的从天黑飞到了天亮。

  书房里的烛火在黎明中熄灭,一缕白烟渐渐淡去, 灵江饿的小肚肚都瘪了下来, 翅膀飞的酸疼, 才终于看见屋里的男人抬起手,示意他可以停了。

  灵江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放任自己掉在了窗台上,还试图弹了一下,奈何肚子太饿,没弹起来,死狗一样趴着喘气。

  殷成澜漆黑的眼底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将一个东西搁在了他小尖嘴的前面。

  灵江抬起脑袋,看见那是一个j.īng_雕细琢出来的圆润的小木碗。

  和人用的很像,只不过要小上很多,而且是用一整块梨花木琢磨出来的,碗壁没有一丝衔接的缝隙,触手光滑,通体散发着内敛温润的梨木色。

  灵江愣愣的看着小木碗上仅有,也是唯一的装饰图案——一只线条简单,却能看出来是圆滚滚、顶着一撮毛,张着翅膀的小鸟。

  “这是……我吗?”他轻声问。

  殷成澜端起不知什么时候倒得冷了的茶抿了一口:“不然呢。”

  灵江神情冷淡,瞥着鸟爪上的一抹银色和小木碗,目光便变得复杂起来:“你答应亲自训我了?”

  殷成澜觉得自己好像从那一坨黄色上看出了点人情冷暖,很有兴致的瞧着他,在小黄鸟去看他时,又提前转头看向窗外,嘴上不动声色说:“看你表现吧,以后这个就是你的食槽了,每顿只能吃一槽,不能太多,多了容易胖,不利于飞行。”

  灵江嗯了一声,站起来,把自己的小木槽叼在嘴里,圆溜溜的小眼望着男人,目光闪烁,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临了也没说出来。

  殷成澜示意他过来,放了一撮稻米进去:“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灵江就蹲在自己的专属小木槽旁,认认真真把早饭啄吃干净。

  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乖的令人发指。

  殷成澜眉尖挑着,很想让连按歌过来瞧瞧什么叫乖巧可人,省的大总管老在背后说鸟坏话。

  他掐着时间,让灵江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一套驭凤阁训鸟人常用的五色旗。

  辨别五色旗信号是驭凤阁每一只信鸟自幼都必须会的本领,灵江一看那旗,就摆摆翅膀道:“不必了。”

  殷成澜道:“信鸟常用的有十五种命令,但我要你记下六十五种。”

  灵江道:“你可以直接发号命令,不必使用五色旗。”

  他自然不是一般的鸟,不需要与其他信鸟一样。

  殷成澜明白他的意思,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或者鸟,都不希望自己被如同类般对待。

  殷成澜把玩着手上五色旗:“现在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你怎么保证三千刃的高空之上也能?”

  灵江低着头,用小翅膀拨着小木槽,毛茸茸的小脸上显得很冷漠,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薄薄的眼皮遮住半个乌黑的小圆眼,半晌后他才状似不经意道:“你的阿青就不用。”

  说着,别别扭扭的用鸟爪蹭了蹭小木槽。

  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殷成澜的眸子弯了下:“它是我一手养大的,与我知之甚深,我一抬手,它便知我何意,自然是无需再用五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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