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 by:想.言【完结】(3)

2019-02-22  作者|标签:想.言

炎国第二十七代君王,七岁登基,十五岁亲政,先诛杀以王淮和张兴两个为首把持朝纲的奸臣,后处决和这两人有关系的数百位大臣,连带罪臣和家属,受到牵连的大概两千余人。

天,是蔚蓝的,一望清湛而无云;花,是娇艳的,朵朵!紫嫣红。琴声,悠扬婉转绕耳不绝。那蓝天之下,花海之中,抚着九弦竖琴的人,更是令人如醺如醉。

修长如葱的十指拨在银弦上,细致如丹青般的眉眼含笑相望,这整片繁花仿佛只为他所绽放,一弹指,一甩袖,一浅笑,便是一勾魂。颜傅端起茶盏,轻轻抿了口,不由在心里感叹,如此绝色之人,谁又会猜得到便是四年前一夜之间灭了百门的暴君。

虽然他非亲眼所见,但却亲耳所听。四年前的那一夜,许多臣子回忆起来时仍胆战心惊,如果不是天亮时他们被传唤进宫的话,那不过是平常至极的夜晚。

当时金銮殿前吊着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殿门外跪了一地和那两具尸体有牵连的大臣,穿着白色王袍的少年君主,轻轻抬起手,便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处决了他们上百同袍。

景非鸾看着血把殿前的阶梯染红,尔后,他高举起手中的白虎令,殿外侍卫连同大臣跪在了地上。任那满地的鲜血玷污了衣袍,无一人敢抬头直视他那双邪佞而阴冷的眼睛。

琴声忽然骤停,颜傅回过神来时,只见刚才抚琴的手正托住他的侧脸,耳边一阵温热。

“你走神了。”景非鸾俯在他耳边说,一手撑着桌几,一手捧住了他脸,那模样放肆而邪魅。

颜傅匆忙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臣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景非鸾却不依不饶地倾身前去,用手揪住颜傅的衣襟,让他无法再后退:“失礼的是孤,是不是吓到爱卿了?”

那饱满的朱唇近在眼前,一张一合之间还能看见那丁香小舌,颜傅乃是名门之后,祖上几代皆是书香门第,哪容得了他这般放浪骇形。若换成了别人,无非就是受不了诱惑或者一把推开,可偏偏景非鸾乃当今帝王,他一个新上任的小小三品侍郎岂能无礼。

“殿下,在光天化日之下,请注重君臣之礼。”颜傅撇过脸去说。

景非鸾却不满地把他的脸板了回来:“若是今夜三更时分,帐帘大床之上,爱卿是否能暂时抛弃那些迂腐的礼数,做一回逍遥快活的自己?”

挑逗,赤裸裸的挑逗,对上那双三分戏谑七分邪气的眼睛,连一向清心寡欲的颜傅都几乎迷失。一阵风扬起,将景非鸾的青丝撩动,扫在了他的脸上,轻轻痒痒,却犹如晴天惊雷般猛然。

“殿下,臣已到时辰回内务府复命,先行告退。”颜傅硬是挣脱了他的钳制而去。

看着那道匆忙的背影,握紧手中留下的一截衣带,景非鸾顿时愉悦地勾起嘴角,将衣带缠绕在指尖上把玩着。他不信,这天下有坐怀不乱之人,好几次,已经能感觉到颜傅已经动心,可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把持住。

景非鸾坐回桌前,闭起眼再度拨弦,那琴声比方才澎湃许多。

想起颜傅当初凭一人之力勇夺文武双科状元,在金銮殿听封之时的大言不馋,敢当着满朝百官之面,暗指他是个庸碌之主。虽然一身白衣胜雪,在君王膝下却不卑不亢,明明是跪在殿下的人,却犹如站在让人仰望的高处。

“!”一声,弦倏地断了,殷红渐渐渗出,沿着修长的指节流淌。一道黑影极快的窜到景非鸾面前,单膝跪在地上,捧起他的手,然后撕下了一块衣布。

“殿下,你又何苦一定要得到颜傅?”炎毅边帮他包扎着伤口边道。

“哼,得到他?孤只是想玷污他而已。”景非鸾说。

怎会有如此傲然高雅之人,像是一道清泉不沾尘埃,幽幽的流淌在这个俗世中,实在是可笑又可恨。

红梁绿瓦的望月亭里,一盘厮杀得难分难解的残局,和两杯清香四溢的美酒。亭子架在碧水之上,由一条曲折的廊桥连接着,微微低头,便能看到那色彩斑斓的锦鲤在水中穿梭嬉戏。

“想不到真如外界所传,师兄果真得到帝王的恩宠,这么一座偌大的府邸竟然在三个月之内完工。”青衫男人举起杯说。

颜傅苦笑了下:“想不到连师弟你也如此说,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今日的恩宠也许便是明日的横祸。”

“言之有理,我有要事缠身,过几日便离开都城,师兄一切要多加小心,需知道当今君主喜怒无常,且又偏好男风,这次师兄一朝上殿便被封为三品侍郎,恐怕会树大招风。”男子担忧地看着他。

“命也,劫也,如今我是深陷泥潭,身不由己。”颜傅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青杉男人幽幽叹了口气,曾是多年同窗,他太了解颜傅一心报国的志气,可偏偏当今帝王,昏庸无道反复无常,如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进退两难。

“罢了罢了,今日我们难得相聚,不谈那些恼人之事,只说风花雪月。”颜傅又倒上一杯。

“好,干了。”男子举起杯敬了下。

日落西斜,颜傅目送着师弟兼好友远去,百般滋味在心头。

第二章

他当初也曾如郝赫般自由自在,随风漂泊,但终是不忍见到炎国正一日不如一日的衰退,便放下自由考取功名。没想到初次上殿听封,便被景非鸾册为三品侍郎,出呼所有人的意料,但满朝文武那时看他的眼光,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而是促狭。

一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三品侍郎这个职位只是负责些闲杂的内务,位虽高却无任何实权。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 但颜傅还打听到,景非鸾亲政这四年来,三品侍郎这个位置换过六任,每一任都是俊美非凡的男子。

虽然颜傅三十而立,相貌也只能算清秀,但这一打听,他便知道出事了。

竟不知不觉,惹上了至高无上的君王。

正殿上,景非鸾托着头,斜斜地靠在背椅上,一脸不耐地听着堂下大臣们的启奏。白色王袍翻着银领,一头青丝随意地披在耳后,绣着繁花的锦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仿佛眼前庄严的早朝对他来说像是一台戏班子。

“众卿家还有事要奏么?”景非鸾问。

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再打了个哈欠,殿下满朝文武看在眼里,无一人敢面露异色,众人纷纷垂下头不语。

“大王,臣有事请奏。”这时年迈的礼国监出列,沈声说道:“自古以开天以来,日月交替阴阳相生,此乃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请大王雨露共沾广施恩宠,为我大炎王朝尽早诞下太子,并且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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