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黑血_石钟山【完结】(29)

2019-03-10  作者|标签:石钟山

  像这样的事迹很快使贺子珍在游击队中出了名,在井冈山早期斗争中,贺子珍和那些男人一样并肩作战。

  毛泽东和贺子珍在1927年相遇不久,就在井冈山共同生活,但是直到1930年杨开慧牺牲后,他们才算正式结婚。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出生于福建边界地区。1929年7月至10月,毛泽东身患疟疾,在福建、江西jiāo界处的一座山上养病。

  此后,贺子珍一直工作在毛泽东的身边,她给他充当女秘书。

  贺子珍知道失意后的毛泽东痛苦在哪里,在这种时候,说更多的话是没有用的,她只想在生活上照料好毛泽东。

  她想方设法地给毛泽东做他爱吃的湖南菜,可毛泽东的食欲并不好,每次吃饭时,只是夸奖几句贺子珍做菜的手艺。

  贺子珍看着日渐消瘦下去的毛泽东,才真正明白“心病难医”这句古话。

  贺子珍虽然知道自己医不了毛泽东的“病”,但她作为一个女人知道怎样去关怀、照顾一个男人。

  毛泽东爱吃炒huáng豆,她总是想方设法到老乡家去买huáng豆。

  每天晚上毛泽东失眠时,她总是把一小袋炒huáng豆塞过去,毛泽东抓过炒huáng豆,有声有色地嚼着。贺子珍躺在毛泽东身边,听着毛泽东满足的咀嚼声,暗暗地吁了口长气。她知道,毛泽东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咀嚼中睡去。炒huáng豆成了毛泽东的催眠剂。

  在那等待徬徨的日子里,贺子珍的心一天也没有轻松过。

  她相信毛泽东是正确的,红军的劫难也是暂时的。

  在那些日子里,毛泽东也只有走进家门,看一眼贺子珍温馨的微笑,他的心才放宽一些。他时常久久地凝视着贺子珍的脸,一直到贺子珍羞怯地低下头。这时毛泽东就孩子似的说:子珍,你还是那么年轻。

  毛泽东说这话时,贺子珍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她明白,这是毛泽东在宽她的心。每每这时,她也总是深情地望一眼毛泽东。

  第十二回 敌后工作结良缘 电波秘密传相思

  王伟是南昌起义时的一名电报员。那时,他在南昌一所学校里当老师,教授无线电。在南昌起义前夕,王伟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周恩来便把他调到了起义指挥部,负责电台的通讯联络。

  南昌起义失败部队被迫转移,他正想同起义部队一起撤离南昌时,周恩来找到了他,让他留下,仍回到学校去当老师。周恩来知道起义部队今后一定还会发展壮大,到那时会有很多电台,会需要许多懂无线电的人。周恩来命令他的工作转入地下,发展壮大地下党的队伍,就这样王伟又回到了学校。

  起义失败以后,白色恐怖笼罩了整个南昌城,国民党大规模搜捕地下党。那些日子,整个南昌闹得jī犬不宁,人心惶惶。王伟是秘密加入共产党的,南昌起义时他一直负责起义部队电台的通讯联络,接触人很少,没有人知道他和起义部队的关系,因此,王伟顺利地躲过了国民党的搜捕。

  南昌忙乱了一阵之后,很快又安静下来了。王伟就是在这时认识汪芳的。那天傍晚,王伟刚和老吴接头回来,老吴也是留下来的地下党员,负责和王伟联络。王伟走到离学校不远的街角,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正在往墙上贴着什么,那女子一边走一边贴,王伟走到近前才看清,那是起义部队撤出南昌前留下的传单。前一阵国民党也曾疯狂地在搜捕过这些贴传单的人。他有些为那女子担心,他一时判断不出她的身份,或许是名共产党,要么就是共产党的同情者或支持者。此时,虽然明目张胆的大搜捕过去了,但国民党的便衣特务仍没停止活动,仍在寻找着隐藏下来的共产党人的蛛丝马迹。这女子实在太危险了。

  这么想着,他快步走过去,这女子似乎对他没有任何警觉,仍不停地在怀里往外掏传单,另一只手往墙上涂着浆糊。

  他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才回过头来。那是一张很年轻很俊秀的脸,看样子顶多不过十八九岁,那一双眼睛像雨后的天空一样宁静、悠远。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年轻。

  张贴这些太危险,快回家吧。他低声说完便准备离开。

  这时他听到她说:胆小鬼。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回过头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这时,他的心头突然涌动起一种责任感,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子被特务抓住,弄不好连性命都得搭上。想到这他走过去,向女孩子伸出了手。

  还有多少,我帮你贴。他这么说。

  她冲他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信任了他,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沓传单放在了他的手上。他抓过传单,想也没想就装在怀里,又说了句:你走吧。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他没听清她在背后喊了句什么。

  没几日,在新生开学的大会上,他认出了她,她站在新生的队伍中,也在望着他。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她会是这所学校的新生。她的神情有几分得意,微笑着望着他。他很快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那天新生入学典礼后,他突然被她叫住,他停下脚步望她。她笑着冲他说:原来你是这里的老师呀。

  他点点头。自从那晚邂逅后,他对这个女孩子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好感,可他并不了解她,他不想过多地和她jiāo谈什么。

  你是个好人。她冲他这么说。

  说完她便走了,还冲他招了招手。

  后来他知道了她的身世。

  她叫汪芳,现在和母亲一起住在姑父家,姑父是南昌国民党的一名议员。汪芳的父亲以前是国民党队伍中一名将军,在北伐中牺牲了。在家中她因为在政治上和姑父不同,两人时常发生口角,她厌烦现在这个家。女子中学没毕业时,她曾出逃过一次,她要跑到苏区去寻找共产党,结果让她姑父抓了回来。她姑父说她是异想天开。

  南昌起义的时候,她姑父把他们一家带到了郊外,等他们从郊外回来的时候,南昌已经平息了。汪芳只在同学那里,看到了起义队伍留下的传单。她为自己没能参加南昌起义而感到深深遗憾。她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张贴起义队伍留下的传单,就是想做给保守的姑父看。她心里清楚,有她姑父在,就是让国民党特务抓到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汪芳这次来这所通讯学校上学,也是她姑父的意愿,姑父希望她能为国民党做些事,她本意并不想学什么无线电和通讯,但具体gān什么,她心里又不清楚。

  汪芳这些激进思想完全是受父亲的影响,父亲完全支持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在父亲的眼里,北伐胜利了,建设一个新社会的理想影响了她。后来国民党背叛了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从军阀割据,又到现在打起了内战。在女中上学的时候,学生们就曾激烈地争论过这些问题。女中那时也有地下党在活动,宣传共产主义,汪芳当然不知道谁是共产党,但她觉得那种宣传是那么振奋人心。她一次又一次和同学们参加学生运动,在大街上游行,在学校里演讲,她觉得那些日子是那么扬眉吐气。汪芳这些举动,引起了姑父的反对,回到家里自然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姑父不想和她争论,也不屑和她争论,便qiáng令她退了学。这对汪芳来说是一个无情的打击,她为了抗议姑父便开始绝食,一天,两天,三天,她拒绝任何人送来的食物。最后姑父不得不向她妥协,重新让她回到学校。也就是从那时起,她从家里完全搬了出来,住进了学校。她很少回家,就是回家了,也不愿意见到姑父。每个星期天都有母亲和姑姑坐着车到学校来看她,给她送来吃的和一些衣物。这次她到这所通讯学校来上学,一半的原因也是为了逃离那个家。姑父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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