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丰确信手机被伊谷chūn看过了。他不相信凌晨十二点、一点，尾巴还在玩他的手机。室内设计师的这三个短信内容，伊谷chūn自然半眼就看出门道，但伊谷chūn不动声色，辛小丰也只能若无其事。辛小丰感到伊谷chūn就像一个来自天空的yīn影，鹰隼一样地张翼，越来越暗地笼罩在他的身边，他感到自己走不出这个yīn影了。昨晚，伊谷夏来电说尾巴在她家，他当时就心里一沉，平时他们只是告诫尾巴不要理睬卓生发，没想到，还有尾巴面对伊谷chūn的一天。而伊谷chūn的职业性的yīn森犀利，和鬼祟无聊的卓生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眼睛能把gān枝盯出汁来。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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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一瓜
晚，伊谷夏电话挂得很快，辛小丰的第一念头，就是希望尾巴没有把电话带走，虽然电话尤其是短信，辛小丰自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设计师的短信尤其是他喝多时的短信，突然进来，语言是相当要命的。辛小车从来是看了速删，一般也不回复。不过，辛小丰转而又镇定下来，就让伊谷chūn看吧，凭这，他又能求证出什么呢，用比觉的逻辑来解释，那这些都是蜡烛底下以外的秘密。
正在一楼值班的、外号叫阿猫的警察敲门进来，说，前田所一个警察过来要人，他们所领导想把“王来富”移过去并案审理。辛小丰看到伊谷chūn眼里一丝狐疑的目光。阿猫说的是前晚抓的一个摩托贼王来富。伊谷chūn和辛小丰下楼。那个前田所的同行，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短式警便服，表情严肃。一看到伊谷chūn，他就递过一枝软中华。伊谷chūn嗅着烟，把来人让进值班室里间。伊谷chūn说，好久没见赵同立了，他是我同学。来人说，啊，就是赵所长叫我来的。支持一下！
伊谷chūn点头微笑。辛小丰直觉来人可疑，递烟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人手腕上隐约的刺青，有点像杨自道胸口的低劣漫漶风格。辛小丰不能确定伊谷chūn那个角度是否看得到刺青，但是，现在，伊谷chūn的笑容，辛小丰太熟悉了，那就是猫玩老鼠的微笑。伊谷chūn说，好的，没问题。你稍坐一下。
伊谷chūn走了出去，辛小丰也跟了出去。伊谷chūn穿过所大厅，一直走过暂住证办理外窗，他到了大门口。所大门前面十来米的地方，是几棵老芒果树，陈旧斑驳的老树下，总是站着人，站着那些想进派出所看亲友，又不敢不能进来的嫌犯亲友团。伊谷chūn喝了一声，王来富！果然，辛小丰看到树下蹲着几个男女都站了起来。伊谷chūn一挥手，那几个人迟疑地走过来，伊谷chūn迎了过去。你们是王来富什么人？一个女人说，我是他老婆。伊谷chūn点头，一边细看着这几个民工模样的男女。突然，他大喝：就给这一点钱，你们还想捞人？！
几个人都呆了一下，互相看着。那女人说，不少了，昨天在你们大厅就给了四千了。说弄出来再给两千，加起来六千啊！我们一年才……
伊谷chūn点头，好。他对辛小丰说，把他们请到我办公室，把笔录搞定。辛小丰知道楼下那家伙完蛋了。他可能还在和阿猫侃侃而谈。辛小丰一直没有问，伊谷chūn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后来阿猫说，赵同立两个月前就调青川所去了。那个敢来派出所捞人的酒店前保安，果然就着了套。辛小丰后来看到伊谷chūn在上报材料上填的是三年劳教。真是够狠的。
第九章 铁三角的温度
一
杨自道、辛小丰和陈比觉，从医院回到天界山的时候，卓生发就站在他们房间门内，他来不及锁门出去了。那一瞬间，卓生发看到门外三个男人脸都是青灰色的。这一眼之后，卓生发感到胃部一阵bào痛，自己就倒在地上了。小卓不知从哪里奔蹿赶回增援，冲进来就要跳咬比觉。比觉一个大脚，踹在它的腰上，小卓嗷的一声，痛得马上塌腰垂下尾巴。这一打把卓生发刚才还有的一点点不安，打没了。他喊，我不能来看看吗？几天都没有尾巴的声音，那么小一个孩子，做房东也好，做邻居也好，关心她不行吗？
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卓生发用这个理由。
卓生发吼完，杨自道挥挥手说，对不起，我们只是不习惯你这样。好了，没事了。尾巴很好。
那天还是我叫尾巴让你赶紧住院的，那么危险……没有人接卓生发的腔。卓生发觉得这些人简直不是人生的，一个个铁石心肠。他四下看了看，带小卓回二楼去了。
辛小丰去烧开水的时候，党阿姨来上班了，比觉带了岛上买的野生鲈鱼，红膏蟹；到厨房jiāo待阿姨怎么做后，他回到房间。三个人把门关了。
辛小丰说，先说坏消息吧。姓伊的怀疑我和水库那案子有关。
杨自道说，他不是一直是疑神疑鬼的人吗？
是，但是，现在他是很有针对性的了。他肯定是捕捉到了什么。他总是对我谈水库案。他在观察我。
你是那边的人，和你谈这个正常啊。比觉说。
辛小丰摇头。这人是十几年的重案刑警，这辈子经历了多少案子，可是，他只对我谈水库案，其他都没有谈。那天，他告诉我，那个案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四天了。尸体呈巨人观——就是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非常难看，他说，调查访问的时候，都说那女孩很美，但是，他看到的极其恶心。
他凭什么怀疑你呢？杨自道说。
也许，他陈述案情的时候，我的反应不正常吧。
你很紧张？不自然？比觉说。
我不知道。也许吧。我确实难受，很煎熬。我很怕独自和他呆在一起，这种折磨……如果人多——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就不会说这事。
你为什么说他是故意的？比觉说。
因为我了解他，越来越了解他了。他告诉我，现场遗留了jīng液和指纹。
屋子里很安静，包括辛小丰自己，三双眼睛都看着辛小丰的左手。辛小丰低声说，现场那个唯一被遗留的指纹，看来已经被采集提取了。所以，我觉得——
辛小丰实在没有毅力说出那个最坏的推测：伊谷chūn已拿走了他的指纹。他自己也在顽qiáng抵制这种猜想。比觉追说，你觉得什么？
也许……辛小丰忽然声音一亮，算了，是我多虑了。
另外两个果然是震惊的表情，但他们都是沉默的。辛小丰说，其实，他注意它，辛小丰像发言一样举着自己的左手，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我反应太慢了。
杨自道和比觉还是沉默着。
我知道你们难以置信，辛小丰说，我也不愿意承认，最近我一直睡不好，我觉得姓伊的基本都掌握了。这个人的确很麻烦。我说他一两件事，你们就明白他了。有一次，我在他车里，他开车。一辆和我们同向的出租车，超过我们。他突然加速，一下子把的士车给别住了。我们跳下来，让里面的四个乘客全部下车趴地，包括司机。车后排的地上，报纸包着四把大刀；前座的包里，竟然是一把手枪！这些人jiāo待说，是帮人讨债去的。后来我问他，你为什么突然会怀疑那辆车？就这么一点jiāo会时间。他说，里面有个家伙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不对劲——看，零点一秒，就凭这么丁点的东西，他就敢下手；还有一次，算了，太多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