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作者:落樱沾墨(上)【完结】(11)

2019-03-15  作者|标签:落樱沾墨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生子

  灵江对着殷成澜尚且还能忍着几分脾气,听连按歌叫唤,就立刻将凛冽的目光对准他,就差用眼神冻死他:“大总管真把自己当鸟看,是不怎么样,但比起只会学舌的傻鸟好多了。”

  连大总管人前人后挂着两张脸,见谁都先三分笑,自以为温和的不得了,哪知一见灵江也误终身,不过是误了笑面老狐狸的那个身,怎么都叫他憋不住,不知道虚与委蛇四个字怎么写,就恨不得一张嘴就能杠死灵江。

  他刚准备张嘴怼过去,就见殷成澜一抬手,到喉咙里的话骤然掐断咽了回去,把整张俊脸可憋成了青紫,只能委委屈屈的站到轮椅后面。

  殷成澜说:“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通人x_ing能说人话的确是你的本事,是千万鸟乃至于阿青都没有的本事。”

  灵江惊讶的斜眼看他,心里忿忿不平的气顿时散了个j.īng_光,甚至还有点想冒泡,他心道,不然还是继续惯着吧。

  “那阁主的意思是?”灵江谨慎的问,仰高了小脑袋。

  殷成澜放在桌上的手摊开,示意灵江抬爪上来:“让我看看你的脚爪。”

  他的手修长,指节分明,手心有薄茧,靠近手腕的那一截上布着许多细小的旧伤疤,像是被什么抓出来一样,灵江看出那是飞禽降落在他手腕上时利爪给挠的。

  灵江并不跳到他手中,而是抬起一根细爪犹犹豫豫的放到他食指指腹上,露出箍着铁环的地方。

  殷成澜半大孩子那会儿,也曾会掂着画眉鸟等这种莺莺燕燕羽毛艳丽的莺雀把玩,不过近些年接触的都是鹰隼这类的凶禽,已经很久都碰过这么柔呼呼的小东西。

  和鹰隼利爪如钩粗粝磨人不一样,这只小黄毛的鸟爪几乎只有ch.unr.ì里柳树新抽的嫩枝条一般粗细,他伸过来的那只上被一块锈红色的脚环圈着,脚环的棱角打磨的很是粗糙,戴的也不够仔细,飞行的时候大概不受影响,但用脚爪行走,脚环的边缘便能嵌进血r_ou_里,磨出血口子。

  “不疼?”殷成澜大致检验了下他老旧的伤疤,判断小黄毛整体素质是否真有行信簿里记的那么惨烈。

  灵江嗖的一下抽回脚爪,不大适应被人碰触,抖了两下丫字样的爪子:“还成。”停顿了下,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疼。”

  殷成澜没料到他还是个文化鸟,于是多赏给了灵江一眼。

  灵江便在心里想道,读书顶鸟用,凡人诚不欺我。

  那句话还是他有一r.ì躲在树梢偷懒时听树下一顽童被逼读书时记住的,顽童没读两句,就扔了书,做鬼脸喊道,读书顶个鸟用啊。

  殷成澜抬手示意连按歌,大总管在他身后黑了半天的脸色,从书房一侧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木盒,把自己那张俊脸拉拢的快跟鞋拔子一样了,不情愿的递了过去,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身份,只得退回了殷成澜身后。

  男人打开盒子,里面一道银光闪过,灵江扫了一眼,看见里面排列装了许多细细的银色小棍子。

  小棍子寸长,极细极薄,圆润,上面似乎还刻有字。

  殷成澜取出一支出来,又从盒子的暗匣子拿出了类似工具的东西,他抬头说:“过来,伸爪。”

  灵江便圆滚滚跳了过去,单脚站住,跟刚刚一样将鸟爪放到殷成澜手里。

  他这才看出来,男人是要给他去掉脚环。

  那脚环在他血r_ou_里泡了经年累月,而他脚爪又细,铁片和血r_ou_勾缠到一起,光用眼看都觉得难以下手。

  殷成澜却很有耐心,手里拎着一把银制的小钳子,钳刃也很窄,但他很沉静,将一根头发丝细的铁丝穿过灵江爪上的脚环,分离鸟爪和脚环长粘到一起的地方,然后用钳子沿着脚环一点点捏开。

  连按歌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酸,需要远眺才能舒缓。殷成澜肩膀脊背却微丝不动,只有一双手以细微的动作不厌其烦的剥离着小黄毛的脚环,将耐心和定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以前也这样,连按歌心想。小时候,他不还为了亲眼看罕见的红缨鹊破壳,就悄悄爬到树上,伏在树杈间,离鸟巢半步远的距离,两天两夜,一动不动,看着鸟蛋裂出细缝,啄出小口,雏鸟费劲的挣扎,等它完全挣脱壳子,天色已经又换了一个轮回,殷成澜就拍拍屁股,翻身下树回家了。

  所以连按歌觉得殷成澜的耐力真是变态。他的目光从男人肩膀落到他身下碧玉石砌成的轮椅上,目光又黯下来,想到幸好这是殷成澜,命中遇大变,将他余生都困在在这方寸之地,直到现在他竟然还没去死一死,还没疯掉。

  纵然他那么小心,小黄毛和铁环粘到一起的地方依旧不可避免的流出一点血,殷成澜这才眉头皱了下,抬头看了眼一直保持单脚站立的小东西。

  灵江离他太近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低头,就能啄到他好看的额头上,男人的鼻息喷在自己爪爪上,让他浑身都下意识绷了起来,脸上愈发面无表情,见他突然抬头看向自己,才发觉脚爪上冒出了一大滴鲜血。

  于是灵江冷静的甩了甩爪爪,将血水甩掉,又重新将脚爪递到殷成澜面前,波澜不惊的说道:“继续。”

  殷成澜顿时便觉得这只小鸟也是个变态。

第9章 鱼戏叶(九)

  大半个时辰后,灵江脚爪上的脚环才终于被取了下来,殷成澜直起腰,发现后背的衣裳都s-hi透了,他将工具丢到一旁,按了按眼睛,说:“按歌,正好借此机会去查一下阁中信鸟的脚环,发现不合格者,全部更换。按字舍查训鸟人,脚环上法不合规定者,罚。”

  给信鸟上脚环是为了辨别,如若因为训鸟人粗心大意敷衍应事给信鸟造成飞行障碍,其主人重罚才能对得起为人辛劳的信鸟。

  随后,殷成澜给灵江另一只鸟爪上套上了新的银制脚环。

  新脚环因为材质原因很轻,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低头看时,才能看见一抹银色圈着他的鸟爪,yá-ng光流转到上面,折s_h_è 着细碎的光,灵江抬着爪爪看了半晌,最后默默将爪子收进了腹部下面。

  “你不喜欢?”

  殷成澜问,用s-hi帕子漫不经心擦着自己的手指,半垂着眼眸,目光从浓密的睫毛下s_h_è 出,打量着小黄鸟的一举一动。

  灵江矜持的微一摇头,好似浑然不在意,不再说脚环的事,问道:“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殷成澜将帕子递给身后的连按歌,双手j_iao叉放在腿上,他转头望向窗外,见一簇飞鸟掠过山涧,训鸟人的哨声空山回转:“这些是甄选大会选出的幼鸟,目前由天字舍三位训鸟人亲训,你不妨先跟着他们几r.ì,好让我能根据你的情况,因材施教。”

  灵江略一思索,小圆眼在男人脸上转了转:“那我每天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殷成澜:“你见我做什么?”

  灵江皱起眉,动了一下脑袋,头顶那撮呆毛顺着他的动作飘飘忽忽的跟着晃,看起来很好笑:“自然是好让你根据我的情况,因材施教。”

  殷成澜眉梢不明显的挑了一下,他发现这只通人x_ing的小鸟不是简单的通人x_ing,脑袋看着只有核桃那么大,懂得东西倒是不少,并不好糊弄。

  “哦…”,想了想,说:“反正六隼长空阵拦不住你,如果你愿意,每天可以到我这里向我汇报前一r.ì的训练结果。”

  听他这么说,灵江满意的点点头,他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也不多待,转身往窗台边上去,跳了两步,看见鸟爪上那枚崭新的脚环,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道了一声谢,然后从窗台一跃而下,飞走了。

  待小黄毛飞走,连按歌将大敞的十六扇窗户关起来,只给殷成澜身旁留了半扇:“十九爷打算留下它?真把它当个宝贝了?”

  不就是会说个话,谁还不会了。

  殷成澜反问:“它不算个宝贝?”

  连按歌皱眉:“算倒是算,不过它和阿青不能比,此事有利有弊,它是比其他鸟伶俐有灵x_ing,但十九爷别忘了,能保守秘密的是死人和动物,其二者共同的地方就是秘密只能进,不能出,它虽会说人话,也就有可能会说不该说的话。”

  殷成澜嗯了声,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倦色不知何时染上了他的眸子,刚刚还如常的面色此时竟隐隐泛白:“你说的没错,这小东西确实不一般,你安排人多盯着它。”

  他的脸色愈苍白,眼神却愈发深邃幽暗,最后一句话几乎淹没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我还摸不准它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看不得他这副深沉到有些y-in郁的表情,连按歌故意贱道:“估计是看上了十九爷的美色。”

  殷成澜腆着脸当之无愧受下了。

  连按歌扶住轮椅:“回房歇着吧,季公子要的那个人的消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来了,到时候我们离解药就又近了一步。”

  灵江本来打算飞回鸟舍睡午觉,半路不知想起了什么,在半空猛地打个旋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藏雨楼他就去过一次,按理来说该是迷路了,可这会儿约莫是心里有股气撑着,竟让他在林木葱郁之间找到了地方。而至于那股气是什么……灵江忍不住边飞边把爪爪伸出来又瞅了瞅。

  灵江飞到一间有梧桐树的院子里,从敞开的窗户直接飞了进去。

  屋子里,季玉山倚在床边,手向下垂着,手里捏了张纸,正放空眼神的在发呆,听见动静,他回过神,看见那位清高的灵江少侠竟出乎意料的来拜访他了。

  将手里的信纸折起来顺手压到枕头下,季玉山想笑一下,不知他刚刚在想什么,竟没笑起来,唇角扯了扯,看样子有点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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