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_[日]渡边淳一【完结】(37)

2019-03-10  作者|标签:[日]渡边淳一

  “其实,也不能说是怪事。”

  凛子只记得事件离奇的部分,而详细调查了昭和史这一事件的久木觉得,这是深深相爱的男女之间产生的非常有人情味儿的事件。

  “她被人误解的地方不少。”久木把座灯拿开了一些。“她的确割了男人的东西,不过是在勒死之后。”

  “女人把男人勒死的吗?”

  “据说,以前她也曾经一边jiāo媾,一边勒他的脖子,就像你刚才那样。”

  凛子连忙摇头,倚到久木胸前。

  “我是喜欢你才勒的呀,太喜欢了,就恨起来了。”

  “她也是喜欢得过了头儿,不想被别人得到,情不自禁那么做的。”

  “可是,弄不好会死人的。”

  “可不,真死了。”久木摸着脖子说。“我也差一点儿。”

  “我不过是跟你闹着玩儿。”

  “她开始也是闹着玩,觉得很刺激。”

  “是用手勒死的吗?”

  “是用绳子。”

  “你被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凛子把腿搭到久木身上。

  “也挺难受的,过去那个劲儿,也许会感觉不错的。”

  “看来是那么回事。”

  凛子向久木撒娇道:“你也掐我一下。”

  “现在?”

  “是啊。”

  久木按照凛子的吩咐,把手按在她的脖子上,细细的脖颈,一把就掐住了,凛子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那温顺的样子十分可爱,久木的手触到了凛子喉咙的软骨,感觉到了静脉的鼓动,又继续掐下去,凛子的下颚渐渐抬起,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久木慌忙松开了手。

  凛子又咳嗽了一气,待呼吸平稳下来后小声说道:“真可怕,好像有点儿那种感觉了。”

  她的眼神似梦似幻。

  “用绳子勒死更难受吧?”

  “头天晚上,两人互相勒脖子玩儿,力气大了点,男人差点儿死去。脖子勒出了一条印儿,脸也肿了,女人忙着给他冷敷,还买来镇定药给他吃。夜里,男人迷迷糊糊地说‘你今天夜里要勒我脖子的话,可别松手,勒到头,中间停下来更难受’。”

  “可是那不就给勒死了吗?”

  “也许就想要这样吧。”

  “为什么呢,因为喜欢他?”

  “是因为不想让别人得到这个男人。”

  外面一阵风刮过,座灯闪了一下。雪不下了,风还在刮。

  凛子侧耳听了听,接着问道:“那个叫阿部定的女人是gān什么的?”

  “被杀的男人叫石田吉藏,在东京中野开了一家叫做吉田屋的料理店,阿定在他店里gān活。”

  “是在店里认识的?”

  “阿定三十一岁,吉藏四十二岁,比她大十一岁,剃着平头,长脸型,属于美男子一类。阿定十七、八岁就当了艺jì,有些早熟。她皮肤白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久木半年前看的这份资料,去年年底,又看到了事件发生时的报纸,对大致情况比较了解。

  “多半是女的主动喽?”

  “还是男人先找的她,当然她也迷上他了。”

  “男人有妻室吗?”

  “当然有,是个很jīnggān的老板娘,可是吉藏一见到阿定,就立刻魂不守舍了。”

  “店里哪有机会啊?”

  “所以,两人四处到旅馆或酒店去幽会。”

  久木恍惚觉得是在讲他们自己。

  “他妻子没发觉吗?”

  “当然知道,所以他们不想回来,一连几天在外住宿,事件发生时,就是两人在荒川的一个酒店里呆了一个星期后的事。”

  “一个星期都不回家?”

  “大概也想回去,可是没能回去的缘故吧。”

  久木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阵疾风掠过。

  久木和凛子完全能够体会阿定和吉藏当时的心情。

  “不是某一方qiáng求的吧?”

  “那自然,都舍不得分离,就这么一天天住下去,对女人而言,回去就等于把心爱的男人还给他老婆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凛子猛然抓住久木的胳膊,“女人的心情都一样。”

  凛子这一突如其来的表白使久木慌了神。

  “我猜他自己也不想回去。”久木借吉藏来为自己辩解。

  “这么说是情死喽?”

  “杀死吉藏后,阿定本打算要自杀的。”

  久木回忆着当时的报道。

  “被人发现的时候,男人被细绳子勒死之后,又被从根儿上割掉了男人的东西。chuáng单上方方正正地用血写的‘定吉两人’四个字,男人的左腿上也有同样的字,左臂上刻着一个‘定’字,血糊糊的。”

  “好可怕哦……”凛子更紧地贴近了久木。

  “杀人的时间是夜里二点左右。第二天早晨,阿定一个人离开了旅馆,中午时女佣发现了尸体,众人乱作一团。可是,她写的字完全bào露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说明她一开始就没想要逃跑。”

  “被割下的那个东西呢?”

  “她用纸仔细地包起来,又把男人的兜裆布缠在腰上,然后把这个纸包塞进腰带里,带在身上。”

  “带着它去哪儿呢?”

  “她在都内转来转去寻找可以死的地方,可是没死成。三天后在品川的旅馆里被抓到。当时的报纸上,将这作为没有先例的猎奇事件大肆渲染,什么《血腥的魔鬼的化身》啦,什么《变态的行为》啦,什么《怪异的谋杀》啦等等,标题五花八门的。”

  “也太过分了吧。”

  “起初新闻报道多出于猎奇,后来对阿定的真实心态有所了解后,舆论多少变得善意一些了,比如《爱欲的极致》啦,《一起赴死的愿望》啦等等。事实上,被捕的时候,阿定身上有三封遗书。其中一封是写给被自己杀死的吉藏的。写的是‘我最爱的你死去了,你终于完全属于我了,我马上就去找你’。”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

  “她身上还有一张去阪贩的车票,在东京死不成,她准备到以前去过的生驹山那儿去自杀。”

  凛子好奇地问:“阿定被捕以后呢?”

  “她很平静。检察官审问时,她立即坦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阿部定’,对所做的事供认不讳。因此,半年后开庭时,原来量刑是十年,最后判决为六年。”

  “算是轻判吗?”

  “作为杀人犯来说当然是轻判了。服刑以后,又以模范囚犯为由减刑一年,满打满算服了五年刑就出狱了。”

  凛子松了一口气。

  “那年的二月,发生了由少壮派军官们谋划的‘二、二六事件’,斋藤等三名重要人物被刺杀,社会上一片骚动。不久,东亚战争转成了太平洋战争,日本更加军国主义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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