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回忆在歌唱 by:薇诺拉【完结】(30)

2019-02-23  作者|标签:薇诺拉

特别恐惧。大步流星地赶到,推开了门,看见端坐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校医,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和瞅见圣母玛利亚似

的,语无伦次地说:“医生……我……求你……眼睛……”

“不急不急,姐姐给你看看。”校医是只年近三十的母狼,见色忘义,觅食儿似地扑向简森,用手使劲摸他的小脸说,

“嗳哟!眼睛都红了,还出水儿了……”简森被这如饥似渴的热情吓得一愣,尚未作出反应,一直倚他身上装死的倪珂

,突然抬起头,伸手猛拽过那个女医生,怒吼了句,“你他妈瞎了么?!真正的伤员在这儿呢!”

“万幸,只是伤了眼角。否则真得瞎了。”回过魂来的校医颇觉不可思议地来回打量眼前两个好看的男孩子,认定自己

窥探出了当中的玄机,处理完伤口乐悠悠地蹦出一问,“你们俩谁攻谁受啊?”

反省到先前的种种行为莫名其妙,那时还视野狭隘目光短浅的简森赶紧否认,深怕这等言论传将出去影响自己日后把妹

。倒是伤员同志缓缓睁开一只眼,轻描淡写一句“你爸和你妈是不是近亲?”把八婆的校医给呛得没了声儿。

按道理受了这样的伤,应该待家里好生休养,把床板睡穿才算捞够本儿。可倪珂一天不怠,照常上学读书,放学赛车。

简森从此认定了这小子不只没有泪腺,连痛神经也不甚发达。某天又觉得那包眼睛的纱布把他装扮得和个俊俏小海盗似

的,特别好玩儿,就伸出手指在上面戳了一下——

“操!!!!你丫那贱蹄子往哪儿搁啊?!!!”倪珂嚎得和野猪似的,满校园追杀他。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偶尔碰上个失恋啊毕业啊输了或赢了某场特别重要的比赛,掉几滴眼泪也罪不至死。从小到

大,是个人都羡慕倪珂投胎的技术好,都说如果我老子能没事儿给我造飞机场玩儿,拿刀捅我我也不哭。只有他知道压

根不是那么一说。老倪同志每次管教儿子的画面都和凶案现场似的,好几次被迫在一旁观赏的简森都忍不住心里呐喊:

拜托!您打的人是您的亲生儿子哎!不是刚操了把西瓜刀剁了您的老娘哎!本想撩起袖子冲上前的他也总被自己老子的

手掌摁得死死的,那压迫感和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现在想起还觉得肩头一沉,隐隐作痛。他想,自己老子估摸是知道

自己的心思不怎么见得了光,只是碍于某些理由不方便一语道破。也许是怕一旦挑明,他便不再投鼠忌器,会在这断背

的崎岖小路上义无反顾勇往直前,直到把它走成一条奔向通往罪恶新生活的康庄大道。

六岁相见,大多数时间同吃同住,简森只看见倪珂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倪珂在他家蹭吃蹭喝久了,突发奇想要为他做顿

饭菜以示补偿,结果笨手笨脚的切个洋葱反弄进自个儿一眼的洋葱沫儿。第二次是自己这辈子头回主动向人告白说喜欢

。哭过之后他们自此对它只字不提,只当从未发生。那段往事是一道天堑,宽不足一米,却深有万丈。无论何时都必须

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否则一定摔得粉身碎骨,疼得血肉横飞。尽管如此,那天也是倪珂先擦干了眼泪,对他挥了一拳说

,我饿了,你小子快去泡碗面。第三次,就是现在。

倪珂。居然。在哭。

简森意识到这些后,难过得几乎喘不上气,胸腔和进水一般不断往外膨胀,那种感觉简直要将他溺毙。他猛地站起身,

却被拽住,听见了一个声音,“你要真想帮我,这件事儿就别插手,更不要把不相关的人扯进来。事已至此,我认栽。

衣角被擒得死死,简森只能连哄带骗地连说了几个“我保证”,对方才慢慢撒了手。他在倪珂身边又安静地坐了十几分

钟,走之前,替他拉起了窗帘,把他还给了黑暗,轻轻带上门。

开着自己的小本田在路上漫无目的地乱跑,简森心绪不宁,浑然不觉悲伤已在胸口翩翩起舞。满脑子想的就是找辆车追

尾找它的车主干架。入冬的阳光轻盈且美,水灵灵嫩生生的梨子黄。常青的树木直指天空,散发出一种干燥而凛冽的香

。很多关于倪珂的回忆,就在这般暖人脾胃的景色下一字排开,无遮无拦地呈展在他的眼前。

小学一年级升向两年级,换了个班主任。新来的小老师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扎了个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马尾巴,青春

凭借青春痘一览无遗。她要改选班委,对一众小朋友说,我们选班上最好看的小姑娘当文艺委员,大家说好不好?班上

炸了个声音,好。然后那小老师甩着一蹦一跳的马尾巴跑到倪珂身旁,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当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好

不好?倪珂小朋友不紧不慢地抬眼扫了扫小老师热情洋溢的小脸蛋,爆出个声音几乎掀了课桌,“滚!大爷是男人!”

小老师觉得大庭广众下被驳了面子又羞又愤,屡次想给他穿小鞋。还是倪珂从他妈那里偷了只香奈儿的包包,才算把这

事儿给平了。

倪珂对别人说他像女人一直耿耿于怀。简森老安慰他,说那是夸你貌美呢,你该欣然接受。一次瞅见倪珂站在镜子前,

拿了把小刀子在脸前比划,眉飞色舞地嚷嚷,要不我弄一刀疤出来?他吓个半死,连滚带爬地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说,别

,别这样。你要真介意,改明儿留胡子吧,留那种络腮的大胡子,留那种一扒光衣服系上树叶就能演人猿泰山的胡子。

倪珂恍然大悟似地吭了声“有道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

他见过的倪珂他认识的倪珂,裹着松果坚硬的外壳,全是一色儿的骄傲和不讲理。不是现在这样,忐忑的,委屈的,绝

望的。就和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特别好骗,随便扔几个糖块就能拐回家玩儿。回忆里的那些久远而泛黄的画面,慢慢

向现实连贯起来,连成一只特别粗糙而巨大的手掌,把他捻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简森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不能袖手旁观。他趁了个红灯的间隙,翻出手机找到那个已经陌生很久的号码,拨

通电话,说,陆艺思,是我。简森。

本来已经风平浪静的间谍门,一夜间来了个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所有人都为费小多和倪珂扼腕叹息掬一把热泪的时候,

报上又铺天盖地爆出了最新消息,马凯伦的确盗取了法拉尼的赛车资料。这回向媒体作证的车手不是别人,恰恰是马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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