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杀_西岭雪【完结】(34)

2019-03-10  作者|标签:西岭雪

  “可是,我不值得他这么做。他不该这么做。”我掩住脸,泣不成声,程玮,我亲爱的程玮,三十五年的寿命来换我的一次任性,值得吗?

  然而程妈妈说:“对于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来说,你再小的要求,也是他最大的心愿。只要能使你如愿以偿,他根本不会在意付出的是不是值得。爱一个人,从来都是没有理由的。”

  我的心轰然大恸。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然而我,为什么却偏偏天真地以为,可以用青chūn美貌换取爱情?傻的人是我!是我的愚蠢与浅薄,让自己失去了最爱的男人!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最终报复的,竟然是我自己!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时间是爱情最大的敌人,却不知道,真正的爱情,可以超越时间乃至一切。只是,我领会得太迟了。程玮,程玮,你竟不肯提醒我,不给我一个改错和补偿的机会!你为我解开爱情的蛊,却给自己种下了时间的咒,就这样不告而别,连一句话也不留下。程玮,你何其忍心?!

  忽然,程妈妈说:“小囡,你看!”

  仿佛听到“哔剥”的声音,灵台上供着的几盆金盏jú就像电影快镜头那般一层层一瓣瓣舒展开来,大朵大朵地绽放,开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满室生香。我惊呆了,痴痴地看着那些花朵着魔般地盛开,震dàng莫名。而程妈妈早已泪流满面,大声说:“小囡,阿玮回来了,他是在跟你说话呀。”

  我忽然明白了,程玮,程玮,他是给我留了话的——金盏

  ☆、偷偷在自动售卖机里买份爱

  时间是一件恼人的事。

  如果世界是三维的,没有时间,许多事都会变得很单纯。

  偷偷在自动售卖机里买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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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年头没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爱情也不例外。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爱。渴求爱情的人如此之多,可那些售卖爱情的地方,并没有顾客云集。

  是的,很多东西一旦放开,人们心中反而有了顾忌。

  像我,我爱于可很久很久、很深很深,这样qiáng烈而深沉的爱,在我的心里酝酿成一坛陈酿,香美勾人魂,辛辣催人泪。

  我常常看着于可,从心底里发出悠长而连绵的叹息:“于可,你如果喜欢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很少有爱会不求回报,我当然希望于可也来爱我。达到愿望并不难,只要去爱情售卖点买一份于可的爱情就能达成心愿。

  然而我并没有这样做。像世间那么多痴痴恋人却迟迟不出手的女子一样,我有顾虑。

  也许今后我和于可在一起谈恋爱,他爱我,我爱他,两情相悦。可别人会怎么说呢?我从售爱员的手中接过一份爱开始,全世界便知道,我的爱情是买来的。

  这情形就跟花钱买一个大学文凭一样,总有些缺乏真材实料的不光彩。

  可是于可又似乎不会来爱我——这么多年,要爱早爱了。

  幸好,有人告诉我,这世界上有一台自动售卖机24小时全年无休售卖爱情。于是我准备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夜半,素衣潜身,往那台自动售卖机里扔进若gān硬币——然后我便拥有了于可,拥有了全世界。

  2

  方糖躺在碟子上一动也不动,阿末用小勺子缓缓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白色的泡沫像làng头,时藏时露。

  我在大学里研究过行为心理。我分析像阿末这样喝咖啡不放糖,且喜爱细致搅动液体的人,是口不漏风的——大大咧咧嘴无遮拦的人往往牛饮一般灌溉下整杯咖啡——而阿末会用漫漫长夜来浅酌一杯清咖。

  这样的人没有亲和力,却能让你放心地对她吐真言。

  所以我告诉阿末,我爱于可,很爱很爱,却无能为力。

  阿末沉默了很久,对我说,这世界上有一台自动售卖机。她知道地点,她可以让她的先生带我去。

  然后她便开始帮**办起这件事。

  我和阿末认识不久。几个月前我在办公楼里等电梯,阿末过来主动与我搭讪。认识的时间长了,我发现阿末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热络人——难道命运派她来帮我找到自动售卖机?

  但纷杂的念头全都被一种期待和兴奋压下。

  我请于可吃饭,他边吃边看笔记本电脑,偶尔和我说几句,更多时间埋头公务。我知道,不爱的时候,这是一种对我的忽视。一旦彼此相爱,这便是寻常烟火的生活。

  “于可,如果机器猫随你使唤,你会叫他从口袋里给你拿什么出来?”

  于可说:“我想要一个时光穿梭机。”

  于可说时间是一件恼人的烦事,如果世界是三维的,没有时间,许多事都会变得很单纯。

  于可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我要一件哈利波特的隐身斗篷。

  我所有的念头都汇聚一点:我不要别人看见我在买于可的爱情。

  3

  阿末的先生开着低调的黑色沃尔沃在楼下等我。

  我在房间里试衣服试到抓狂。黑色墨镜、丝巾裹头,说起来低调,其实最招人眼。卫衣的帽子翻起来,牛仔裤,双手插兜,这感觉又有一些午夜变态杀手的味道。我最后找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长发披下。

  阿末之前对我说:“放心,很少人知道自动售卖机。你不会被发现的。”

  阿末的先生是个大块头,理着平头,膀圆腰阔,和阿末的内敛斯文很不相衬。

  “要是不说,我一定以为你是阿末的保镖。”我跟他开玩笑。

  他很老实:“大家都这样说。”

  之后他在车里放了点音乐,经典的蓝调,有些与他不衬的典雅和忧郁。

  车在城市的大道和小径里穿梭,这样的地方,绑架都不用蒙住人质的眼睛。鬼才记得住路啊。

  傍晚下了点小雨,我猜测花这么多时间,一定已经开到城外。

  郊区的人很少,路边有自助电话亭,自助超市,自助加油站……这是一个人的世界,几乎所有事都可以凭一己之力来完成,人真的很容易便孤单了下来,如果不是欲望,一个人爱,又有什么不可?

  我终于看见了那个鲜红色的机器,玻璃罩子里有着各色罐子。阿末的先生说:“你除了可以买到爱情,还可以买到亲情、友情……只是如果不是很爱很爱,就不要买了。因为买了无法退货。”

  我扭头看见他眼神中的黯然——难道他买过什么后悔的情感?

  我下车,鞋跟踩在夜的湿地上,嗒嗒响得很庄严。自动售卖机的电子板上显示出触摸屏按扭,我按了,它问我YESorNO。我觉得这像是结婚时回答证婚人“我愿意”那般也许一发不可收拾。

  但我还是按照程序操作了。然后连张回单也没有,阿末的先生便将车停在我身边,载我离去。

  4

  “其实,两个人相爱要比一个人独自在爱,难一些。”回程的路上,阿末的先生对我说。

  我心里千思万想,杂乱一团。下车的时候,我看见于可在我家楼下,等我。

  于可问我送我回来的人是谁,语气中充满醋意。我说是朋友的先生。于可问我去哪里,gān什么……我说你是我什么人,管我这么多gā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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