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夫人会去哪里呢?
外面好像还下着雨。虽是五月了,却冰冷彻骨,在这样的雨中,她会在哪里呢?
冬子想起在“含羞草馆”见到和夫人在一起的那位青年。难道是和他?但,夫人说过和他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不应该是和他一起出游……
问题是,冬子不知道年轻男人在哪一家酒吧上班。夫人虽似曾介绍他姓竹田,但,只凭这点,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冬子换上睡衣,上chuáng,但仍惦着夫人的事,辗转无法成眠。连续两个晚上,会去哪里呢?虽不太可能出意外,可是,不管人在何处总该联络一声吧!就算不想让教授知道,也该通知亲戚或较好的朋友……
茫然寻思之间,冬子打吨了。她梦见夫人和年轻男人走在一起,然后教授出现,默默注视两人的背影,不久,她听见教授说:那女人已经没救了。
醒来时已经上午七时。雨好像在半夜里停厂,新绿在朝阳中耀眼。
——夫人怎么了呢?
冬子想打电话到中山家,可是考虑到夫人可能没有回家,又放弃了。
表参道的行道树新鲜、翠绿,但,人行步道上到处可见落时。
是被雨打落的吗?看到病蚀的叶子夹杂在散发光泽的绿叶中,反而令人痛心。
快中午,冬子正招呼顾客时,有电话找她。
“冬子吗?”
冬子一听马上知道是中山夫人。“你在哪里?”
“在京都。”
“京都?”
“前天就来了。”
“果然是这样。”
“这样?”’
“教授很担心,昨夜打电话给我呢!”
“是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想回家,但……外子说过什么吗?”
“没有,只是到处找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吧!”
“那么,你今天会回来?”
“大概吧……”
“别讲这种话。抉点回来。”
“傍晚到达后,我会给你电话。”
“一定哦!要告诉教授一声吗?”
“我自己告诉他好了。”说完,夫人挂断电话。
※ ※ ※
这天晚上九时过后,中山夫人出现在冬于公寓住处。
冬子在店里等到八时,后来夫人来了电话,表示要直接到她家,所以冬子回家等着。
离家出走两天,夫人却出乎意外的看起来气色极佳。身穿嫩草色的两件式套装,脖子上系谈鼠灰色领巾,手上提着手提包和一只旅行袋。
“怎么啦?”一见到夫人,冬子立刻问。
“先让我抽支烟。”夫人点着洋烟。
“刚由京都回来?”
“不,回来很久了。”
“那么已和教授见过面?”
“没有,但已打过电话。”
“结果呢?”
“没什么。今晚能住你这儿吗?”
“这倒无所谓,但不回家?”
“不想回去。”说着,夫人继续抽烟。
冬子很想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有所顾忌,不敢太急着问,她拿出湿毛巾,正想冲泡咖啡,夫人开口了:“冬子,你这里有酒吗?”
“有白兰地。”
“也可以,倒一杯给我吧!”
冬子放弃冲泡咖啡,拿出冰块和白兰地。
“啊,真舒服。”夫人吸了一口,闭上眼。
“教授知道你在我这儿吗?”
“应该知道。”
“可是,为什么……”
“我会慢慢告诉你,但,在那之前想先冲个澡。”
“请便。”冬子慌忙打开浴室的灯,准备毛巾。
“你家总是保持得狠gān净。”夫人环颐四周,说:“有没有可更换的衣跟。”
“有睡袍……”
“你的睡袍可能太小,穿不下吧!”
“有比较大一点的。”
“那就借我穿吧!”夫人拿着睡抱进入浴室。
冬子虽不明白一切,可是又想到,夫人回来后大概又和教授起争执了吧?
她用火腿包着rǔ酪,又准备了方才在路上买回来的草萄,摆放碟子里,放在桌上。
这时,夫人从浴室出来了。“啊,舒服多了。”她把孺湿的头发拂向脑后,喘口气,接着:“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不回家真的不要紧吗?”
“会造成你的困扰?”
“不是的……”
“那就没关系。”
冬子很担心,但,夫人却若无其事的抽着香烟。
“为何突然去京都呢?”
“因为已经不想待在家里了。外子认为我离不开那个家,所以我故意做给他看的。”
“这么说,你果然是离家出走?”
“当然了。”夫人啜饮一口白兰地。“知道我和谁去京都吗?”
“不知道啊!”
“就是那位酒保竹田。”
“原来是他?”
“投宿于鸭川河畔的饭店,晚上去只园喝酒,很快乐呢!”
“整整两天都和那位竹田先生在一起?”
“是的。”夫人挺挺胸。“觉得奇怪吗?我一直以为你应该能了解的。”夫人揉熄还很长的香烟,又说:“男人都很任性,认为女人只是做爱的工具……这次我和外子吵架,也是因为他说我的身体很无趣。”
“教授这么说?”
“很清楚,当着我面前说的。”
“太过分啦!”
“对吧?”夫人又喝了一口白兰地。“被人家这样说,你能忍受吗?”
“可是,在那之前应该有别的原因吧?”
“那是他发觉我和竹田jiāo往,大发牢骚。”
“教授知道?”
“只是竹田偶然打电话来时被他接到,因此说我很可疑。但,他自己都堂而皇之的在外头搞女人,没理由怪我,对不?”
“话是这样没错……”
“我沉默不语时,他居然说不可能有男人会看上像我这个动过那种手术的女人,我只是被对方所骗。”
“说这样的话……”
“就算接受过手术,我还是完完全全的女人哩!竹田也认同我是女人的。”
“他还说我的身体真好呢!”边说,夫人眼眶里浮现泪珠。
“教授真的讲了那样的话?”
“我对他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爱情了。”
“可是教授也许只是气头上才这样说的吧?其实不是他的本意?”
“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讲出那种话吧?”夫人轻轻用手帕按住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