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看看……真的是他耶!”
“我不是在作梦吧!”
“他原来有这么正点吗?”
“哇,他还戴了耳环!”
“等等,你们看,他只戴右边耶!”
“天哪,那、那两个人该不会……?”
“拜托,你也太会联想了吧!”
“不是啦,真木也戴了同样的耳环,”
“妈呀~,真的,他们真的戴着同样的耳环,”
“你自己看嘛!喏,就戴在左耳!”
“这真是今年最大的八卦,真木居然是同志,”
“你这么说的话,藤本岂不也是同志了!”
“呀!真是天大的消息,好有趣哦!”
“喂、喂,你想他们有没有上过?”
“讨厌,你好低级哦,”
“别装了,难道你不好奇?J
“照真木的个性,怎么可能没有嘛!”
“呃!你也这么想?”
“看他们两个那股亲热劲,一定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呀……!好浪漫哦!”
“这有什么浪漫的?”
“两个美少年的恋情,还有比这更美的吗!”
“……这句话有道理哦!”
“不知道谁采取主动的哦?”
“那还用说,真木当然是‘攻’罗!”
“这可难讲不是啦!我是说是谁先追谁的?”
“……很难确定耶!”
“基本上,他们怎么会看对眼的就是一个谜!”
“就是说啊……”
要是这些三姑六婆的话传进裕也耳中,他想必第二天就不肯上学了……所幸女孩子一向是背地讲八卦的高手,而裕也又从不侧耳倾听流言,所以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发现了。
反观隆,却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旁人的议论纷纷……不过刚刚坠入情网的他,大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这种小场面还吓不倒他。要是脸皮不够厚,也不敢顶着金发走来走去了。
隆此时心里的盘算,是保护裕也不受他人欺凌——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他恨不得有机会在裕也面前表现一下英雄救美。所以当他发现石头站在体育馆门口把关,不禁露出正中下怀的笑容……
像个门神般一脸杀气的石头,给裕也带来的却是心脏几乎停止的恐惧。裕也咬紧牙关、挺起胸膛,心脏却开始悸动得简直要撞上肋骨。裕也轻轻吸了一口气,让肺部充满新鲜的氧气,希望藉以平抚狂跳的心脏。
每走一步,就听到心脏扑通、扑通、扑通地跳着……
“喂!那边那两个!就是你们!”
怒喝声下,一根手指不逊地指向隆与裕也两人。裕也一边斥责着自己被吓得停了一拍的心脏,一边停下了脚步。只要对方不罢休,这场对决是在所难免的。
(我要堂堂正正说出自己的看法!)
隆的态度则是装聋作哑,说了声“老师好!”,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体育馆,而石头也并没有拦阻他。说老实话,他早就放弃辅导真木隆这个顽劣份子了。
结果,只有裕也一个留了下来。而此刻石头心中熊熊燃烧的,则是一份誓将往日的模范生拉回正途的热情。
“你那是什么头发,藤本!”
石头如此展开了他爱的教育。
教育的目的,是将年轻爱玩的学生导回正途……而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教师应不惜用几近恐吓的手段、不留余地的口吻,甚至适度的体罚,也是在所难免的管教方法之一——这是石头的想法。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不打不成器。
“你那个头发是染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去染了!赶快去给我洗掉!还有那个娘娘腔的耳环,赶快给我拿下来!”
石头坚信这个模范生只是一时冲动—决不是有心犯下杵逆学校的罪过的。果如其然,模范生在石头的厉声斥喝下顿时吓得不敢动弹。石头相信自己在正邪交战下又获得了胜利。
然而……
“我这个头发是作化学染的,所以没办法洗掉,我也不认为我有必要拿掉耳环。”
还像个国中生一样娇小玲珑的藤本裕也,抬起头来望向石头,小巧的脸庞上有着倔强的神情,口中吐出的则是毫不迟疑的辩驳。
“你说什么?”
石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抬起手、又是何时挥落的,他只是依着反射性的习惯一巴掌打了下去。
眼前比一般高一男生瘦小许多的少年,便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这一记耳光,腾空飞了出去。看着少年像稻草人般摔出去的姿态,连动手打人的石头都吃了一惊。接着,少年“碰”一声撞上墙壁,便双腿虚软地跪倒在地了。
“唔……呃!”
见到裕也吐出混着胃液的清水,石头顿觉眼前发黑,连忙奔向前去探视。
他撞到的是背、还是头?既然会呕吐,脑震荡的可能性很大……这下惨了!
“担架!谁快去保健室拿担架来!”
“滚开!”
猛然吃了一记肘子,石头翻身跌倒,肩膀狠狠敲在地板上。
将踢了十年美式足球的选手撂倒在地的犯人,摇晃着金色的头发,火速将他娇小的同学拦腰抱起,活像个急于达阵的四分卫一般,一溜烟便消失在石头的视线之外。
“啊,喂!站住!不可以摇晃他!”
石头大吼一声,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与其去考虑这幕闹剧对开学典礼的影响,石头满心只担心着准东大学生的优秀脑袋是否平安无恙。
五分钟之后,裕也躺在保健室的床上,红着双颊不安地蠕动着。
“我都说他没有撞到头的迹象了,拜托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岩木老师!”
人称保健室的欧巴桑——个头不高、略嫌丰满、说话直来直往、深受学生爱戴的桥本老师,无奈地说道。
“就算没有外伤,可是他明明就吐了啊!我觉得还是送他去照一下超音波比较好!”
石头激动得油腻的额头都浮起青筋,硬是坚持自己的主张。
隆背对着争执不下的两位为人师表,一脸担心地俯身望着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