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争命(修真 一) by:络蛊【完结】

2019-02-22  作者|标签:络蛊

文案:

写书者改变了故事走向,于是原幸年重生了。结果他以为的白莲花主角竟然是个内心腹黑的主,而且他还打不过……

注意事项 1:本文主攻,1V1无互攻反攻

2:修真背景,架空类

3:CP:原幸年X君政

4:有榜更新。

某个逗比说看不懂修真等级,于是我默默的找了一个放上来修真等级:炼气 筑基 凝脉 金丹 元婴 化神 大乘 飞升内容标签:年下 重生

主角:原幸年,君政 ┃ 配角:宫案仇,华敛,费桦多,伊堪酒,赵盼,纸人(什筱) ┃ 其它:修真重生,美强,弱攻

第1章:楔子

他被叫住的时候,笔下的少年正死于一剑当下。抬眸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他原本波澜无惊的双眼颤了颤,最终将纸笔塞进了抽屉里,慢慢穿过桌椅和同学,走出了教室。

年轻的教师欲言又止,随后无奈的开了口,“班主任叫你。”

许是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他的定是又不理想吧。他淡淡的想,点了头之后往楼道走去。

敲门进去办公室的时候,素来严肃的班主任看到他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你这次成绩,”班主任顿了顿,看向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么想到他班级学生之间那些闲话,心里生出细细的同情,“数学成绩提高的很快,看来有认真复习。”

原来不是批评他。

“还有……”班主任犹豫半晌,继续说道,“你同桌,说想要换座位。”

他依旧面无表情,苍白的脸上仿佛带上一层面具,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

“你不想说什么吗?”班主任问他。

他不由想到厚厚的笔记本上开始描绘的故事,那个少年犹如枯叶又像是展翅飞翔的蝴蝶,可最终都是长眠于深土之下。而这一切,都是他所构造的,少年也不过是浩瀚世界一粒沙,是走不进主角内心的路人。

“随便。”

预料之中的答案,班主任弯弯嘴角,“你调到最后一桌,看得到吗?”

“嗯。”

后面,更适合他,无人打扰,被人遗忘。挺好的,他心里这样总结。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礼貌的掩了门,步子轻,就像是个幽灵一般。

回到教室,他将自己的桌椅推到最后一排,期间与曾经的同桌目光不期而遇,对方仓皇转过脸让他觉得可笑。

他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阴沉,可怕,孤僻,冷淡,整天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将抽屉里的笔记本拿出来的时候,不由想到那次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谈论他,说他的本子里写的都是恶毒的咒人的话,他们班级的人都被他盯上了。偏偏所有人都信了,以讹传讹,仿佛那笔记真可以咒人死亡一样。谣言果然可怕的很。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又划掉了之前写的一段。

娟秀端正的字迹,上面写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那双眼睛在死亡长眠前亮的可怕,璀璨的光芒却又很快消逝。他似是想要抬起手来,却最终只能触摸到他胸口,流落下来的血迹……那血,滴滴答答,在沉默蔓延的四人面前,被放大成死亡的乐章。少年想要开口,想要问问他们,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吗……

突然一只手大力的撞到了他的书本,连带着他的肩膀也被别的划到了另一边。

笔记上是长长的一道黑色痕迹。

高大的少年冷淡的勾起嘴角,毫无诚意的道歉,“真是抱歉啊。”

他看了一眼少年,只是沉默的将书本捡起来,又抹掉上面的灰层重新放好,接着撕掉了那一页。从最初那一眼之后,他再也没正眼看过少年一眼。

班级里同学厌他,怕他,疏远他,自然也有人欺负他。只不过对此,他从来都不做回应,就跟不会动的沙包一样。

“啧。孬种。”高个冷笑,颇为无趣的坐到了自己位置。

他们之间,相隔一个无形的空位。

所有人大概都认为他没有感情,跟个人偶一样。

他曾经也这么认为。

直到俗套的被救了,直到发现少年和他同班,他心里的波澜越来越大,然而他的性格却是一步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他们有一点说对了,他阴沉自私,恨不得将少年囚禁起来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少年,是他的光。

笔下的主角是救他的少年,一见钟情的少年是他。结果却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悲剧。

他,从来都没期望过。

也许有天他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双眼暗沉的看着少年和一个女生亲密撑伞的模样,他被雨淋湿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就在他静静站着的时候,前面的少年却似是有所察觉的转过了身,看到淋着雨的他脸上难掩惊讶。

“你没伞吗?”少年想也没想的走过去,抓住了他单薄的手臂。

他一愣,缓慢摇头。

“真是的,会感冒的。”少年将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的头上,“我家在附近,先去我家避避雨吧。”

“我……可以吗?”他忐忑,心脏跳得剧烈。

“哈哈是不是还在生气下午我说你孬种的事?”少年笑的爽朗,“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结果你反应也太无趣了。”

他双眼直直看向少年的笑容,觉得他的笑可以抹除他心里所有的阴暗。

“走啦。”少年一把拉住他,然后和女生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跑了起来。

雨还在下,然而似乎,天要晴了。

这之后,他们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他也会给少年看他写的小说,少年也会认真看然后问东问西,似乎对小说中喜欢主角的都是男的没有任何反感。他那颗本来不抱任何期望的心又慢慢复苏起来,原本冷淡的脸上也会露出浅淡的笑容。他本来长得就不错,一笑顿时明亮了许多。甚至,他也接收到过情书。

多么不可思议。他想,多亏了少年。

他想重新给小说中的少年一个好的结局,就如他,有了自己的光。

只不过这一切,被少年亲自打破了。原来是幸福的假象,他在门外,听着少年嘲讽着自己自以为是以为他是真心想当他朋友还给他看那种恶心的同性恋小说他简直都要吐了。他麻木的站着,过了片刻,竟是勾起了嘴角,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走进了教室。只是这一刻,他觉得大概他从来都没有未来这种东西吧。

他的告白,终究被他自己遏制住。

最后一夜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霓虹灯光,极致的温柔也是一场梦罢了。

既然他得不到自己的好结局,那就给书中的少年一个ding吧。

死了,那就重生吧,然后得到一个新的开始。

第2章:重生(一)

北息森林边缘。

四周一片寂静,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清风拂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原幸年醒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森林里,就被一阵巨大的吼声给惊吓到。要是以往以他筑基期一层,哪里会怕这一只寻常野兽,可他刚醒来习惯性运用身体灵力,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灵力都没有!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脚,分明是小孩子的身体。

不知怎么他想到以前,据母亲后来跟他说,十一岁那年他跟邻家的哥哥去玩结果遇到了野兽,幸而被路过的猎人从兽口中解救出来。

那次险象环生,他们又遇到第二只野兽,原幸年还和猎人走散,直到半夜竟然自己回了家,浑浑噩噩发了三天烧才好了。只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莫非他这是回到了童年时期?

耳边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沉重的步伐让整个土地都为之颤抖了一下。虽然他已经十七岁了,可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十一岁的幼童,哪里比得过高他好几个身形的野兽。

连忙找了一颗高大的树爬上去,灵活的爬到树梢末端,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村庄。他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个背着弓箭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

原幸年不敢高声呼喊,只希望他们听到野兽的叫声能够注意到这边。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邻家哥哥吓怕了一直催着猎人赶快离开这里。他咬着自己的指甲,稚嫩的脸上露出焦虑不安的表情,要是他们走了,难道他真的要丧命于野兽之口吗?

就在两人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野兽突然僵硬的转过身朝猎人他们跑去。原幸年疑惑的瞧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野兽,不明白为什么近在咫尺看起来更加轻而易举的他不吃。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轻手轻脚的下了树之后就往另一边跑去。

北息森林边缘只有一些没有任何灵力的野兽,凡是修炼到炼气三层的都可以轻易杀死他们,所以这里也是很多门宗带新进的弟子突发到炼气三层的地方。

原幸年刚刚一瞥就看到一行人,带头的穿着白衣,后面的大概十几个穿着灰衣。所有人都是一根金色腰带,腰间别着一块牌子。素来对新进弟子也这么大方的就只有天门宗,说起来那好像是……原幸年顿了顿,他觉得有必要梳理下他重生之前发生的事了。不过这次避免被野兽追赶,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森林里遇见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次之后他修炼的速度比有天赋的人都快许多,师父也说过虽然给他的功法能够快速修炼,但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天赋比别人好才能够早早筑基。也许自己有必要再找个机会去查看一下是不是因为这次机遇所以才能有如此修炼速度。

绕过那群人又是一路小跑着,他终于赶到了村子的路口,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人等着他。

是隔壁的小哥哥,看来他们解决了那头野兽,还比他更快赶回来。

“阿年,你去哪了这是,我好担心。”

原幸年抹了一把汗,不知道怎么跟隔壁的小哥哥说。

赵盼看原幸年就只盯着他不说话,依旧是温柔的语气,“抱歉,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野兽。阿年你逃出来就好。我之前还找了王叔叔一起去找你呢。”

原幸年涩涩一笑,脸上露出惶恐害怕的神情,“盼哥哥,我刚才好怕,要不是一群会飞天御剑的人救了我,我都要被野兽吃了。”

赵盼最讨厌别人喊他的名字叫成胖哥哥,偏偏原幸年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因为年幼话语也说不清总是喜欢叫他胖哥哥。不过现在听他喊对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丝恍然。他想到离北息森林最近的就是他们国家赫赫有名的大宗派——天门宗。而今日确实是他们宗带着新弟子来修炼的。

一想到这,赵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是天门宗的吧?幸而你没事就好了。”

原幸年点头,满是后怕的神情,“嗯嗯,盼哥哥他们好厉害啊,一剑就解决了他们。”

赵盼爽朗的大笑,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那是自然。”他又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你爹娘担心了。”

原幸年直到看不到赵盼之后才转身,他并没有马上回去。因为记得村庄有一处天然避暑的山洞,此刻是春末,基本上不会有人去那里。干脆迈着小短腿往那里走去,一路上避过认识他的村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村子正北的山洞。怀里揣着那本薄薄的书,那是他醒来就搁在他里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看。而且脖子上带的项链也让他在意,他从记事起就不记得有这玩意,父母也从未送过他。

走进山洞里面,这个山洞长年燃烧着蜡烛,灯火通红,原幸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了那本书。一看到那书名,他就没有兴趣翻开第一页。

《霸道修真者爱上我》……原幸年默默将书扔在一边,这种书难道不是人类世界流传的意氵壬文吗?难道他小时候就是看了这种书才决定修真?总有种童年都毁了的感觉……

闲来无事的原幸年干脆在山洞里四处转悠,他自十四岁时父母双亡……不对,为何他记不起来这些事情?父母双亡是在三年后?努力回想,却总觉得记忆出现了断层。

原幸年蹲在地上想了许久还是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无奈的在地上画圈圈,结果又一眼瞥到那本书。心性满是复杂,他伸出手将那本书打开。第一页的简介顿时又有种想要合上的冲动。

小说简介:他本是天门宗一名平凡的内门弟子,结果前去北息森林试炼时遇到了狂霸酷炫拽的男人,那人说他是他一眼就认可看中的人,他要娶他为妻。无奈的他只好让这人跟着,结果又遇到一温文尔雅俊美逼人的神秘公子,美公子虽然没有前面那人直接。也是坚定不移的表示愿意跟随他。他就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想的,但根本就没办法将他们打发走。而在前往永和镇时。他又遇到单纯率直的美少年,不过才一面他就表示已经深深爱上他,美少年甚至前去挑衅那两人,说把他们打败了他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结果却是那么惨烈,美少年被霸道男人残忍击杀而亡……

剧情简直糟糕到让人无法言明,原幸年一脸窘迫的表情,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他会跟珍宝一样爱护着?!

随意的乱翻着几页,结果发现后面的竟然全是空白,原幸年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他珍藏的还是一本盗版书?将书翻到第一页空白出,那前面一页正是美少年被杀死的一段。

原幸年后知后觉的看着那被杀死的少年的名字,顿时一阵僵硬,为什么这书里少年的名字和他一样?

“你终于发现了吗?!我还以为我要等很久!”就在原幸年还在震惊当中,白纸之上竟然浮跃出一行字。

“这是什么法术?”上一世原幸年也不过才十七岁,世界之大他还没有全部领略就重生了,此刻满是惊奇,对着那行字盯了半天。

“……你的关注点完全错误了好嘛!”

白纸又是一行字。

“哪里错误了?额,不对,你是什么东西?!妖修?”

“你怎么可以把我和那群低等生物相提并论?!真是气煞我也!”

原幸年默默的又想扔了这本莫名其妙的书。

“你敢扔了我,我保证让你第一命都活不下去!!”

一行字下去,后面那两个感叹号简直就像是气急败坏。

“……我不扔,你继续。”乖顺的点头,原幸年将书又翻了一页。

依旧是一页空白。

“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善良的,为了救你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我是不是很善良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很善良!快来夸我夸我!”

“我怎么觉得你说了一堆废话。”几行字下来,原幸年有些晕乎乎。

那行字很快就消失。

“你怎么可以说我说了一堆废话!!”

但原幸年只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觉得跟这纸说话也是够蠢的。

“第一命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你是来保护我的?你一张纸来保护我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完全不可信。”

原幸年越说越怀疑,一不小心一张白纸就被他撕扯了一大片,顿时他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让他忍不住堵住耳朵。

“你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是谋杀吗!我可怜的身体!”一个白色纸人从那撕裂的纸张中冒出来,方形的头颅摇头晃脑,短粗的手一直指着原幸年。

原幸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一脸坏笑的蹲在了纸人面前。

“你不出来是因为你其实就是个纸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他说到最后,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阴狠。

纸人单薄的身体抖了抖,内心狂暴不止。为什么这个小娃娃这么可怕?!真的是原小说中的炮灰攻吗?这样的人真的需要他的保护吗?他觉得原幸年完全可以自己活下去才对。

“我上一世的记忆为什么会有断点?说!”原幸年拧着眉,声音压低。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负责护你安全而已。”纸人哭丧着声音,头颅有气无力的低垂着。

“你确定你可以保护我?”原幸年满是怀疑,戳了戳纸人的脑袋。

“我怎么保护不了你了!我这么英明神武,这么厉害怎么保护不了你?”纸人碎碎念。

“保护我?”小娃娃站起来,眼光高深莫测,“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需要我保护你吧。要不然我现在就烧了你省的到时候你托我后腿?”

纸人被他说的一滞,妄图用他那简陋的身体做出可怜兮兮的动作,只不过明显失败了。

“不要啊!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你信我啊。”纸人心虚,可依旧执着的说道。

原幸年勾了勾嘴角,捡起了那本书看起来。

第3章:重生(二)

书里大段描写着男主的段落都被原幸年忽略,他直接翻到了小说中他出场的页数。

一段话印入眼帘。

君政不过和原幸年相处一天,美少年就把他身家都给抖了出来。原来他是原家已经没落的支派,父母三年前死亡之后,一场大火把他的家也烧了。他干脆流浪至外,后来遇得一高人指点,获得一法宝让他直接越过炼气大圆满直接进阶到筑基一层。此次来永和镇也是拜访高人的朋友,听闻那里有适合他的功法。

结果一遇到君政就一见君误终生(重生之后的原幸年:……),巴巴的跟着他连功法都没兴趣了。又听闻了他被两个人缠着,正义和为了守护心中的男神他毅然前去找他们算账。

“啧,区区筑基一层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传说中狂霸酷炫拽的宫案仇一脸冷笑,右手凝聚成一个不停闪烁的雷球,那雷球越来越大,隐隐藏着惊人的力量,似乎就要不受控制的脱离他手心的控制朝原幸年冲过去。

原幸年睁大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手中同样不甘示弱的凝聚出一个蓝色的圆球,只不过和宫案仇的相比明显小了很多。

宫案仇嘲讽的嗤笑一声,那颗雷球朝原幸年投射过去的时候,他同时拔出一把长剑注入灵力,朝原幸年冲过去。

看来还是个剑修。

原幸年啪的将书合上,脸上一阵阴沉,得知自己上一世竟然如此行为不正常,如此就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修真者,他简直就想冲回上一世掐死自己好了。

一个眼刀扎在纸人身上,原幸年愤愤不满的开口,“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我上一世会是这样。”

纸人原本就很小的身体缩的都快成一团了,它真的无比怀疑原幸年需要它保护吗?何况它的封印也没有解除……一想到这就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

“因为这是原剧情……”纸人弱弱解释道。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手不由的捏紧了那本书,怪不得他会如此轻易的就将自己坦白出来,感情那并不是他所可以控制的。

“那我现在重生了还有必要跟着原剧情走吗?”良久,原幸年说道。

“我也不清楚诶……又没人跟我说,不过最好之前的遵循吧,毕竟万一改变了剧情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就不好了。”纸人苦恼的解释道。

“不可预测的意外啊……”原幸年喃喃,一双眼低垂下来,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也不理会纸人就那么呆呆坐着。

水一滴一滴的顺着石头滴落下来,空荡的山洞里只剩下清澈的滴水声。原幸年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不断流淌出溪水的小洞。他身体太过瘦小,根本没办法碰到,正愁没办法的时候,又看到那在他身边不断蹦哒的纸人,一把将它抓在手中。

“上去给我看下那个小洞。”说着指了指搁在旁边的蜡烛,原幸年将纸人放在了小洞旁边那块突起的石头上。

纸人瘪瘪嘴,小心的攀上那小洞,那小洞就比纸人大那么一点点,它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把自己弄湿了,结果发现那水根本不是从小洞里流出来的。小洞里放着一颗光芒微弱的珠子,莹白色的圆珠光滑剔透。纸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碰那颗珠子。

“那小洞里是不是有颗珠子?”原幸年的声音随之而来。

纸人回答道,“对啊……”它拖长了声音,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原幸年怀疑的回答,“你竟然连这事都不知道?”他说到后面不耐烦,垫着脚瞧纸人,“好了,你把珠子给我。快点。”

被催促着,纸人只得抱起比自己重不知多少的珠子爬出小洞,它根本拿不住,一不小就就顺着岩石滚下来。好在原幸年一直注意着它的情况,马上就把那颗珠子接到手,小心的擦了擦。

纸人顺着岩石爬下来,奈何这对它来说太高,它一时根本没办法下去。原幸年看着它笨拙的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把将它从石头上扯下来,然后放到了书上。

“你这个样子,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原幸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就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珠子。

他曾听母亲说过,这山洞是几百年前一位元婴前辈经过此地所铸,听闻那里曾有他放置的功法等待有缘人。那是他已经十四岁的时候,三年前那功法就被人拿走了正是他现在的年岁。只是这珠子他始终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原幸年苦恼的端详半天,最终只能将它收起来,等自己开始修炼再来研究。

上一世他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修炼方法他并没有忘记,不过这一世他并不打算学习,感觉虽然进阶快速却无法扎稳基础。

“啊啊啊!你那珠子难道装了功法吗?!”安静不到一刻钟的纸人大叫起来,癫狂的喊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原幸年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纸人又打了什么疯。

“哇不是吧!抢了攻六的功法会不会被他追杀啊?要不然你放回去好了?”纸人转个不停,语气里满是担忧。

原幸年挑挑眉,“你知道后面的剧情?还有攻六是谁?”

纸人瞬间停顿了下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不说?”原幸年将旁边的蜡烛拿出来,眯起眼睛,那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看来分外阴森。

眼看着就要烧着纸人脑袋了,它连忙开口,“剧情我不能说的!你已经拿到这珠子,后面剧情就会被改的!我到时候也帮不了你。你你……你赶快把它放回去!我不能说没出场人物的名字,就算说了你也听不到的!”

原幸年将蜡烛放回去,站起来脸上笑的阴险,“你只说了他拿到功法,谁知道那功法叫什么名字呢,是吧。”他说着从旁边捡来一块石头,放在了纸人手中,“你懂的。”

为什么我要替他作弊啊!纸人泪流满面,不过自己答应要保护他的,只能无奈的将石头放进了小洞里。

原幸年静静站着,随后又开口,“你说他明天就会经过这里?”他那时候发烧三天,根本没有印象有什么陌生人经过,不过他记得当时就只有母亲照顾他,父亲就只在晚上出现过一次。

“对啊。不要问我其他的,我不会告诉你的。”纸人哼了声,乖乖抱着那本书看起来,看来有些细节它必须再梳理一遍。

“是不是那个元婴修真者的后辈?”原幸年蹲在了纸人旁边,笑眯眯的开口问。

纸人心中腹诽,这人重生之后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性格也变恶劣了。他轻轻翻过一页书,不满的回答,“对啦对啦,就是他的后辈。”

“嗯。”

就一句毫无感情的“嗯”让纸人诧异的看了原幸年好久。

“如果我把他先杀了会怎么样?”原幸年淡淡的说。

纸人忍不住大叫,“你这样改变剧情的话会引起很坏的后果的!就算你重生了依旧躲不开这个世界的法则。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思考第一命吧。”

“第一命不是从野兽口中逃脱吗?”原幸年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躲过了呢。

“屁!反正第一命也快到了,我就和你说吧。”纸人敬忠职守的解释,“第一命其实是三天后你的生辰,你记得吧那时候你发烧刚好,接着你生辰就到了,所以你父母宴请了很多村里人。”

他记得,那时候好不容易身体好了,生辰的晚上结果又是突然的高烧不退,又是母亲陪在身边许久才捡回来一条命。

“那是术,有人对你用了。”纸人接着说。

术是只有大家族的核心人物才会学到,原幸年脸色难看起来,可是他不明白为何母亲从未对他说过这件事。不过想来他那时候才十一岁,也是正常的。只是有谁针对他这年幼的孩子呢?或者是想借他来威胁自己的父母?

“我三日后必中术是吗?”

“不,是明日你依旧会像剧情中一样发烧。至于术我们可以避免的。”纸人摇摇头,“剧情不可大弧度改变,但一些小事还是可以规避的。况且你在这本书里就是个小角色,我想应该不会产生很大的剧情改变的。”

“十一岁第一命,十七岁第二命,二十一岁,二十三,二十三,二十三,不对……”原幸年又咬着指甲,从小他父母就让他不要爱咬指甲。而他思考时的坏习惯从父母双亡那天就没戒掉了,此刻又习惯性的咬了起来。一想到父母,原幸年心就柔软成一片,穿越回来大概最开始的是就是知道父母还健在吧。

他不会,绝不会让三年后的悲剧重演。

原幸年将书和纸人一起拿起来,点了点纸人的脑袋,他压低声音轻轻说,“你乖乖听我的,我就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纸人点头,又说道,“总共有五命,只要躲过了,我敢保证以后绝对高枕无忧的。”

原幸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从纸人那里得知,就算他重生了依旧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影响,也就是说哪怕六年后他活了下来也依旧还受其他责难。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有想要他死的他定不会心软。

他们进山洞还是正午十分,此刻已经日下西斜,远远就听到女人喊自己孩儿吃饭的声音。

这幅光景让原幸年分外怀念,他从前也是这般调皮捣蛋,老是要父母喊着才肯乖乖回家吃饭。如今没想到竟然还有再次体验到,一时间感慨万分,站了许久才回去。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后面紧接着也进入了山洞。

第4章:重生(三)

村庄其实很小,一共也就十来户人家。原家是七年前搬来这里,那时原幸年才四岁,根本不记事。上一世的他也是在父母的爱护下一直平安成长到十四岁,然后一场大火却将他推向了绝望。如果不是他的师父,他可能就那么浑浑噩噩死在路边也说不一定。

原幸年很感激他的师父,他想等这第一命过去了他就找个时间拜访下他。反正他一直都住在村庄不远处的城镇里,父母有时闲来也会带他去镇里逛逛。

原家门前有颗很大的榕树,郁郁重重,树叶层层叠叠,风一吹就轻柔的树叶响动。夏日原幸年最爱在那里玩耍,每每困了就躺在围着榕树的石头上睡觉。他之前粗略翻过那本书,记得书里特地提到过这颗榕树。形态高傲,枝叶繁茂,最重要的是原家刚来这一天种下,仅仅七年就已长成这般,想来不是一般寻常物。

原幸年并没有马上进屋,虽还没至夏日,但热意已经倾涌而来,原家主事的坐在门口乘凉,看到自己儿子回来,对他挥了挥手。

“不是和邻家那小子去田边玩了吗?这么早就回来?”

“嫌热就回来了。”原幸年坐在自己父亲身边,上一世他并不知道自己爹娘也是修真者,直到三年前父母双亡之前留给他的东西,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父母也是厉害的修真者,只是不知为何躲在了这里当起了寻常人。

也许三年后的那场大火就是为了他爹娘而来。原幸年一张小脸顿时难看起来,他上一世活的真是太糟糕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一张脸这么难看,中暑了?”原父用手摸了摸原幸年额头,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放下来。

原幸年心里一梗,他父亲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对他也说不了几句话,可实际上他比娘亲还细心,他心里有些什么,父亲都看在眼里。

原幸年将头枕在父亲膝盖上,闭上那双大眼睛,闷闷的开了口,“父亲,今天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讲。”

原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孩子从记事起就爱粘着母亲,今日不知怎么竟然愿意和他亲近。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内心的喜悦表现在他那张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

将原幸年额前的碎发别到一边,原父沉稳开口,“你有事就和我说。”

原幸年摸了摸自己怀中那本书,其实他现在都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在一切事情都可以挽回之前。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遗憾,不管是亲人还是修炼。至于那见鬼的男主角,他一点都不想和他接触。

“胖哥哥今天说去田边玩腻了,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原幸年整理自己恍然的情绪,稚嫩的话语倾泻而出,“我们到了一个有好多好多树的地方,还遇到了一头狼囧囧掌门兽!那狼一直追着我们,然后胖哥哥说他会吃了我们让我赶快跑。可是我跑着跑着就和他分散了。结果还碰到一头熊,要不是我反应快爬上了树,我就要被那大熊吃了。”

原幸年的话让原父失声叫了起来,手猛的攥紧。

“胡闹!那小子怎么可以带你去北息森林玩!他不知道那边野兽很多嘛!”紧接着他又神色紧张仔仔细细看了原幸年好多遍确认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不让那赵盼再来找自己儿子玩。

原幸年脸上流露出不安害怕的神色,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来纯真单纯,嘴唇抿在了一起。原父一看他这样,顿时心疼的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甚至不由懊恼。他原本以为躲到了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纷争,可以平静安稳的活着,可现在他意识到错了,不是你一个人逃开这人世就能够避免的了一切的。

“父亲,我今天遇到了一群会御剑飞行的人,盼哥哥说他们是仙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趁胜追击,原幸年自然要说出自己对修真的兴趣,再者他也要了解自己父母为什么会躲避在这里。

“你你……对修真感兴趣?”原父果然迟疑了,他纠结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得他有感兴趣的事物,他本应该支持才对。

原幸年心里一紧,看来他们来到这里果然是为了躲避,难道是修真之人的仇杀?可是如果他现在不入门,在后面学哪怕再好的天赋也赶不上宫案仇。那时他根本看不清宫案仇的实力,只怕是比他强太多。第二命就是被他杀死的,他必须确保能够在他之下逃脱。

重生之前遇到往生镜,堕入轮回道返回六年前,曾有声音和他说过一句话,一劫三难五命,一劫三难他不清楚,但五命只怕是有与自己性命相关的大事。经由纸人之说,如今一二命他都知晓,但那剩下的他就无从下手。所以只有实力,当实力强到足以匹敌天下人,他才可以顺利逃过五命。说什么会保护他,他根本就不信,而且有他对剧情的了解,父母肯定不会死于三年后的大火之下,他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怎么可能会败在这里。

“父亲,是不是我太蠢所以不能当仙人?”想好这一切的原幸年用那种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开口,双眼柔柔弱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原父心里一紧,摸了摸原幸年的头。

“不是,阿年,只是这修仙不仅讲究天分,还要靠勤奋。一时半刻都休息不得,你忍受的了这种苦吗?”原父亲怜惜的抹去娃娃的眼泪,声音都不自觉轻软起来。他内心疼爱这个孩子,乖巧可爱,不愿他受到任何痛苦。可现在他明白,他无法护他一世,现在轻松自在,以后等他们都死去,还有谁来保护他?

原幸年一阵欣喜,连带着那张哭花了的脸都露出了笑脸,“父亲,我可以的!我也想御剑飞行,他们看起来就像话本里的英雄一样。”

原父摸了摸自己孩儿的头发,柔软华顺就和他内心一样。他开心却也忧虑,他想让阿年好好考虑又怕他坚持不住,当年他也可以称得上是原家的天才,如今还不是被压迫逃到这偏远村庄来。一时复杂情绪让他感慨油生,那时他以为他无心无情,哪知道遇到现在的伴侣让他多了这么多牵挂,回到人心,现在也乐于享受这样安稳平和的生活。

“吃饭了,还坐在这边做什么?”原氏从厨房走出来,朝他们喊。

“这件事先不要和你母亲说。”原父在原幸年耳边说完,朝原氏回应了声,“来啦,这不是等你弄好了一起吃嘛。”

原氏脸上露出微笑,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来谋良缘。

原幸年乖巧的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指粗糙但是温暖,他内心里感激这个将他生下来并且好好爱护自己的母亲,他也想等母亲老了就由他来护她幸福。

“你这孩子,今天竟然这么乖。”原氏轻轻敲了原幸年脑袋一下,拉着他来到了桌前。那里已经摆放着三菜一汤。

原幸年傻呵呵的笑了笑,并不答话,只是更加紧紧握住自己母亲的手。这个家,他重生又获得的家,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次死去,他也不会再当那个可怜的炮灰攻。

吃完晚饭,原氏去收拾,原父则是说带着自己孩儿散散步,两人一直走,偏离了往山洞的方向,而是又拐了个弯,竟是直直往北息森林走去。原幸年不明白父亲为何带他来此,张了张嘴想问最后还是沉默的跟在父亲身后。

从北息森林再往里,一路走,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野兽,安静无声。原幸年后知后觉,想来是父亲释放了灵力,那些一般野兽都不敢过来。直到停在一处树立着一块无名墓碑前,原父亲在墓碑前跺了跺脚,过了一会儿那墓碑后面竟然出现一方地下室。将地下室的盖打开,又是走了一段长长的楼梯。

“这地方是我瞒着你母亲建造的。”原父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等你在长大点我就告诉你。而这个地方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以后我就在这里教你修炼。”

原父花费三年建成,除非是元婴以上,否则都无法发现这个地方。

这地下一侧放着书架,看那上面排放着整齐的估计就是功法,另一侧则是放着各种法宝,原幸年细细打量,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东摸摸西看看。

原父在一旁看着,也不急着讲,这修炼一事急不来,不过有他从旁协助,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突破炼气一层,进入真正的修炼。

“修真一事不可急切,只有扎实修炼才可。炼气如字面意思,气环绕在身,只有身体充满灵气,尽除污秽,才能再往上修炼。修仙讲究天赋,阿年其实当你出生我就知道你有这天赋,只可惜……”原父摆摆手,没有将话题接下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感受天地灵气,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炼就是因为这里灵气十足。”

原父走向那扇关闭的大门将它打开,那里犹如仙境,假山环绕着一小小水池,原幸年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果然灵气充足。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它递给了原幸年,“此丹药可以让你早日突破炼气一层,你每次感受天地灵气之前将它吃了。”原父又细细嘱咐一些注意事项,才让原幸年进去,自己则是在外面守着。

原幸年倒出一粒丹药,这药同体黄色,留有淡淡的清香,是一枚尚佳助化的丹药,这小瓶子里总共有十二颗,他父亲能为他做到于此他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丹药之宝贵,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上一世他耽误修炼时机,硬是靠着从炼丹师那里高价买来的丹药才成功突破大圆满达到筑基一层,这还是因为他天赋高才能依靠一枚丹药就冲击成功,要是普通修士只怕一枚根本就起不到多大作用。

修真之人很少有一开始就服用丹药来助化,因为这丹药昂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会这么铺张浪费,他们才修真之人根本负担不起。他父亲能够如此大方拿出这么多丹药,想来不只是爱子心切,还有他也是一名炼丹师有关。

原幸年吃完一枚丹药就闭上眼睛,静静用身体感受着灵气。

第5章:重生(四)

上一世接触修真不深,然而短短三年他也从毫无基础达到筑基一层,如今又提早了三年,原幸年可以确信六年之后他定可以达到凝脉,与那宫案仇有此相抗衡的能力。

时间过得很快,原幸年静下心来感受着天地灵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身体很轻松就可以感觉到灵气在身体里流动,甚至这洞里面的灵气就像被吸引了一样全部往他身体里流窜。他睁开眼睛,有些莫名的抚摸着项链上的挂饰,他不会感觉错,其中一小部分灵气都被它所吸收了。

“奇怪……”

忽然怀中有什么东西挣扎出来,纸人艰难的爬出来,大喘了一口气,“我在你怀里呆的都快要故意不过来了。”

“抱歉,是我失误了。”原幸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将项链藏进衣服里,他拎起纸人,认真端详着,“你不能换个样子?这样我会经常忘记你的存在的。”

纸人委屈的对手指,“你以为我想啊,我真身可是非常英俊威武的,哪里是这样。”

“哦……节哀。”

原幸年拖长了音调,眯起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纸人,“英俊威武什么,我可想不出来。”

纸人瘪瘪嘴,嚷嚷,“等我解除封印,让你好好瞧瞧我帅气的模样。”

原幸年懒得理会它,转移了话题问道,“如果我和父母搬离这里,这第一命还会不会发生?”

“我也不清楚。就怕改变了剧情,结果变得更糟糕才是。你还是不要往这方面想了。”纸人小小的脸上难得的严肃起来。

原幸年拧眉,只得无奈叹口气。既然如此,他只能在第一命来到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其实这第一命你也不要太紧张,上一世你不也平安度过。况且有我保护你,怕什么。”纸人安慰道。

如果发高烧到鬼门关走一会算平安,那么后面那几命只怕是更加难过。原幸年怀疑的看向纸人,他需要好好回想上一世到底有谁来过他们家。

“阿年,时间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门外原父喊到。

原幸年连忙将纸人放回自己怀里,喊了声“好的,父亲。”就打开了门走出去。

原父细细打量了下自家孩儿,观他面色红润,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眼睫看着他,心里又是一软。

“感觉怎么样?”

“父亲,我想问,是不是有的法宝也会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原幸年一脸纯真,表情煞是可爱。

“法宝除非有自己的意识,否则就只能由主主人灌输自己的灵气。阿年,你为何会这么问?”

“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听赵盼哥哥说他见过一仙人,他手中的法宝将它周围的气都给收走了。所以我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

原父脸色阴沉起来,他内心隐隐不安,只是很快就将它压下来,淡淡回答,“这类法宝很是稀奇,看来那修真者已经达到元婴之上。只有元婴以上的修真者,才能有能力收服有灵的法宝。”

原幸年心里一动,看来他项链还是一件稀有的法宝。只是这事他定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会有很多人杀人夺宝。

“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到炼气一层呢?”

原父微微一笑,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有我的丹药再加那洞里灵气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的,再说我儿子这么聪慧,区区一层而已。阿年。你只需要努力修炼,切不可偷懒。”

“嗯!”原幸年露出乖巧的笑容,努力跟着父亲的步伐往家里走。

原幸年自己住一间房,这样就极大避免了他的秘密被发现,和父母道了晚安之后他就窝在了自己房间。将差点被憋死的纸人拿出来,他将藏在枕头下的书拿了出来,虽然每次看到书名都很无语,不过他必须把自己前世十七岁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再回忆一遍,尤其是那个宫案仇。那可是第二命要杀死他的家伙。

那宫案仇身上法宝众多,而且提到过他来自寐国,寐国多是强悍无理之人,可他们修炼却是有先天优势,而且因为身材强壮,他们那里最为出名的就是体修。体修顾名思义就是炼体,他们不用武器,通常这种没有灵根的人也可以修炼,只不过艰难而且很难突破金丹,而寐国的炼心宗宗主就是元婴修士,修为深不可测,这也导致哪怕他们宗门人蛮横无理依旧没人敢上门指责。可宫案仇却不是体修,用法宝多而且还是剑修,想来应该不是炼心宗出来的,他们那门派也是奇葩,只收修习体修之人。

如果连他实力都不知道,那该如何预防?

“宫案仇你是别指望能杀了他,”纸人不甘心被忽略,蹦哒着跳上了书本,插着腰喊道。“你要是解决了他说不定他身后的势力会让你尸骨无存。”

原幸年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上一世直接被他杀死了还不够惨?”

纸人一哽,可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剧情,憋着嘴坐在了书上。

“总之你不能杀了他,要是剧情完全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肯定会出面调解的。”纸人不放心的又说。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哪里能杀死他。”他只希望能够从这种该死的命运逃脱出来而已,和父母平静无忧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其他的他已经无所求了。

原幸年说完将纸人放到了床上,自己又是翻下了一页。

说来他的“男神”主角光芒真是耀眼的让人过分,哪里像文案说的是一个平凡的内门弟子。原幸年拧着眉苦大仇深的想,从一开始的天灵根无人可比,天门宗宗派测试又是一帆风顺,直接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在试炼中又遇到了两个强悍实力不可测的修士说要保护他,还有他这个傻兮兮自以为遇到了心中挚爱的蠢货说要娶他。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回首,原幸年咬牙两只手交握着才不至于忍不住把书给撕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把主角给杀……杀字刚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原幸年就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头蜷缩在了一起。

“……连想法都不能想吗……”原幸年将那个想法抛出脑后他的头马上就不疼了,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这特么主角光环也太可怕了。

“我跟你说,你是别有那种杀死主角的想法。”纸人晃悠着双腿,小心翼翼的警告道。

“呵,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有这种逆天的想法?”原幸年眯起眼睛,无语的看向纸人。

纸人耸耸肩,“我这不是担心你做傻事吗!你千万别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原幸年撇撇嘴,他上一世也不过活了十七年,虽然嘴上老是威胁,可他不会真做出随意杀人的事情。只是五命的威胁让他心情烦忧,如果不是三天后第一命就要发生,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这么崩溃也说不一定。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原幸年瘦小的身体躺倒在床上,一把手将发呆的纸人扯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莫名的戳了戳纸人的脑袋。

“你干嘛呢?”发呆被打扰,纸人不耐的挥挥手。

“你这是魂魄附在纸张上还是这是你的本体?”原幸年懒洋洋的,又戳了下纸人的脑袋。他在想他会不会把纸人脑袋给戳穿了。

“当然不是我的本体了!谁的身体会是纸啊!!”被戳到伤心事,纸人失落又愤怒,在这张破纸上它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亏它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原幸年呢,这样如何做得到。

只是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都还没有炼气一层。

原幸年闷笑,忍不住又点了下纸人小脑袋,“可怜啊,我们简直就是同病相怜啊。”

纸人垮了一张脸,心里愤愤,它怎么就还让原幸年同情了呢。

“你要是突破金丹,我的限制也没了,自然可以变回原身。”纸人说。

“可第二命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到时候到凝脉都要天赋异禀才行,何况金丹。”原幸年幽幽的说,继而调侃道,“看来我是要等个几百年才能看到你的金身了。”

“有我还担心什么啊!”纸人握爪,大声喊道,似是想要给原幸年加油打气。

原幸年转了个身,摸了摸纸人的脑袋,复又戏弄道,“你啊……我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纸人默默掩面,如果是他真身肯定不会被这么小瞧。可如果原幸年没有到金丹它根本解不开封印,也是无济于事。这么想起来……它还真的没什么作用。

“不能改变剧情,是不是我还是会在第二命遇到主角?”原幸年喃喃自语,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天门宗再过几日会来他们村里收弟子,那时他因为发烧还未好也就错过了这一次的招收。主角具有无人能比的运气和光环,他是不是可以趁那时进入天门宗接近主角,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机遇?

原幸年坐起来,不管如何他现在必须先突破炼气第一层,等过了第一命再考虑是否要进去天门宗。

沉沉闭上眼睛,原幸年开始吸取天地精华来修炼自己的身体与血脉。

第6章:第一命(一)

原幸年上一世其实资质就不错,单水灵根又聪慧,只不过起步晚又加上修炼不勤快,因而埋汰了。这一世他提早了六年,又有父亲丹药所助,原幸年相信他定可以早早突破筑基,向凝脉冲击。

心里想法一转即逝,接近黎明的时候,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汗水都浸透了他的衣裳。纸人早早就抵不住困意,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说来确实不能一直将纸人放在怀里,万一真的忘记了把它憋死了那他也要欲哭无泪了。只不过这一世他才刚起步,除了拿到的那莫名其妙的珠子也就只有脖子上的项链了。可他这两个玩意都不知道怎么用,看来只能让纸人再忍耐辛苦一下了。

房屋外公鸡已经在不遗余力的鸣叫起来,原幸年全身难受,干脆走出屋外想去洗一把脸。

原氏正在不远处喂鸡,看到幸年走出来,微微一笑,“阿年,今天起来的这么早?”

“母亲。”原幸年心里一哽,上一世母亲就极其疼爱他,三年后的悲剧他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所以他这一世一定要勤奋修炼,这样才有实力保护父母。

“你这孩子,晚上没睡好?”原氏放下手中的篮子,蹲下身来摸了摸原幸年的脸,一脸担忧的开口。

原幸年连忙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有啊,话说母亲今日带我去城镇玩吗?”

上一世他就是在和原氏从城镇回来就开始发烧,三天不眠不休的照顾才好,只是他根本记不得在城镇里遇到过什么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要不然自己一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等吃了早饭我就带你去。”原氏摸摸原幸年的头,站起来,“你先去洗漱,再把你爹给叫醒。”

原幸年“嗯”了声,去了井边打了一盆水。手伸进盆子里面的时候,他心神一动缓缓运用着体内的灵力探测到水里面,感受到水慢慢凝固起来,最下面已经形成了一层薄霜。

“阿年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把你爹叫醒。”原氏喂完鸡发现自己孩子还怔怔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喊了一声。

原幸年连忙回过神来,刚才那种感觉让他差点沉浸进去。父亲说过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修炼的事,将那薄霜打碎了他才屁颠屁颠的往原父房舍跑去。

说来父亲竟然会赖床,还真是少见呢。原幸年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爹,起床啦!”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原幸年又喊了声,干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没走到床前,猛的就被一阵灵力给推了出去,强劲的灵力打在胸腹和四肢上。原幸年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四肢百骸都断裂了一般,紧接着就陷入了昏迷当中。而就在他被那股灵力撞击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发出微弱的光芒护住了他的全身。

被原幸年藏在衣服里的纸人吓得那张脸又白了几分,它可是真切感受到那股灵力的可怕,就算是真身的自己也不一定抵挡得住,可那微弱的光芒却保住了他们一条命。

就在纸人心有余悸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切的嘶吼声,原父衣裳凌乱的冲过来,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恐和担忧。

“怎么了?!”原氏听到声音,急忙赶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你!你做了什么!!”

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儿,原氏颤抖的伸出手凑到原幸年鼻前,微弱的呼吸让她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又满脸愤怒的瞪向了原父。

“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的儿子!”原氏哽咽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来。

原父一张脸狰狞着,几次想要看看原幸年都被原氏给阻挡了,他脸色一沉缓缓开口道:“我并没有不喜欢他,刚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确实不是师兄做的哦。”轻灵的声音响起来,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子从窗那边冒了出来,她笑盈盈的摸了摸下巴,双眼却是冷漠的盯着原氏,“好久不见了,师姐可有想我?”

原氏惨白着脸,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嘴张开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姐看到我太激动了吗?也难怪,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吧。”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双眼落在了昏迷的原幸年脸上,“这是师姐的孩子?长得可真不像你。”

“赵雪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原氏神情戒备,抱紧了怀中的原幸年。

“我只是路过而已,师姐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宗主的。”赵雪儿耸耸肩,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站在一边神色莫辨的原父,“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师兄师姐。”

赵雪儿的突然出现让原氏惊慌又害怕,他们躲在这里七年相安无事,她突然冒出来说是路过,原氏才不会信。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原幸年刚才遭受了一击,哪怕没有生命危险也让她担忧不已。

“……茵瑶,”原父再也顾不得,冲过去把上了原幸年的脉,确认无事才松了口气。他刚才急急忙忙躲过那一击,哪里料得差点伤及孩儿,吓得肝胆欲裂。如果不是原幸年无事,他哪怕拼着元丹俱毁也要杀了赵雪儿。“你……没事吧?”

原氏垂下眼帘,笑的秽灭不明,“我能有什么事。我带阿年回屋休息。”说着就走出房舍往原幸年房间走去。

摸了摸原幸年惨白的脸色,原氏静静坐了许久,然后才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纸人确认了原氏已经走远才从原幸年的衣服里爬出来,劫后余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它大口喘着气,跌坐在枕头旁。

“说真的,我感觉你身边……简直是灾难起源。”纸人在看到原幸年睁开眼睛时,担忧的小声说道。

原幸年一动不动的盯着里墙,许久就在纸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才轻轻开口:“之前那股灵力全部都被项链的饰物所吸收了。”

“所以?”

“没什么。”原幸年摇头,他坐了起来,头还有些混沌,不过比起之前的疼痛已经好多了。“我得去一趟山洞。”

“你想干嘛?”纸人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耸耸肩,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些事情我很在意。”

“什么事?那个山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纸人迟疑了下才问。

“我只是要证明我心里的一些猜测而已。”原幸年昏迷之后的事纸人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那个赵雪儿他很在意,“我就在远处看看,再者我也不想碰到其他人,尤其是你说的攻六。”

“我也要去,我跟着保护你。”纸人急急忙忙说。

原幸年拎起纸人的脖子,将它塞进自己的衣裳里,随后就趁他爹娘不在溜了出去。他一路小跑着,心里满是急切,恨不得一眨眼就到山洞。

只不过有人却不知道原幸年的着急,大大咧咧的挡在了他面前。

原幸年审视着赵盼,脑袋中则是回想上一世的记忆,说起来上一世他和赵盼的关系不错,虽然他带原幸年去过北息森林。但依旧奇怪的是,除了那次他遭到野兽攻击差点致命赵盼出现过,后面他的记忆中就一直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也不知道他后来是做了什么。

“盼哥哥,你找我有事吗?”不能这么干耗着,原幸年扬起乖巧的笑容稚声稚气的问。

赵盼颇为稳重,点点头说道,“我为之前的事情来向你道歉。”

原幸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又没有其他印象,干脆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赵盼可怜兮兮的不说话。

赵盼开口,“之前我就不该同意你跟着我进去森林。”

“……诶?”原幸年。

赵盼以为原幸年害怕,摸了摸他的头,“其实我也挺想进去看看,可是因为我娘亲总是反对所以我一直没有去过。”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果你说要去我一时……”

“阿年怎么了?”赵盼停顿了下,又问道。

嗯?原幸年脸色古怪起来。

这难道是他自己想要进去结果遭到野兽攻击?可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但以他之前对赵盼为人,他是没理由欺骗他的。

“额,大哥哥,没事的。”原幸年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嗯,还有我娘亲说让你有空过来吃饭。”赵盼输了口气,然后又将娘亲交代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一世原幸年见过赵盼的娘亲,看起来是一个挺凶悍的女人,在赵盼落山还没回家的时候雄赳赳找来拎着他耳朵走了。这之后,好像是他生病好了没多久就听闻赵盼娘亲突然生病死了。那时候原幸年爹娘还去给她拜祭过,也在他面前说过几句,说是整个人臃肿不堪尤其是肚子,跟十月怀胎一样。原幸年隐隐觉得古怪,可赵盼娘亲不过是一个山村妇女,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好的。”原幸年内心疑惑纷纷,面上却是带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嗯。那我先走了。”赵盼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走了。

原幸年等赵盼离开,才缓步往山洞里走去。如果说赵盼所言是真,那么他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非要进去森林里面吗?所以上一世他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才以至于后面修炼如此迅速吗?想要进去森林里面查看的想法又更加浓盛,原幸年暗自决定在前往天门宗试炼前去一他之前受伤的地方查询一番。

第7章:第一命(二)

纸人从原幸年怀里挣扎的爬出来,根本来不及环顾四周就夸张的大喘了口气,然后就瘫软在他胸口。

“你衣服里好闷,”纸人说道还叹了口气,“天可怜见,你绝对是主角身边最可怜的攻。所以才需要我这么英明勇猛的来保护你。”

原幸年慢悠悠的支起一个笑容,没有回应。

他哪里算,根本就是一炮灰,只不过说得好听了叫做炮灰攻了。

一边往山洞走,原幸年一边把之前所猜想的整理出来,“……小纸人,问你件事。”说来一直都没问过纸人叫什么,现在开口简直别扭。

纸人也哆嗦了下,被这称呼给吓了跳,“得,你叫我什筱就行。来说什么事情。”

“咳,那什么,”原幸年别过脸,耳朵尖都红了,“如果我改变了和主角无关紧要的剧情可以吗?”

纸人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吧?改变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应该没事吧?

所以最后它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事!有事也有我保护着你。”

原幸年眯了眯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想来他们也觉得就知道自己这悲剧二十一年的过往的炮灰攻是没可能改变整个剧情走向,所以连带着他之前的时间是怎么打发的也没做比较。心里隐隐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时去赵盼家看看。

如若能改变赵盼母亲的命运也算是一件幸事。毕竟,他对赵盼母亲印象还是挺好的。

也许是因为一块糖把他给收买了?原幸年一边往山洞走,一边漫无边际的想。

快走到山洞的时候,原幸年停下来,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攻六要是身边有修士,他这还没进去说不定就被一掌轰死可怎么办?那他这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要是真被他们误会也是去夺功法的,他岂不会在这里功亏一篑?

虽然功法早就在他身上。原幸年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还是继续往山洞走。他必须得见攻六一面,也好为以后预防。

只是还没到山洞,在原幸年怀里弹出一颗脑袋的纸人就出了声:“里面有人在用法宝。”

原幸年虽然炼气都还没触发,但纸人并不会欺骗他,所以他微微皱了眉停下了脚步。这贸然进去,要是里面在斗法的人认为他想要做什么可就倒霉了。

“感觉的出来他们的修为吗?”原幸年也不靠近了,站在远处问纸人。

纸人老大不爽的嗅了嗅鼻子,低声道,“不高,都在金丹期。”

原幸年咋舌,顿时无言以对。他顿时好奇这纸人被禁锢住的修为又在哪一个层面?只是一想到他修炼百年也未必可以到金丹又是一阵气馁。

金丹啊,有人可能一辈子都止于炼气,有人却可以直直越过元婴往更高阶冲击,自是这小小的金丹也不放上心。原幸年叹了口气,他也想见识一下金丹修士的威力,毕竟就算是大宗门金丹修士也不是随处可见,可奈何他不敢用自己这条小命赌。无法只好转身回家走去。

纸人没有得到回应,以为原幸年认为它是夸口,又唧唧哼哼的开口,“我真不是骗你,区区金丹而已,要是我恢复真身一根手指都能打败他们。”

原幸年似笑非笑的听着他后半句话,却又陷入沉思。

人和人比,真是永远让人伤心落泪。

既然瞧不见攻六长相,原幸年也就不急着回家,他惦记着森林里的秘宝,干脆踱步转了个方向往北息森林走去。

北息森林有多大没有人具体知道,传闻有修士横跨整个森林竟然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他出来的时候一只手臂已经没了,听人说是他耐不住饥渴将自己的手臂给吃了。有的人自然认为是无稽之谈,因为这北息森林野兽十分的多,尤其是中部,那里更多的是灵兽,更有已化成人形的灵兽统治着那一块区域。

原幸年看着森林里层层叠叠拂过去的枝叶,漫不经心的往他之前遭到野兽伏击的地方。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时候野兽转了方向朝赵盼跑过去,所以走到之前那野兽停下来的方向往四周看去。

依旧是止不住的绿意。

上一世也不知道在哪里遭到野兽攻击,原幸年对此也没有印象,盲目在周围走了几遭,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测错误。

“你这样找何时能找到。”在上次被坑了之后,纸人特地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书,以防自己在一个失误将别人的功法给拿了过来。虽然他也挺赞同这种做法的。

可奈何它知道,剧情改变太多反而对原幸年不利。

不过原幸年得到那东西的事情在上一世已成既定,它也没必要隐瞒过去。如果他能早点到金丹对它也百利而无一害。

只希望不要再被坑就好了,这样的想法让纸人开口提醒了原幸年。

原幸年一怔,随即开口,“莫非我还要向上一世一样重伤才能感觉到?”

“……”纸人夸张的叹了口气,只好又透露了一点,“你觉得你重伤会想什么呢?”

重伤会想什么?原幸年双眼无意识的涣散起来,会想爹娘,大概还会想自己还没开始修炼吧……不对,首先是不想死啊。他这样求生欲望深厚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呢?原幸年嘴角浮起轻轻的笑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纸人。

“谢谢。”原幸年轻轻开口,紧接着开始注意地上的植物。

纸人得意洋洋的接受了这句道谢,还颇为老成的点了点头,就差鼻孔朝天了。

原幸年注意力都在植物上,上一世自己受伤那么严重想来都是吃了什么,原幸年弯下腰来看到一株柔弱着姿态摇曳的花朵顿时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可很快他又垂头丧气起来,他不是丹药师分不出来这花有什么奇特的效果,要是就这么随便吃了,会不会反而达不到上一世的效果?

“这颗叫做还魂草,一百年才长一株,且生长的地方都不固定,所以是千金难求。”纸人显然也注意到,但是它摇了摇头,“但还魂草有个致命的作用就是普通人吃了一命呜呼,只有修士才能够发挥作用,制成丹药可以救你一命哦。”

原幸年马上想到,忍不住问道,“可以抵挡第二命吗?”

“也许……”纸人含糊其辞,生硬的转了话题,“你可以收着,不过不是这东西救了你。”

不是吗?原幸年很快反应过来,他那时不过是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吃了这东西哪里还有命活着。不过得到这样一件宝贝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原幸年小心翼翼的将还魂草挖出来,盯着那柔嫩的花瓣发呆。

“……它明明是一朵花啊。”

纸人不明所以,不过它马上反应过来,“命名的人有意误导,所以现在很多人还是认为还魂草是一棵草。”

原幸年“哦”了声,想那命名人真自私,不过很快就把这想法跑出脑外。反正他拿到了,这命名错误与他何干。将还魂草用手帕包好,原幸年继续在周围转悠。他是真的不记得上一世到底是碰得到了什么才得到了机缘。

一边走,原幸年又开口,“这还魂草制成丹药还需要其他材料吗?”

“嗯,”纸人晃晃悠悠的戳着手帕露出来的一点花瓣,轻描淡写的回答,“瑶池的清露,一道天霄神雷足以。”

原幸年呆了片刻,许久才苦笑,难怪这世间从来没有一颗还魂丹出现,只因这三样都是难以得到之物。且说不知瑶池在何地,一道天霄神雷又哪里是他这刚修炼之人可以拿到的。

“也许我应该把这还魂草放回去?”

纸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蠢吗?就算你用不到,你也可以拿去交易市场卖,这种好物没几千上品灵石哪里换得到。”

原幸年幽幽看着前方,没有回话。哪有纸人想得这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拿这无价之宝就得有被人杀人夺宝的心理准备。可他现在,连区区炼气一层都没到。不过他也懒得和纸人说这些,一心一意的寻找着那治愈了自己的灵宝,奈何不知是不幸还是真要他重伤才能感受到,浪费了几个时辰他也没有任何线索。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原幸年叹了口气,打算回家。

纸人嘟囔了一声,拉了拉原幸年的衣裳,随即跳下了他怀里。一落到地下,顿时周围的植物就将它的身影给挡的严严实实。幸而原幸年注意到它的动作,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弯下了身。纸人用着它那五短的手指扒拉着之前还魂草的周围,原幸年默默无语的看着它那笨拙的动作,好心的帮它刨到了底。手指碰到不同于泥土的感觉,他抬起眼就看到纸人得意洋洋的笑容。

原幸年撇撇嘴,它那方形脑袋方形笑容怎么看都怪异。

小心翼翼的将周围的泥土都扒开,这下面竟然是一具白骨,看身形不是人类,只是原幸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野兽。

“嗯?”将胸骨镶嵌住的珠子拿了起来,原幸年端详着珠子艳丽的光泽,胸中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悸动,“是这?”

纸人将自己手指擦干净,得意的笑起来,“还是要爷出马。”注意到原幸年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一梗,乖顺了表情回道,“你上一世被野兽追赶,躲避野兽攻击的时候将这灵兽的尸体给扒拉出来,然后这颗珠子就受到感应被你吃了。”

原幸年看着和小手指指头一般大小的珠子,艰难的咽了口气,真的确定不会卡在喉咙里吗?

想来这珠子应该是灵兽的内丹吧?原幸年并没有马上吞下去而是又将灵兽的尸体埋好,甚至放了一块石头搁在上面。

“不知是哪位前辈,最后圆寂于此,晚辈原幸年多有打扰,得罪。”轻轻说完,原幸年将珠子一口吞进了肚子里,顿时全身一阵痉挛,紧接着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果然不应该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原谅他真的是痛的只想到了这奇怪的一点吧。

第8章:第一命(三)

上一世的记忆波涛汹涌般向他袭来。

原本和赵盼在森林外玩耍的原幸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不管不顾的朝着那个地方走。结果没想到竟然遭到野兽的袭击,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因祸得福得到了已死灵兽的内丹。

只是没想到和这野兽内丹融合竟然如此痛苦,原幸年意识里苦苦压制着那在他识海里狂躁的内丹,他甚至感到一丝庆幸,自己这般莽撞就吞食了灵兽的内丹竟然还破天荒的改造了他的吸收灵力的天赋。

也不知道躺了过久,就在纸人也觉得时间长的可怕的时候,原幸年终于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只是让他惊奇的是身边竟然围绕了许多野兽,他内心一慌想要站起来却浑身软绵绵的。不由想到第一命的发烧三天才好,他心里计较着莫非已经是有了症状?只是现在自己这般身体无力他又要如何回家?就在原幸年纠结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巨大野兽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原幸年吓了一跳,连忙喊纸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野兽露出一口大牙,腥气差点熏晕了原幸年,他甚至想自己会不会被这腥气给熏死了。紧接着那野兽张大嘴一口含住原幸年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后甩了下。身体落在厚重的毛皮上时,原幸年觉得自己半条命也快没了。刚刚因为吞食内丹而浑身无力的身体只能分出一点力气抓住野兽的毛发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我还不知道自己有驭兽的本事……”原幸年默默开口。

那野兽带着他竟然是往他们村庄走去。

说来上一世也是如此深更半夜,父母焦急寻找他们未果,结果疲惫回家时却发现原幸年乖乖回了家。

“他们尊敬的是你胸口那颗内丹。”纸人凉凉开口,他守了一个下午早就疲累万分,更甚后面还陆陆续续引来许多野兽,担忧的整个人都提心吊胆。

“内丹啊……没想到我上一世竟是靠别人内丹救了一条命。”原幸年对那死去的灵兽感激万分,抬起手指摸至胸口,垂下了眼帘。

纸人没有回话,他们就沉默的任由野兽驮着直到村庄入口。

“真是谢谢你。”被甩下来,原幸年龇牙咧嘴的向野兽道谢。

那野兽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往森林方向走去。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学学驭兽?”

纸人躲进原幸年怀里,一阵倦意袭来,干脆闭了眼睛慢慢睡过去了。

原幸年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生气,暗暗想着父母应该很着急,向上一世一样想来北息森林去寻找却被人给劝阻了。他步伐略微一顿随即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自己家走去,当初劝阻的好像就是赵盼的父亲。说来他自己孩儿平安回来,却不担忧赵盼的伙伴。有点说不过去啊。

家门垂挂着灯笼,甚至连榕树上都挂着几盏灯笼。原幸年远远看着那些暖黄色的灯光,心里又是一片酸涩。父母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一直守护着他,这一世他定不会让他们平白无故死去。

“父亲。”

坐在榕树下沉默不语闷闷不乐的原父顿时抬起头来,看到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原幸年,一双饱含风霜的眼慢慢涌起一片酸涩。

“跑哪去了,让你父母这么担忧。”原父哪里舍得责骂,走过去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

“我……我也不知道。一醒过来就在村庄的入口。”原幸年那一瞬间在原父慈爱的目光之下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只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说了谎。

原父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还是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母亲可吓坏了。”

刚说着,那本来被原父劝阻去休息的原氏就小跑着过来,一张脸上惊慌又担忧,直到来来回回好几次确认了原幸年真的没受伤才安下心来。可那颗心很快又提了起来,期期艾艾的看着原幸年。

“阿年……阿年,是不是一个红衣的女子把你捉走了?”

“茵瑶,你这是什么意思?”原父一听这话顿时皱紧了眉头,压低了嗓音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白日阿年差点被她害死,我为什么没理由怀疑她?况且她要带着……”原氏也忍不住挑起眉,一把揽过原幸年厉声谴责。

原幸年窘迫的看着原氏嘴开开合合,可后面所有的话他却听不见,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耳聋呢。可听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字句,他终于可以确定原氏话语里有他不能知道的剧情,或者会影响后面整个剧情的走向的东西。但原幸年是谁,哪里会轻易放弃,竟是用那些断断续续的词汇大概概述了一个故事。想来他今日是被母亲所说的红衣女子打伤,那人正是和自己父母同一宗门的,甚至之前三人关系很好,只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父母离开了宗门来到了这里过上了朴素的生活。结果那女子带着她的小师弟来这里寻找功法又恰巧遇到了。所有整合起来,那个小师弟……只怕就是攻六了。

原本以为是攻六无意路过这里机缘所得那功法,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既然是元婴修士的后辈,想来根本就是等着这时机来拿的吧。只是他们千算万算也预料不到竟然还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吧。原幸年一思及此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之前压抑的种种竟是不值得一提。能给攻六下绊子,他乐意的很呢。

原氏还在说,只是奈何重要剧情都被和谐了,原幸年也就没了听的欲望。此时又觉得浑身无力,甚至身体就好像燃烧了一样热,他一双眼在父母身上来来回回转悠,终于双眼一闭倒了下去。好在原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原幸年拉到自己怀里才不至于真的跌地上。

“阿年……我就说了赵雪儿不安好心,就算她把阿年送回来……”原氏说着又落了泪,举足无措的看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原父淡淡叹息,将原幸年抱着走进了房间,“阿年发烧了,你去拿药过来。”

原氏一梗,不过自己孩儿的健康更让她担忧,所以也没反驳去了另一个房间拿药。

给原幸年喂了药,原父目光在原幸年胸口停了几秒又转过了脸,“我在这里守着,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去吧,我担心阿年。”

“我陪着你。”知道原氏心里在想什么,暗暗叹了口气,原父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一夜静的可怕,纸人不敢冒出来喘口气,憋得实在是难受,它巴巴的等着原幸年醒来,可一想到三日三夜他都陷在高烧中,又是生出了小小的担忧。虽然它和原幸年信誓旦旦说第一命无忧,但也担心系统会不会坑它。毕竟之前出了那么大的失误,如果这次还让他熬不过第一命就是它也觉得过不去。

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纸人又没办法查看周围的一切。它一来这世界就被限制了灵力,堪堪能感觉到别人的修为多少,除了这它知道剧情也没办法给原幸年提示,难道正要如原幸年所说反要靠他保护自己不成?

我们这算是难兄难弟吗?纸人心里苦笑,趴在原幸年怀里伤感春秋。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中途醒来过一次,原幸年几乎都是在沉睡。他的身体就跟个火炉一样,纸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烧着了。他几乎是一天比一天担忧会不会原幸年挺不过来,直到最后一天,猛然想起剧情的它终于也受不住倦意沉沉睡过去了。他相信虽然原幸年是个炮灰攻,但他还是自己能够安然度过这第一命的。毕竟他也算是整篇文的一个小小高朝。

唯一让纸人担忧的是,听说天门宗收弟子的时间也推迟到了三天后,不知是何原因。

会不会原幸年真的改变了剧情?

原幸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好像把他上一世短暂的一生都梦完了,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他来这村子之前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或许是太小了吧,毕竟他跟着父母来到这里也才四岁。梦里他沉默的看着还是短短小小身体的自己慢慢拔高身体,变成俊美温和的少年,父母的死亡让他哀恸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实力,直到遇到自己的师父才开始接触修真的世界。甚至运气不好的遇到主角。

那个全身都被笼罩在一层白雾的男人,无论他怎么看都瞧不出面貌来,只能看到坚毅的轮廓和他高大的身材。

长长的折磨终于解除了,生辰那日,原幸年终于醒了过来。

“咳……”

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的时候,原幸年感觉到有人将一个东西抵在自己唇边,下意识的张开嘴,清凉的水就慢慢灌进他的嘴里。他终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面容,母亲疲惫的容颜在注意到他的视线时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母亲……”

“醒来就好。”仿佛又苍老了一般,原氏将碗隔开,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头发,嘴角是安心的弧度。

“嗯。我没事,母亲别担忧。”

他真的很庆幸再重来一世。

第9章:第一命(四)

等屋里只剩下原幸年的时候,纸人终于得以舒了口气,艰难的从厚重的被子里爬出来。

“天门宗的试炼结束了?”原幸年摸到那颗珠子,想着是不是打碎了它就会拿到功法呢大明小婢。不过也有可能得不偿失,万一那前辈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打碎珠子岂不是少了一本功法。

纸人小心的将一直被它抓在怀里的还魂草捧在手心里,“先把它养起来,缺水三日它还活着都是奇迹了。”

原幸年看着那病怏怏的花朵,那花瓣的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埋在土里?”

“……”纸人差点失手将还魂草的一朵花瓣给撕了下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它也是不由郁闷,“你说好歹你是重生的,连平常见的金手指一个都没有,我怎么觉得我跟着你也倒霉。”

原幸年无奈笑起来,“我能够重生已是足够好的运气,还哪里指望着获得什么强大的法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剧情,但好歹书里提到的一些法宝,只要不是主角一行人所有,我保证能够让你比其他人先拿到。”纸人显然不认同,絮絮叨叨说着。

原幸年敷衍一笑,心不在焉的说,“行了,先说这花怎么办。”

“养在水里就好,虽然它百年难得一见,但其实好养活,所以很多人就算采了这花也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误以为只是普通的花。”纸人顿了下说道。

也难怪,那些灵植大多娇嫩挑剔,倒是这还魂草是个另类。原幸年点头,从水壶里倒出水来就将那花放在了喝水的碗里。纸人一看他动作,顿时觉得胸口窒息起来。虽然还魂草也不是非常珍贵,可就那么委委屈屈塞在窄小的碗里,它都替还魂草叫屈了。

不过它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去自讨苦吃,要是原幸年直接将花扔给它来养怎么办。

处理好还魂草,原幸年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纸人心里不痛快,它在原幸年身边守了三天结果对方一醒来却不表达一下关心,反而问这不相干的问题。

“入门试炼三天后进行,听说派来人之后又匆匆回去了。所以推辞了。”

原幸年原本还以为自己定是会错过,没想到竟然推辞了,心里不好的预感让他脱口而出,“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我也这么想……就怕这会发生什么更加意料不到的转变。”纸人忧心忡忡。

“也不一定。”原幸年迟疑的说道,“毕竟我连活到剧情中间部分都没有,哪里有这种能力。”

纸人唔了声,没有表达其他想法。

“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度过第一命。”原幸年看纸人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说到这,纸人顿时声音高涨起来,“有我在,怎么可能度不过。我这三天可是守在你身边动也不敢动。”

原幸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那三天发高烧也不是全无意识,半夜老是有个人在自己耳边叨叨着快点好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起来……”纸人一提到这,原幸年顿时灵关一闪,“你说山洞里两个斗法的金丹修士之一是不是就是天门宗的?”

被这样一说,纸人顿时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总裁的冷宠情人。

“莫非天门宗也发现了功法的存在?”原幸年咬着手指甲,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别想太多了。你现在躲过第一命,就不要想那些糟心事了。”纸人挠挠头,这样毫无凭据的事情胡乱猜测只会让自己更加忧心罢了。

“第一命就过了?我还以为要躲过今天晚上才行呢。”

“有我陪着你,你还要担心什么术。”

“呵。”原幸年只轻轻一笑,思绪却是陷入了思考当中。

现在看来,第一命确实是如此的简单。只是原幸年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毕竟他还有四命要过。

“上一世我没有躲过第二命,”原幸年幽幽开口,“你说保护我必是确定我可以逃过第二命吧……可现在看来,我第二命要过只怕是非常艰难吧。”

尤其是有个不靠谱的同伴,他更是觉得能躲过一劫绝对是积攒了很多运气。

“咳,这个啊,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修炼,等你到金丹我就可以帮你!”说完还义正言辞的右手握拳抵在胸前。

啊——看来真的不能指望纸人。原幸年倒也没多失望,只是在思考着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的事情。

天门宗是朝国最大的修真门派,自然收的都是天赋极佳的弟子,而且他们并不只看天赋还有个入门试炼。原幸年自认为自己资质不差,可他却不确定所谓的入门试炼,他是不是该先去打听打听?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敲门声伴着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年……你在休息吗?”

是母亲。

原幸年连忙将不甘不愿的纸人塞进自己怀里,朗声回道:“娘,进来吧。”

原氏推门进来,另一只手则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轻轻将碗放在桌子上,她笑的温柔。

“今日你生辰,你父亲说晚上请周围的邻里来吃顿饭。”原氏坐在床边,一只手触碰着原幸年的额头确认真的退了烧,又是怜惜的摸了摸他苍白的面容,“要不是xxx,你也不会遭此折腾。”

xxx是原幸年听不到的字,估摸着应该是之前攻击他的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竟然如此邪恶,连人名都要屏蔽,不知道要是原氏用纸笔写下来会不会他看不懂那三个字了。不过如果一个字一个字拆出来看是不是不会受此影响?

“母亲,你和ta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原氏手停顿了下,才慢慢站起来,表情有些古怪,“你现在还太小,让你知道这些不好。起来吃面吧,你肯定也饿了。”

既然母亲不想提,原幸年也就乖乖点头起来吃了那碗长寿面。

原氏表情安详的看着自己的孩儿,可不知想到什么,双眼一瞬间闪过一丝暗色,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你慢慢吃,我先去弄晚上要做的菜。”

坐了一会儿,原氏又摸了摸原幸年的头就离开了天狐大领主。

原幸年停下了继续吃面,明明那碗面看起来那么好吃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之前也是为了不让原氏担忧才吃了两口。

“好香啊……”纸人闻到香味,探出脑袋享受的说道。

“你想吃?”

吃不准原幸年态度,纸人犹豫了片刻却又耐不住香味的侵袭最后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这身体可以吃东西?”原幸年戳戳纸人方形的脑袋,怀疑的问道。

纸人顿时炸毛起来,一个跳跃就巴在了碗的边缘,“你可不要瞧不起我。”

“不……我是担心你身体会被水弄湿。”原幸年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看到纸人的手软了下来,那根细长的面条还在它嘴里晃动。

“啊啊啊我的手啊!”纸人一口将面条吞进去,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都垂了下来。

原幸年无奈的笑起来:“等下给你用火烤干就行了……要不然我帮你把面卷出来再吃?”

看着那鼓鼓的方形眼睛哪怕手“废”了依旧巴巴看着那碗面条,原幸年无奈的建议道。得到了一个迫切和可怜巴巴的眼神之后,他只得小心的用烛火将那软软的双手烤干,在将滤干水的面条放进了另一个碗里。好笑的看着纸人将面条吞进肚子里,原幸年分了心思想之后的打算。

这之后最让他在意的自然是三年后父母的死亡,然而有关于他们的身世却全都被和谐,无法明确是谁动了杀机,他也不能大大咧咧的跑去和父母说你们三年后会死要多注意点。更忧心的是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父母给他功法和法宝之后再过了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记得两者相差的时间不是很远。难道说他们是觊觎那法宝?只是当初他拿到了也没多在意,一场大火将那些东西都烧毁的彻底,如今竟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法宝。

还有再三年后的第二命,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纸人心满意足的将全部面条都吃光还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在桌子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原幸年下意识的一把抓住纸人,对上了它惊慌失措的眼睛。

“……小心点。”将纸人安放好,原幸年站了起来,随意瞥了眼碗中的还魂草,“我去找个大点的瓶子,你不要乱跑。”

“不行不行。”

纸人扒拉住原幸年的小拇指,从他手臂上一路爬到了肩膀,“我不能和你离太远,要不然会死的。”

“好吧,看来我们半斤八两,都一样可怜。”原幸年调笑。

纸人别扭的哼了声,溜进原幸年怀里就不开口。

原幸年耸耸肩,开门之后就往储物房走去。那里都是原氏堆放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没有损坏的花瓶,将它洗干净之后就将委委屈屈蜷缩在一个小碗中的还魂草给放了进去。终于得以舒展身姿的花朵连花瓣颜色都艳丽了几分。

原幸年端详着还魂草,心里满是可惜的神色,要是能拿到其他两样可就是救命的宝贝啊,可惜痴人做梦,也就只能暗自可惜了。

第10章:第一命(五)

原幸年静坐在床上,感受着为数不多的灵力在自己身体里游走,他现在还不能储存灵力,识海也没开拓出来,跟其他普通的人类一样。

甚至就比别的人感觉敏锐了一下而已。

被外界动作打扰了的原幸年抬起眼,终于坐不住走去开门,“……父亲?”

原来一直在他房外徘徊的人正是原父,他绷不住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急急忙忙开口道:“啊,阿年修炼完了吗?”

原幸年心想这样能修炼下去才怪了,只不过什么都没说,支起一个稚嫩的笑容不答反问:“父亲是否有事,看你好像很焦虑的样子。”

“嗯,我们进去讲。”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原父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绕过他走了进去,目光在摆在桌子上的花上停了下又很快转移了视线。

原幸年心头一跳,不过很快按耐住,给原父倒了杯水,“父亲,怎么了?”

“哎还不是你母亲,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吧。”原父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原幸年,“我原本就不赞成这么早就让你知道,阿雪其实并无恶意,跟她说又怎么都不信。”

他想听的都和谐在暂时的失聪上,原幸年腹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心思一转开了口:“父亲,关于你之前所在的宗门有书籍介绍吗?”

“有啊,”原父一边说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原幸年,“反正你也要开始修炼,记得有些门派的人绝对不能忍。”

原幸年默默看着书名,强忍住和看到之前那本《霸道修真者爱上我》一样的诡异心情,眉目温柔的翻了几页,状似感兴趣的停留在朝国的各宗门介绍。说来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他是不是应该先和父母商量下为好?

“说来天门宗原本是那位金丹修士来我们村收弟子,结果和别人斗法没几天就陨落了。”原父一眼就看到翻开的那页写着天门宗,斟酌着语气缓缓开口,“听说是我们村那个山洞和别的门宗打了起来。”

原幸年心陡然剧烈跳起来,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不知自己父亲谈起这件事是为何。其实他当初就怀疑是不是那金丹修士和攻六的护卫斗法抢那个功法,一想到当两个人两败俱伤而攻六以为可以拿到功法却发现是一块破石头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

“三天后你也去试试能不能被天门宗招收进去吧。”

原父一句话让原幸年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父亲注意力又看向了那还魂草。

“父亲的意思是……”原幸年生怕父亲看出来什么,连忙开口道。

“只怕这里也不太平,你是天门宗弟子的话他们也会多少忌惮的。”原父不再瞧那花,站起来又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我们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可得好好修炼将来才有能力生存下来。”

原幸年怔怔感受着脑袋上的温热体温,一时之间只能愣愣看着父亲。那时候他甚至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父亲,可很快他就压制住这种荒诞的想法。告诉父亲只会让他担忧罢了。上一世他最在乎的除了父母就只剩下他师父,如今自己有能力拯救父母性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剧情改变了。”纸人等原父离开了很久,才幽幽开口。

原幸年侧过眼盯着花瓶中肆意展开花瓣的还魂草,一时之间竟失了神。

“改变了也没办法,毕竟我抢了别人的功法。”原幸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

纸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唔”了声轻轻敲了敲原幸年的胸膛。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修炼。”

“知道了。”

将自己又沉浸在修炼当中,原幸年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越想越烦忧还不如见招拆招,或许他该做些准备。闭上眼睛,感觉到所有的气体都集中在丹田,只要将那一层阻挡它们进入丹田的薄膜给冲破他也就算是进入了炼气阶段,正式成为一个修真者了。只可惜直到母亲过来喊他吃饭都没能冲破,原幸年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跟在母亲身边,原幸年远远就听到了豪爽的欢声笑语,那声音中还夹杂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劝酒的声音。看起来他们已经吃开了。

出人意料的是赵盼和他父亲也在。

上一世原幸年三天高烧之后就赖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所以也不知道赵盼也有来过,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赵盼神色不对魂不守舍。原幸年心里生出古怪,再一瞧他身边却是没有看到赵盼的母亲。

跟其他邻里长辈说了几句话之后,原幸年就往赵盼那里走去。

“前几天我很抱歉,因为发烧了没办法过去。”

赵盼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停顿了下来,几乎是浑身颤抖起来,紧接着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哭腔:“我……我娘亲她生……”

“盼盼,胡说什么呢。”赵盼的父亲不满的皱眉,语气轻柔的向原幸年道歉,“他就是担忧自己的母亲,小孩子心性,阿年你可别跟他生气。”

原幸年一听,顿时想到上一世赵盼的母亲也就是差不多这时候死去的,忍住心里剧烈的跳动,他露出一个笑容,回道:“叔叔没事的……阿姨是生病了吗?”

赵盼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只是高大的身形有丝颓唐。

浅浅皱了眉,原幸年看着赵盼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抱歉,我去找他,这孩子真是……”赵盼的父亲显然也有些没意料到,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往赵盼跑走的方向走过去。

肩膀上被碰触的点灼热起来,原幸年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灵力的涌动,心里一沉,暗自诧异那赵盼的父亲也是修士?只是灵力薄弱,看来最多炼器大圆满的程度罢了。原幸年也就没放在心上,无聊的戳着碗里的糕点,他什么胃口都没有,干脆和父亲说了声回了房间,顺便在纸人强烈的要求之下带走了几包点心。

将点心放在桌子上,看着纸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原幸年忍不住开了口:“你是有多饿?”

一口吞下比纸人就小那么一圈的糕点吞吃下肚,纸人满足的斜眼看过去:“我这不是饿……”

“是馋。”原幸年果断接下了下一句话。

纸人一梗,白面的脑袋竟然红了整张脸,它恼羞成怒的挥挥手:“爱好好嘛!你就没点爱好吗!”

“没有。”

“……”

看纸人无言以对,原幸年心里闷笑,没有再针对它而是转了个话题:“关于赵盼的父亲可以向我透露点什么吗?”

“不可以!”纸人哼了声,继续向另一块糕点进攻。

“那赵盼的结局可以说吗?”原幸年不死心。

纸人吞下半块糕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上一世他被天门宗的长老看中(也就是这一世已驾鹤归去的金丹修士),当了内门弟子,好像和主角关系不好,在一次秘境中陨落了。不过人家活得时间比你长,你就不要操心其他人了。”

“我可没心情操心他。”原幸年将半块糕点放进嘴里,“嗯……还真的挺好吃的。”

“啊啊啊啊啊!你抢我的糕点做什么!”纸人哀道,紧张的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包在自己怀里,奈何它那小身子根本就围不住所有的糕点。

原幸年好笑的摇摇头:“你继续,我去修炼。”

“哼,这本来就都是我的。”纸人说完又是一口吞下半块糕点。

原幸年则是没有理会纸人的嘟囔,继续沉下心来修炼。无论如何他都要快点冲破炼气好埋入更高阶的修炼当中。在修真的世界,唯有实力才是一切。

心满意足的将所有糕点都吃进肚,纸人蹦跶着往原幸年床上跑过去,有些困乏的看着那张暖和的床,它在枕头那里打了好几个滚就打算和原幸年说一声窝去睡觉了。结果一看顿时半条命都吓掉了,原幸年整张脸红的可怕。心里想着不会吧不会吧有数不清的野兽在狂奔当中,它爬上原幸年的肩膀颤巍巍的用手指摸上了原幸年的脸。

顿时哀嚎凄厉响起:“为什么你又发烧了啊!!!!!!!”

周围的声音都渐渐消退,纸人坐立不安的来来回回在桌子上走,它不能碰水,又没办法帮原幸年降温,整个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原幸年……原幸年,你醒醒啊!”不知该感叹感冒了还坐姿如此端正还是该生气被那个人坑了,纸人颓废的坐在桌子上。“你别死啊,我说了我要保护你的,你快醒醒啊!”

“你别念念叨叨醒了吗,听得头好疼。”

原幸年无力的睁开双眼,弹了下纸人的身体,“眼看我就要到炼气一层了,被你这么一吵我根本专心不下来。”

“你你!你自己不看看你身体多热!还修炼呢,都要出人命了!”纸人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好心被诬陷,态度也是恶劣了下来。

一摸额头,果然烫的可怕,原幸年甚至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想要站起来都没办法。

“……不是说第一命过了吗?”

“我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剧情改编的缘故吗?”纸人心急的回道。

“……”

“……”

“睡一觉就好啦。”有气无力的原幸年说完这句话就果断倒了下去。

过了片刻,房间里又传出来纸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啊啊啊啊!!!!原幸年!!!!!”

第11章:第一命(六)

嗯,总觉得一整夜被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实在是难以入睡。原幸年堪堪睁开眼,还没指责纸人的聒噪,就被眼前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给震住。

原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勉强自己笑起来:“阿年,你终于醒了。”

沙哑的满怀庆幸的声音让原幸年又一次体会到那种被关怀的感觉,他连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摸上了原氏已经粗糙细长的手指。

“母亲,我没事的。”

原氏反握住原幸年的手,双眼再次按耐不住的又要落下泪水。她原本只是心有所感触,想着自己孩儿又长了一岁,睡不着干脆过去瞧一瞧。结果却惊慌失措的发现自己的孩儿满脸通红身体也热的不可思议。如今看到原幸年醒来,她顿时又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没有过来,是不是孩子死了她都不知道。想到这,原氏紧紧握住那只细小的手。

“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来,这是我刚才热了一遍的汤,快喝了。”原氏放开手,脚步有些缓慢的去端那碗汤水,目光不经意落在插在花瓶中的还魂草,她马上移开了目光,将碗递了过去。

原幸年低下头闷闷喝汤,他怕自己也会受感染变得小情绪起来,一口气喝完清淡的汤之后他看着母亲的眼神暗想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爹……和我说了,让你去试试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原氏顿了顿果然开口。

“母亲是不是不想让我去?”一看原氏的表情,原幸年心里就咯噔了下,如果母亲不同意的话,他自然会遵照她的意见。可这样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些秘境开启他没有好的渠道进去,而且就凭他一个人的话……说实话,虽然不待见主角,但跟在他身边无疑能够得到很多机遇。他只知道一些秘宝的存在,还是那种公之于众的,这对他而言非常不利。虽然纸人说它会帮他寻找那些天才地宝,可问题是没有一个大靠山就区区一个散修又会有谁看在眼里。

原氏拍了拍原幸年的手,顺便接过了空碗,斟酌了几句才轻柔开口:“我不是阻止你,只是你要知道修真的世界是非常残忍的,有的修士为了法宝秘境杀人什么的都做的出来。”

“母亲,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原幸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目光却是非常坚定。

原氏也没有劝解,只是突然目光转到还魂草上:“你这房间就放一朵花太单调了,等一会儿母亲帮你多摘几朵放着。”

“嗯,谢谢母亲。”原幸年心里受到小小的惊吓,不过依旧是微笑着点头。

幸而没问这花哪来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母亲要问那花哪来的。”纸人哧溜溜从被窝里跑出来,又是顺着原幸年的手臂站在了他肩膀上碰了碰他的脸。

原幸年同样也舒了口气,苦笑起来:“这花虽然和普通的花没什么区别,可确实放一株也太显眼了。”

纸人点头表示赞同。

“说来我一整夜都感觉你在我耳边嗡嗡嗡,也不怕被我母亲发现?”

“啊?我没有啊,你母亲过来我就吓得跑进被子里了。”纸人表示不关他的事情。

原幸年不由有些诧异,他一整夜都被那种低低的声音给吵得不得安宁,甚至他觉得之所以自己撑过来就是为了打纸人一巴掌让它别吵了。结果现在却被告知不是它做的?原幸年也疑惑起来。

“可能是你幻听啦,你管这些干嘛。”纸人才没兴趣聊这些,“你不饿吗?我都觉得饿的要站不起腰了。”

纸人这么一说,原幸年也觉得自己已经一天都没进食了。

“你躲进来,我去拿些吃的。”

在纸人缩进原幸年怀里之后,他走去了厨房。搁放着各种蔬菜的旁边还放着几碟糕点,想来应该是昨夜吃剩下的。原幸年不爱吃糕点,在估摸着母亲应该是去摘花了,便烧了柴自己煮了一碗面。

纸人在怀里早就口水哗啦啦的流下来,等原幸年将面盛好忍不住小小声说道:“我也要吃面,你煮的好香啊。”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看着自己随意煮的面条,又拿来一个碗将一些面条甩干水放了过去,又找来一些做好的酱料放在那碗干面上搅拌了几下。他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害怕被父母发现纸人的存在,干脆端了两碗面回了自己房里。一关上门,纸人就动作敏锐的跳起来抓住了那碗干面的边沿。

“……这么急做什么。”原幸年被逗乐了,将两碗面都放在了桌子上。

纸人一只手抓过滑腻柔嫩的面条吞吃下肚,还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声气,连原幸年的调侃都不理会自顾自的将那碗面条吃干净。

“……其实我很好奇你手脏了要怎么洗?”

“有什么好洗的。”纸人拍拍手,瞬间原本满是污渍的手就又变成了一片白,“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又如何保护你。”

“……”

原幸年默默看了眼全身通体都是白色的纸人,只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那碗汤喝光。

“你煮的比你母亲好吃多了,真的。”纸人双眼已经装满了星星,扒拉着原幸年的小手指说道。

“是吗?”对吃的没有挑剔的人随意耸了耸肩,紧接着又笑眯眯的弯起了嘴角,“要是我再给你做吃的,你就把这本书的后续告诉我如何?”

“不!不行!”纸人下意识的拒绝。

原幸年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哦,那还真是遗憾啊。”

好吃的和剧情两者相择重,纸人深深地——犹豫了,“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一来规则肯定会屏蔽,二来我担心改变剧情了我们后面就无法预料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如告诉我第二命该如何躲过。”

原幸年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不过吃货的力量还是让他叹为观止。他并不急着询问什么,而是拿起了父亲给他的那本书籍开始翻阅起来。朝国有大大小小好多的宗派,其中就数天门宗还有一个巾女宗最为人所知。天门宗自是因为不仅是大门派,传闻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坐镇,那可是化神,朝国可就只此一人,就连他们这域也才七个,所以天门宗是广为人知的大门派。至于巾女宗则是因为宗门全都是女人而闻名,宗主则是元婴修士,传闻近两年有可能冲击化神。

原幸年看的啧啧出奇,他们这一域叫辛岩域,听说当初命名就是因为他们大产辛岩,所以被命名为辛岩域。

辛岩不管是做丹药还是布阵都是必备之物,不过因为常见所以商铺都有卖,原幸年就无聊的时候随便路上都可以捡到一大把辛岩。

他那时候没有仔细看,可如今发现并不是每张纸上都有字,默默想着是不是系统又和谐的缘故,原幸年翻到了最后。那里介绍的正是寐国的炼体宗,早已熟知他们特别的原幸年并没有认真下去,反正排除了宫案仇来自寐国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么宗门。

那边纸人还在纠结,他抱着头最后垂头丧气的开口,显然是认为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原幸年煮的好吃的。

“嘤嘤嘤……你让我吃过第一次,我怎么会忘掉。”

原幸年看它那样子,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正要开口,门外有人敲了门,原幸年赶紧将纸人扔进了被窝里打开了门。

原氏正抱着三株颜色艳丽的花朵朝原幸年笑了下。

“母亲,辛苦你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碗,原幸年急急忙忙解释,“肚子有些饿,所以煮了面来吃。”

原氏小心的将三株花插在了花瓶里,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倒是我疏忽了,阿年一天没吃东西,还饿吗?”

“啊……吃了两碗,不饿了。”原幸年笑的不自在,将两个碗叠起来,幸而他只拿了一双筷子。最开始是想纸人那般身材想要拿起这两根筷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干脆就只拿了一双。

原氏满意的看着花团锦簇,可很快脸上又露出了哀愁:“你父亲告诉我,赵姐昨天走了。”

虽然知道上一世赵婶也差不多在昨日离开,但原幸年还是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他恍然想起前几日赵盼还说他母亲让他过去吃饭,没想到才几日人就不见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原幸年盯着原氏止不住伤心的面容,要是父母知道他身亡,他都有点不敢想象。

“……母亲去看过了吗?”

原氏摇头,将快要掉落的泪水抹去,摸了摸原幸年的头轻轻开口:“我不敢去,怕见到了更加难过。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那爹呢?”原幸年心里一阵抽动,他现在身体里不是懵懂的十一岁少年,经历上一世的离别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家人。

“他说等下去安慰下主事的,也顺便去帮帮忙。”

“母亲我也要去。”上一世只是听父亲提起,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自然是缠着原氏,“婶婶对我很好,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没想到自家孩儿如此懂事,原氏双眼通红的点头:“我先去做点吃的,你父亲还什么都没吃。”

等到房间又只剩下原幸年的时候,原幸年不由叹了口气。

“父母将我养这么大,我不希望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纸人静静听着,许久也幽幽叹了口气。

第12章:天门宗(一)

原幸年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面掩饰不住哀伤神情的赵盼,对方显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

将手中母亲之前递过来的花朵放在棺木前面,原幸年借机瞧了眼已经离世之人,果然如上一世一般全身臃肿尤其是肚子就好像怀胎数月一般。他不敢凑的太近,低低的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话就慢慢走回到父母身边。

乖顺精致的少年显然受到了很多前来哀悼的女人的喜爱,一路上收到的糖块让原幸年差点误以为是自己的生辰而不是别人的哀悼。

“母亲。”

原幸年抓着原氏的手,似是害怕的开口。

“怎么了?”正沉浸在痛苦忧伤当中的原氏握着原幸年冰凉的小手,低垂下头颅来轻轻问。

“婶婶的样子好可怕,身体都肿了起来。”原幸年贴近原氏温热的身体,避开了赵盼投过来的忧愁哀伤的目光。他知晓那种眼神,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他不想这一世重蹈覆辙。

原氏浑身一震,几乎是没来得及和原幸年说什么就凑到棺木前,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沉眠的人。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氏掀开了赵盼母亲的衣裳,露出了肿胀的身体。

“你在做什么!”赵盼一个箭步跑过来,因为着急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视线却是下意识的避开了母亲的遗体。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声音方向看过去,有的人顿时不满的皱眉出来指责原氏的冒失。

“闭嘴!”之前出去的赵盼的父亲和原父一起进来,顿时厉声喝道。

“灵堂吵吵闹闹做什么。”原父也冷下脸,目光在刚才那些吵闹着的人脸上一一看过去,紧接着急急走向原氏,低声温柔道,“怎么了?”

原氏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棺木中躺着的人。

原父视线看过去,一双眼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浑圆的肚子就是溺水也不至于如此大,忍不住看向赵盼的父亲。

赵盼将杵在那里的两人推开,小心翼翼的又将母亲的衣裳整理好。

他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原氏:“我母亲已经走了,我希望她能不受打扰的静静离开。”

“赵盼,出去。”赵盼的父亲赵泽甩了个眼神过去,紧接着也一同走了过去。

赵盼身形一滞,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灵堂。

“阿年,你也出去。”原氏淡淡对幸年说。

原幸年不想走,可又无可奈何只好闷闷跟在了赵盼身后。赵盼走出了院子,一只手扒拉着墙边的野草,嘴里则是叼着一根枯萎的草蹲在了门槛上。

“盼哥哥……”

“我现在心烦,别和我说话十里朱帘尽上钩。”赵盼语气低落,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原幸年心里一酸,乖乖坐在了他旁边,双手抱着膝盖,小心翼翼的喊了赵盼,“哥哥……”

“嗯?”赵盼还是回应了。

“婶为什么那么奇怪……”原幸年轻声问道。

赵盼猛地身形大动,浑身颤抖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

原幸年暗暗诧异,面上依旧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婶婶为什么挺着大肚子,她是怀了小宝宝吗?”

“别说了!”突然赵盼吼了声,双手掩住了脸,“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想,不想再想到娘亲的样子……”

“哥哥,你别哭……”

赵盼瑟瑟一笑,“我不会哭……我哪里敢哭,阿年你以后还是远离我为好……”

“为什么?”原幸年歪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不明白。

“因为我是个灾星……”赵盼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为什么死的是娘亲……是我多好……”

原幸年沉默下来,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碰触赵盼。

“阿年。”

陡然出现的沉稳声音吓了原幸年一跳。

原父将坐在地上的原幸年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漫不经心的瞧了眼毫无反应的赵盼,关切的责备道:“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

“哦,父亲,你背我好不好,我好累。”原幸年撒娇的拉着原父的手。

原父沉默寡言的将原幸年背了起来,虽然原幸年已经十一岁了奈何身体还是瘦弱,再加上原父身体强壮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背起来朝原氏走过去。

“多大的人呢,不知羞。”原氏笑了笑,拍了拍原幸年的小脑袋。

原幸年嘿嘿笑起来,抓住了原氏的手,三个人一起回了家。途中,他回过头看赵盼,对方依旧一副忧伤过度茫然的模样,呆呆的看着天空。

赵盼母亲真正死亡的原因,原幸年到现在还不清楚,只听说了是误吃了什么食物而暴毙身亡。原幸年虽然还心存疑惑,但赵婶已经安然下葬他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这之后的两天里,纸人已经彻底拜倒在原幸年的食物之下,整天除了吃的就是窝在床上看原幸年修炼。

结束了一天的修炼的原幸年将一枚糖果递给了纸人,他又拿起了当初跟随着他重生获得的书看了起来。只可惜书里根本没有介绍任何天门宗招收弟子的试炼,他看了眼抱着糖块跟它痴缠的纸人,抵了下纸人的小脑袋。

“看在我喂食了你这么多好吃的,要不要透露下明天天门宗的试炼是什么?”

纸人费力的掰弄着糖块,狠狠咬下一大口才意犹未尽的开口道:“很简单啦,你天赋这么好只要在去他们的测试房进去溜一圈就过了。”

“测试房?”

原幸年顺手掰开另一块糖块,放在了糖纸上腹黑谋后:噬魂妖娆。

纸人赞赏的看了眼原幸年,继续说道:“就是测试你是不是什么邪恶的念头啊,很无聊啊。当初主角走过去结果差点把测试房给毁了。”

“嗯?为什么啊?”原幸年来了兴趣,大眼睛兴趣盎然的看向纸人。

“很简单啊,天赋惊人,又一心修道根本毫无杂念。”

原幸年撇撇嘴,对此不以为然。他才不信真有这样一点私心杂念的人都没有,就像他执着于父母安全和自己的性命忧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个人的欲望做事,哪里能完全摒弃。

“你可别不信。那可是那一年广为流传的事。”

“那还真是……奇怪的人哦。”原幸年百无聊赖的翻着那本书,紧接着又陷入沉思。

真希望自己能沾点主角光环啊。沉沉睡去前的原幸年如此期望道。

此次因为推迟的缘故,所以天门宗决定将隔壁村有意愿修仙的人一同带到了天门宗山下。原幸年自然是父亲陪同,遥遥往山上望过去只看见浓厚的白雾笼罩在那些建筑当中,当真是犹如仙境美轮美奂。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赶来入门宗的赵盼,对方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孤立的站在一边。

此次收徒的除了金丹长老还有一名筑基前期的师兄和筑基后期的师姐,原幸年在那面色温和的师姐脸上看了下,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总觉得上一世好想看过这女子,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前面都是师兄查看灵根,杂灵根的被暂时安排在外门,原幸年毫无意外的暂定了内门弟子,他那天赋就连金丹长老也是两眼亮了起来,一张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赵盼竟然是难能可贵的天灵根,这下长老那张脸上已经是笑花了。有这样两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招收进来肯定又会引来那群老不死的争夺。

一想到这,长老脸色微微异色,不过很快又掩盖了下来。

“灵根测试完了,这最后的试炼就是你们一天之内到达宗门,将牌子交给温和就算是正式弟子了。”

金丹长老说完,名叫温和的女子一一将牌子发放过去,唯独原幸年和赵盼没有。

“你们两个则跟我来。”

原幸年和赵盼对视一样,彼此都不甚明白。

金丹长老将手里的小船抛在天空,紧接着那小船就越来越大,轻悠悠的漂浮在半空中。

“你们资质,我自是不会让你们爬山了。”

看着那些哀声怨气的人,有的已经明白过来嫉妒的眼神顿时唰唰唰射过来,原幸年在内心苦笑,金丹长老这一招可高了。内门弟子有此特别对待自然会让外门弟子嫉妒羡慕,甚至是催促他们互相仇恨起来,虽然往好的方面能够让外门弟子更加勤奋修炼,可往坏的却是置这两者于一个尴尬的环境。

赵盼已经跳上了船。

虽然心中思绪百转,不过原幸年也很快上了船。

第13章:天门宗(二)

赵盼先原幸年一步跳下金丹长老的法宝——金莲船,原本想帮忙他下来就被紧随而来的一枚石子打在了手上。

“谁?”赵盼朝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

“哎哟,看来还不错嘛,竟然有两个天灵根。”

一个带着调侃笑意的轻灵声音传来,对面树上就窜下来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她笑嘻嘻的玩着手中几颗圆润的石子,一身黑衣看起来分外扎眼。

赵盼还想着回嘴的时候,随后下来的原幸年马上扯了下他的袖子,对着那女子露出堪称温文尔雅的笑容,虽然他现在面容是稚嫩了些,不过容貌精致漂亮,倒也赏心悦目。

“弟子拜见师叔。”

那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几颗石子随手放进了一个袋子里,又对着金丹长老抬了抬下巴示意人跟她过去了。金丹长老对这女子看来十分忌惮,讨好的拱手之后就离开了。赵盼还有些不可置信,这女子看起来不过看来和他年龄相仿,竟然连金丹长老都要对她尊敬,他不由好奇这女子年龄了。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女子一边在前面带头,一边转头对原幸年说。

“原幸年。”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叔?我就有这么老吗?”说完女子还扮了个哀怨的表情。

只不过原幸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低眉恭敬的回答:“天门宗可以从衣服的颜色来看地位,就像刚才的金丹长老,就算他比师叔年岁大,但他还是得听你的。”

“真是聪明啊……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女子停顿了下,语气里满是戏谑。

原幸年浑身一震,被女子陡然释放的灵力压得差点就要跪下来。他哪里比得过修炼几十年的人,饶是心智再坚韧此刻也是满头大汗,眼前甚至模糊一片。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触到师叔逆鳞,原幸年只能暗暗心惊,这天门宗看来比他想的更要深不可测。突然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赵盼也不看他,只让他将身体靠在自己身边。

“就算你是师叔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赵盼坦荡荡的和女子对视,丝毫不畏惧对方的灵压。

“啧,你很仗义。不过有时候仗义出头并不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相反……”

女子出手极快,话还没说完,赵盼就被一脚踢翻,连带着原幸年也跌坐了地上。他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就听到了女子阴冷杀意毕现的话。

“我这是给你们个教训——修士永远都不能卸下心房,任何人都信任不得。”

原幸年震惊的听着这句话,脸色是不赞同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低下头来,压住自己跟她理论的想法。这女子性格反复无常,此刻还是不要刺激她微妙。一把遮住赵盼还想反驳的嘴,原幸年给了他一个眼神也不理会他看不看得懂,就拉他起来紧紧跟在了脚步加快了的师叔身后。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女子的脚步越来越快,原幸年和赵盼到最后已经毫无形象的跑起来,他们急促的喘着气,心里已是怨声载道。这师叔果然是有意为难他们,再一次‘走’了半个时辰,两人估摸着就是喊停让休息下也不会得到同意,干脆咬着牙拼了命的不停迈动自己的两条腿。到最后原幸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双腿麻木的动着,他都要怀疑会不会他累得倒下去这两条腿还在不停地跑。

想想——还真有点可怕。原幸年莫名打了个寒颤,侧过脸看向左手边的地方,那里似乎是种植花草的地方,想到这他还想起来自己那还魂草还跟一堆花挤在一起呢。思绪跑来跑去的就连原幸年都没注意有个人朝他走过来,直到左侧越来越冷他才有所察觉。那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脚步轻松的走着。

“……师叔?”显然身前的女子也感觉到,颇为受不了的摸了摸手臂,疑惑的开口。

“弟子。”被称为师兄的人指了指原幸年就停下了脚步,接着慢慢走回种植植物的地方。

不明所以的原幸年在感受到那种寒气入骨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赵盼显然也是因为不想输给原幸年,此刻也停在他身边不断喘着气。

女子态度缓和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看过去,又指了不远处的房舍:“给你们半个时辰休息,我在那里等你们。”

原幸年只觉得脑袋又在嗡嗡嗡作响,他甩了甩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那师叔也颇有微词,只是心里愤愤什么都不说出口罢了。上一世他没来过天门宗,哪里知道这门派里竟然有如此狠心无情的人。他现在才十一岁啊,要不是靠毅力早就在前半个时辰倒在地上不起了。

“……阿年你没事吧?这女人不能惹啊。”赵盼喘着气,大把大把的汗水从他脸上流下来。

原幸年并没有回应,而是敲了敲自己酸软的两条腿之后在看向不远处的房舍,极其缓慢的站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年迈的老人一样,走一步都要休息一刻。

“喂?阿年你还坚持的住吗,要我背你吗?”

看原幸年要离开,赵盼顿时问道。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原幸年自言自语,注意到赵盼也跟过来就转过脸对他说:“盼哥哥你没觉得那房舍看起来很近可又很远吗?”

“莫非是鬼挡墙?”

“……”原幸年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赵盼,哽了下才慢慢开口,“是简单的布阵,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了。”

赵盼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和鬼挡墙有什么不同吗?”

原幸年原本还在思考布阵的点在那里,被赵盼这样一问顿时眼前一亮,他记得那女子手中一直玩着的几块小石子,想来她定是不会用它,但和它相同的东西呢?于是及其艰难的转过身走到他们休息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一枚和其他石头不一样的小石子。通体红色而颜色饱满,是辛岩。原幸年毫不犹豫的捡起了它,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下,他舒了口气,朝赵盼扬了扬眉。

“走吧,没时间了。”

“不是让我们休息半个时辰过去吗?”赵盼不解,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淡淡的看了眼赵盼,解释道:“哥哥你别把师叔想得太好。她意思很清楚,不让我们用跑的就是休息,半个时辰内我们得到房舍那里。”

“好吧,那我们得赶快走了。”赵盼脸色一变,强撑着往前走。

“恩。”握着那枚红色石头,原幸年朝房舍走过去。

没了阵法的影响,他们终于在半个时辰内赶到了房舍。那里女子正坐在搁在门外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手中的小石子。看到他们过来,显然也有些惊愕,紧接着嘴角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看来你们不蠢。”

原幸年将石子跑过去,“师叔这么贵重的火辛岩还是不要随便拿来布阵为好。”

女子已经不再是刚才冷冰冰的模样,笑眯眯的打开了房间,冲面露不善的赵盼扬了扬下巴:“既然你们早到了,你就先进去吧。”

“……唔!”

赵盼原本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就被走过来的女子一只手拎着扔进了房舍。

原幸年心想,那后面的应该就是测试房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晃悠悠的又坐了下来,手中依旧是玩着小石子,只不过加了那颗火辛岩。

“原幸年。”

“我这是第二次遇到这么聪明的小弟弟了。”女子微微眯着眼睛,表情不知想到什么又冷了下来,“不过比起他来,你还不够圆滑。”

原幸年注意力并不在女子的话中,他感觉到那房舍隐藏着巨大蓬勃的灵力。

“师叔教训的是。”分了点神,原幸年不咸不淡的回答。

“当初他来天门宗可才七岁,那时候也是我带他来这里,结果这小混蛋一路上都抓着我的手,害我根本就不能走快。”女子说的时候脸上不知何种表情,丰富的很。

原幸年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人能治得了这狂傲的女子,看来她口中的人确实聪慧。

“不过才七年,他现在就已经是筑基后期,比他那些所谓的师兄师姐好多了。”女人嗤笑。

……总觉得等下说出来的名字会是自己万分熟悉的人。原幸年不由想到主角,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就在这时,赵盼一脸异色的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原幸年。

“哟,出来了,感觉如何?”女子语气平淡。

“哼,有什么感觉。”赵盼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走到原幸年身边的时候,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却被女子接下来的话弄得顿时失了心情。

“亏你也是天灵根,和那人比真是太差了,无论是心境还是做人。”女子扬了扬眉,冷嘲热讽道。

原幸年心想他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赵盼会和主角不和了。

赵盼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冲上去,只是一个冷哼转过了头。

“好了,原幸年,该你了。”女子才不在乎赵盼的态度,转而对原幸年说。

原幸年慎重的点了点头,慢慢走进了测试房。

第14章:天门宗(三)

房间里一片漆黑,原幸年猜测应该是个空旷的房间,左看右看都没办法在黑暗中看到什么。他也不敢问纸人,担心万一有人在看着这里被发现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当做魔修给惩处了。

原幸年百无聊赖的转悠了一下,他记得纸人说过测试房其实就是测试自己是否心术不正,可他刚进来到现在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莫非又改了不成?

心里暗暗担忧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朝你的左手方向走。”

原幸年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朝自己左手边走了大概一刻钟,原幸年就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了。他在外面看过这房舍并不大,可是自己走了这么久却仿佛不到头一样,莫非又是布了阵?原幸年心里略微不满,甚至是烦躁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这些把戏,难道真的是为了测试他是否心正而不是愚弄他们吗?

原幸年不愿意走了,他大声的朝面前的黑暗说话:“如果你们是为了测试我是否心正,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不来妨碍我,我必不会去主动找他们麻烦。”

依旧是一片寂静,原幸年皱了眉头。

“你这娃娃很有意思。”没过一会儿,那苍老的声音又突兀的响起来,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什么有意思,你们才是莫名其妙。”原幸年心里一惊,马上开了口,“就算再怎么测试,你们就确定自己是正确的吗?一时冲动做出了后悔的事,难道就会一辈子都有邪念?”

那声音已经是止不住的笑意,不过还是归为了严肃:“这是天门宗的规矩,你要是不满可以去别的宗门。”

原幸年被将了一军,顿时不说话了。他自然不会去别的宗门,关键是主角就在这里他哪里能去别的地方。心里虽然不满,但他也只好不停走下去。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就这么一直走,就在原幸年想他会不会根本就走不出去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一点光晃悠在他眼前。原幸年一喜,小跑了几步融进了一片光里。

等他适应眼前的光亮时,他看到了一片火光,火舌差点要燃烧到他身上。原幸年还有些困惑的时候却听到了母亲凄凉而痛苦的惨叫声,他迟疑了几步才跑了过去。眼前是一片血红色,母亲柔弱素白的脖子被一柄剑狠狠划过,那血甚至撒到了他的脸上。

“啊——茵瑶!!!!”

父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幸年转过身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父亲双眼通红,冷厉的凝视着杀害了母亲的凶手。

“怎么——”原幸年想要叫住父亲,却握住了一手烫热的空气。

“我要杀了你!!!!”已经毫无理智的父亲一柄长剑握在手中,快速朝那看不清脸的人冲过去。

打斗声不绝于耳,原幸年不可置信的盯着已经安静闭上眼睛的母亲,卷起来的大火将她的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他退后了一步,拼命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重生了,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的!!

“母亲!”原幸年拼命跑过去,却始终被什么东西阻止着。他拼命瞧着那一层冰冷的东西,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就在他绝望的软了身体跌坐在地上时,父亲已经被那人一个火球砸中了胸口沉沉的跌倒在他旁边。他想要去碰触,却什么都抓不到。

“你看……我一个普通的火球就可以将你打败。”

那人冰冷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

所有一切归于黑暗中,在原父咽下最后一个气,目光依旧温柔的看向那早已被大火烧得看不清面容的原氏身上。

“啊啊啊!!!!!我不甘心!为什么要让我看!!你出来出来!!!”

原幸年一双眼已是冷情冷厉,“杀我父母,我定让他生生世世生不如死。”他身上已是黑气缠绕,一丝一毫的在侵略他的身体。

“执念太深,你再这样迟早会走入魔道。”

“我不管。”

“那你就入不得天门宗的门。”

“呵,”原幸年轻笑起来,毫不在意的大步往前走,“这执念从来不是我拖累,而是我修炼的动力。”

“可你要知道——”那声音慢慢开口,“人从未可以与天同寿,难道你父母老死你也要杀这天这地不成?”

“你不会懂。”你不会懂,不会懂上一世满心喜悦回来想要和父母说说他遇到的趣事,却发现一场大火将他的家都毁了干净,而他们的父母却惨死在不知名的人手中。

他颓丧难过,却沉沦在臆想的往日开心当中。他恨上一世的自己,这一世重生他坚决不会再做错误的事情。

“我不懂,那你父母也不懂吗?”

声音淡淡的,激的原幸年浑身一震。

父母……他能将自己重生的秘密说出去吗?不——他怕,他怕所有的一切不受自己控制又害的父母死亡。

“就算你藏着秘密,向他们表达一下你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吗?”那声音似乎是叹了口气。

原幸年身上的黑雾不甘心的消散开来,他双眼紧紧闭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的苦笑出了声。他不能,起码现在他不能被赶出天门宗。

“我同意你拜入天门宗。不过我事先告诫你,你这般执念就算是带给你修炼的动力,也要知道它也会带你走入魔道。”

在之后就没了任何声响。

原幸年站立了许久,才坚定的回道:“我不会,父母肯定也不愿意我堕入魔修。”

轻轻的笑声之后,有人打开了门。

女子挑眉看向傻站着的原幸年,不满的开口:“既然测试完了就快出来,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原幸年越过女子身边,再次感受到温热的光线落在皮肤上的感觉,他舒服的喟叹一声。果然黑暗什么的呆久了总是让人不舒服,他也为刚才差点狂暴了的自己担忧。可一想到父母死在他面前,他绝对无法忍受。无论如何他定不会让三年后的悲剧再次发生。

那女子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将一块玉牌交给了他,“喏,这是你的,恭喜你成为天门宗的弟子,你以后叫我陆师叔就好了。”

“多谢陆师叔。”原幸年接过牌子,他没有看到赵盼的身影,四周张望着却对上一双眼睛。

那人衣裳破烂,大汗淋漓甚至多处划伤,可那双眼睛却犹如星辰一般耀眼。

“竟然有外门弟子这么快就上山了。”陆师叔啧啧称奇,冷淡的朝那人招了招手,“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叫温和过来。这之后的测试就不归我管咯。”

把两个人晾在一边,陆师叔就离开了。原幸年无语的摸着手中的玉牌,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等着。

上山的那人则是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许是累极了,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眼睛休息。原幸年瞧了眼那人,还没看上几眼,那人就陡然睁开眼睛,冷淡的看向他。原幸年将目光转移,暗想真是敏锐的人。

“你是内门弟子?”

原幸年没料到那人竟然开了口,怔楞了下才回道:“和你一样也是刚入门的弟子。”

那人嗤笑了一声,继而又闭上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真的从山上爬上来的吗?那山看起来那么高。”

那座山如此陡峭,他竟然能这么快爬上来,难怪陆师叔如此惊讶。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哪料那人声音陡然冰冷起来,讥诮的勾起嘴角,目光更是嘲讽的看向原幸年,“我自是靠自己爬上来的,难道还有假吗?”

这人戒备心如此之强,原幸年虽也觉得自己莽撞询问不对,可被这样对待也是心有不满,他撇撇嘴干脆把玩着手中的玉牌。说来天门宗的玉牌是用翡翠做成的,碧绿的色泽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玉牌为不规则的方形,左上角是伏在玉上的一条细细长长的蛇形状,中间则是刻着天门宗三个字。现在原幸年更是切身体验到天门宗真是财大气粗,光是这玉牌就可以换好多下品灵石了吧。

“真是抱歉,久等了。”远远走来一个高瘦的女子,她着一身浅绿色的袍子,眉目温文尔雅。

原幸年循声看过去,是那个之前跟在金丹长老身边的师姐。

“师姐。”

女子诧异的瞧了眼原幸年:“内门弟子不是传令去大堂挑选师父吗?你怎么还在这?”

原幸年马上明白这是被陆师叔耍了,他也不谨慎没有在陆师叔离开前问下,于是对那女子道了谢:“多谢师姐提醒,师弟这就前去。”

“去吧,别迟了。”女子温文而笑,又转头对那未道姓名的人开口:“来,你先将牌子给我,我给你记著名字。”

原幸年虽然很想旁听下什么的,不过碍于选师父是大事,再次向女子询问了方向之后他开始快步往大堂走去。一路上又是忍不住埋怨,那陆师叔为什么偏偏如此针对他,他自问自己没做什么事情,偏那和她顶撞的赵盼都得了消息。结果只剩下自己傻兮兮的还在想为什么。其实这倒是原幸年误会了陆师叔,因为他匆匆赶到的时候,赵盼根本就不在这边。他同样没得到通知。

看来他们两都是触了陆师叔的逆鳞了。匆匆一眼扫过大堂里那些人,原幸年如此想到。

第15章:天门宗(四)

原幸年一眼就看到那冷冰冰着脸的人,正是他们刚开始跟着陆师叔跑时突然冒出来的人。而坐在最中间的想来就是天门宗宗主吧,他看起来大概才四十几岁,比起旁边那位白发脸色满是皱褶的老婆婆看来不知年轻了多少岁,只是似乎是很忌惮那老婆婆的样子。原幸年一看到那严肃着脸的老婆婆就想到陆师叔,默默腹诽是不是和她有亲属关系。

宗主在原幸年解释完为何来迟之后满脸堆着笑容,“不是说总共有两名收了当内门弟子吗?”

一想到这就是主角的师父,原幸年心里不知怎么生出古怪的情绪。他这才来一天就听陆师叔隐晦提了七年前的天才,心里隐隐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果然主角就是主角,哪是他这等凡人可以比拟的,原幸年心中的小人默默扶额,估摸着也大概能理解为何上一世一见钟情了吧。毕竟这般资质好又聪明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回宗主……他大概是迷路了吧。”原幸年眼珠子转动了下,他在思虑能不能拜宗主为师,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接近主角?

虽然一方面他是想借此接近主角刷好感度,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实力能够再次得到提升。毕竟也不能单靠父亲那隐藏的山洞,大门派获得的资源机遇也更多,更有利于他快速提升实力。

“咳,带你们去的是茯苓吧,她肯定什么都没说。”宗主了然,笑眯眯的对右手边的一名男人说话,“商陆,你去把新弟子带来,顺便叫阿政过来。”

原幸年心头一跳,那个阿政莫非就是主角?现在就要见到主角不知怎么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说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主角长什么样,通常来说,就算不是美若天仙也应该英俊非凡吧?要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人的注意吧。

“是。”名叫商陆的男人轻飘飘的看了眼原幸年就离开了大堂。

“等另一个弟子来的时候,幸年我先介绍一下,你到时候思量下再选择哪位当师父吧。”

“不必了,”那个一开始就冷冰冰脸的男人突然开口,“我当他师父。”

原幸年诧异的瞧过去,就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忍不住心尖一颤,连忙低下了头颅,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何主动收他为弟子。

“诶,空青,这还是你第一次想要收徒呢。”宗主显然也有些惊讶,打趣道,“莫非这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隐木灵根。”

“你这是又想让你这弟子帮你捣鼓那些花花草草哈。”回空青的是那个老婆婆,她一开口就满是嘲讽。

“竟然还有隐藏的木灵根,我倒是更好奇空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宗主饶有兴趣,也不理会那老婆婆的冷嘲,径直开了口。

木空青不耐烦的皱眉,冷淡的站起来瞥了眼那老婆婆。

“归我。”

“这也要问幸年同不同意才是,不是我能决断的。”宗主实在是对他那冷淡又寡言的性格头疼,果断将问题丢给了原幸年。

“没必要。”

原幸年忍不住皱眉,这木空青性格也实在太自我了吧,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就随意决断他的人生。可当他说出隐木灵根的时候他也是愣住,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单灵根,所以他很好奇木空青是怎么看出来的。

“木空青,你这样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那老婆婆站起身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顿时原幸年就觉得呼吸困难,身体也差点垮了下来。他心里不由埋怨,这些人释放灵压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下周围的人啊。

木空青一只手挡在原幸年眼前,竟是制造了一层厚实的水帘。原幸年顿时一阵轻松,感激的看了眼木空青。心里对他也不再如之前的不满厌恶,反倒是对那肆意施压的老婆婆感到厌烦。仗着自己的实力如此作态,简直和那个陆师叔一样。

“你打不过我。”

“你——老身拼了这条命!”老婆婆动怒,又是狠狠地跺了下拐杖,更加庞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闹够了吗!”宗主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顿时一掌打在椅子上,那撑着的地方不堪重负裂成了一片片的碎屑。他暗自郁闷又要换条椅子,人已经站了起来,没过几秒那椅子就化为了细细的碎片。

老婆婆“哼”了声,慢条斯理的坐了回去。

木空青则是将水帘收了回来,原幸年感觉到空气中有气体在颤动,他本来就对水敏感,空气中的水本来是稳定的,可此刻却有明显的波动。他猜测这木空青和他一样是水灵根,能够借助空气中的水来使用功法。

“我带走了。”

“……空青不看看另一位入门弟子吗?”

“没必要。”木空青冷淡的回答。

“额——”宗主表示对这样一位师弟很无奈,只好挥挥手,原幸年就算是木空青的弟子了。

木空青示意原幸年跟他走。

……这是见不到主角的节奏吗?原幸年原本还以为能见主角真容呢,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木空青身后。

“师父……”原幸年紧跟着木空青的步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师父你也是水灵根吗?”

“水木灵根。”

“师父怎么看出来我是隐木灵根的?”

“植物喜欢你。”

“……”原幸年一瞬间无言,低下了头颅,心里则是在想着自己这师父看起来是和植物打交道多了,所以都不会和别人聊天了?他明明问的是为何就他看出来有木灵根,怎么感觉答非所问呢。

“植物排外。”

原幸年默默琢磨着这简短的四个字,“师父的意思是因为我是木灵根,而植物有排他性,遇到同类才会表达喜欢?”

“嗯。”

真难为自己这强大的推理能力,原幸年在心里扶额。不过他好奇心被勾住了,什么样的植物这样特殊竟然能表达出喜欢之意?

原幸年已经离开大堂挺远,不知怎么突然回过了神,看向了大堂门口。那里正要走进去一个高大的青年,微微侧过了脸看不清楚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原幸年停住了脚步,看着那青年走进大堂里看不见身影才回过神来。他手贴在胸口上,那里的悸动太过清晰让他想要忽略都难。

怎么回事……那就是主角吗?

“你师兄,君政。天才。”木空青平淡的开口,紧接着又迈动了脚步。

连木空青都注意到了,原幸年在看了一眼就紧紧跟在他后面。他也不明白那时对望胸口剧烈的跳动是为什么,可那种感觉让他不安和恐慌,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大概走了一刻钟,路上也有遇到天门宗的弟子,只是他们看起来都怕木空青,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是颤巍巍的。原幸年不明白,这人就是看起来冷淡寡言而已,从刚才出手帮他挡灵压的时候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无情无心之人。终于他们来到一处满满种着植物的院子里,原幸年也见识到了为何木空青说植物喜欢他。

那些他一靠近就拼命摇晃着枝叶的动作,不由让他想到了对着他拼命摇着尾巴的狗。

“师父,为什么这些植物会有这些反应呢?”原幸年自然知道这些植物肯定有奇特之处,所以忍不住转过脸问木空青。

木空青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泛起温柔的笑容,一双眼满是柔情的抚摸着一株开放的肆意昂扬的花朵。听到他的问题,马上就又摆着冰冷的脸看向他。

“灵植对和自己同属性的灵根会有吸引。”

“哦——师父,你很喜欢那朵花吗?”原幸年问。

木空青回应了一个毫无情绪的眼神,许久才森冷的开口:“我的事别多问。”

“……是。”被那样的眼神冻住,原幸年心有余悸的低下头颤抖的轻声回了句。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就像刀划在皮肤上,疼得他浑身发抖。

“以后,你除了修炼就来这里照顾它们。”

木空青扔了一本书给原幸年,“这是修炼的基础篇,先熟读了,一个月后我在将雨刺传授给你。”

原幸年连忙道了谢,小心的拿着那本书。

“你的房舍就在我后面,那里灵气足够你到筑基期。”木空青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每月第一天宗门都会给你筑基丹,你到时候去长生殿取就好了。”

长生殿每月一次发放丹药,外门弟子只给三枚下品灵石。内门弟子除了十枚下品灵石还有一枚筑基丹。由此看来外门和内门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难怪之前遇到的那人对他态度如此恶劣。

原幸年再次感叹,修真世界从来都是这么残酷,他不由有些庆幸自己的灵根倒是不错。看着那些还在不断对他摇晃着枝叶的灵植,原幸年笑了笑,绕过那些植物往自己的房舍走去。一推开房舍的门,出人意料的干净整理,那上面还放着一套内门弟子的衣裳还有一个乾坤袋,一块玉佩。

“……我可以出来吗?”怀里纸人小小声开口。

原幸年失笑,将纸人从自己怀里掏出来:“憋坏了吧?”

“呼,还好。”纸人跳上那张床,忍不住赞叹;“大门派果然出手不凡。”

“毕竟这可是朝国的大门派,能小气吗?”原幸年笑。

“也是。”

没有得到回应,原幸年看过去才发现纸人趴在自己的新衣裳上呼呼大睡,忍不住摇摇头失笑出声。

第16章:天门宗(五)

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父母在外面,虽然上一世后面三年都是浪荡在外,可此刻原幸年才真切意识到那种孤独。周围都静的可怕,原幸年后知后觉的的反应过来。纸人已经被他安在一个小小的窝里睡觉,此刻竟然是连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原幸年猛然睁开眼睛,顿时所有的声音都迫不及待的涌入他的耳朵,他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已经快要天明了。

吞吃了父亲给的那枚丹药之后他就开始闭目修炼,原来竟用了这么久。冲突丹田那层薄膜到达炼气一层的喜悦不知怎么被思念给掩盖了过去,原幸年盯着自己两只细白的手,心里重重发誓三年后的悲剧他绝不会再让他发生。

身体疲惫的很,原幸年吹灭了燃了一夜的烛火,然后窝在那张柔软的床上。他之前不敢将还魂草带上来,担忧天门宗里有人认得会惹来祸端,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好生照顾他。又是突兀轻笑了声,赶紧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在想七想八。他原本以为会很难睡着,结果还没一刻就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当中。

原幸年是被纸人摇晃着小指头给弄醒的,这家伙昨天睡了许久此刻精神饱满的很,不断小小声的喊着原幸年。

不堪其骚扰,他只好出声询问,只是眼睛却还眷恋着闭合一点都不愿睁开。

“怎么了——”

“我饿了!”

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原幸年真是连气都不知怎么出,认命的睁开眼睛:“我去给你拿些东西?”

大宗门自然会每天提供食物给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大堂旁边。

“我要吃你做的!”纸人不满的说。

“乖,我很累,晚上再给你做如何。”原幸年记得他房舍旁边还有个小厨房,只是不知道食物是不是要自己寻找。

自从吃了原幸年做的,纸人就挑剔起来,可它看原幸年真的很累的样子,抱怨了几句最后不甘不愿的点头同意了。原幸年无奈,不知怎么就想到如果他不当修士说不定还可以靠开个酒家挣钱呢。在纸人不断的催促之下,他匆匆洗漱完又是将它扔进怀里,穿着那套内门弟子的衣裳,一身衣袂飘飘更是显得他俊美温和。

原幸年先去问了师父要不要给他带点吃的,被对方冷淡的谢绝之后他就开始往大堂走去。一路上也会遇到很多同宗门的人,面色友好的原幸年也不介意打个招呼,至于那些态度高傲的他也就默默忽略了。将玉牌递给守门的修士看过一眼,在对方诧异的目光施施然走了进去。

里面很大,数不清的桌椅摆放着,原幸年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外门弟子,而且看到他还多半很惊讶的样子。

将一碟馒头还有两个小菜放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原幸年看着他面前吃得狼吞虎咽的修士,友好的开口:“这位同门,为何他们看到我这么惊讶的样子?”

那位看都不看他一眼,将碗里的馒头都吃完了,又嘴馋的看向原幸年的馒头。

“我给你一个,你告诉我如何?”

原幸年笑眯眯的开口。

“成交!”那修士抓过一个馒头三两下吃完才打了个饱嗝,悠悠然的看着面前的原幸年,“因为这里那些内门弟子都不屑来,他们认为和外门弟子坐一起是对他们的侮辱。”

原幸年一怔,他倒没想到那些内门弟子是那般作态,不知怎么想到了主角,莫非他也是?

“多谢同门。”又拿了一个馒头放在那修士的碗里,原幸年自己也拿了馒头吃了起来。

“客气,你有任何想问的都可以找我,他们都叫我万事通!”

“我叫原幸年。”

“周通。你就是原幸年啊?”

“……怎么了?”将吃了一半的馒头放下来,原幸年问道。

“被‘冷面’木空青收的唯一弟子,他们都在赌你是不是和他一样摆着那张脸才会被他收了。”周通说着做出了一张冷冰冰的脸,不过眼睛的笑意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原幸年忍不住笑:“看不出来你们还挺八卦的。”

“那是——”周通也笑了,“除了修炼这里又没什么娱乐,休息的时候就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了。”

原幸年想象了下那画面,又是忍不住眉眼弯弯。

“而且他们要是知道原来你这么小就成为内门弟子肯定羡慕的发狂。”周通打量了下原幸年又忍不住啧啧出奇,“长得比我还不错!”

其实周通也就长得一般般,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灵气,像只小老鼠一样。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这周通说话实在是有趣。

“你这人可真好玩。”原幸年将一个馒头吃完,然后用帕子小心的包了剩下的三个馒头。“我还要去给师父送吃的,就不打扰了。”

“诶诶,原幸年下午的时候来历练场不,让你见识下。”

“我会的,多谢。”原幸年颌首,然后面不改色的离开了。

“真不像才十一岁。跟那个人一样可怕。”周通嘟囔,猛然发现原幸年留下来的两碟小菜,又是嘿嘿一笑扒拉进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那三个馒头全部被纸人吞进了肚子里,他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你这样迟早会胖的。”

“我——要你管啊。”纸人恼羞成怒,不过还是不甘不愿的站起来跳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没有放花我都不习惯了。”

“你分明是惦记着那几千块上品灵石。”

“……原幸年!”

“我打算去厨房看看,你要来吗?”原幸年笑眯眯的开口。

“当然!”纸人气呼呼的,可还是惦记着好吃的。在他看来,那馒头充其量就是充饥的,哪里能算得上是美味。

厨房里什么都齐全了,可惜的是并没有蔬菜肉食。原幸年是不指望自己师父能告诉他,想着答应了下午要去试炼场,他决定还是等那时候在问周通好了。安慰了下焉掉的纸人,原幸年记得种着大片灵植的院子里还有很多花朵,只是木空青肯定不会同意,要不然他随便在路边摘几朵花好了。

不知道下午能不能在试炼场看到主角,原幸年一边翻阅着师父给的书,一边心不在焉的想。上一次他们只不过是远远相望他就感觉胸口的悸动,如果两人再有实际的接触他会不会又向上一世一样‘爱’上他?

“诶,小什筱,我问你啊,”原幸年戳了戳纸人的小脑袋。

被戳的一点一点的纸人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指,气呼呼的问道:“干嘛啦?”

“是不是我还会向上一世一样看到主角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啊?”

“放心,你现在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做不出啥蠢事的。”

“……”原幸年一阵无语,“我怎么觉得你想歪了?”

“难道你的意思不是你被他迷得想强上了他吗?”纸人眨着他那方形小眼睛,理所当然的问道。

“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原幸年又气又觉得好笑。

“想应该想的!”

“算了,你自己意氵壬去,我必须巩固我的修为,才炼气一层,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筑基。”原幸年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小指头被纸人抱住了,“嗯?”

“你太急躁了。”

“我不能不急啊,毕竟我的实力和主角实——”

“不,幸年你不知道吗?”纸人打断原幸年的话,严肃的指向了他的后背,“你后背开始冒黑气了。”

原幸年一惊,转过头果然发现肩胛骨的位置有丝丝黑气萦绕,他一时愣住,想到在测试屋里那人说的话,心里恐慌起来。

“你这两天先不要修炼了,等你心境冷静下来。”纸人拍了拍原幸年手背,“有压力和我说,自己一个人死撑着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许久,原幸年才沉闷的“嗯”了声。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啦,”纸人看不得原幸年沉闷下去,“你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爱上主角啦,毕竟剧情都变了。”

纸人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清楚。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原幸年身边,如果他堕入魔道——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为什么之前我看到他会有悸动的感觉?”

“算是给你的补偿吧,只要相隔不远就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原幸年耸了耸肩,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像上一世一样呢。看来是能够安全的在主角身边呆着了。

“趁此去天门宗逛逛吧。”纸人又转移了话题。

“好。”

原幸年心里情绪复杂,听此建议也就点了点头。

原幸年先去了一趟院子,那些灵植看到他依旧是摇头摆尾的样子,枝叶哗啦啦作响。他呆了片刻,一一看过这些生态良好的灵植之后开始往藏宝阁走去。那里每天都开放着,只不过每个弟子只允许一个月进去一次,而且不能带任何功法和法宝出来。听说看守的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元婴修士,因而一直都没出问题。他想也许可以进去看看找到让他修身养性的方法,不至于被魔道吞噬。

没想到在藏宝阁面前竟然又遇见那个第一个爬上山的人,他身边站着的则是师姐温和。

“师姐好。”原幸年不知为何对温和一直有好感,此刻自然是上前打招呼。

温和显然也发现他,对他点了点头,笑道:“原师弟也来藏宝阁?”

“我就随便逛逛。”

“嗯——”温和又转过脸指着那冷着一张脸的人介绍道:“邵倚帘。”

原幸年心想原来叫邵倚帘啊,对着他笑了笑。只不过被他彻底无视了,无奈的耸耸肩,他也没了兴致跟他们一起进去,“师姐,那我先走了。”

“真是抱歉,原师弟,倚帘就是这脾气。”温和略带抱歉的笑。

“没事。”

原幸年摆了摆手,接着慢悠悠的往别的地方走去。

第17章:天门宗(六)

天门宗分为三堂,丹药,炼器,以及铸剑,丹药那块归商陆管,炼器则是那老婆婆(原幸年可以预想得到想从她那里拿到一件法宝是多么难的事情),至于铸剑则是一名叫萧楚行的修士掌管。原幸年记得上一世那萧楚行不知从哪里拿到了玄冥铁,用了整整一年制成了一柄飞剑,传说他铸好飞剑那天,天有异动雷光凛冽,最后被他赠给了一名友人。那可是上等法宝,所有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那友人呲之以鼻竟然扔了。萧楚行大失所望最后竟然病倒了年纪轻轻就死去了,这世上就只剩下他最后铸成的秦光剑下落不知所踪。

原幸年盯着铸剑堂前坐着的人,原本还以为是个邋遢的大叔,却没想到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身着干净的黄衫,一柄剑插在他旁边的地上。

“萧师叔。”

“嗯?”萧楚行抬起眼,从喉咙溢出一声疑问。“新来的弟子?”

“弟子原幸年,来拜会一下师叔。”

萧楚行嗤笑一声,眉眼尽是嘲讽:“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有礼的弟子可真是少见了——先礼后兵我懂,要飞剑,没门。”

原幸年嘴角抽抽,他觉得同情上一世的萧楚行真是自作多情,瞧这嘴不把人气死才怪。只不过人家好歹是师叔,原幸年眉眼温顺的笑了笑。

“萧师叔误会了,我不过是熟悉下环境。弟子才刚入门,要了飞剑也驾驭不了。”

“啧——”萧楚行翘着二郎腿笑的狡黠,他指了指旁边的飞剑,“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态度不错,只要你将这剑拔起来,我就给你量身定制一把。”

……所以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同情上一世的萧楚行了!

“咳咳,师叔,那我就试试吧。”

在萧楚行一脸了然的表情中,原幸年心里咬牙切齿,只不过表面却还是笑意盈盈。他看了那柄剑,努力回忆着上一世主角是不是也有这待遇,然后在一把握住剑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把剑看起来很轻,剑身窄小细长,可却是用玄铁制成。怪不得就随意插在这里,哪有人拿得起来啊。

“师叔,弟子看来与这剑无缘。”

“哈哈哈,我自是知道你也拿不起来。”萧楚行大笑,可随即眼神也落寞起来,“这柄剑是我亲自为了他锻造的,结果却被嫌弃说空有其表。”

原幸年一惊,莫非秦光剑就是这一把?

“师叔这剑可有名字?”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种问题的。”萧楚行瞥了眼原幸年,目光温柔的看着那把剑,“它叫残光。”

——哦,残光啊,原幸年舒了口气,可很快又瞪大了眼睛,上一世……师父让他去找的人不就是拥有那把残光剑的人吗?可也不对啊,那时候萧楚行已经病逝了,莫非是有人真的将残光给拔了出来?原幸年的心就觉得被一双柔软的爪子挠啊挠,他非常想知道上一世是谁拔出了残光。

“好啦就算你真的很和我胃口我也不能把它给你,我可是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它送出去。”

——这种硬要塞给别人一把不屑的剑确实让人忍不住心里发火,可是如果萧楚行友人不乐意,他完全愿意代为效劳啊!原幸年觉得脑海里一屏幕这样的字刷过去。

“那师叔我先告辞了。”炼器坊原幸年是不想去了,至于药堂则是在大堂旁边,他之前就去看过了。

“诶,你真的不是来找我要剑的吗?”

“……师叔,我真的只是来拜会一下你。”原幸年无奈道。

萧楚行眨了眨眼睛,猛地跳起来围着原幸年转了几圈:“你这娃子跟那人倒是做了一样的事,只不过人家那时比你小就轻而易举的拔出来那把剑。但他——明显是跟那混蛋一样不屑我的剑竟然就那么走了。”

萧楚行说到后面咬牙切齿,甚至恨恨的哼了声。

原幸年默默地想,这主角光环真是耀眼的过分,他心里又是被挑起来的好奇,恨不得就冲到他房舍好好看一看这主角到底长什么样。

“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萧楚行靠的极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原幸年。

被突然一张脸凑近给吓了一跳,原幸年连忙后退了几步,堪堪提起了嘴角的弧度:“弟子……弟子不想知道。”他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顿时被击垮,一开口就只能违心的说了谎话。虽然他知道主角的名字,可总觉得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会有奇怪的感觉。

“他可是天门宗最看好的弟子,听说前日刚突破筑基后期,才七年啊,真可怕。”萧楚行说到后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天才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实就是怪物。

原幸年又忍不住想到那次遥遥相望,那人哪怕面容模糊他也可以感觉到他是在笑的。他忍不住想他是为什么笑呢又在笑什么呢。

“好了,该到午饭时间了吧——”萧楚行不想再谈论下去,望了下天色再摸了摸开始不停叫唤的肚子,“我也没办法,等你筑基了我就给你做把剑哦~你是不要指望炼器坊会给你法宝啦,那老太婆小气得很。”

原幸年心里也对那老婆婆印象不好,在说他是真的没想过用飞剑或者法宝,父亲也说了等他筑基就回去将一件法宝送给他。他是真的没着急自己的武器,于是又对萧楚行笑了笑。

“师叔我告辞了。”对萧楚行拱了拱手,原幸年又慢条斯理的开始乱逛。

“诶等下——”萧楚行叫住了原幸年,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好心的提醒,“我想木空青肯定没跟你说,后山有一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闯入,你可千万不要傻呆呆闯进去哦。”

原幸年感激的看了眼萧楚行:“多谢师叔提醒。”

他之前吃饭晚,此刻并不饿,再加上被那魔气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干脆一通气的乱走,不知怎的竟是来到一处天然的温泉池。温泉池被四周高大的树木所掩盖,隐秘非常,但因为原幸年水灵根对这类敏感,所以他绕过了那些树木走了进去。热腾腾的雾气从温泉里冒出来,原幸年远远就听到水流声。

“谁——!”

原幸年眼看着一颗小石子朝自己砸过来,条件反射的往后跑,心里则是不安的想不会是陆师叔吧。要是她,他肯定会死的很惨。

那人显然也愣住,看着背对着她跑的小身影,那一身内门弟子的衣裳晃得她有些晕,于是她卷了搁在石头旁的衣裳,朝原幸年跑过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看你师叔洗澡。”

后面冰冷满是怒气的声音吓得原幸年又是加快了步伐,他心里惊恐的想不会被那女子给跺了抛尸荒野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哪怕被那女子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也紧紧闭上眼睛。

“师叔!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浓密的睫毛不停的扑腾着,看起来非常害怕。

“我又不会杀你。睁开眼睛。”

原幸年颤巍巍的睁开那双大眼睛,注意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陆茯苓!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了。

“陆师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啦,你这么紧张干嘛?”只裹住了胸部以下的位置,露出了白嫩光滑的肩膀的人长得和陆茯苓一模一样,只不过她却是好笑的看着原幸年。

“陆——”原幸年还想在为自己争取点时间,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再一次怔怔看着面前带笑的脸,愣愣开口,“师叔和……陆茯苓好像。”

“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女子忍不住掩面笑起来,又是俏皮的露出一双眼睛朝他眨了眨,“我和她可是双生子,我叫陆灵扶。天门宗可是出了名的。”

“弟子是刚入门,”原幸年一阵脸红,低垂下眼睛,“不知情还望师叔谅解。”

“人小鬼大。没事,只不过我常来这温泉泡澡罢了,你刚入门不知情也很正常。”陆灵扶笑眯眯的看着因为低下头而露出白嫩脖颈的原幸年,按耐住心里喷涌的情绪,抬起右手慢慢接近原幸年。

“陆师叔。”突然一道毫无情绪的冰冷声音打断了陆灵扶的动作,邵倚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炼器坊坊主找你。”

原幸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果然看到邵倚帘。

陆灵扶在心里暗怒,面上却是温文点头:“我很快就过去。”

“坊主让你现在就过去。”

“哼。”陆灵扶冷哼一声,大步跨过邵倚帘,似乎还瞪了他一眼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原幸年不明所以。

邵倚帘这时候才看向原幸年,眉头清浅皱了下,“你不知道天门宗有几人你是不能接触的吗?”

这还是邵倚帘第一次主动开口,原幸年“呃”了声,尴尬的笑了笑。

“你不是认识周通吗,去问问。”邵倚帘说完也不理会径直离开了。

——感觉,这整个门宗都不适合他的画风啊。原幸年板着手指想着这才几日就遇见的一堆奇怪的人,暗暗为自己往后的生活点了个蜡。

第18章:天门宗(七)

再一次跌进了奇怪的陷阱中,原幸年终于不堪其扰,一把——掏出了昏昏欲睡的纸人,随后垂头丧气的继续可怜兮兮的蹲在深坑里,他还太矮,这个坑他根本就跳不上去。

“……有人看我不爽?”原幸年戳了戳纸人的小脑袋,低声地说。

纸人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擦了下大嘴旁边的口水,无奈的再一次重复:“嗯,明显你是被人整了。”

原幸年欲哭无泪的靠着土墙,“可是我没惹到其他弟子吧?还是陆师叔做的?”

“你对陆师叔是多有偏见啊。”纸人无语,继而摸着自己的肚子,“你在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又不是我不想找。”原幸年生气,再次站起来试图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只不过还是被他现在还矮的真实情况打败,郁闷不乐的瘪嘴,“你要是不帮我出去,以后别想有好吃的。”

“——你无耻!”原本还在悠悠闲闲幻想着各种好吃的纸人顿时炸了毛,却在见到原幸年一脸认真的表情深深的被打败了,“这是你师兄们给你的见面大礼,嗯赵盼也有,你是不是开心了点?”

“……”原幸年一时不止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比我高,说不定早就爬上去了。”

“也是哦。”

“……再不出去我也要被饿死了,你就别指望有人给你做好吃的了!”原幸年嘴角抽了抽,说不清是自尊心的破碎还是自卑心的膨胀,恼羞成怒。

“要不然我爬出去然后召唤你上来?”

“你当我是灵兽吗?”原幸年此刻的想法就是想要一巴掌拍死纸人。

“你可是攻三。”纸人义正言辞。

原幸年白了眼纸人,没好气的回道:“我还是个炮灰攻呢,快想办法啦!要不然你想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谁让你人缘差呢。”

“我才刚来第二天!是那群师兄脑子有问题吧!”原幸年气呼呼的大叫。

“啊呀,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大坑上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周通笑眯眯的看着原幸年,“你另一个小伙伴都上来了,我还以为你此刻正在怒气冲冲的查谁设的陷阱呢。”

嗯,怒气冲冲确实,只不过是依旧在深坑里无济于事的生气,并且差点和纸人大吵了一架。

在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纸人早就窜回去原幸年怀里,此刻原幸年估摸在周通眼里是个自言自语的傻子一样。

“师兄——”原幸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我没惹你吧?”

“嗯,你没惹我,”周通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眯眯的说,“你还好心给了我馒头吃呢。”

原幸年在心里各种和谐词语大概都塞满了整个屏幕,只不过人在深坑里哪里能不低头,“那以后师兄我把我的馒头都给你吃,你让我上去好不好?”

周通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转过脸似乎是在和谁说话:“你看,我就跟你说了这小子很不错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来条绳子。”

原幸年心里无数个点点点,只不过他依旧是保持着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默默地仰着头,哪怕他脖子已经开始酸了。

很快一条粗绳子就落在原幸年眼前,他马上抓住那条绳子任由周通费力的将他拉上去。再次重新见到阳光,原幸年心里泪流满面。他深深觉得哪怕他重生了,上一世这类经验太少,他依旧是被耍的团团转。而在周通旁边还站着三男一女,都是外门弟子,唯有那女子资质看来还不错,其他两人跟‘入门两天就炼气一层’的原幸年一样还停留在炼气层。

“啧啧,内门弟子就是不一样,这才来一天就炼气一层啦。”那三男中一长相平平的青年一开口就是醋意横生,甚至还以鼻孔朝天来表示自己的不屑。

“浩子你就得了吧,你说你在宗门呆了十几年吧?才堪堪炼气两层,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其中的女子娇笑着说道。

浩子顿时脸红脖子粗,想要反驳却只能闭上嘴,别过脸去表示不和女子一般计较。

“他们都是我们千闻阁的伙伴,虽然修为没两下,但打听本事的本领和我们不相上下。”周通笑意盈盈,甚至好心的拍了拍原幸年衣裳上的灰尘,“幸年这可不是我们出的主意,你要知道我们从来不屑做这种事。”

原幸年低眉顺眼的表示明白,只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哎,你真信我,那是——”

话没说完就卡了壳,原幸年觉得古怪顺着周通的视线看过去,似乎远远走过去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灰白的袍子,长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黑色的带子因为走动而飘来飘去。

等那人再也看不见,周通才把长大的嘴巴闭上:“君师弟这是出关了?”

“亏你还说是万事通,人家前日就出关了,宗主可高兴了,筑基后期,啧啧,真是可怕。”回答的是那名女子,她神色也是复杂,竟是殷羡也隐隐带着自卑。

【这样资质的人简直是让人心甘情愿的献上膝盖啊!】从某个地球学到的话的纸人内心话。

原幸年视线还留在那人离开的地方,心里的悸动一发作他就知道那是主角了。此刻恨不得拔腿就跑过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上一世见过就是记不得主角的样子呢。

“这不是平时有你这痴女整天唠叨吗?”周通心虚的摸摸鼻子。

“诶,这不是新来的外门弟子有好几个看起来都不错嘛~”女子笑嘻嘻的,脸上简直跟饿狼扑食一样,“像邵倚帘啊王瑾啊还有赵盼也不错啊,不过可惜是内门弟子傲得很。”

“是那张脸不错吧。”周通一脸鄙夷,又不怀好意的勾搭起原幸年的肩膀,“要说好看,不是我旁边这位更是俊美非凡吗?”

女子撇撇嘴,“这么小,我不忍荼毒啊。”

周通一时无言,半晌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若无其事的侧过脸对原幸年说:“诶跟哥哥去试炼场见识下如何?”

“……”原幸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张狂嚣张的笑声。

周通脸上挂不住,又是一把勾紧了了原幸年的脖子:“还没有其它内门弟子去过,你就不好奇吗?”

“哈哈哈哈。”女子止不住笑意,她抹了一把笑的都流下来的眼泪,“你确定他们不是不屑进去吗?”

周通终于忍不住:“周彤,你再拆你哥哥的台试试!”

感情他们是兄妹。原幸年无语的看着两个人打闹,想了下自家纸人肯定饿的软了下来,于是勾勾嘴角打断了他们的话:“周兄虽然我很想跟你们去,但我还没吃饭呢。”

“啊——”周通马上反应过来他们一路设的陷阱可是让他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不好意思的捋着后脑勺开口,“饭堂肯定没吃的了,要不然我去抓一只野鸡来烤了吃?”

“还是算了,周兄告诉我哪里有蔬菜买,我可以自己做点吃的。”考虑到纸人不能露面,原幸年还是婉拒了。

“啊,这一般山下才有农妇卖,我们想要打下牙祭就只能抓些什么野鸡野猪来烤了。”

“……那内门弟子他们去哪里吃?”

“他们有自己的饭堂啊。”周通解释道,“一直听说内门弟子的饭菜好吃,可惜我根本溜不进去。”

感情又是一个吃货。原幸年默默扶额。

“那有劳周兄带我去猎只野鸡。”野鸡身形小,就算是没修炼的也能轻而易举制服住,所以原幸年打算猎只鸡烤给纸人吃。

“诶,好叻。”周通一想到那些野鸡的美味顿时口水直流,将那三个男子和他妹妹打发掉就带着原幸年往后山走去。

周通显然非常熟悉这片地,并且毫不介意浪费自己的灵力只为了抓一只野鸡。原幸年被晾在旁边,无语的看着周通两发火球朝野鸡射过去,在自己脚边捡了两块和他掌心差不多大的石头,瞄准了野鸡两条腿就暗暗用力砸了过去。周通原本还在为了瞄准野鸡而烦躁,然后没过几秒自己面前的鸡就应声倒地了。

身后的原幸年又找了两块石头,朝周通笑了笑。顿时觉得自己被嘲讽了的周通只得悲愤的抓起了旁边那只还试图扑腾的野鸡和另外一只朝原幸年走过去。

“周兄,我就只要一只就好了,另一只你就拿去吧。”原幸年笑眯眯的接过其中一只没有被火烧着鸡毛的野鸡,“谢谢你带我来,那就此别过了。”

原本还想着在自己师弟面前卖弄一下的周通更加悲剧的发现,人家原幸年根本就没当他是师兄,顿时自尊心受挫的周通风中凌乱了好久。感情刚才在坑里是为了应付自己吗?!

这一个个师弟比自己小还比自己强的残忍事实真是一点都不想接受啊。

可怜的周通扒着野鸡本就剩下不多的毛,最后还是被一顿烤鸡给拯救了脆弱了的心灵。

第19章:天门宗(八)

再一次成功征服了纸人的胃之后,原幸年瞅了眼吃饱喝足赖在床上不动弹的纸人,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

“说起来——”原幸年一边将野花多出来的枝叶处理掉,一边轻轻开口,“你说要保护我,可是我注定要在第二命死去,这样不是会改变剧情吗?”

纸人原本懒洋洋躺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猛地一阵咳嗽:“所以才需要我啊!毕竟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哪怕与规则抵抗我也不会输得!”

“你确定你可以吗……”原幸年怀疑的看着短手短脚短的纸人。

纸人可怜兮兮的对着手指,悠悠说道,“反正我不会让你死得……这是我的命运。”

“命运啊,那为什么我的命运要被别人规划好。”原幸年满是不甘,也许是受之前测试房的影响,他现在情绪容易大起大落,整个人都是与外表所不符合的颓唐。

“……阿年,你别担心,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纸人信誓旦旦,保证道。

原幸年嗤笑一声,淡淡说道,“为何你就这么轻易接受了你是为了保护我而生的命呢?你就没想过不接受吗?”

纸人一瞬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和原幸年对视。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话题。”

原幸年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有了丝迷茫。在知道自己不过是书中所创造的人物,他甚至想自己那些感情真的是他的本意吗?还是那写作者妄加在他身上的。

“幸年,虽然说你只是书中的人物,”纸人瞧不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但是你和我一样有喜怒哀乐,你有父母有朋友,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谁都不能说你只是个虚假人物。”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真实而鲜活的。

原幸年侧过脸,纸人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他想到初次见面炸毛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知道啦,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况且我受伤可是真的觉得很疼的。”原幸年耸耸肩,他的目光虽然还有迷茫但已经越发清明起来,“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纸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说道:“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为了你那些好吃的?”

“……原幸年!”

纸人恼羞成怒的大喊让原幸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也许这是他在重生之后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吧,那金色的光线轻柔吻在他发丝上,看起来温柔的让人心里也软了下来。

风轻轻吹起来,原幸年拨了下耳边的发丝,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之后,原幸年先去了一趟藏宝阁,他迫切需要能让人镇定心神的功法。在藏宝阁前坐着一个看起来年岁已经很大的老人,他白发苍苍,一双眼却是分外锐利清明。原幸年将玉牌交给老人之后,就走进了藏宝阁。藏宝阁很大,一眼望过去全都是书架子,架子面前则是贴着各灵根的标识。原幸年走到标着[水]的架子面前,抬起头看着几乎要和屋顶相接触的一层,心里一阵省略号飘过。

“这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东西。”纸人扒拉着爬出来,它眯了眯眼,“灵力的波动微弱,怪不得没有设阵法,这里大部分都是修真界常见的功法。”

“你要不要爬去顶层看看?”

“我都说了没好东西啦!”纸人一副受伤的态度,却在别扭了两三秒之后一个踏步跳上了书架子。

身手矫健的让原幸年刮目相看。

“我就说了没啥好东西。”纸人挑挑拣拣,不耐烦的看着那些【在他眼里】垃圾的功法,可很快它的表情变得古怪,盯着一本看起来薄薄的并且破旧的书籍许久。

原幸年只能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接好。”

纸人费力的将那本书籍抽出来,朝着原幸年伸出来的手扔了下去。薄薄的书落下来时甚至洒了一层灰,原幸年轻轻的将那本书籍上的灰尘抹去,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字【如何与水做朋友】……

“这是什么……”原幸年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那几个字。

“大乘修士写的水灵根心得,你觉得呢。”

“……”原幸年原本漫不经心翻阅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这算是捡到宝了?”

纸人再也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你说呢?”

原幸年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一副【表扬我快表扬我】表情的纸人脑袋,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写这书籍的修士专注于水灵根的研究,关于其他的灵根一概都没提起。原幸年看得入迷,纸人也就没去打扰,干脆在整个藏宝阁逛了起来。虽然再找到第二本这样的书很难,但也许有不错的法宝在也说不一定,不过可惜这里的法宝根本拿不出去。纸人也想不明白天门宗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其实倒是它误会了,这里的法宝全部都是通过其他的方式奖励给弟子,只不过这两个半斤八两的家伙根本没去好好探听一下。

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原幸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大乘修士的心得那可是千金难求,比那还魂草不知贵多少多少倍。如今竟然因缘巧合在这里找到,他不由暗想自己之前的坏运气是不是一扫而光了。获益匪浅,原幸年恨不得就去实践下,不过前辈一再强调想要学习的人必须筑基扎实才能一步步学习他的理论,他也担心出什么问题只得恋恋不舍的让纸人将那书藏回去。

原幸年在逗留了一会儿,奈何没有什么平心静气的好功法,不过将那书大半都记在脑海里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你要不然进袋子里?”原幸年在离开前试图让纸人进他的乾坤袋里,反正他也没啥东西,里面就只有那珠子装的功法。

“才不要,那么小我会憋死的。”纸人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小袋子,“说好的空间呢!为什么我们还是这么穷——”

“……闭嘴。”

原幸年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感觉到有人也进来了藏宝阁,连忙不管纸人的抗议将他塞进了怀里。要说穷——他可是从上一世穷到了这一世,还是会习惯的。

“师叔,这里功法想来没有你用的,何必拉着我进来。”就在原幸年打算离开的时候有个人的声音响起来,低沉沙哑的犹如醉人的酒。

原幸年透过书架子看到一个背对他的高大青年,宽阔的肩膀和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心猛然剧烈跳动起来,马上就了然这人就是主角了。他低着头想着该如何借机会认识主角的时候,另一个人开口说话的声音顿时让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那声音,真是陆茯苓。

“我也没办法,师父不知为什么对新来的弟子分外关心。”陆茯苓无奈的说话,她的视线在那一堆功法中看过去,“我都和他说这功法现在不能给他,再说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比不得阿政你啊。”

陆茯苓翻着一卷功法,按耐不住语气里的不忿,不等君政开口又说道:“我还以为会是你师父或者商陆收他,这下可好了,师叔变成师姐,真让人讨厌。”

君政闷笑起来,从那一架子功法扫过,才淡淡回道:“你平日冷落你师父,她再收一个弟子也是为了传她衣钵。这样你也落得清闲不是?”

陆茯苓一听觉得有道理,在原幸年无比惊悚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醒,简直比用冰水泼过还有用。

实在呆不下去了,原幸年轻轻抬脚打算溜之大吉,又听到陆茯苓一瞬转冷的声音:“出来,别以为我看不见你。”

……不会是在说我吧?原幸年顿时不知所措,整个人僵立在那里。

“还不出来?要我请你?”

正在原幸年打算出去来个“师叔,真巧,这位是?”的客套话之后,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轻笑,有个人慢慢的朝着陆茯苓和君政走过去。

“君师弟,真是好久不见了。”

原幸年刚好可以看到那人的面容,一脸阴郁,眉眼里都是掩不住的阴鸷。

不过,现在正好是自己溜出去的机会。他所在的书架子本来就离门口很近,再加上那两人注意力都在那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分下心去瞧那个跑的飞快的身影。事实上,陆茯苓其实是发现了原幸年,结果误打误撞的把另一个人引了出来。至于原幸年,他在感叹着拯救了一命时就慢悠悠往试炼场走去了。

他答应过周通要去,再说他也挺好奇,一路问过去了终于找到了离大堂巨远的试炼场。说起来就是一露天场,象征性的用几面旗子插着,连块牌子都没有。

暗暗摇了摇头,原幸年远远就看到被一群人围着的周通,朝他摇晃了下手。

周通小跑几步过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熟路。”

周通也知道他们这试炼场太偏,摸了摸鼻子就揽着原幸年的肩膀带他走进去:“我正要开始讲新的八卦呢,一起一起。”

原幸年一一看过去那些对他满是好奇神色的人,对他们通通点了个头就坐在了周彤旁边。

“你还真来啊?”周彤顶了顶原幸年的手臂,小声问道。

原幸年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第20章:同门试炼(一)

周通所要讲的,正是原幸年‘心心念念’的主角——君政。只可惜是一则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暧昧八卦,他小小的郁闷了下又马上释然,要是人人都能探听到主角隐藏的秘密,那他主角光环纯粹就是摆设了。百无聊赖的一边听着附和着干笑了几声一边心里腹诽着他们的修炼之外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无趣。

叫什么试炼场,干脆叫八卦聚合地好了。原幸年转动着眼眸,就在思虑着是不是找个理由溜之大吉的时候,周通一句话让他生出了兴趣。

“君师弟的老对手刚刚也出关了,虽然是没有君师弟那般妖孽,倒也是突破了炼气到达了筑基前期。”

老对手啊——他想到了之前在藏宝阁突然出现的男子,想来应该就是他了吧。只是上一世从来没听说过,是因为后面出现晚的缘故吗。而且那时候他不甚感兴趣的翻了翻前面,他这一世遇到的人也就稍微提到过陆茯苓,又想到那个笑容,原幸年顿时鸡皮疙瘩起来,忍不住一阵恶寒。那个画面实在是太冲击他幼小的心灵了。

“凰泉可是之前宗主看好的内门弟子,资质也不比君师弟差,那时候所有人都敬他为大师兄。”周通还在摇头晃脑的讲述两人恩怨。

简而言之不就是那凰泉嫉妒君政的天赋和人缘嘛,原幸年心不在焉的想,连陆茯苓都可以摆平,可见他受欢迎的程度了。不过凰泉这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啊,可是现在脑海中只有陆师叔那个笑容不断找存在感,他根本没有心情想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哎——”周通不爽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想当初我在凰师兄身上下注,结果竟然被君师弟打败了!这一次,只怕又是上一次的翻版吧?”

“上一次君政根本没参加月炼好嘛。”周彤朝自己兄长嚷嚷。

“我说的是一年前那次好嘛!”被反驳的周通脸涨得通红,忍不住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估计是暗暗郁闷着为什么自己妹妹却向着外人,“君师弟一年前闭关,现在才出来,凰师兄也差不多,他们肯定会参加月炼。”

“我可以问下,什么是月炼吗?”原幸年举了举手。

“月炼啊——”

“就是每月宗门试炼,新来的弟子第一月不参加试炼,往后每个月都要前去试炼。这是为了防止弟子在师父闭关时偷懒,也是为了增加修士的斗法经验。”周彤打断了自家兄长嘚瑟的表情,一口气说完了,还对原幸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原幸年咧咧嘴,不去看周通郁闷的表情自个儿陷入了沉思。

“说来明天就是月炼,又有好戏看了。”周通自我安慰了许久,秉承着兄长要让着妹妹,自个儿接了话题,“君师弟和凰师兄的精彩对决啊,真是让人期待。”

周彤白了眼兄长,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还是先考虑下你会不会还坚持不住一息就被打败吧,兄长,”她说到后面已经是满脸严肃的表情,“我不想在看到师父偷偷摸摸给你送灵石的场景了,简直是丢了师父的脸。”

“……周彤!!!!”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不过他们也明白周通在天门宗这么久靠的就是情报的传递和收集,在修炼这块实在是拿不出手。估计他那老好人师父又要被他同辈们嘲笑了,只不过这么久了估计他老人家也都习惯了吧。各自脑海中想到周通师父点头哈腰朝同辈们笑着的场景,又是忍不住掩面起来。

“好啦好啦,今天饭堂有你最爱的烤猪蹄,走吧省的晚了你又抢不到。”周彤安抚自家暴躁的兄长。

“哼。”周通别过脸,想了下又闪着亮晶晶的眼一脸乞求的看着原幸年,“原师弟,内门弟子的饭堂听说今天是烤乳猪,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看不下去的周彤拖了领子往门口走去,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原师弟,你是内门弟子还是和我们少接触为好。”

周彤的话让正打算也站起来的原幸年身形顿了下,再看向周彤时,对方只留下了他一个背影,而周通则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拖走了。

等到试炼场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原幸年喃喃,语气里满是不解:“……这算什么?”

“烤乳猪烤乳猪烤乳猪烤乳猪,啊啊啊啊快点我们去吃烤乳猪啊!”纸人扒拉着原幸年的衣裳,脸上那种兴奋的就像是自己娘子怀第一胎要生了的表情,还带着一丝丝焦虑。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去。”原幸年敷衍了一下,让纸人闭嘴之后就往内门弟子的专用饭堂走去。

还没进去就闻到一阵香味,原幸年发现这饭堂竟然是包间,每张桌子都被隔开,充分给了那些弟子空间。而且实在是太安静了,哪里像他之前去的那个人满为患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聊天。就在原幸年等着他的那一份的时候,有个人慢悠悠的站在了他身边。

“哦~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外门狗,我还以为师弟不屑来我们内门饭堂呢。”

原幸年原本在神游发呆中,所以根本没反应过来那刺耳带着污蔑的话语是对着他说的。心里在思量着该如何借机靠近主角,原幸年终于等到了他那一份烤乳猪。止不住的香味扑鼻而来,那烤到恰到好处的颜色,看起来就很好吃。原幸年心里想着纸人估计已经在他怀里哗啦啦流着口水,于是弯下腰来打算将那一盘菜给端走。

就在这时,一把折扇打在了他手背上,“原师弟是听不懂人话吗?师兄在你旁边你也不懂的叫?”

默默转过脸,原幸年看着那来人的面目,又看了看那烤乳猪——然后发现他们长得真像。他不由想到要是纸人饿晕了看到眼前这人会不会直接扑过去咬了他?

“这位……师兄?”原幸年收回手,一脸天真无辜的盯着眼前的‘猪头’。

“哼,果然是外门狗,听不懂人话是吧?”猪头兄得意的划开扇面,恶意满满的看着原幸年,“你的烤乳猪归我了,你要是敢向你师父告状等着我收拾你吧。”

“哦——”原幸年平缓着语调,“木空青师父告诉我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那人去见他。这位师兄是——”

原幸年故意说的慢,事实上在他说出木空青三个字的时候对方已经非常没形象的跑走了。原幸年无语的摇摇头,端起了烤乳猪之后就找了个偏僻的包间走了进去。虽然那猪头师兄是来自取屈辱,但不由的让原幸年想到周彤的话,看来内外门弟子的隔阂真的是很深。不过竟然连那种人也可以当上内门弟子,真是——

“烤乳猪烤乳猪嗷我的烤乳猪!”因为有门挡着,而且加了隔音符,所以包间里发生什么事从外面都是看不出来的,因而纸人才敢这样兴冲冲的跑出来,整个身体都趴在了猪头上面。

原幸年将一盆饭分成两份,一边感慨着宗门对待内门弟子真是豪爽大方,不过内门弟子本来就是资质好天赋高的修士,他们估摸着是怕会被其他宗门给拐了吧,一边替纸人将烤乳猪分割成四分。纸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吃起了它的烤乳猪,边吃边大呼好吃好吃。

原幸年忍住笑,表情严肃诚恳的开口:“既然你这么喜欢,以后我们就天天来这吃。”

“好啊好啊。”吃的满嘴是油的纸人从乳猪身体上探出头来,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那是不是以后你都不给我做吃的了?”

咽下一口肉,原幸年理所当然的点头:“自然,我还要好好修炼呢。”

“不可以不可以!”连烤猪蹄的影响都减弱了,纸人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着原幸年,就差来个抱住原幸年大腿了,“你做的比他好吃多了!”

原幸年斜睨了一眼,“那如果我现在不让你吃这烤乳猪,你愿意放弃吗?”

纸人顿时为难,权衡了很久才无比艰难简直是下一秒就要落泪的看着原幸年,十分缓慢的点了点头。

“好了,不逗你了,吃吧。”那表情看的原幸年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好无奈的开口。

果然下一秒纸人已经欢天喜地的又扑在了烤乳猪上,专心的吃了起来。

原幸年还在想之前的事,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设计他一样。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何有人针对他?难道是真的因为和外门弟子接触?说起来从那次测试房之后他就没见到赵盼,想到他落在陆师叔的师父手上,心里不知是何感情。又想到明天的月炼,他隐隐期待着,上一世他唯一的斗法就是最后妄图和攻一抢主角了,所以斗法起来生涩而反应迟钝,这下他可以去好好观摩观摩。而且还能近距离接触主角,想想还是让人心奋啊。

静静看着纸人将烤乳猪吃完,原幸年想起了父母,又想到他上一世的师父,一直想着去看看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去。也许他该趁着每月一次的休息去找下师父?

第21章:同门试炼(二)

月炼选择的场所在大堂后面的空地上,用竹枝蔓条围成了一个方形,那里面就是门内弟子试炼的地方。

原幸年还以为试炼的地方就算不比武斗场,好歹也比外门弟子的试炼场好一点吧。结果看到就用几根枝条围起来的地方,顿时一阵无语。

辰时过后,陆陆续续就有弟子前来,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月炼,对此根本提不出多大兴趣。如若不是每位弟子还得将玉牌递给师叔记录是否有来,估计没几个人有兴致看这种试炼。原幸年接过陆灵扶递过来的玉牌,冷颤颤的看着对方朝他抛来的眼神,只恨不得赶快远离陆师叔视线。这陆灵扶不愧是和陆茯苓为双生子,行为一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将玉牌系好,原幸年四下张望就看到周通匆匆忙忙跑过来,甚至连玉冠都歪了半边,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馒头。好笑的摇了摇头,原幸年走近还不断喘着气的周通,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周师兄,竟然只有你一个人?”

周通还塞着馒头,瞧也不瞧原幸年一眼,嘴里含糊说道:“我可是外门弟子,这时候找我说话小心被你同类排挤。”

“我已经被排挤了。”

原幸年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身边确实突兀的空了一大块,当他朝周通走过去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不屑的眼神。不过他又没兴趣和他们结交,反倒是周通他倒是颇为欣赏。

周通瞥了眼四周,果然发现就连外门弟子也不愿靠近他们。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愧疚,“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

“跟他们在一起难受。”

“哈哈,不错,我喜欢。”周通高兴,大力的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

原幸年疼的龇牙咧嘴,试图扯起了个笑容,最终以嘴角抽搐了下为结束。周通本来就长得高大,没有保有余力的这样一掌下去,原幸年甚至觉得他是在借机欺负他。

“哎,你说宗主就是无聊,每月一次的试炼搞得跟什么一样,还不能不来。”周通嚼着从袖子里拿出来的肉干,一边含糊的说道。

原幸年眉头跳了跳,真心觉得下一秒周通从怀里掏出猪腿他都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种感觉就和下一刻纸人会闻到肉干的香味扑到周通手上——!!原幸年一把抓住自己胸口……他的猜测要不要这么准确?

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一脸别扭的神色,周通误以为是自己吃的开心却不理会旁边那人,于是不舍而慢腾腾的拿出了一小块肉干递了过去。

“师弟……吃吧。”

原幸年一脸呆滞的侧过脸,还是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只不过另一只手却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了肉干塞进了自己怀里。

周通也有些震惊,看了看自己的手,许久尴尬的笑了笑:“师弟我又不是不给你,没必要动作这么快吧?”

“师兄是要开始了吗?”

“啊,快了吧。”周通顺着原幸年的话回答,只是心里估计还有些嘀咕。

有修士御剑下到中间那块场地,原幸年眨了眨眼,发现竟然是自己那始终保持着一张冰冷脸色的师父木空青。

“竟然轮到你师父,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拒绝呢。”周通抵了抵原幸年的胳膊,笑的不怀好意,“看来他还是挺重视你的。”

“什么?”

“每一年由一位长老负责,既然你师父过来了也就说明这一年你可以不用月炼了。”

“为什么?”原幸年还是挺想和别人试试手,如果只知道修炼,那实战他肯定会拉下去。他可是面对着六年后修为不知深浅的攻一,虽然告诫自己不能着急,可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慢慢修炼。

周通耸耸肩,“还有什么比自己师父更清楚他徒弟的修为。”

原幸年看着木空青开始喊修士的名字,心里一阵苦笑,他估摸着他这师父的脾性,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修为深浅才更会让他去挑战比他高的。他可不觉得他师父是个护短的修士,明显对他这唯一的徒弟要求会更严格才是。

等到两名被叫上去的修士交了玉牌给木空青,木空青就御剑停在了半空中。

“一炷香之间决断胜负,点到为止。输者罚,赢者奖。开始——”

原幸年瞥了眼搁在由木空青施法搁置在半空中的水桌,以及那上面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的檀香,接着将注意力转到开始斗法的两人身上。没看多久,他就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面前这场看起来华丽但实际效果根本不大的法斗。两个人运用起各自的功法都不娴熟,甚至防备进攻方面生涩而转接不通顺,原幸年皱了皱眉就兴趣缺缺了。

“是不是很无聊?”周通笑的嘚瑟,“跟你说了吧……”

“半柱香已过,你们还分不出胜负就定为两者都输。”突然,木空青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他手指下一条水柱朝两个人所在的中间射过去。

两个人狼狈的躲开,纷纷用上防备的法宝,须臾那小小的一条水柱就“嘭”的爆炸起来,掀起来的尘土连外面靠的近的弟子也被波及到,更何况场中间两个人。他们各自被爆炸的余波退到了外面,连站都站不起来。

“下一场。”木空青看都不看那两个人,将一根新香插进了香炉中,冷冷的扫视了震惊的弟子,“你们别以为还能像上月一样闲散。”

听在眼里的周通心里一阵发苦,再看旁边始终淡定的原幸年,忍不住戳了下他,“看来这之后就你好过了。”

被那条水柱所吸引的原幸年琢磨着是什么功法,感觉到身边人的话,才耸耸肩开口:“我绝对是比你们还不好过的,你觉得我师父会在这方面护短?”

“额……”

“下一场是你妹妹。”

那轻松走进场地的正是周彤,而她面前则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修士。

“放心吧,她平常不正经,可实力还是不错的。”周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事实上他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才是。

“说来,你妹刚才怎么没来找你?”原幸年好奇的问道。

周通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摆了摆手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因为你和我接触?”

“不是——”周通难为情的挠了挠头,余光瞥到场上两个人已经开打起来,“啊啊这种问题就算了,我们来看试炼好了啦。”

原幸年将目光转移到场上。周彤的对手看来是体修,没有法宝凭借的全都是肉体的冲撞,身体更是泛起薄薄的光芒。周彤的法术打在他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几次都被逼得硬是靠拉远距离才能喘一口气。周彤的法宝是一条白练,灌注了它灵力的白练犹如狡猾的灵蛇游离在那体修的四周,在抓到一个背后的机会之后她连忙挥舞着白练将体修缠绕起来,甚至调皮的在胸口扎了个蝴蝶结。体修根本无法挣脱开来,暴涨的肌肉就像是萎缩了一样被紧缚在那白练当中,他怒目瞪着周彤,不甘不愿的朝木空青开口认输了。

“身材真不错。”满意的听到这场自己胜利之后收回了缠在体修身上的白练,周彤朝着那体修吹了声口哨。

那人听到这话踉跄了一步,又是恶狠狠的瞪了周彤一眼,就满脸通红的快速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周彤笑嘻嘻的跳出了场地,在注意到原幸年笑着挥手时哼了声别过脸,大步往另一个地方走去。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周彤,原幸年摸摸鼻子却发现自己身边人一脸完了的表情。

“师兄你干嘛呢?”

“下一场肯定轮到我了。”周通苦哈哈的开口。

“下一场,周通对温和。”木空青冷淡的声音紧接着在周通说完之后响了起来。

周通表情顿时精彩的很。

温和已经走进了场地里,背上则是背着一柄长剑。原幸年眨了眨眼,推了身边的周通一把。

“师兄,去啊。”

“我不——”周通脸色发苦,对上温和他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在天门宗的剑修弟子当中,温和怎么说也能排到前几,让他去,保证一招就可以将他打趴下。

“温和师姐看起来脾气很好,她不会伤到你的。”原幸年对温和的印象很好。

木空青视线在四周扫射了一遍,直直落在了周通身上:“周通,还不速速进来。”

“师兄。”原幸年也有些着急,要是他师父又来一注水柱,他觉得以周通那修为根本就抵挡不住。

温和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朝着周通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是淡淡开口:“师兄,我们点到为止,无须担忧。”

周通一张老脸就那么泪流满面的,带着他根本不够看的修为,还没在温和手下接过一招——又是垂头丧气欲哭无泪的下来了。原幸年尴尬的拍了拍周通的肩膀,其实他看出来温和师姐有意让他,奈何周通堪堪过了炼气一层,哪里能和她相比。温和关切的看过来,对上原幸年时点了点头。

“哎,师兄你也别伤心了。”看着周通可怜兮兮的样子,身边人根本不屑掩饰的幸灾乐祸,原幸年无奈的安慰道。

“我才不是伤心,”周通抬起他那张脸,嚎道,“而是真特么好痛啊你造吗你造吗!”

……担心他的我也真是有够蠢的。原幸年别过脸一点都不想看周通那张脸。

第22章:同门试炼(三)

他们都在等,这最后一场宗主亲传弟子的君政和商陆最得意的弟子凰泉的比试。至于前面的,就算有号称‘冷面判官’之称的木空青坐镇,几场下来也是索然寡味。尤其是身边的周通,根本就站不住,砸吧着吃完了肉干之后他一会望望那,一会朝场上的人大喊,甚至捋起袖子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子。原幸年觉得自己额头的神经在突突叫嚣着,他真的很想堵上周通的嘴让他不丢脸。

“诶这人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啦。”

“丢脸,摔了个狗吃屎。”

“不是吧!那不是才刚入宗门一个月的师妹吗,竟然变好看了!”

“下盘不稳……嗯,塞个垫子就稳了。”

周通的嘴从他下场就没停过,原幸年起初还试图对上几句,后来发现还是让他自娱自乐好了。闭上眼睛休息了下,过了好几场他发现身边的周通没有在叫嚣了,还以为他改性了,紧接着又听到了下一句。

“师弟你看现在场上两人修为如何?”

原幸年喃喃周通什么时候如此一本正经了,于是拿着他刚才的话调侃回去:“下盘不稳,师兄你可以借他个垫子试试。”

“啊啊啊!君师弟你误会了!”周通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恨不得缝上原幸年的嘴。

嗯?总觉得听到了什么——

原幸年猛地转过脸,对方对他淡淡一笑,眉眼里满是诚挚的笑意。

原幸年想,他有点后悔自己刚说出口的话了。他也有些明白上一世自己为何会喜欢他了,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多么美若天仙,而是在他身上感觉到那种安心感,让人轻而易举的卸下心房。而他更为后知后觉的大概就是——原来主角长这个样子啊,模样也不是很俊,勉强端正,轮廓倒是分明,一双浓眉下眼不大深邃。重点是比他整整高了两个头,原幸年觉得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虽然他们相差四岁,可这种海拔的相差对比起来还是颇让人伤心。

“我也觉得,师弟说的不错。”君政倒是笑笑,紧接着又开了口,“说来原师弟可是还没一日就出了名。”

“啊哈哈哈,君师弟啊,幸年哪有什么出名不出名,他不就灵根好了点嘛。”就在原幸年还在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给妖孽的师兄来个好印象)的时候,周通一脸谄媚的将他拉到一边,自己站了过去。

原幸年默默看着将他们隔开的周通,不知为何想到了乞巧节的牛郎和织女……

“怎么会,木师叔唯一收的弟子,我们都很好奇。”

“啊哈哈哈,人都有走眼的时候嘛,在说就这小屁孩,哪里能比得过君师弟。”

原幸年嘴角抽了下,干脆双眼盯着内场观察他们的动作。他心里埋怨周通将他排挤开然后和君政讲的欢,可又插不上他们的话题。那些人名一溜说下去他就只知道陆茯苓。

“说来,原师弟,赵盼是和你同村的吧?”就在原幸年发呆的时候,君政突然喊了他。

“啊……是的。”

原幸年愣了下,连忙回答道。

说起来赵盼,自从那日测试屋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混得如何。当初赵盼他父亲可是当着他们的面让赵盼好好照顾他,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诶君师弟提赵盼那混小子干嘛。”周通插嘴,满脸的不高兴。

君政倒是依旧温和有礼的模样,“周师兄,此言何意?”

“这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竟然看到师兄也不喊。那次开了个小小玩笑就向他师父告状,啧,你说这新弟子怎么做事这么粗鲁。”周通显然怨念满满,一开口就是大段的抱怨,配合着他丰富多变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说书呢。

一旁听的原幸年忍不住额角跳动,强烈忍住朝周通翻白眼的不雅行为,只不过默默的挪动了下脚步离他远了点。

“宗门弟子多,难免有不认得的,周师兄何必计较。再言师兄在宗门里除了这新来的弟子还有哪个不认得你。”君政缓缓开口,眉眼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周师兄何必对此耿耿于怀,倒显得师兄气量小了。”

周通被这一番话给膈应的,顿时还要抱怨的话止于喉咙,只是不满的哼了声。

原幸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只不过对上周通马上转过来怒瞪着的目光悠悠然的忽视。他对君政倒是颇有好感,原本之前的抵触倒是减少了几分。

“下一场,君政对凰泉。”

木空青冷淡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一根新的香插进了香炉当中。

那边凰泉已经漫不经心的进入了场地里。

气氛明显的热起来,想来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场的比试。

君政朝原幸年点了点头,又安抚般拍了拍周通的肩膀,然后大步走进了场地当中,对木空青弯了弯腰。

“比试开始。”

木空青的话语刚落,凰泉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抽了缠绕在自己腰上的银链子朝君政甩过去。那银链子看起来又细又长,可偏偏甩出去的时候砸在地上却弄出了深坑。君政倒是显然料到他会有这一手,当银链子掷过来的时候,他不退反进,偏过那银链子的弧度,很快就欺身到凰泉面前。从袖子里顺下来一只匕首反握着朝凰泉刺过去。凰泉急速后退了几步,银链子收回来朝君政背部冲过去。

君政也同样追了过去,只不过却是将匕首换了手,身体大弧度的侧身跑到了凰泉后面。

原幸年紧紧盯着两个人的动作,此刻忍不住疑问起来,“他们……不像是斗法啊。”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君师弟那匕首可不是凡物。”周通也是盯着场上两人,连眼神都没给原幸年一个。

这场中的人估计也就只有端坐在半空中的木空青没有兴致,眼神扫过香炉一眼又是闭目养神。

原幸年也就没说话,场上就只有这两个人发出的声音,连咳嗽声都停消了。

君政溜到凰泉身后的时候,凰泉已经猛然转身将银链子甩向君政,自己则是借力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君政躲过那细长的链子,脸上倒一直是镇定冷静的模样,将手中的匕首抛向半空中,顿时匕首一分为二朝那两条又冲过来的链子斩去。那匕首在君政的指引下显然灵活变化多端,凰泉指挥着链子根本没办法缠绕住他们。沉下脸色,凰泉又将两条链子分成四份,他依靠着灵力操控他们,四条已经是他的极限。很快那多出来的两条链子就朝君政直射过去,君政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脱不开那两条链子的纠缠。不过显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消耗凰泉的灵力,再者光是操纵四条链子就很为难凰泉了,那另外两条又那匕首没办法,一时之间他们都陷入了僵持阶段。

只是君政闭关出来已是筑基后期,他的修为比凰泉高深,再加上对那匕首游刃有余,只见其中一匕首被链子缠绕住,凰泉还来不及欣喜,那被银链子缠绕住的匕首陡然变长,竟是旋转着将那银链子割成了一截一截。原幸年因为听周通言那匕首不是凡物,所以注意力一直都在匕首身上。此刻瞧得他竟如此迅速将链子割断,不由的看向了君政。此时的君政哪里还是温文模样,身上灵力迸发,一双眼睛自信满满,只是嘴上依旧挂着悠闲的笑容。

“凰师兄,看来你这链子也不经打。”君政用同样方法将四根链子都切断之后,突然开了口。

“你!”

凰泉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灵力耗尽,根本没办法将那一节一节链子给重新整合起来,只得狠狠瞪着君政。

“胜负已定,君政胜。”

一炷香已过,木空青跳了下来,开口说道。

君政对凰泉拱拱手,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来这一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拿出全部的实力。

凰泉恨恨走过去,缩在袖子里的手在靠近君政的时候陡然朝君政胸口抓过去,只是显然有一人动作比他更快。木空青一挥手,一道厚实的水帘就挡在了他手前。凰泉的手砸在那尖锐的水帘上,顿时鲜血直流,嘀嗒着流下来的血迹混着黑色的雾气。木空青脸色一沉,挥退了水帘之后一把抓住了凰泉那只手。

“你修了魔道?”木空青此话一出口,顿时惊的在场的弟子哗然。

正门弟子却修魔道,这传出去可就是笑话了,也定会让天门宗蒙羞。凰泉竟然被指认修了魔,那些围观的弟子顿时议论纷纷。

原幸年看他们表情,心里也是不由一惊,“他们反应怎么这么大?”

周通倒是没啥大反应,只是懒懒给了个眼神,“自古正魔两立呗,再加上魔修从来都是凶残无情之人,所以他们反应大也正常。”

“可是你看起来不讨厌魔修……?”

原幸年心里忐忑,想到自己身后的黑气,忍不住在想要是他堕入魔道是不是父母也会离开他。

周通耸耸肩,“我又没亲人死在他们手上,自然没啥好痛恨的。”

原幸年不安的看着场内,凰泉始终沉默着,似乎是默认了。木空青看来是非常憎恨魔道之人,冷淡的说了句‘试炼结束’就提着凰泉走了。其他弟子也走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满是好奇心,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原幸年看向还站在场地里的君政,对方显然也愣住了,没过多久他侧了脸视线不期然对上了原幸年的。

那双眼,满是复杂的情绪。

第23章:同门试炼(四)

商陆最得意的弟子却修了魔道,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天门宗,宗主怒不可赦,更甚是在商陆前来求情时差点将他打得半死。他是天门宗宗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门下弟子竟然入了魔道,只是奈何商陆苦苦护着凰泉,没法只好将他暂时关押在禁地。只是想来最好也只能留下一条命赶出天门宗了,那段时间简直是人人自危,和凰泉走得近的也是急急撇清关系,一时之间整个天门宗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气氛。

自己认同的对手结果竟然修了魔道,想来君政也是无法理解的吧。

原幸年又想到自己,心里惶惶然,他心里的执念哪里那么容易轻易化解,可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也会和凰泉一样的下场吧。

陆灵扶显然也知道了消息,百无聊赖的走进场地,“阿政,你还呆在这干嘛,还有你,他们可都去大堂凑热闹去了。”

木空青性子直,此刻定是拎着凰泉去见宗主了。所以自是有无聊的弟子去瞧一眼,陆灵扶多半已经知晓结局,按宗主那脾性,只怕凰泉是没办法善了了。

“陆师叔,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君政走出场地,淡淡的对陆灵扶说。

“好吧,我先走了。小师弟,下次见咯~”陆灵扶耸耸肩,又是对原幸年甩了个眼神才施施然离开。

原幸年抖了抖肩膀,他实在是对陆灵扶这样的人反应不过来。

“原师弟,一起走走?”

对于君政提出这样的要求,原幸年还是挺意外,不过想来上一世他就对别人情绪变化敏锐,之前那一眼只怕是看出来什么。原幸年忐忑的点头,跟着君政绕过大堂一直走,等到他们停下来,他才发现竟然是灵植园。不同于木空青那一方地,灵植园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到处是生长蓬勃的植物。唯一相同的大概是原幸年一踏进这地方,那些灵植就开始摇头摆尾了吧。

“……难怪木师叔要收你为弟子,你这木灵根属性如此纯正,最有利于灵植培育。”君政怔了下,然后笑道。

他们之前一直沉默的走,原幸年还以为要自己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我也没想到自己竟还有隐木灵根。”

原幸年猜测大概是吞食了那内丹的缘故吧,只不过上一世他也吃了却好像没有被激发灵根,也许应该回去问问纸人怎么回事。

“嗯。”君政沉吟了下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他低下头恰巧看到原幸年暴露出来的脖颈,很快又转移了视线淡淡开口,“刚才原师弟听到魔修很惊讶的样子,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吗?”

“略微提过一点。”原幸年含糊的回道。

“以木师叔那性子,只怕凰师兄不好过。”君政摇了摇头,似是感慨。

原幸年心里一紧,他也担忧要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入魔了,估计师父会是第一个将他给扯到宗主面前的人吧。

“师兄也觉得魔修……”原幸年踌躇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却被眼前景象深深愕住,一时之间只是傻楞着盯着君政的动作。

君政蹲下身来正在折一只还未开放的花朵,合拢起来的细嫩花瓣看起来楚楚可怜,他倒是不怜惜将那还不成形的花一片片给扯了下来。似是玩得高兴,听到原幸年戛然而止的话语也不催促,直等到那花剩下光秃秃的枝条,露出里面已经乌黑的一团才停了手。

“以前经常被师父拉着来灵植园,久而久之也就知道,”君政一手将那拇指大的黑气捏散,似笑非笑的看向原幸年,“有些灵植外表看来美,可实际内在已经腐烂了。”

原幸年不知他说这是何意,只是当那一双幽深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的时候他忍不住转移了视线。

“跟我一起来这里的人多,可他们在看到我这样的动作时,先是震惊不解,接着是恭维阿谀奉承,倒只有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君政一字一句都仿若细碎的石子在原幸年本就担忧烦躁的内心起了涟漪。他猛地抬起头来,想要发怒,可看到君政卸下微笑冷峻的模样又将那些微的情绪低低的压在了心里。这个人,就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一般可怖。原幸年突然后悔,他不该这般轻易接近君政。

“我倒觉得,你无须怕我。”君政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慢慢站直了身体,一如既往的勾起嘴角在笑。

“师兄……”原幸年的声音干涩喑哑,他直直看向那道背着他的身影,“你是看出来什么……是吗?”

君政慢慢沿着直线往前走,勾了勾手指示意原幸年跟上来。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原幸年的问题,而是又蹲下身体抚摸着一株已经要凋零的植物,直到几息而过,他才偏头看向惶惶不安的原幸年。

“你师兄要真能看出来什么……那么,你现在就是被你师父绑着去见宗主了。”

“什么……意思?”原幸年顿了下,视线落到了那看起来不甚精神的植物身上,不由的也蹲下了身体凑向了那灵植。

君政一偏头就对上原幸年那张脸,少年还未逐渐展开眉眼的脸却是精致而柔软,他细细看了一会才重又低下头,在原幸年手指小心翼翼碰触那植物的时候轻轻笑出声来。

“将灵力传过去。”

好像能够感受到那植物的脉络一般,原幸年听了君政的将细小的灵力慢慢渡到枝叶上,紧接着又听到君政开口。

“木师叔比我修为高深,他都看不出来我又怎么看得出来。”

原幸年明白他说的是之前的问题,轻轻“嗯”了声,随即欣喜的发现那原本低垂着枝叶的灵植慢慢舒展开颓败的枝和叶,连枯黄的色泽也变了样。他不由看向自己的手,心里大概明白了是那隐性木灵根的作用。

“果然这灵植还是亲近你。”君政站起来身来,又继续往前走去。

原幸年连忙跟上去,不知为何他心里舒坦了些,也许是救了那灵植的缘故,就连自己也没发现他泛起的浅淡笑容。

“师兄带我来这,只怕不是为了救治灵植这般简单吧。”

君政脚步不变,悠悠然的晃动着脚步往前走去,只略微侧过了脸刚好可以瞧见身后原幸年的脸,注意到他脸上重新染上的光彩,眉眼不觉也深了许多。

“商师叔总是三天两头让我来帮忙,我闭关一年只怕他忙不过来,过来瞧瞧。”

那时选择师父时宗主让商陆前去叫君政时,商陆那眼神分明也是想要将他找了过来当弟子,只怕多半也是为了灵植园吧。没巧竟被木空青给抢了先,不过如不是师父先发现他的隐属性,他们也只当他是单灵根的天才不会再往这方面想去。

“再者凰泉是商师叔爱徒,他现在肯定去大堂,这些灵植他怕是无心照料。”

“……师兄真是想得周到。”

“呵,毕竟这些灵植可是要变成丹药供弟子们用,我不做只怕师父也会逼着让我来。”

“这么多弟子不该没有木灵根属性之人吧。”原幸年道出内心疑惑。

君政眼眸沉了沉,随后才无奈的开口道:“凡是有资质的木灵根弟子不知为何总是熬不过三年,不是陨落就是离开了天门宗。”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放心,只要不是商师叔的弟子都无事的。”许是怕原幸年害怕,君政体贴的又加了一句。

原幸年默默地看着大片不断摇晃着的灵植,在心里抹了一把汗。他真该庆幸他师父更早收了他,要不然他也莫名其妙的遭遇不测就不好了。

“那不是还有凰……”

凰泉师兄貌似现在也落入了一个悲剧当中,原幸年顿时说不下去了。

“凰师兄他不是木灵根,我也没料到……他竟修了魔。”君政眼神落寞,他敬凰泉为师兄,他当他为对手,却哪里料到今日结局。

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原幸年心里咯噔了下,他其实心里也很好奇君政怎么想的。

“师兄也痛恨魔修吗?”

君政“嗯?”了下,状似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笑着耸了耸肩,“在我看来,这世上既然有魔修存在,那就没必要否认它……魔修其实和我们有什么差呢,除去那些善恶不分的,我认为修魔也不过是一种方式罢了。我之所以惊讶凰师兄修魔不是因为什么自甘堕落,而是他曾和我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堕了魔道。”

原幸年哑然,他还以为他们两人关系并不好呢。看来当对方为对手倒也是心心相惜,彼此也有别人所不知的了解。

“不过师弟切记,如若你真有入魔倾向,”君政转过身指了指原幸年胸口,一脸严肃认真,“那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也不行。这个世界……总是用无限的恶意来揣测他们不明白的事物。”

他后面那句话,脸上却是轻微的没有掩饰的嘲讽。

后来,在他们将大片灵植园照料好时,也得到了关于凰泉师兄的处理结果。宗主怒不可赦,可碍于商陆和其他人的请求最终将凰泉关押起来,如若魔性未除——

“那就只有死。”君政这样说的时候,语气一如往常。

凰泉师兄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原幸年却明白他最该担忧的还是自己,君政的话他牢牢记在心里,无论如何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将踏入魔道。

第24章:蒋换花

蒋换花最开始没有名字。

一手养大他的婆婆在垂垂老矣时摸了摸他的头,留给了他一家小店以及他的名字。

那店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

蒋换花住在永和镇,婆婆死后也有媒人前来说媒,他摸着空荡荡的心苦笑着摇头。他唯一在乎的人去世之后,这家小店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寄托。几次婉拒之后,虽然这眉目清秀的青年总是温文尔雅,但媒人也就渐渐来的少,最后再也没人问他是否想寻的一女子相伴余生。

蒋换花年幼的时候也听过修士快意江湖斩杀恶徒的故事,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也拜入宗门成为一名逆天改命的修士。只可惜,他连灵根都没有,自然只能做着肖想的梦。

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天门宗的门派,那是他们朝国最为出名的宗门,传说那里出了两个大乘修士,那可是与天同寿的仙。蒋换花想,自己要是也有这么漫长的生命,他会去做些什么呢。若是这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熟悉亲密的人渐渐流逝,那他不疯魔才怪。所以他也喜欢自己这短暂却又满足的时光,可以在往后遇上他。

蒋换花的店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没有食客的时候他就端坐在门前敞开一本描述修士们的小说来看。那书漫长到他一连看了许久,他甚至以为它永远不会写上本书完一样。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有些怅然若失,主角有他的归宿却不像他至今找不到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也是那样漫天红花落地的季节,蒋换花盯着书中的文字发呆的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回忆起来依旧觉得那样的声音,是酿出来的烈酒蕴含着浓稠的香味。

“你这店,可有一碗馄饨相赠?”

蒋换花抬起头,温和的光线下,身着黑衣的男人斗笠下是一张染满鲜血和伤痕的脸,他的手紧紧抓着一柄剑。蒋换花注意到他腰上别着的玉牌,他知道的只有天门宗才如此用完好碧绿的玉做成漂亮的牌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枭,对方在他还未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就一头扎在了他怀里,宽厚的胸膛之下心跳声缓慢而沉重。

蒋换花将他拖回自己的屋子里,他小心避过那些伤口,将那张染血的面庞清洗干净,露出一张坚毅沉稳的面容。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的情感慢慢的复苏了起来。

在请来大夫照顾了三天之后,受了重伤的林枭终于清醒过来,他的剑就搁在床边,手一摸就可以感受到剑身冰冷的弧度。

而蒋换花,盛了一碗馄饨,安静的看着修士将它吃完。

修士散漫着又黑又长的头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笑意十足,“多谢小娘子相救,林某无以回报。”

蒋换花一张白皙的脸红了半边,他已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再次开口生涩而沙哑。

“我不是小娘子。”

“那林某以身相许如何?”

“……”蒋换花那双大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高大的修士,懦懦着开了口,“我缺老板娘。”

他一眼,就喜欢上这陌生人,为此他心里有了人的气息。

修士哈哈大笑起来,他捏了捏蒋换花白嫩的脸颊,“在下还有要事处理,等一个月后林某自会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找你?”

“林某决不食言。”修士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蒋换花,“呐,这可是林某家传之物。小娘子可要好好保管。”

修士走了,剩下蒋换花红了脸低语,“……我不是小娘子。”

修士果然没有食言,只是没有成为蒋换花的老板娘。他前来取走了玉佩,又在他那里吃了一碗馄饨接着匆匆离去。

蒋换花望着不远处高大的树木,风一吹,那扑簌落下来的红花就铺满了地面。他怔怔站着,等着那行事潇洒的修士在他这里停下脚步露出一个笑容又讨一碗馄饨吃。

每每等到夜深,蒋换花盯着自己手掌心,那深刻在掌心的线又短又细。算命先生曾说过他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他想在这短暂的一点点时光里可以在和那修士相处,看他毫无顾忌的潇洒笑容,看他身量宽广的背影。看他离开的毫无留恋。

于是蒋换花又看起了那本小说。

修士嘲笑他思春,他默默地看了一遍书名,无辜的回复道:“你在我面前,我才不会想其他人。”

蒋换花的话偶尔大胆,却总是自己先闹了个脸红。修士总是哈哈大笑,有时候也会做出揽着他肩膀的亲密举动。

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那红花再也没落下来的时候,蒋换花觉得自己也快要等到了生命的终结。他想起了唯一疼他的婆婆,临死前会细细抹去他不断落下来的泪水,一遍遍的轻语低喃。

中秋节那日,蒋换花做了月饼,他在门口等了一天才恍惚笑起来。林枭自是和他的家人一起过中秋,团圆之日又怎么会来他这里呢。他捧着自己做出来看来圆润可爱的月饼,最终将它们丢弃了。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又好像过了很久,蒋换花觉得修士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手里则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这可是我从师姐手里抢来的,你不是最爱看写修士的小说嘛。”

蒋换花看着那双眼睛,明亮璀璨是他不可期盼之物。

他沉默的想,他还是喜欢他。

在一年快要过去的时候,修士迟迟而来,浑身散发着酒气,他一如第一次相见跌倒在他怀里,嘴里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词语。他想他也会有伤心事,也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他在沉沉夜色里抚摸着他的脸,温热的皮肤在他手底下滚烫而炙人。蒋换花小心翼翼在那不安的眉眼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修士的命是和凡人不同的。

在将整本小说看完的蒋换花那天做了个梦,梦里面他和修士亲密相拥,那人眉眼真挚而柔情。

一如他性格,他不扭结而放荡,在他进入的时候甚至笑的眉目都温柔了起来。蒋换花不愿从这个梦里想来,因为他深深觉得现实中这样瘦弱的自己是根本没办法压倒高大健壮的修士。

醒来之后的修士笑嘻嘻的将那本书盖在自己脸上,表情掩在书本里,蒋换花看不到。

他说:“花花,看来我是没办法以身相许了。”

蒋换花在心里想:你要是不愿意,我也阻止不了你。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沉默寡言呢?”

“……你这样子我怎么相信你喜欢我呢?”

“花花……花花其实我挺想当你的老板娘的。”修士最后落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蒋换花笑,他哪里不知道,这永和镇都传开了。名为林枭的修士要与巾女宗的宗主成婚,这是一件喜事不是?

他恍惚中又看到簌簌落下来的红花,那姿态美得耀眼。

一年接着一年,修士的生命漫长到可怕。他在一片红花中的梦里清醒过来,才恍然察觉时间不过渡过了十年罢了。想到那总是沉默寡言看着他微笑的蒋换花,他在第二天终于又去了那家小店。

只不过那里再也没有名叫‘蒋换花’的店,也没有那个羞涩默默凝视着他的蒋换花。

没有加上的小剧场:

看完某本小说之后。

一脸羞涩的蒋换花:“坐上来,自己动。”

“……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的某修士。

第25章:美人

已经三十岁的齐修面临着三个问题。

一:他已经越长越歪,完全没有所谓的成熟稳重,一张脸凶神恶煞的可怕。

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不喜欢女人。嗯——他是gay。

三:高大健壮手臂粗度堪比女人大腿的他——结果是个0。

齐修想要仰天长啸,最后还是乖乖败在周围大妈大婶的怒骂以及疯狗的嘶吼当中,窝囊的蜷缩在了沙发当中。他继续苦大仇深的盯着笔记本画面中清晰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默默地将被压的那个人替换成自己,于是他成功的发现自己有了感觉。可更悲哀的是人家那人好歹英俊潇洒,反观他眉眼都透出一股煞气,总感觉推销不出自己。

三十岁生日过完的齐修悲痛的想大概与他后半生为生的就是自家那只从来都来无影去无踪的黑猫了吧。

黑猫原本不是他的,在他以为自己是笔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时,一时误导了视线交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同样在他们亲密接触为零连牵手都没有的情况下气急败坏的闹分了手,却给他留下了一只古怪的黑猫。

他曾经的女朋友埋怨过那黑猫太可怕,一双碧绿的眸子总是盯的她心慌。颇具有绅士风度的齐修收留了那只猫,然后他发现——这只猫对他的态度简直是恶劣至极。

一大早被黑猫一小巴掌拍醒的齐修轻松的拎起它的脖子,撑起了一条腿默默地转过了脸看向他昨夜做的计划。

健身房

摆脱处男之身

真是无比艰险的计划啊。齐修撑着脸颊一脸沉痛的走进了卫生间。

他那只黑猫准时叫醒他之后又不见了。对于喜欢到处乱跑的黑猫,齐修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挥挥手随它去了。反正每天晚上它都会准时的回来,既没被欺负又没饿死,不需要他操心的宠物他也就懒得分心思。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找个良人以解右手姑娘的痛苦。右手姑娘已经粗糙难看,他都不好意思和人握手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齐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依旧成功吓坏了n枚路人甲,意外收获了一枚老太太的笑——老太太忘了带老花眼镜,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堵高大的墙,而她正在练习如何以这种笑容瓦解她儿子冷漠的心成功说服他让她可以和她隔壁的帅‘小伙’去游乐园玩。不管怎么说,齐修办了一年的健身卡,他这一脱衣服的身量保证会吸引那些爱慕男人健实肌肉的女人,只要不看他的脸。

齐修一扫而过去,也许是因为太早了,除去几枚腰宽胸大的女人,他只看到零星几个男的。

其实齐修觉得他自己一点都不挑的,可是当看到和自己同样体格健硕的男人时他还是无法鼓气勇气打个招呼。

要不然他应该走到每一个男人旁边亮起他漂亮健康的肌肉,压着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说一句:“约吗?”

“嘿。”

就在齐修如此想时,身边传来一个和他同一般粗犷的声音。身高比他稍微矮一点,但那肌肉却是和他不相上下。他眼前一亮,感慨着莫非自己的处男之身今日就要破了?!

可令他欲哭无泪的是,那壮男直接略过他停在了一个白嫩男子身边,神态亲密的揽了下他的肩。

世风日下啊。

光天化日啊。

他怎么就没有美男给他亲亲抱抱呢。

在健身房流连了一整天,齐修瞎了狗眼好几次最终还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到家就听到小猫轻轻的叫声,暗想着这次他家猫如此早回来就看到躺在他沙发上的美男子,那面容绝对比他见过的人都美!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家里突然多了个美人,齐修一边用眼神吃豆腐之外,一边看向了黑猫。

蜷缩在美人怀里的黑猫又叫了两声。

“小黑啊,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垂诞美色,但齐修好歹也是良好市民,他才不会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黑猫翻了个白眼,一爪子将齐修就要摸美人脸的手打开了,然后缩起了它的小爪子将美人衣服扯开。

“哇……”

齐修吞了下口水,然后神色痛苦的掩住了脸,“小黑你明知道我受不了美色诱惑!”

“……”

“快变回来!你这样我真的听不懂兽语!”

黑猫气急败坏的变成了一个个子娇小的妹子,她那双碧绿的眸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齐修。

“好歹我们也生活了这么久!让你学兽语你就该认真听。”黑猫一爪子又挥退了想要摸美人的脸。

“那还真是抱歉!我们相处了二十天前十八天我都在适应你突然变成人类的恐慌中!后面两天我才在学你们那什么兽语!”齐修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大手,语气幽怨起来。

黑猫美人一甩还没变回去的尾巴,怒气冲冲的回到:“我前十八天都在听你抱怨没有个美男子跟你亲亲搂搂后面两天才在以‘给你一个美男子’的条件下叫你兽语好嘛!”

“……麻烦你断句一下。”

“齐修你妹的!”怒气冲冲的黑猫美人尾巴甩在了齐修的大腿上。

“嗷!!”

在一人一兽‘对打’中,一直被忽略的美人不堪其扰终于睁开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黑蔷你竟然暗算我。”

美人一开口,黑蔷的尾巴顿时萎了下来。而齐修则是冲到美人面前抓住了他那一双细细白白的手。

“暗算你怎么了!”

“美人!”

一人一兽同时开口。

“……”美人决定默默忽视齐修,和黑蔷据理力争,“你这样我是不可能把我妹妹交给你的。”

黑蔷傲气的抬起下巴,“你妹妹已经是我的人了,她身上都有我的印记了你反对也没用!”

美人一头的黑线。

“美人,美人你看我一眼啊。”齐修继续抓着美人爪子不甘心的开口。

美人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继而转过脸对黑蔷说:“你竟然和人类混在了一起。”

……什么叫竟然和人类?

“美人你也是兽啊?!”齐修就知道黑蔷带过来的肯定是非人类。

“我是攻。”

“……嗷嗷嗷美人我是受啊!”齐修马上反应过来又嚎着抓住了美人挣脱开来的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美人挣脱不开齐修的手,“……我是灵兽。”

“我不介意美人你是灵兽的!你看小黑还不是也住在我家!”齐修说这话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黑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间房,孤男寡男……正是做什么的好时机啊!齐修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我很能吃的。”

“我不介意啊!”

“……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没事啊!我们这里很安静的!”

“我那东西很大的。”美人一本正经。

“大很好啊!”齐修流露色光。

“……我很持久的。会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的。”

“我不怕!你看我身体很强壮的!”

“……好吧。”

“美人!mua一个!”

终于就要破除自己的处男之身,齐修表示很开心。可是在看到美人变身成为漂亮的灵兽时,他忍不住想要昏厥起来。

他不想来人兽恋啊!

咚一声,齐修被推到了。

终于那啥的齐修表示……美人没有骗他,他真的三天三夜都躺在了床上和被子过日子。不过那三个问题迎刃而解,还有美貌的爱人相陪,齐修表示自己完全是挣到了!

小剧场什么的:

没有出场的美人妹妹不安的开口:“我这样坑我哥不好吧?”

黑猫美人亲了亲自家爱人的额头,悠悠开口:“其实你哥早就喜欢上他了,这次也是怕齐修被人抢走了。”

“……”感情你们在演戏。

第26章:北息森林外围(一)

君政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原幸年,在一天之后就是每次新入门的弟子前往北息森林外围历练的时候。他猜测凰泉这事定是让木空青忘了提醒原幸年,因而和他说了之后才走。原幸年其实早就知道历练的事情,在他看来外围那些野兽根本拿他没办法,虽然他还不会功法,但好歹他可是吞食了那死去灵兽的内丹。野兽根本就不会攻击他,再者历练都由师兄师姐带领,想必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受伤。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由谁带领,想来君政应该不会接下这个任务,不过这次入门弟子甚多,也许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只由一人负责。不过说来奇怪,他重生那天在外围看到天门宗的人,不可能是新弟子试炼,那又是为什么呢?

“总感觉我进了天门宗,这剧情就复杂了好多。”将纸人从怀里捞出来,原幸年感慨道。

纸人耍了耍沉闷的脑袋,坐在桌子边缘玩弄着瓶子中的花朵,“你和主角……还是不要接触太深,他太容易影响你。”

原幸年愣了下,戳着别过脸的纸人的小脑袋,开起了玩笑。

“你这是吃醋了吗?”

“我才不是!你没发现他三两句话就让你改变了想法吗?”纸人挥开原幸年骚扰的手指,猛地跳起来恼怒的看向原幸年,“我好不容易让你不再想修魔的事情,他不过就说几句你竟然就觉得修魔也无可厚非?!”

原幸年拧了眉,纸人的表情太过认真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无法他只好平心静气的开口:“我……我并不是觉得修魔好,只是如果改变不了,我肯定也得接受这个现实是吧?”

“当真?”

“自然是真,再者我父母定也不愿意,我又怎么可能违背。”原幸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调笑,“小什筱莫非是我这一整天都没空理你,你空虚了?”

纸人以轻飘飘的一拳揍在原幸年手背上结束了这个话题,最后捞到两枚糖。

至于那糖,爱慕君政的女修士送给了君政又被他转而给了原幸年。

原幸年自然不会主动说起这事,将之前周通递给他的《天门宗秘闻事录》给扯了出来。这可是千闻阁(周通和他朋友所设立的)出的第一本宗门密录,据周通所说他下一个目标则是和他们同闻名的巾女宗。虽然原幸年实在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巾女宗都是女修士而选择了这宗门作为第二个下手的。

邵倚帘当初警告他不要和陆灵扶接触,想来——原幸年翻到陆灵扶那一页,在那刻意加粗的字上面停留了许久。

“……虐童?!”

纸人一边吞着糖,一边含糊不清的喊了起来。

原幸年觉得他闻到了黏腻的香甜的味道,嫌弃的看了眼满手都是膏体的纸人,他细细的将书上的字无声念了起来。

——陆灵扶,无双婆婆大弟子,传闻是无双婆婆从坟墓的棺木里捡起来的婴孩。一直跟随在无双婆婆身边,却在她十四岁时闹出事件,无双婆婆宣布陆灵扶不再是她弟子。

——陆灵扶资质上乘,生性聪颖,却不爱修炼。

——陆灵扶十四岁虐待她同门师弟致死,虽由无双婆婆保了下来,但也从此落下令人恶寒的脾性,喜欢玩弄幼童。

“这样的人,天门宗怎么还让她呆着?”纸人将手上黏糊糊的糖舔完,皱起来眉毛。

怪不得那时,陆灵扶用那种眼神看他。

原幸年也是恶寒,浑身颤抖了下,“怪不得周通听我提起她跟见鬼似得。”

“这比魔修还可怕,看来,”纸人凝眉,低低开口,“是那无双婆婆在保她。啧,这无双婆婆真是可恶。”

原幸年只想着翻到下一页,却被那页最后小小的注释给吸住了目光。

“有传言……其实根本没有陆灵扶这人。”原幸年一边念,又是忍不住抖了下身体,语气都不自觉弱了许多,“这算什么?”

纸人扒拉扒拉着花瓣,听到这话不小心扯下了一小瓣,心虚的将那小小一片扔进了花瓶里,接着假装没事一样拍了拍手。

“你担心什么?”

“……鬼?”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他死亡之后被拉扯进的那个地方,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挫败的翻下了一页,随即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怎么了?”

下一页写着:他们认为陆灵扶是陆茯苓的第二面,因为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竟有虐童的乐趣所以干脆创造了那对一切事情都无所谓的陆茯苓。证据则是没有人看过他们同时在场!

“……好想将周通毒打一顿。”愤愤合上书本,原幸年恼怒这周通竟然连在这方面也有玩弄人的恶习。

“哈哈哈,你不会还真觉得自己是撞上鬼了吧?”纸人笑的捂住肚子。

原幸年冷哼了一声,不理会纸人看好戏的表情,继续翻看着。那陆灵扶和陆茯苓无论是否如这书上所言他都不会刻意接近,至于其他人——在发现没有君政的介绍之后他就有些兴趣缺缺,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记下了几个名字之后他在看到新的一页纸上所写的名字上停了下来,手指抚摸过那写着‘温和’两个字的纸面。

——温和,擅长用剑,性格如名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待人亲切温柔。一致被众弟子成为大师姐。

——无师。

——三年前受重伤被商陆所救,后拜入天门宗门下。传闻与一人类女子交好,每逢休息十分都会与那女子会面。

秘闻:有人言温和乃水十楼第一杀手,后欲与组织脱离关系才导致重伤。

“哇,水十楼诶,没想到她竟然是那里的人。”纸人大声喊了起来,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事实上,原幸年也很惊讶。那总是笑意盈盈的女子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水十楼的人呢。他忍不住感慨,这人果然不能只看一张皮。

“话说那个萧楚行你有可能还是和他搞好关系,他可不简单。”纸人艰难的又翻了一页,指着萧楚行的名字说道。

原幸年“嗯?”了下,眼神里有些疑惑,“因为残光?……可他上一世在我第二命之前就病死,我不是医者,可救不了他的命。”

“残光你后面就知道是谁拔出来了。重点是那秦光……将来可是会落在攻一手里!”

原幸年差点将手里的书扔到了地上。

“宫案仇!”

“对对对,就是那个杀了你的家伙。”纸人理解原幸年的激动,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他就是用那把秦光宰了你的。”

“……总觉得你用‘宰’字像杀猪。”

“!”纸人恨铁不成钢,用它那小手指拼命的戳着原幸年的手背,“重点是这个吗!是这个吗!你为什么从重生开始就一直搞错重点!”

“因为我生性放荡不羁……?哈哈哈,好啦,你继续。”眼看着纸人那张脸都快要气炸了,原幸年果断露出了虚心听教的表情,一边还扯了一朵花将那照顾良好的花瓣递到了纸人手里任它玩弄。

纸人假意咳嗽了几声,才正经的开了口:“秦光是攻一生辰从他父辈朋友那里所得,想来那人应该就是夺了秦光之人。”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萧师叔朋友赠给宫案仇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木脑子!那萧楚行朋友根本看不上秦光,他身后势力那么大,区区一把秦光,也就我们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了。”

纸人一口气说完,顺势将手中的花瓣吞食下肚,又双手接过了原幸年递来的大杯子(在原幸年看来杯子刚好)咕噜咕噜的喝完了水,豪迈的摸了一下嘴,又差点被原幸年后面的话给呛到。

“说来你明明是纸还能喝水……感觉好奇怪。”

“停!你又不是没看我喝过!”纸人觉得一股邪火压不住,又忍不住跳起来,“这可是关乎你性命!你在意点行吗!”

“我一直很在意啊。”原幸年摸摸鼻子,好心安慰他开始暴躁起来的伙伴,“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从萧师叔那里拿到秦光?”

纸人点点头,脸上又现出担忧的表情,“那秦光是认主的,虽然不排除最开始获得秦光的人被杀,但也说明秦光是认可攻一的。哎,他实力强大,你这炼气一层哪里比得过他。”

“还有六年。我不信这一世我还会折命于第二命。况且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的。”

“对啦对啦,所以我才要你拿到秦光。”纸人不耐烦的回道。

“也不知道这一世,剧情又会怎么将我推到第二命。”

“别想太多!”眼看着原幸年又要忧愁,纸人忍不住暗骂自己为何现在提起剧情,轻轻在他手背拍了拍,它试图让原幸年重新振作起来,“会好的,就算有些剧情改了,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到时候你就跟着萧楚行一起前往秘境,比他早拿到那玄冥铁。看他好意思自己独吞不!”

原幸年笑笑,且不说他如何能和萧师叔一起前往秘境,再者如若萧楚行有意要抢他又哪里比得过。不过这些忧虑他并没有说出口,揭过了这个话题之后,纸人耐不住困乏去睡了,他则是打坐回顾那大乘修士所写的心得。

第27章:北息森林外围(二)

出乎原幸年意料的,那带新入门弟子历练的竟然有君政。除了君政还有一名刚筑基前期的女修士名叫骆兰,一名叫做萧壹谦的体修则是炼器大圆满,是之前月炼和周彤斗法的那人。

骆兰生性孤僻,但是为人负责,再加上面容姣好,所以挺多男修士选择入她队伍。萧壹谦则是外表凶神恶煞,又加上修为较低,那几个女修士都不愿选择和他同队。而君政自然是很多人想要结交的,七年就筑基后期的天才,又是三人修为当中最高的,虽然森林外围并不危险,但他们这些连引气入体都还没成功的人,只怕看到那些野兽都要吓晕过去了。

其实……这倒是那些新入门弟子多虑了,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野兽就是炼气一层的原幸年也可以轻易解决。只不过他现在缺的是实战,如何灵活运用自己的水灵根才是他立足之本,空有高人一等的修为却不懂如何运用那就犹如纸上谈兵。原幸年倒是很想自己单独对付那些野兽,只有当自己面临危险爆发出隐藏的实力才能紧接着转为自己真正的能力。

君政那里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新收的弟子除了原幸年和赵盼两名内门弟子,还有四十二名外门弟子。除了骆兰同师父的一名女修士选择了骆兰,那剩下的三名女修士则是巴巴的望着君政,指望着能进他的队伍。

萧壹谦那里倒是显得门可罗雀,只不过这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懒洋洋的站在一边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

虽然很想趁此接近君政,不过二三十个人都围在那里,又都是外门弟子,原幸年总觉得自己参和进去十分怪异。挠了挠头,他慢慢往萧壹谦走过去。反正他也有自信能够在外围生存,这三天两夜的试炼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虽然遗憾不能借此和君政多接触一番。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没有选择带队的邵倚帘竟然朝萧壹谦走了过去。

原幸年眨了眨眼,他对之前邵倚帘善意的提醒一直心存感激,只不过那人冷冷淡淡,对他的感谢也是置之不理。他还以为以邵倚帘那性格会选择同样性情的骆兰呢。

“萧师兄。”邵倚帘走到他面前,将那块玉牌递了过去。

萧壹谦咻的将短剑入鞘塞进了袖子里,似是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没人愿意入我队伍呢。”

邵倚帘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萧师兄的为人,我自是放心。”

一旁的原幸年注意到邵倚帘脸上的表情,似是怀念似是感慨,不由的一怔。

“那边的小子也要跟我?”

萧壹谦接了邵倚帘递过来的玉牌,转而对原幸年说道Maybe的故事。

原幸年不露痕迹的将视线移开,将别在腰间的玉牌取出来递给了萧师兄,“我觉得萧师兄挺好的。”

萧壹谦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灵力渡入玉牌中,也不瞧原幸年,只淡淡问道:“我和你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就觉得我不错?”

“第二次。”原幸年矫正,笑眯眯的开口,“月炼当中和周师姐斗法的正是萧师兄,我们宗门体修很少,所以我一直记得。”

萧壹谦听到月炼,忍不住咳了几声摆摆手就将玉牌递了回去。

每个带队的人最多带领十五人,赵盼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骆兰,而君政那里他则是将女修和外表较为瘦弱还没引气入体的男修收入了自己队伍里,至于那剩下没被挑中的就只好苦哈哈的选择了萧壹谦。萧壹谦倒是没啥反应,一一在那些人的玉牌中注入自己的灵力之后就让他们跟着前往北息森林了。因为他们宗门在山上,所以下山则是沿着山路下去。君政倒是体贴那些刚入门弟子,一人给了两张加速符贴在脚上就可以快步下山。至于骆兰她早年和师父前去秘境获得一飞行法宝能载二十余人,他们倒是最为轻松之人。

萧壹谦嘛,没错他们是没有任何加速符也没有法宝就那么用了大半天爬了下去的。原幸年倒是没啥感觉,爬爬山对于身体也是有益,而其他不情愿被归为萧壹谦队里的,虽不敢明面上怨声载道,背地里估计也是骂声不迭。萧壹谦走他的,速度丝毫没体谅那些人,而跟上他的也就只有原幸年和邵倚帘。

“啧,这群人……还想修仙,这点苦都受不得,哪里能成器。”萧壹谦面露嘲讽,又是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

此刻他们三正等在一颗大树下,而那群入门弟子则是慢吞吞的赶下山来。

“萧师兄何必理会他们。”一向沉默寡言又冷冰冰的邵倚帘侧过脸,视线则是落在萧壹谦那把短剑上。

原幸年也不由得注意,那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萧’字,剑身并不起眼,连剑穗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剑。但那个‘萧’字他实在是在意的很。

“哎,没办法,再等等吧。”萧壹谦无奈的揉揉额头,将高大的身体靠在树上。

那不断在半空中晃动的短剑实在是引人注目。

“萧师兄……你那把短剑是萧楚行师叔炼制的?”原幸年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默默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短剑猛地落在被萧壹谦握在手里,他看了眼原幸年,在发现对方脸上是纯粹的好奇之后才开口道:“我以为你知道呢……萧楚行是我叔。”

“……看起来不像。”

萧楚行看来也才二十几岁的模样,如此看来萧壹谦比他年长总觉得都可以说得过去。

“问这些做什么。”邵倚帘突然出声,瞥了眼原幸年,眼中满是警告,又而下巴抬起来看向了山下的入口,“他们下来了。”

“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萧壹谦伸了伸懒腰,大声的朝那些累死累活的弟子喊道。

那些人颇多怨言却又不敢出口抱怨,只好又迈动沉重的脚步跟在了萧壹谦身后。原幸年原本跟在萧壹谦身后,却被邵倚帘拉住了步伐退到了最后面。

他料想邵倚帘是有话和他说。

果然,邵倚帘拿眼看他,表情寒冷刺骨,一张嘴满是警告意味,“壹谦不喜欢别人提到萧楚行,你最好不要说起这些。”

“你好像……很了解萧师兄。”

邵倚帘微微勾起嘴角,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如果你两世都承他恩情,想忘也忘不了吧。”

原幸年默默无语的看着邵倚帘说完就大步赶到萧壹谦旁边,他怎么觉得好像听到什么惊天内幕。不过这些想来都和他无关,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打听为妙。原幸年这样想,干脆慢慢跟在他们身后,挪远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山村。说来不过才几日他就分外想念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一个月中只有一日可以下山,其他时间不是呆在山上修炼就是前往各种秘境。虽然舍不得离开父母,但是为了逆天改命,他唯有增强实力才能保护他们。

他听到远远站着的妇人大声的呼喊着久未回来的孩儿吃饭,那声音飘渺却又如此真实。

“我会做到的……”原幸年握紧了拳头,轻轻的对自己说。

北息森林一共三个入口,以往弟子并不多所以他们都由一人带领,现在四十四人,人数还是有些多。宗主意思是第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在中间那入口试炼,第二三天则是分别前往另外两个入口,中间的则是由君政带领着继续。中间的入口虽然野兽多,但第一天肯定会杀去大半,实际上中间的危险性就降低了很多。可没办法,谁让君政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呢。

原幸年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另两队的人已经选了好位置扎营驻地。赵盼正一人站在一棵大树下,虽然他成为无双婆婆的弟子,外门弟子又觉得他傲,可实际上原幸年知道他还是当初那个会照顾他的大哥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娘亲死后就疏远了他,连在宗门见到也是不咸不淡的打招呼。

萧壹谦对此完全没反应,只是指挥着他们找位置扎营。

原幸年原本想趁此找赵盼说话,可却有个人挡在了他面前。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外门弟子。

“啧啧,这不是想要和我们外门弟子处关系的天才吗?”那人眉眼猥琐,语气轻佻,甚至用手划拉了下略过原幸年的下巴。

原幸年面色自然,冷淡的笑起来,“就算我想和外门弟子拉关系,那人也不会是你这样我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人。”

“你!”这下,不止是那人就连他的小弟也都是怒气匆匆。更甚是有冲动的弟子扬起了手,眼看着就要攻击原幸年,突然萧壹谦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我眼皮底下攻击我队里的人,你好大的胆子呵。”那声音明明毫无波澜,硬是让那人猛地颤抖起来,脸上一阵惶恐。

修真世界,从来都是实力为尊。萧壹谦护着原幸年,他们明面上自然不敢动他。

那人显然也知道,扬起手示意那弟子向他们道歉就转身离开了。原幸年朝萧壹谦点头,收获了邵倚帘怒目瞪视一枚。

原幸年耸了耸肩,开始选择地方扎营。

第28章:北息森林外围(三)

第一练自然是午食。新入门的弟子最大也就十四岁(没错就是赵盼),他们基本上都没有为自己衣食住行所担忧过,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干粮。虽然修仙之人炼体之后五谷杂粮也会慢慢免去,可现在他们不过就比普通人耐饿一点,自然等到午时肚子也会饿。原幸年虽然有先见之明,但他所准备的其实大多都是为了喂饱纸人。

现在他们则是在外围寻找可以入肚的野果,一些小型的野兽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原幸年走在后面,默默地捡了一堆的石子,他倒也不担心纸人会饿,事先就将一些糖和肉干放进自己的怀里,虽然有点沉而且有点鼓。嘴角抽了抽,他蹲下来将一枚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辛岩捡了起来。

不知何时君政走在了他身边,摆脱了那些女修士纠缠的君政看起来依旧是温和无害的样子,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却是锐利深邃。

“师弟,我还以为你会入我队伍。”

原幸年将辛岩塞进那小小的乾坤袋里,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君师兄很受欢迎。”

他揣测不出君政这话的意思,眼神四处乱转假装找石子。

“宗主一再提醒我照顾这些弟子,我根本没办法。”

……感情这意思是事先早就定下来入君政队的人选了吗!原幸年心里默默眼泪流了一大把,原来他还没选就出局了!

“他担心这次试炼还会出事。”君政弯腰将一枚和他掌心差不多大的辛岩捡起来,向上抛了几下猛地发力朝他右手边扔过去。

原幸年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就看到一只肥大的鸟从树上跌落下来……默默地跑过去将它的尸体提在了手里,那鸟脖子上陷进去一颗石子,堵住了要流下来的血。原幸年不由在心里感慨,干脆利落的手法,他在旁边看得清楚,君政先是指尖射出一道细雷紧接着才将石子扔过去。只是这动作太快,看起来就像是用石子砸死那鸟一样。

“师兄选择的是雷灵根?”

天灵根不同于其他灵根,他们可以任意选择其中一个灵根作为自己最终的属性,就像赵盼他最终选择了火灵根。不过有的人也会选择两个灵根,不过全部灵根这种做法却是无人做到的。因为根本没办法兼顾,只会适得其反。

“嗯。”君政淡淡的点头,微微眯了眼睛,“师弟是看到我刚才出手才确定的吗?”

“对啊,师兄好手法。”

“熟能生巧罢了。”君政摆摆手,对原幸年说道,“我去看看我那队,这只鸟就给你了。”

谦虚,天赋高,为人处世圆滑,这样的人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就连对君政排斥的原幸年也是好感增加,将视线从他身影转移开,他就被身旁一个女修士吓到。

悄无声息,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原幸年无言的看着那女修士。

“你也喜欢君师兄?”那女修士一开口,原幸年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没有,你误会了吧。”

“看他眼神那么热切,不是喜欢是什么……或者你是恨他?”

后面那句差点把原幸年吓出病来,这要是让君政听到他会不会死无全尸?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君师兄很厉害罢了。”

那女修士一双眼暗沉而无波澜,她侧了点脸,勾起了一个平板的笑容,“不是最好,劝你不要和他接触太近。”

“……总觉得天门宗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原幸年看着那女修士的步伐,自言自语道。“不能和主角接触太近吗?可惜没办法啊。”

最后,原幸年利用他捡的石头成功抓到一只兔子以及一只看起来肥厚的野鸡。他倒是萧壹谦队里收获最多的,再加上之前君政弄到的肥鸟。邵倚帘基本没出手,只在看到一只野狼时用了一把用链锁缠着的匕首将它给杀死了。他原本清丽的面容在轻而易举杀死野狼时冷厉邪魅,就像寒冷雪山料峭开放的花朵美得惊心动魄。原幸年看到好几个人眼睛都直了,不由感慨这世间人外貌的美总是这么直观的给人带来巨大的震撼。殊不知其实他也被人注视着。

君政一直忙着帮他队里的人不是弄架子就是拔野兽的毛皮,感觉就没停下来过。

原幸年一边感慨着师兄不好当,一边快速的将他抓到的野兽处理,他一人根本吃不完这些,所以兔子被他当人情送给了邵倚帘。因为邵倚帘‘明目张胆’的‘贿赂’了他的领队萧壹谦,虽然萧壹谦看起来对此不屑一顾。

心不在焉的将野鸡烤好,原幸年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他们都垂诞的盯着那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烤鸡,就连赵盼也受不了诱惑频频看过来。已经将烹饪技能点满的原幸年无语的看着他们,内心深深觉得他去开个酒楼肯定有很多人来。

“没想到原幸年你烤的看起来还不错嘛。”萧壹谦开口道。

“师兄要是……”原幸年在注意到邵倚帘瞪着他的目光时,默默的闭上了嘴。

“都散了,成何体统。”骆兰也发现状况,却只是面无表情的遣散了他们。在她看来,还会被外界受影响的修士注定达不到更高的境界。

“你们也是,围着他看是要做什么。”君政也将他队里那些人喊了回来。

原幸年舒了一口气,正等他要撕开野鸡一条腿的时候,邵倚帘将野兔扔到他脚下。

“烤了。”

“……”

原幸年默默的找来一根结实的棍子细细擦干净之后又是将野兔处理好,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他一边烤,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将那野鸡拿出来分给他同队的弟子。只是野鸡再怎么肥大也供不起十几个人吃,最后还是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外。不过等到邵倚帘将烤好的兔子递给萧壹谦又拎过来那只野狼时他忍不住内心抱怨。

“你将这野狼烤好了分给他们。”说完这句话,邵倚帘就蹭到萧壹谦身边去了。

原幸年愣了下,才缓缓笑起来。这邵倚帘还真是外冷内热,考虑事情倒是周到。他将野狼烤好分成十二分一一递给了同队的那些弟子,虽然一人分不到多少,不过那肉肉嫩鲜美,那些人倒也吃的欢快,不知不觉和原幸年关系也缓和了一些。原幸年注意着君政那边的情况,等他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坐在不远处休息的时候,他扒了扒衣裳快步向他走过去。

“师兄。”原幸年自然地坐在君政身边。不管那女修什么意思,他必然是要和主角接触,这可事关他的性命,要是能和他交好躲了第二命是最好不过的。

“原师弟啊,”君政懒散的靠在树上,一条腿撑起来,双手则是搁在了那条腿上,“有事吗?”

原幸年愣了下,这样突然冷淡的态度让他心里暗惊了下,手中拿着的果子一时也不知该不该递给君政。

“我有些累了。”

这是明显下了逐客令。原幸年盯着君政闭上的眼睛,站起来往回走。他脑海里则是在想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君政反感了不成,难道是之前去找食物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脑海中过滤着两个人对话的情景,他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君政态度突然冷淡了下来。莫非是那个女修说了什么吗?原幸年胡乱的想着,不经意就和那女修对上了视线,对方浅浅弯起了嘴角就转过了脸。

原幸年有些不安着急,要是那女修真在君政面前说了什么……不行,他还是得找机会询问一番才是。

试炼的要求是每对都必须擒获三只大型野兽,不论用何种方式,如无意外领队不得出手。宗主意思是团队合作,不过也有资质高的人一人就可以搞定。不过这四十四人当中也就赵盼炼气三层,他能一人对付大型野兽,原幸年炼气一层之外其他都还没引气入体。但看那邵倚帘没有修为以他身手照样可以自己单打独斗。

君政所带领的……原幸年一直很在意那个女修士,不过她显然是有意要隐瞒自己实力,潜伏在那些人当中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意思。

“乔月弦,今天的任务就由你来带头吧。”

第一天捕获一只大型野兽,三天刚好。

君政喊出了那个女修士的名字。

乔月弦低垂下头颅,语气低沉的开口:“君师兄……我不行吧。”

“炼气五层,就是让你对付三只野兽也可以的吧。”君政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他随意的瞥了眼隐匿在弟子中的女修士,勾了勾唇角,“你这修为要真是入门就突破的,可是当真无愧的天才。”

众人都惊愕的看过去,尤其是原幸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世家都是修士,入门前修炼也是正常吧,君师兄这话是何意?”乔月弦说道后面夹杂着怒气。

“既如此,由你带队。”君政看向乔月弦,眼神颇有些深意,只是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最后定下来,君政那队由乔月弦暂时领队,骆兰那自然是赵盼,萧壹谦这里则是邵倚帘。他们休息片刻就各自分开前去捕捉第一头猎物。

第29章:北息森林外围(四)

三队的队伍其实很近,左右瞥一眼就能看到。三人第一天就放权让他们自己领队,显然是有意要训练他们,虽然原幸年心里默默腹诽他们肯定是借机整一下他们。

乔月弦显然不适应领头的感觉,几次都想着隐匿了身形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担负着后面十四人的性命,焦躁写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就是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惶惶不安的她,因为她修为在这些新弟子中最为出色,所以也导致其他人误以为乔月弦在害怕。说不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要跑出来这种想法几乎是马上充斥了他们的脑海,连带着他们也不安起来。

落在后面悠闲走着的原幸年一方面担负着保证背后安全,虽然他觉得有萧壹谦在根本没啥好担心的,不过万一他真的有心不出手——宗门明面上不让领队出手,实际上往年来很多师兄师姐们都是亲力亲为,他们也担心这新入门的弟子遭遇不测,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了后面。只是他一没法宝,二没学习功法,不像赵盼和乔月弦已经学了基本的功法。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他那薄弱的一层修为震慑一下那些野兽?

习惯性的将路上看来不错的辛岩捡起来,原幸年考虑着在父亲将法宝给他之前用什么来过渡下。上一世他没学到什么好功法,法宝也是寻常见的一些,如今也是想不到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功法。距离师父所说的一个月可是才刚过几天,想来那雨刺他也要之后才能学到。如今想来自己还真是囊空如洗,就连那些传说中的秘宝他也是一个都不知道,这重生的也太悲惨了些。

“师弟,木师叔没有给你一些法宝防身吗?”就在原幸年心有切切然的时候,君政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原幸年咽下一口血,面上是无法掩饰的委屈,“师父就在我临走前说了声小心……他大概觉得这次试炼简单,根本没有危险吧。”

“这样……”君政沉吟了一声,又道,“师弟倒是可以跟之前打野味时用石子,我看你运用的很熟练。”

“因为以前经常用石子玩,盼……赵盼教我的。”原幸年心里也是不由的有些惆怅,他之前和赵盼玩得好,可现在两人却越发疏远起来。

“改天我让萧师叔帮你做个长剑,虽然宗门里安全,可意外有时候难免。”君政说的意味深长,最后更是别有用心的瞧了眼乔月弦。

“啊……萧师叔不是只炼制剑吗?”

“他只是嫌麻烦,别担心。我突破筑基时早就可以从他那里拿取飞剑。”

君政的意思是他要借这个机会将飞剑变成他的长剑吗?总觉得接受了就欠了很大人情的原幸年连忙摆手。

“师兄这不好吧,其实我现在还不需要的。”

“无事,本来就是萧师叔嘱咐我的。”君政笑起来,这让他那张轮廓深刻的脸稍微柔软了起来,“他说这是安慰你成为木师叔徒弟的礼物。”

显然木空青在天门宗人缘并不好,原幸年想到那张冷绷着的一张脸也了然。

“不过这是要保密的哦。”

低沉的尾音微微翘起来,就像是柔软的羽毛挠在原幸年心里一样。他不自觉红了耳廓,心里则是暗暗想着君政这魅力是不是也是主角光环的附赠。

“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找他。”

“……嗯。”

“对了……”君政停下来脚步,面对着不明所以的原幸年说道,“离乔月弦远一点,她隐瞒了实力。”

想到之前乔月弦警告他离君政远一点,现在又被另一个当事人戒告,原幸年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不过想来君政所感觉的不会有错——这么想,不管君政出于何意,原幸年觉得他算是成功接近了主角。

“多谢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真聪明。”君政勾唇,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晃悠着脚步挪到了他那一队的后面。

原幸年敏锐的注意到乔月弦的视线,对方并没有表示只是用她那一双眼对视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她在前面,看来也是束缚了她的动作。原幸年心情不由大好,一路往前走时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向他师父一样自如运用空气中的水分。他现在只能微弱的感觉到空气中水的震动,但是想要调动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谁让他能力实在是太薄弱了呢。至于他的隐木灵根,在询问过纸人才明白原来上一世那颗内丹作用就是挽救了重伤的他,被耗尽了之后就消散了。而这一世他因为没有受伤,那内丹反倒成为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第二灵根。

不过现在不适合将隐属性暴露出来,就算是同宗门的人,原幸年也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实力。这为以后自己逃过五命也增加了成功的几率。虽然担心那时大堂师父将他隐藏属性事情说出来,不过想来那里的人和他无冤无仇他们也不会将这事随便乱说才是。

碧蓝的天空时不时可以看到鸟类飞过的迹象,可以说北息森林外围对修士而言是最没有危险的地方。一般的灵兽不会轻易从深处出来,他们长年累月都栖居在中部,自从天门宗开始入门弟子试炼就没有遭遇过灵兽的攻击。所以当那只灵巧的灵兽飞扑向中间的弟子人群时,他们都没有任何准备,四散的浓厚血液落在了周围的弟子身上。那灵兽一口咬破了一名弟子的喉咙,狰狞的脸上被鲜红的血染得更加红艳。

一声尖叫从那死去的弟子身后传来,声音穿透了重重叠叠的枝叶惊醒了无数的飞虫鸟兽。

那灵兽甩了下背后三条尾巴,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又是一张嘴咬向了另一个弟子的头颅。那周围的弟子都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逃命。哪怕萧壹谦大声催促,也只会傻愣愣的跌坐在地上看同伴的残肢重重跌落在自己脚边。

萧壹谦已经利用身体冲撞开那灵兽,身体泛起薄薄的金色光芒,他掏出了那把短剑朝灵兽冲过去。那灵兽面若狐狸,嘴里却长着长长的獠牙,一双后腿更是健壮有力,轻松的往后跃起它几乎是游刃有余的躲过萧壹谦的攻击。就在这时,邵倚帘的链中匕朝灵兽下巴攻击过去,一丝毛发被轻轻的割了下来。那灵兽受怒不再理会萧壹谦而是朝着邵倚帘冲过去。

“啧,你捣什么乱!”萧壹谦连忙跟在灵兽后面,奈何那灵兽速度太快他根本追不上,气的他大声朝站着不动的邵倚帘大喊,“吓傻了吗你!不懂得跑吗!”

那灵兽已是筑基前期,邵倚帘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君政和骆兰忙着安慰那些弟子躲一边去,根本顾不得那灵兽。他们认为萧壹谦有足够的能力钳制住那灵兽,所以此刻更应该注意的是弟子的安危。

眼看着灵兽就要冲到邵倚帘面前时,原幸年急中生智操控了那长长的蔓条缠绕上灵兽的四肢暂缓了它的行动。不过那蔓条对灵兽而言根本不堪一击,它只轻松一挣就扯断了那些藤蔓,目光也冷狠的转向了原幸年。不过在它面前的猎物它没有置之不理放过他的理由,那三条长长的尾巴一扫就将邵倚帘给弹到了几米开外。远远看着邵倚帘闷哼一声就失去意识,原幸年忍不住心里暗骂。他哪里看不出来邵倚帘根本没认真出手,那链中匕他见识过威力,怎么可能控制不住灵兽的步伐,果然下一秒跟过去的萧壹谦见此顿时大吼了一声朝灵兽扑去。

苦肉计用在现在怎么看都讨厌,尤其是那灵兽不管萧壹谦灵活的绕过他的攻击朝原幸年冲过来的时候。

原幸年瞥了眼同样赶过来的君政和骆兰,尤其是骆兰已经将她手上飞剑控制着朝灵兽飞去。不过按照那飞剑速度,原幸年会先被那灵兽攻击到,那尖锐的獠牙怎么看都不是他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可以抵挡的住。手中只有捡来的辛岩,原幸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那呼啸过来甚至夹杂着尖锐的风刀向他冲过来的灵兽真的看起来好可怕。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他按捺住内心怦怦直跳的胸膛,没有理会身边让他赶快跑的呼喊声,他可没把握跑得过这身手矫健的灵兽。两枚石子朝灵兽的额头射过去,想当然被灵兽轻而易举躲过,可原幸年却是在那两枚石子之后又掷出四枚,方向却是朝着两条后肢以及眼睛冲过去。灵兽往上一跃,眼神露出一抹嘲讽,可很快它就反应过来那朝它眼睛射过来的石子速度不一。随后的石子撞向之前那枚,等它反应过来要躲的时候,那加快了速度朝它飞来的石子朝它脖子冲过去,而且生出细长的藤蔓紧紧的束缚在它的脖子上。

一开始,原幸年就不是想要瞄准灵兽的眼睛。

灵兽去撕扯那缠绕住它脖子的藤蔓时,骆兰的飞剑也赶了过来。两个筑基期的修士格杀一个同等级灵兽则是轻而易举,原幸年默默站在了后面,大喘了口气,要不是那石子里藏着枝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成功。运气什么的……下一次他绝对要躲在最后面!这么想时,就听到灵兽凄厉的一声喊叫,最终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中。

原幸年注意到乔月弦和赵盼从一发生偷袭就躲藏在人群当中,此刻看过去却见乔月弦脸色似乎更加的苍白,身体也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也没多想,估摸着是吓坏了就走向了晕倒在地的邵倚帘。

萧壹谦显然比他速度更快,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将一枚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默默别过脸,原幸年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开口揭穿邵倚帘的把戏。而他触眼所及,除了那死了的灵兽,还有两个无辜横死的弟子,那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刺眼的让人心惊。虽然原幸年重生一次,可他并没有经历太多杀戮,如今这般画面他也是忍不住心里惊慌,甚至庆幸他没有站在中间。要不然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一些女修士已经低声啜泣起来,谁能料到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悲剧。

第30章:北息森林外围(五)

君政用了传音符,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必须得先禀告宗主。

在一旁努力适应那掩饰不住的血腥的原幸年想,有时候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哪怕他们拥有灵根,哪怕他们逆天改命,却依旧是逃不过一个死字。这世间大概最为公平的也就只有死亡是所有人无可逃避的吧。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归为了沉寂,原幸年闭上眼睛,因为刚才那场短暂的战斗他有所体会,此刻正是有所顿悟。他慢慢沉下心来,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向他走来。丹田内那颗灵兽的内丹原本静静躲在角落,此刻竟然快速升到了中心,犹如珠子大小的内丹浑身散发着碧绿的清浅光芒,它在一点一点的变大。

赵盼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原幸年刚消化好那点感悟,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增加了。

“……盼哥哥!”一睁开眼身边陡然伫立着一个人,原幸年差点以为是野兽就要朝他攻击起来,结果就看到是赵盼,顿时欣喜的喊起来。

“啧,在这种地方感悟是不要命了吗?”赵盼却是神情有些冷淡,撇过了脸没看他。

“盼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原幸年站起来,不明白赵盼话中何意。

赵盼扯了扯嘴角,下巴微微抬起来,视线却是落在藏匿在人群当中的乔月弦,“你不觉得那乔月弦很可疑吗?”

当第二个人提到那苍白着脸的乔月弦,原幸年不由在意起来。乔月弦在人群当中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悄无声息,那次她过来找他说话也是如此。而且既然她在入门以前就已经是炼器五层,君政又说她隐藏了实力,那么有可能她是带着目的进来天门宗的。可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乔月弦的目标是自己……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那场大火,以父亲的修为定是不可能轻易被杀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上一世的一无所知反倒让他越发痛恨自己。

“你和我说这些……是提醒我要注意她吗?”

“嗯。”赵盼点头。

原幸年感激的笑起来,“盼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为什么你之前都不找我呢,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接触。”

“……最好,我们还是少接触。”赵盼顿了下,低沉着声音说道。

“为什么?”宗门就赵盼最为熟悉,原幸年原本以为两个人会更加亲近才是。

赵盼只是沉默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原幸年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而又困惑。明明赵盼还是和以往一样关心他,可为什么却是警告他不要和他多接触。

宗主的灵鸟就衔着传音符落在了君政肩膀上。

那传音符里宗主气急败坏的声音绝对是穿透力十足,饶是君政也忍不住捂住双耳。而随灵鸟过来的则是年轻的修士,凰泉的师父——商陆。商陆看来有些疲惫,斯文儒雅的脸上掩饰不住的乏累。他先是询问了君政之前发生的事情,听的过程中也是脸色凝重。发生这样的大事,那两个无辜惨死的弟子就躺在他面前。他详细查看了下两人致死的伤口,脖颈上都各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洞,显然是灵兽那獠牙刺进去的。

“阿政……你说看到灵兽咬破了他们的喉咙?”商陆看着血肉模糊的脖子,询问道。

“对……我离得比较远,看到的是三尾狐直接咬碎了他们的喉咙。”

“那就奇怪了。”商陆喃喃自语,“三尾狐一般都是性情温和的灵兽,怎么会突然攻击你们呢?”

萧壹谦显然不敢苟同,同样蹲下来指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师叔这也叫温和?”

“你上灵兽课的时候肯定又在睡觉是吧。”商陆拍了下萧壹谦的脑袋,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三尾狐天赋在灵兽里也算是高的,不过它们生性喜静,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当中。唔……说来三尾狐也是女修士偏爱的灵兽,很容易驯服的。”

萧壹谦撇撇嘴,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如此快准狠的杀掉他的师弟们,根本就谈不上温和可言。

就在商陆还在查询原因的时候,君政瞥见一旁死去的三尾狐,表情忍不住一滞,近乎失声的喊了出来:“师……师叔!”

那灵兽……竟然慢慢的在融化!骨与肉都变成了黑色的物质,混合着粘稠的血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商陆也是一震,他连忙跑到那灵兽尸体旁边,可不待他有所反应它已经变成了黑色混着血的一坨东西。不幸目睹的人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原幸年因为还在意着赵盼的话,等到只剩下两具尸体才慢慢靠了过去。他注意到,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乔月弦咬住了下嘴唇,身体也是簌簌发抖。

看来这女修士虽然实力强悍,表现却远远不如其他一些弟子呢。原幸年面露古怪,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站在了君政旁边。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试炼是不可能在继续进行下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有损天门宗的声誉,宗主只怕也是不好和那两个死去弟子的亲人交代。

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先是凰泉,再接着在这里出了人命,自己也差点成为獠牙下的死者,这天门宗他呆的可真是提心吊胆惊心动魄……

“我先带他们回去,为以防再出事,你们整理好也尽快回来吧。”将两具尸体放在用藤蔓编制的小船上,商陆交代好三人就匆匆回了天门宗。

“好了,你们要哭哭啼啼先回门派在说。”萧壹谦拍拍手,示意自己那一小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跟他走。他什么法宝都没有,只能让他们自己爬山回去,如此还是得尽早离开才是。

“师兄,要不然还是让骆兰载他们回去吧。”君政提议道。

萧壹谦看向骆兰。

骆兰点头,淡淡的回道:“我没意见。”

于是等弟子们都处理好,骆兰开始操控着她的飞行法宝往山上飞去。

原幸年跟在了后面,他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抬起头来看着骆兰的飞行法宝,法宝比当初金丹修士使用的明显小了很多,更像是孔明灯,利用着储存的灵力和风操控着方向和速度。骆兰显然已经轻车熟路,稳稳落在君政面前。

萧壹谦的队伍是最后坐上去的,还有君政也一同坐上了。原幸年默默想着有主角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情吧?

等骆兰操控着法宝越升越高,原幸年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落入困境孤立无援只能全靠天意一般。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上一次坐金丹长老的船都不会产生这种感觉,为何此次如此明显。

“怎么了?”君政靠过去,压低着声音问道。

骆兰法宝有四根粗大的绳子接连着,此刻正稳稳的朝宗门飞去。

原幸年摇摇头,这种不安他根本无依无据,估计跟君政说了他也不信吧。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宗门,原幸年悬起来的心也慢慢平稳下来。

“我没事,只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现在还有点后怕而已。”

君政轻笑,“我还以为师弟是故意那么做的。”

“……怎么可能,师兄你把我想的太夸张了。”原幸年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这样……”

原幸年吓得恨不得赶快离开这妖孽师兄,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运气使然,只怕就这书中主角会认为这是计划好的吧!就在他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飞行法宝猛地颤抖了下,那四根粗绳子突然全部断裂开来,而承载着十几个人的法宝则是急速往下掉落。这可是高空,要真这么摔下去肯定会死的。

原幸年忍不住想要大喊起来,这倒霉运果然是一环接着一环的,然后就在他脑中还在惊慌失措咒骂剧情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抱住了君政的腰。君政显然也吓了一跳,尤其是有一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腰的时候。

他可是也没有飞剑的……

君政:……

原幸年觉得自己抱错了大腿……默默地看着骆兰抽出飞剑踏了上去,他有种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而法宝依旧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原幸年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想抱着主角一起摔死啊!

第31章:争执

剧烈的风吹得原幸年的头发都乱了起来,他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背部。

似乎有人在说话,嗡嗡嗡的一直吵个不停。

原幸年下意识抱紧了君政的腰,随后听到君政一声隐忍的呻吟。

“……师弟,我腰要被你勒断了。”

“师兄,再不来人就我们我们就要摔死了!”原幸年在君政说完之后微微放松了下力道。

眼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原幸年觉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在手中握有温热的人体的时候他是不可能放开的。太过直接的面对越来越接近的土地,原幸年干脆闭起了眼睛,如果他真的要摔死了的话,请拉着怀里这个人一起走。起码黄泉还有伴不是。

就在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要摔成一团肉饼的时候,急急忙忙赶来的商陆操控着藤条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横在法宝下方。

“跳到藤条上!”商陆大声喊道。

君政一把将身后的原幸年拉扯到身前,然后将他整个人抗在肩上猛地跳下去一把抓住了一根藤条。其他人也纷纷按照君政的动作照做,只不过和他那潇洒利落的姿势相比就显得东倒西歪起来。那法宝在接触到藤条时商陆又是纷纷将那些分成一段段,紧接着慢慢操控那些藤条落下来。而那法宝则是直直冲撞进地面,深陷了进去。

商陆松了口气,他看向御剑落在他面前的骆兰,忍不住责问,“你法宝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没有问题吗?”

骆兰低垂下头颅,诺诺的喊了句,“师父。”

“真是……你们这是要一个个出事让为师担忧才开心吗?”

“师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绳子会断了!”骆兰急急说道,她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现出焦急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先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着商陆掠过她而离开的背影,骆兰咬了咬下嘴唇,眼中一瞬间闪过一抹哀怨。

而另一边成功死里逃生的原幸年觉得他的胃有点难受,君政已经撇开他去查看法宝,显然对于刚才他死命抱着他的腰的行为表示了大度的理解和原谅。原幸年嘴里嘀咕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也往法宝尸骸处走去。

“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一走进就听到商陆说道,他脸上表情已经越发凝重起来。

绳子并不是从外面断了的,而是内里塞进了细小的火炎,由外到内慢慢燃烧起来最终断裂开来。

原幸年在意的是,他最开始坐上去特地看过那四根绳子,如果说是用火炎烧断,那么并不可能向之前所发生的一样直接就断开。那些合拢在一起的绳子就像是被齐齐砍断的一样。

“是阵。”君政突然开了口,将那些绳子包裹住的辛岩捡了出来,“幻阵,我们没有察觉出来。”

原幸年对阵法不是很了解,其他人估计和他一样。君政想来是也没料到会有人在法宝上动手,或者说……对他们当中某个人下手。

有备而来。

君政站起来,目光在那些弟子中一一扫过,那些弟子脸上明显是惊愕和恐惧不安,除了其中一个人。

“师兄……”原幸年小步挪着过去,“刚才抱歉,我其实有点怕高……”

君政转过脸,微微笑着,他自然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将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梳理好,脸上加深了笑意。

“我懂,毕竟谁也没想到绳子会断。”

原幸年点头,君政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他也不好意思挪开自己的头颅。

就在他们等着事情告知一个结果的时候,木空青竟然来了。他淡淡扫过那些聚在一起的弟子,在看到和君政呆在一起的原幸年时,眉峰微微的拢了起来。走进正好听到君政开口,说的却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闻阁?

“……周师兄想来应该有完善那本密录,师弟不妨再去看看。”

原幸年心头一跳,视线看过去却被站在君政身后的师父吓得浑身震了下。修为高的人没有任何声息就可能在你身后,这种感觉还真是可怕。

“师父。”

君政转过了脸,看到木空青低垂下了视线也喊了声,“师叔。”

“嗯。”木空青看向自家徒儿,淡淡开口,“你有无事?”

原幸年怔了下,他料不到师父竟然还会关心他,表情里明显写着不可思议,不过很快意识到这是无礼的行为干脆低下了头颅。

“有君师兄护着,无事。”

木空青“嗯”了声,才转向君政说道:“宗主让你带其他新入门弟子前去大堂。”

“是,师叔。”君政前去和骆兰和萧壹谦说过就让那些弟子一同前去大堂。

原幸年也想跟过去的时候,木空青阻止了他。

“跟我来。”

……师父这是怎么了。

原幸年生生止住跟过去的脚步,然后跟在了木空青身后。他还以为师父会带他去哪里,结果竟然是去了灵植园。那些不断晃动着枝叶的灵植形成了一曲美妙动听的音乐,不过木空青显然没兴趣感受这种氛围。

“将这类灵植采出来。”木空青指着一株看来碧绿鲜嫩的灵植,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挖开它旁边的土将那灵植给采摘出来。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原幸年学着木空青的样子将他旁边的一株灵植采了出来,那灵植的根还粘着的土竟然慢慢脱落下来,露出了干净粗壮的根部。他捧着那灵植,又没办法像木空青一样让它们悬浮在半空中的冰上,干脆眼巴巴的看着木空青的动作。

“放上去。”

“哦。”原幸年连忙将灵植放在冰片上,继而又开始帮忙采第二株第三株。

直到冰片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四十二株灵植,木空青才停止了动作。他似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原幸年采摘出来的灵植,半晌竟是低低叹息了声。

“以你隐木灵根的纯净,只怕这古往今来也没几人比得过。”

原幸年下意识心里一紧,紧张的看向木空青。只不过他表情依旧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几分情绪。

“去药堂,商陆在等我们。”片刻,木空青将那些灵植收进一个袋子里,说完就带着原幸年前去了药堂。

药堂门口站着商陆还有他的弟子骆兰,骆兰虽然表情寡淡,但眉眼里的紧张还是出卖了她。她心里明白师父为他们师兄妹操碎了心,虽然知道商陆待她也好,可却远远比不上对凰泉。只是这种事情她根本不敢再提论,师父那掩藏的痛苦和担忧她都看在眼里。他是怕,凰泉被杀死吧。而现在又闹出了法宝坠毁的事情,虽然没有出人命,可估摸着也会让那些入门弟子产生阴影吧。

“四十二株绿线草。”木空青将装着灵植的袋子扔给商陆,紧接着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袋子,“火纹花,拿去吧。”

商陆脸上现出震惊的颜色,可很快勉强自己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太过苦涩,“又要你帮忙,空青,真是不好意思。”

“有这时间还不去制丹药。”木空青表情不变,仿若那火纹花不是珍贵灵植一样。

“嗯。那我先去了。”商陆点头,走进了药堂里。

骆兰也要跟上去的时候,木空青喊住了她。

“骆兰,当初送两趟入门弟子上山,你有看谁比较靠近那四根绳子吗?”

“师叔,对不起,我不知道。”骆兰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我还要帮师父制药,我先进去了。”

“去吧。”

木空青站了几秒,才侧过脸看原幸年,语气不咸不淡,“别和她一样。”

“啊……师父?”原幸年完全不明白,想要在询问,可是木空青却不管他径直走了。

别和骆兰师姐一样是什么意思?

“去大堂。”木空青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他们两都不让商陆省心。”

……师父这意思是不要给他添麻烦吗?原幸年默默地思考着。

“为师的火纹花都给了商陆,百年之内不再开花。”

“……”原幸年默默无语,他猜测商陆用那绿线草和火纹花应该是用来救他两个弟子,如此想来,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师父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不闹事的。”

半晌,木空青点头,“那样最好。”

原幸年心想,他这师父虽然寡言冷淡,却是当之无愧的好师父呢,虽然表达形式依旧如此诡异。

木空青默默无语的撇过头,自家徒儿那笑容实在过于灿烂,让他冰冷的心都不由的缓和了几分。他抬起头来,光线正好,暖的让人身心轻松。

他们到达大堂的时候,堂里其他入门弟子已经站在了一旁,连其他长老都过来了,看来此件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欺负到我天门宗头上?!呵呵,真是不要命。”率先开口的是无双婆婆,她身后则站着陆茯苓和赵盼。

宗主脸色阴沉。

原幸年偷偷站在邵倚帘旁边,大堂气氛低沉的可怕,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我早说了,”无双婆婆紧接着又慢条斯理的开口,“此次招了这么多弟子,很有可能有其他宗门的鱼混了进来。”

原幸年拿眼瞧君政,君政正眉目低顺的正着一张脸。

“嗤,事后诸葛。”木空青手撑着脸颊,嘴角微微勾起来。

“木空青!”无双婆婆一双眼瞪过去,紧接着又是一笑,“你此次突然收了弟子,莫非他是其他宗门的人?”

被提到的人猛地精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无双婆婆。只是这老人根本不看被诋毁的原幸年,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木空青。

“证据。凭你一词,如何可信?”木空青不为所动。

“需要什么证据?你那好徒儿自入了天门宗,这宗里就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原幸年听在一边,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恼怒却不敢言,只好缩在一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木空青嗤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赵盼身上,“那你怎么不说你的宝贝徒弟呢?我还是第一次看无双婆婆这般宠爱一个男弟子呢。”

他头一次话多,却是微妙的讲出了师徒二人诡谲的关系。

无双婆婆气的拐杖狠狠撞击了地面,“你含血喷人!”

“你在先。”木空青简略回击。

两个人几乎一触即发,或者该说木空青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无双婆婆却是被气的不轻。

第32章:判(一)

商陆带着自己的二弟子骆兰匆匆赶来,他和骆兰手中捧着的瓶子都非常引人注目。原幸年几乎是在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全身就感觉到一股舒畅的清香袭来,那种柔和的淡淡的味道让他神情都放松了下来。而其他人除了宗主脸色不变,就是木空青脸上也是一瞬间的愕然。

无双婆婆却是从之前的怒气冲冲变得神色莫辨,手撑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慢慢踱到了商陆面前。

商陆低垂下头颅,“宗主,骆兰的事情……”

“呵,上品灵药,火纹花,”无双婆婆说完似笑非笑的瞥过视线去瞧木空青,然后不等宗主开口又慢悠悠的说话,“木空青,我上次向你讨要一株火纹花你都不愿,这次竟然全数都给了商陆。人心叵测啊。”

“我赠与好友,你算谁?”木空青冷笑讥讽。

“你!不要以为你是元婴修士我就奈何不了你。”那拐杖在无双婆婆手下轻微旋转带来一股股冷风。

宗主揉揉额头,拍了下他新定制的椅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双你先不要开口,等商陆说话。这里好歹还有你的弟子在。”

原幸年忍不住看向赵盼,那家伙正对着旁边站着的陆茯苓说话,表情是麻木和顺从。不过想到他们第一天入天门宗就被陆师叔给整的,赵盼当她的师弟估计也不容易啊。只是一想到之前师父所说无双婆婆和赵盼之间关系怪异,再一看无双婆婆面容,心里就有种别扭的感觉。要这是真的……无双婆婆是老牛吃嫩草吗?脑袋中已经不自觉臆想出了很多不和谐的画面,原幸年脸顿时扭曲了下。

站在宗主身后的君政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原幸年脸色变来变去。

原幸年哪里知道,一个人想着有的没的,过一会儿就听到商陆开口。说来他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还会有亲密的朋友,他还以为木空青就是个孤家寡人呢。就像现在他也就原幸年一个徒弟,平时除了修炼和去学课,也就只能对纸人吐吐苦水了。

“宗主,商陆可以担保骆兰法宝绝对没有问题。”商陆抬起头来,斯文的脸上已经是平静如初,“我之前检查过了,燃烧绳子只是表象,那里面被塞进去的火炎太小根本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烧完。”

宗主踱步下来,视线看向了那十几瓶火纹丹,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火纹丹,商陆你为了凰泉这样一个入魔弟子值得吗?”

火纹丹不仅需要十分珍贵百年难得一开花的火纹花,还需要炼丹者的内丹。内丹一旦取出来,如若十日之内没有归还那么就废散一切修为,比凡人还不如。而用商陆元婴修士结成的火纹丹不但能够退却魔性,还能提升自己修为,比上品灵药不知好过多少。只是火纹花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又需灵力喂食,所以木空青将他所有火纹花拿出来,可以想象是多么重视他。

商陆苦笑,只是想到那人还被关押在禁地中,哪里还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只不过木空青之恩只怕是无以回报了。

“值得。”

商陆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复让一旁的骆兰浑身一震,她本该早就明白,可她不甘心。

“那就这样……你啊……”宗主显然也是无奈,那十几枚火纹丹救一个修士的命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浪费,糟蹋财宝,可他有什么办法。

可就在宗主决定之前,一人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骆兰惨白着一张脸站了出来,她根本不敢看商陆,冷静的声音也抖了几分,“宗主……不能放了凰泉,他来天门宗是有目的的。”

商陆满眼震惊的看向了骆兰,手抬起来似乎是想要劝阻她,可骆兰偏偏又向前走了几步。

“骆兰,别胡说。”

“师父……我不想瞒你了。”骆兰抬起头颅,那张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凰泉根本就是魔修!他就是为了盗取天门宗的秘密前来的。你不要再被骗你了。”

原幸年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原本以为来此是宗主要告诫他们以后小心行事,结果却是更为劲爆的私密之事吗?不由的细细打量着骆兰的表情,却发现她双手绞在一起,死死缠着,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骆兰……”商陆说到后面嘶声力竭,脸上是深深的痛苦和惊慌,他一把向前抓住骆兰的手臂,用了所有的力气,“他是你师兄啊!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骆兰说话都带着哭腔,她反抓住商陆两条细瘦的手臂,忍不住大声喊道:“那我还是你徒弟……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一行人已经被这样的结果弄得错愕十分,就连宗主几番想要说什么最终都归为缄默。

原幸年努力回忆着纸人那本书里有没有关于魔修的描写,奈何剧情从一开始就是讲述主角在北息森林中间遇险然后遭宫案仇所救,关于他之前在天门宗里的事情基本是能略就略。他不由暗暗腹诽,那个写书者是多么饥渴一开头就要如此不宜观赏的画面。就连宗门每次新弟子试炼也是主角草草一提就揭过了,何况他的老对手。

莫非上一世……凰泉也被揭露出来是魔修然后杀了?

商陆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真相,他颓唐往后退了几步,面对着骆兰失声的指控一言不发。

“师父只是不承认而已,你明明知道他每个月都要杀一个人才能暂时压制魔性。可是你替他隐瞒……”骆兰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她压抑太久此刻全部爆发出来,就好像把那些看到的噩梦都一一驱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呢?”

原幸年虽然觉得骆兰可怜,可又觉得她这样放低姿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实在难以理解。他上一世除了那莫名其妙来的爱意根本就不能理会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算这世重生他也没想过除了自己面前的阻碍和父母之外的事情。等商陆沉静下来捉住骆兰安慰的时候,他默默觉得喜欢什么的太麻烦了,目前还是先搞定三年后的事情在说。

“骆兰,求你别再说了。”商陆压抑着表情,“你为什么就要执着于我一人呢?凰泉的事情你别纠缠好不好?”

骆兰突然一把抱住商陆,在他怀里低低笑起来:“因为我看不得师父你属于凰泉。”她话说得快又轻,在那句话说完之后就退离开,脸上却是如愿以偿的笑容。

商陆以为她回心转意,却哪料骆兰又开了口,“凰泉腰腹有魔修的印记,我想师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那一刻,商陆觉得他的世界大概崩溃了再也重整不回来了吧。

“骆兰你就这么确定?”宗主咳了一声,沉稳了声调,他刚也被骆兰的话惊到,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

原幸年心想:完了。

“对。”骆兰低垂下柔顺的眼睫毛,“宗主不信可以去看看。”

“!……宗主!你答应过我放过凰泉的!就算他真是魔修又如何,我保证以后不让他在犯事,你不能……不能杀了他。”商陆急急开口,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失了神采,身体则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宗主淡淡的瞥了眼,在离开时留下一句话,“如若他本来就是魔修,商陆你知道的。天门宗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修。”

原幸年默默地看着商陆跌坐在地上,他没有跟过去只怕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吧。至于骆兰也许是因为这喜欢太过无妄,她干脆狠下心伤害了她小心翼翼喜欢着的人。

人都有私心。何况是那些求而不得的爱和喜欢。

原幸年和骆兰对视上时,对方脸上那种挣扎过后的绝望,灰白与麻木都让他神经为之一颤,他斟酌几番最后都归为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骆兰也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师父一眼。也许她是怕,怕看一眼,商陆眼里只有刻骨的恨。是她,亲手杀死了他的爱人。

木空青也没有走,他走了几步站在商陆身旁,声音里似是叹息。

“当初我劝过你,要不让他离开,要不就杀了他。”

原幸年听在一旁,四下张望竟看到君政也没离开,对上他视线时还勾了勾嘴角。说来……他想起来之前法宝摧毁之前自己还死命抱着君政的腰……对方说放手他还依旧拽着来着……

总觉得突然无脸面相对了……于是原幸年又默默转动着头颅看这看那。

嗯……之前君政在森林外围对他态度突然冷淡又是怎么回事?于是……原幸年又默默地看向了君政。

哪料,君政却撤了视线,并迈步走向了商陆。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商陆站起来,无精打采的回道。

木空青冷冷勾起唇角,“所以你现在就只能看着他死了。你这是在害他。”

原幸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师父。他默默地想自己师父肯定也有一段不愿向任何人提起的往事,如一根刺扎在心里。

第33章:判(二)

君政只问了句要不要去禁地。

虽然这个问题对商陆而言无疑是痛苦而不忍面对的。

商陆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所有情绪,再抬起头来时只能看到发红的眼眶。

“我累了……那火纹丹,原幸年既然是你徒弟,那就给他吧。”

孤零零搁在地上的灵药就像是一种讽刺,不久前它们还承载着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期望,如今却什么都挽救不回来。

虽然丹药珍贵,原幸年可不敢要。那火纹花是师父细心栽培的难得之物,如今用不到也是归还师父才是。虽然师父的修为应该不需要……原幸年转动了下脑袋瓜子,想着纸人在他怀里估计要憋坏了。再者商陆走了,君政看来也是要离开,应该也没他什么事了。

“师父……”

“师叔,我带幸年去萧师叔那里。”

原幸年诧异的看向君政,对方依旧是微笑的模样,他想起之前君政是说过回来就去萧楚行那里。

他的弩……这是抱上主角大腿得到的好处吗?

“去吧……”木空青将灵药收起来,摸上那装着火纹丹瓶子的时候顿了下,又开口喊住了君政,“你筑基后期不稳,虽然这丹药药效不大,不过聊胜于无,拿去用吧。”

一连将那一半的火纹丹递给了君政。

君政也不推脱,谢过木空青之后就喊了原幸年跟他一同去。

原幸年在心里暗自咋舌,这主角光环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之物。竟然这样就能拿到七瓶火纹丹,他也是忍不住殷羡。瞧瞧木空青门下弟子就在身边,差别待遇实在是明显的让原幸年忍不住垂泪。

“不开心?”突然君政开了口。

“啊?没有啊……”

“觉得你师父待你不公平?”君政倒是一脸我懂的表情,还自作主张的摸了下原幸年的头。

原幸年:“……”

虽然安慰自己,但原幸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原幸年原本以为君政要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结果却只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什么都没在说。

“说来……”君政停在铸剑堂门口,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会他对上原幸年不明所以的目光,耸了耸肩,“之前的事不用介意,我腰还没被勒断。”

等到君政已经和萧楚行开始交谈的时候,原幸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句话反而让他更加介意起来。

原幸年尴尬的和萧楚行打了个招呼。对方依旧是嘴贱让他眉峰都不自觉挑了好几次。不过大半是君政来回答,显然他已经对此轻车熟路,能够非常自然的无视萧楚行无时不刻的挑刺来拣出重点。

他又忍不住的感慨,不愧是主角啊……明明才比他大几岁,处世为人天赋却让人惊艳的可怕。

君政和萧楚行商议完毕之后,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火纹丹。

“师叔你那侄儿也快要突破了吧,之前森林力战想来也有所感悟才是。”君政说完将那丹药递给了萧楚行。

“壹谦啊,那家伙真是……”萧楚行颇为头疼,“他肯定不愿意要我送的东西,喏,小原你就帮我送给他吧。”

……小原。

“是,师叔。”原幸年一口血哽在喉咙,却只能面目乖顺的将丹药小心放进乾坤袋里。

“说来再过不久宗门的小秘境就要开启,里面虽然没什么法宝,但是好歹也是历练的地方。”萧楚行慢腾腾的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原幸年,“你这实力……实在是太弱了。”

原幸年内心默默腹诽他才刚入宗门几天,要不是之前就已经修炼,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到炼气二层好嘛。

“阿政你就带壹谦去吧,至于你……”萧楚行笑眯眯的拍了拍原幸年瘦弱的肩膀,状似安慰道,“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你师兄一番苦心哦。”

一番苦心是什么鬼……君师兄是有做什么让他需要牢牢记住的事情吗?

原幸年真想捂脸。

“这次小秘境筑基期也可以进?”

天门宗每年都会开放他们独有的小秘境,那秘境什么天材地宝都没有,妖兽倒是有一堆。不过最高修为的也就炼气大圆满,所以通常快要突破的弟子都会前去小秘境磨练一番,以此来突破到筑基。君政三年前就一个人单打独斗前去小秘境,迟迟没有突破的修为也顺利达到筑基,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月,可以说比这宗门里其他弟子都熟悉小秘境。

“阿政别那么死板,将你修为暂时压制到大圆满不就行了嘛。”萧楚行摆摆手,接着陡然转了话题,“上次有个叫赵盼的也拔起了残光,可是我看他不顺眼不想给他,而且说来你是第一个拔出来的。你怎么想?”

原幸年听在一边,犹如晴天霹雳,继主角之后拔出残光的竟然是赵盼?!

难道六年后他要找的人是赵盼?

……总觉得重生之后这个世界都玄幻了的原幸年目光呆愣的看着那把残光,尖锐的剑身反射着慑人的光芒,他仿佛看到赵盼面色冷淡的脸。

“师叔我不擅长剑你是知道的,那残光我拿在手里也是浪费。”

原幸年内心的小人几乎在抓狂的喊着我不介意啊给我吧给我吧的字样,他默默无语的别过脸不再看那未来有可能属于赵盼之物的残光剑。

“哎,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萧楚行挠挠头,无奈的耸肩,“所以我和他说等他筑基在说。”

……萧师叔依旧是这么卑鄙的……可爱。

“……”原幸年

君政依旧保持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哎,你们两反应真无趣。”

原幸年内心:呵呵。

君政仍旧是笑。

“真是……说起来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凡人女子,”萧楚行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剑鞘看起来尖锐肆狂,内里的剑也如剑鞘锋利张扬,“这是她做的,虽然还欠缺一些火候,可明显已经是不凡之物。”

“师叔想要收她为徒?”君政道。

“正是!如此有天赋的人,只可惜……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呆在天门宗。”

“师叔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直说吧。”

萧楚行落寞的表情一扫而空,喜笑颜开的拍了拍君政的肩膀,“还是阿政懂我……喏这是炎铁和锻造方法,你帮我交给她就行了。”

他身后之物……分明就是君政如若不帮忙也要强塞的节奏啊。

“其实师叔与其你老是偷偷摸摸下山,还不如直接和宗主说了。你在这里也呆不习惯,还是不要委屈自己为好。”

“可我答应了……诶算了算了,我不能老是那么频繁下山,东西就拜托你了。”萧楚行脸上一瞬间晦涩莫辨,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那女子叫赵沈,你去永和镇赵家铁匠铺就能招到她。”

“我知道了。”

原幸年站在一边,想着他是不是听够了该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灵鸟歪歪斜斜的飞到了萧楚行的肩膀上,将爪子上抓着的传音符甩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高昂了一声又晃晃悠悠的走了。

萧楚行将传音符打开……竟是宣布凰泉的事情。

“三天后在禁地处死,宗主还是依旧那么公正严明啊。”萧楚行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随意的将传音符卷成一团扔在了纸篓里。

原幸年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骆兰说的是真的。他不由想到商陆那张悲哀痛苦的脸,心里也是忍不住感叹。

“这种事我可没兴趣。”萧楚行瘪瘪嘴,又对君政说道,“阿政真是为难你了,你这徒弟当得辛苦啊。”

君政神色不动,“师叔你这话让宗主知道,只怕后面也不好过。”

“切,那个小心眼。”萧楚行虽然愤愤,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苦大仇深的沉痛的拍着君政的肩膀,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把他和当背景的原幸年给赶了出去。理由十分充分,他痛心而恳切的需要一个极佳的休息氛围,而有他们两个活人的气息,他明显不能好好休息。

原幸年默默地跟在君政后面,虽然他内心里已经将萧楚行骂得体无完肤。他真的做不来君政那样……

“三日后……”君政停在大堂前,穿过一地落下的枝叶,语气突然有些飘渺起来。

三日后,无论那一天是天朗气清还是阴风阵阵,对商陆而言都是痛苦不能自拔的地狱,是他终将失去的恋人的最后时光。

也许是因为虽然和凰泉没有接触,原幸年并没有为他的即将死亡而痛苦。但君政……

“师兄不能和宗主说说吗?”

君政似是自嘲的卷起嘴角,“我虽是他亲传弟子,还不如他的仆人亲近。”

头一次听君政这般说,原幸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还以为以君政资质,就算师徒关系没有多亲近,也不至于生疏的这般厉害吧?再者,宗主看来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我也无可奈何……凰泉,只能说他不该那时候露出破绽吧。”

原幸年其实也在想,入了魔道是不是就和凰泉一样,每每杀戮之心生起必将结束一人性命而不能控制自己。

“算了不说这些了。”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小脑袋,“我先下山一趟,师弟先回去吧。”

“嗯,师兄那我先走了。”

原幸年往自己的房舍走去,没过几步心似有感应,抓过头却只看到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一世的君政绝对不是那本书中所言,他笑容里到底藏着什么,让他忍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第34章:判(三)

原幸年回到自己房舍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漫天大雨。凄厉而声势浩大的雨声将他禁锢在那一方小小之地,就像是一艘小船漂泊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在他还没来得及感怀伤春的时候,纸人简直像是饿狼扑食的毫不文雅的扑向搁在桌子上的食物时已经彻底瓦解了原幸年那么一点小小的伤感。

将房门关上,原幸年额头抽了抽,没忍住食指戳向了纸人的脑袋,“你是有多饿,吃吃吃肥死你得了。”

“人生在世,只有好吃的才能抚慰我寂寞伤感的心。”一边大口吞咽着食物,纸人一边含糊而不屑的回答道。

“……”原幸年忍不住笑出来,“你寂寞伤感?你在逗我开心吗?”

纸人白了眼原幸年,推着那本对于它无比厚重的《新。天门宗秘闻录》到床上,紧接着依旧埋头苦吃。

“说来君师兄为什么要让我再找周通拿一本呢。”

原幸年将书拿起来,随意的翻了几页,前面的他记得是和之前那本一样的。翻到后面的时候,他目光顿时古怪起来,只因为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书本上看到对自己的描述这种感觉还真是古怪。明明连君政都没有的……

——新入门弟子,木空青唯一弟子。

——单水灵根。

——外表看起来乖巧可爱,实则内心腹黑,根本不似这个年纪之人。

“……谁内心腹黑了。”原幸年忍不住开口,虽然后面那句话倒是正确的。他重生一次实际已经十七岁了。

纸人眉开眼笑起来,颇为认同的点头。

“那周通看人不错啊。”

原幸年一个眼刀瞥过去,很干脆的被纸人无视了,它依旧奋战在那堆食物当中。

继续翻开书的时候,他发现几乎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被收纳了进去,唯有一人,就是那故意隐藏实力表现古怪的乔月弦。说起来,除了那次法宝坠毁之后,他在大堂上也没看到乔月弦出现。

“那个乔月弦很是古怪啊。”

“嗯,你要多注意注意她。”没想到纸人也赞同,它从食物中间爬起来,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她的剧情?”

纸人两手一摊,“知道了告诉你你也听不到啊,就算我写出来也会消失。不过她第一次出现明明没这么早的……果然剧情变了吗?”

“是因为我来天门宗了?”原幸年也是忍不住眉头轻微皱起,有些担忧。他上一世重生的剧情根本没办法为自己提供些什么,如今获得的也就山洞里的神秘功法还有木灵根。说起来他脖子上带着的也不知是什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变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么想,大概只有家里那株还魂草最为值钱了吧。

顿时觉得内心好沉重……

“那个小秘境你要是有可能也跟着进去,”纸人一口咔擦咬掉半块糖,也不理会原幸年自怨自艾,“虽然后面剧情就提过一句……但是主角这次带萧壹谦进去发现一个山洞,那里面有适合你的功法。”

“很厉害吗?”原幸年顿时眼前一亮。

纸人摸摸下巴,眼神乱瞟之后心虚的回道:“大概吧……剧情也没多说所以你才听得到!”估计是被原幸年怀疑的眼神给惹炸毛了,它恼羞成怒的又加了句。“主角在意的东西就算不是顶级起码也是上品吧!你好歹也要相信他的眼光吧!”

“……我以为你会说起码你知道整个剧情。”

“哼,我本来就知道。只是现在剧情乱七八糟我知道也没啥用。”

“乖,好歹你知道功法在哪。”原幸年笑眯眯的摸了摸纸人的小脑袋,心情也舒缓了些。

“所以你一定要跟去,那个山洞就认可了主角,只能再带一个人进去,而且那个山洞在主角离开之后就消失了。”纸人瘪瘪嘴。

原幸年顿时有些为难,且不说他现在才炼气二层,就说他也跟着进去了到时候难道要把萧壹谦给阻隔在外面?他也不能说那里面有他需要的功法所以你不能进去吧?

这样想,原幸年又是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丝毫没有头绪,他干脆躺倒在床上听着雨声发呆。

“我说真的,那个功法……”纸人踌躇了下,才慢慢开口,“主角……送给了攻六。”

“什么?!”

原幸年登时弹了起来,“那个攻六什么身份竟然得到这么多好处。”

他可是记得,他就是在攻六之前拿了本来该属于他的功法。结果没想到就连主角无意中得到的也送给了攻六,原幸年不知为何觉得心好累。感情一个主角不够还要在添加一个是吗……

纸人挑挑眉,“他背后势力大得很……那攻一也是,好吧,”它无奈耸肩,“六人当中就你比较悲惨……不过你其实还是挺幸运的,诶虽然攻六看起来更像主角另一半。”

“我表示我听不懂。”

“就是主角的攻当中你背后势力最弱啦!”纸人气的大吼了一声。

“我明明是最倒霉那个好嘛。”原幸年关注点从来都是独特的,和纸人达不到默契。

吃饱喝足的纸人表示懒得理这货,给了一个带着深切鄙视的眼神之后就摆弄着那颗装着功法的珠子。嗯……因为至今找不到功法藏在珠子哪里,所以它平时就沦为了纸人的玩物。此刻它就耍着那颗珠子,自个儿玩的不亦乐乎。

“上一世剧情难道没说攻六拿到里面的功法之类吗?”原幸年瞧了眼那珠子,默默几秒开了口。

纸人玩珠子的手顿了下,绞尽脑汁的想了下才放弃的摇摇头,“写者估计是还没完善整个故事,我目前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解出来功法的秘密。”

虽然安慰自己但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书里的人物还是有种古怪的感觉,他以为的世界结果是一个陌生人构造出来的,要是上一世的自己肯定觉得荒诞的可以。可如今,他是真切重生回来了。

“算了,如果解不出来就当我和它无缘好了。”

“没事,你还有六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劝主角带上你一起去小秘境。”纸人爱不释手的玩着珠子回道。

“……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方法啊。”原幸年无奈的开口。

他心里烦乱,可枯坐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法,干脆沉下心来稳固自己的修为。他才刚到炼气二层,这还是在有丹药和天地灵气的作用下,而那赵盼竟然炼气三层了,他这修炼速度让他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最开始的炼气筑基没有稳固的话,后面就越容易反噬。那时候他是急着要增强实力,所以才选了那种激进冒险的方式。赵盼……是不是……也不对吧,他记得师父说过那功法只有他有,有可能是无双婆婆给了他什么灵药之类。

十天后就是小秘境,他根本就没办法到大圆满,可纸人都让他要拿到,显然对他很有用处吧。

强迫自己熬着困意修炼到半夜,发生死人这么大的事情,学时课也就暂时停了下来改为让他们自我修炼,所以原幸年第二天睡到了快中午才爬起来。

外面依旧还在下雨,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原幸年洗漱一番就撑着伞先去了饭堂。纸人自是爱好那内门弟子专有的饭堂,加上食物丰盛美味,它几乎是一路上都嘟囔着食物的名字。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多少弟子,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匆匆忙忙赶路。原幸年到食堂的时候半身都湿了。将竹伞搁在门外,他剥落道袍上的雨水,慢条斯理的往领食物的地方走去。

饭堂人少,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几个人愿意出来食饭,原幸年随意的扫了眼竟然看到了君政。

君政同样也看到他,扬了扬手。

原幸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师兄也来吃饭啊?”

君政旁边坐着一女子,背对着原幸年,听到声音转过了脸,是一脸笑意的温和。

“温师姐。”原幸年不知为何对温和一直有好感,略带害羞的对着她笑了下。

“一个人?”温和开口。

“是啊。”

“等下过来一起吃吗?”面对着他的君政问道。

原幸年不由为难,纸人还巴巴等着他喂食呢,可这两人……看来还是等下在好好犒劳一下纸人好了。

“好啊,我先去端食物过来。”

“去吧。”君政笑。

原幸年小声的跟纸人解释一番,纸人估计也是怕被发现也没多大动静,只是埋怨了句就表示理解。原幸年也是惆怅,要是他有那种大的储物空间就好了,也不必为藏着纸人而烦忧。将食物端过去之后,温和正在和君政谈论小秘境的事情。原幸年心里一动,默默地坐在了君政的旁边。

温和是想要让邵倚帘也跟过去,那家伙别扭着来求她说想和萧壹谦一起,所以她才问了一句。

君政看起来倒是没啥反对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才笑道,“温师姐你这般偏心别的弟子,其他爱慕你的弟子可是要伤心了。”

温和一双眉眼似笑非笑,也不反驳只是姿态优雅的吃了一口饭。

“邵倚帘要是自信能够在那里的妖兽手下活下来,我是不介意带上他的。”

原幸年觉得自己心跳的直厉害,他抿了下唇,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师兄……我也想去。”

“你去干嘛?”

原幸年拿捏了下语气,“我想见识下妖兽……听说很厉害是不是!”他一侧脸,脸上顿时两眼闪闪,一副很向往期待的样子。

温和忍不住笑起来,她试图说服原幸年,“你修为太低,进去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有幸运符!”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母亲临走前交给他的符箓,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温和看。

温和哪里受得了这样一张精致的美人脸,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君政来。

然而君政却直接开口道:“你只要保证你自己的性命,如若你因此陨落,我们是不会负责任的。”

“我保证!我不会强出头的!”原幸年心里乐开了花,连带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君政但笑不语,至于他同意这个才刚刚突破炼气二层的弟子前去小秘境在打什么主意,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35章:小秘境

大雨一直持续到了三天后。

听说,凰泉被处死的时候血流了满地都是,商陆就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原幸年是在路上碰到商陆才想起来,这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沉默的与他擦肩而过。他没有撑伞,手中捧着一盆小小的植物,瑟瑟的枝叶像是焉掉了一样看起来分外可怜。原幸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跑到他身旁将伞举高撑在了商陆头顶。那已经湿透的肩膀细微的颤抖了下,商陆垂下了眼帘。

“师叔……大雨易寒,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原幸年低低开口道。

那脆弱伏在盆里的植物抖动了下枝条,嫩绿的叶条舒展开来,但很快又全在一起。

商陆沉默的继续往前走。

原幸年紧紧跟着,他目光落在那一看就非凡物的植物上,心里略微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不对他摆动枝条的灵植呢,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吧,他漫不经心的想。

停在丹药堂,骆兰眼巴巴站在门口,手中竹伞被她紧紧握着,在看到商陆时脸上是不自觉的想要勾起嘴角,但很快就低垂下眉眼。商陆忽略她,直直走过大门。原幸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骆兰,心里也是一声叹息。

就在和骆兰越来越远的时候,商陆开了口,“……骆兰,你我师徒缘分断尽吧。”

雨似乎越下越大,但也许是逐渐在减缓。

身后没有一丝动静。原幸年转过身去瞧,骆兰站在雨中,那把伞跌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无情的雨打湿,她的面容在雨中不甚模糊。

但他觉得……她大概在哭吧,因为混合着雨水,泪水也就顺着脸流落下去。

何苦呢。

将商陆送到内堂,原幸年也没有细看,只低低说了声“师叔,我回去了”就又撑开伞走了。商陆也没有回应,只是细心而温柔的替那灵植擦拭雨水。

经过门口的时候,骆兰还站在那里,她抬起头来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师姐……”

“你也觉得我很可恶是吗?”

原幸年原本以为骆兰不会回答他,可他宁愿她不应不答。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以及空洞的眼神避之不及,他受惊般低下了头颅。

骆兰勾起嘴角,一字一句清晰的穿过那厚重的雨帘落到原幸年耳中。

“我不后悔,”她一双眼满是笑意,残忍的笑意,“我早就知道法宝上有幻阵,那是我最熟悉的法宝,是师父送我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师父不再只注意凰泉,哪怕我丢了性命我也开心。”

原幸年一瞬间觉得寒意入骨,举着伞的手也颤抖起来,故意为之哪怕有在如何动人十足的理由它依旧是怀着恶意的。他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伞被骆兰打落在地。顿时所有的雨水和寒冷侵袭而来,还有那冷光粼粼的剑意。原幸年根本料不到她会起了杀机,仓皇当中只堪堪擦过那一抹剑光。

“师姐,你这是为何!”原幸年大喊,慌张和不解让他动作迟钝起来,如若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只怕他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知道了,我如何放过你。”骆兰挽起一个轻挑的手势,紧接着刺向原幸年的喉咙。

只不过那就要靠近他脖子的剑被细长的藤蔓牵制住,站在他们身后的是阴沉着脸色的商陆,他痛心的看向骆兰,手一提就轻而易举的将那剑给卷了过来。

“骆兰,你想要杀害同门弟子?”

骆兰没有回应,只是捡了旁边的伞凝聚了灵力向商陆攻击过去。她才不过筑基前期,哪里比得过元婴的商陆,只不过轻轻一挥手骆兰就犹如被巨大的力量给冲撞的往后退去,直到停靠在墙上才停了下来,一抹嘴已是满手鲜红。

“别再闹事,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商陆语气冰冷,他本是俊美斯文的脸上凝成冷霜让人不敢直视。

骆兰惨笑一声,却是不管不顾的向商陆攻击过去。之前商陆还念在她曾是他徒弟的份上没有下重手,此刻心烦意乱猛地一发力轻而易举的牵制住骆兰手中的藤条则是向骆兰腹部刺去。

原幸年知道商陆是生了杀意,连忙开口大喊道:“师叔,住手!她是你……”

话未完,藤条已经无情的刺进骆兰腹部,商陆一抬手那藤条就升起来连带着骆兰也被带到半空。她吐出一口血,喑哑的笑起来。

“师父……”骆兰抚摸着插进她身体的藤条,喘息着开口,“死……在你……手里……”

那后面半句话再也成不了句,就犹如她那僵住的笑容,讽刺的显示了她的人生。她小心翼翼爱着的人,杀死了自己。

其实,原幸年从骆兰动手就意识到她根本不是想要杀死他,如果她真的想动手,区区炼气二层哪里抵得过筑基期。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商陆半天没有反应,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你走吧。”

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他唯二的两个徒弟。

原幸年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默默将伞捡起来。竹伞隔绝了一小片雨水,却让他的心情更为沉重起来,上一世他看到了父母的死亡,痛苦难过愤怒颓唐,而这一世他看到的第一条活生生的命在他眼前消散却觉得无比悲凉。喜欢一个人需要如此痛苦吗……

他不由想到君政,他也会有如此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吗?

这之后商陆选择了闭门不见,而就在原幸年和师父说他要和君政前去小秘境时,得到了师父送的灵药和……纸伞。那白色的还不如他掌心大的纸伞,原幸年深深觉得他可以给纸人拿来遮阳光。虽然后来被君政告知那纸伞其实大有来头,它能抵御金丹之前不管是修士还是妖兽的攻击。

简直是如获至宝啊。原幸年不由在一次感叹,他的师父真的是个好师父啊。

而乔月弦果然如纸人猜测的一样已经不在天门宗,原幸年其实心里已经几乎肯定那灵兽和法宝事故都是她做出来的,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小秘境在禁地旁边,有一金丹长老掌管,因为其实就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所以进入弟子没有多少限制,再者有君政出马,原幸年和邵倚帘直接就被放行了。一边感慨着跟着主角就是好,原幸年打量了下小秘境里面……还真是荒凉的可以。就连妖兽都没见到几只。他不由怀疑那个功法是真的存在吗?

原幸年其实就是个拖后腿的,虽然里面妖兽少,但无疑每一只出来都明显比他修为高,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服食了灵兽的内丹,他觉得有时候也能从妖兽的嘶吼中听明白它对他的深深鄙视。有拖后腿的自觉,原幸年都是乖乖站在中间,只不过偶尔假装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实际上是想看看那隐秘的山洞到底在哪里。

在里面待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碰到了一只大圆满的妖兽,自然其他人都围观着萧壹谦和妖兽的对决,虽然邵倚帘时刻准备着稍有意外就冲上去的意思。好在萧壹谦已经是大圆满许久,虽然无比艰难但还是顺利揍死了那妖兽。看着那妖兽基本上都没有一处完好的肉,就是原幸年也觉得看着也疼。

“这妖兽可以够我们吃好几天了。”萧壹谦甩甩手,他明显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估计是要突破的节奏了。

“……”原幸年。

原幸年表示妖兽太大,他太弱抬不动。

君政一把将妖兽提起来,微微笑着,“我们先找个地方,血太多容易引来其他妖兽。”

真是体贴的主角啊,原幸年果断点头屁颠颠的跟在了君政身后。

没想到……原幸年默默看着纸人说的山洞前有株紫色花朵的标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摘,却被君政一把抓了护腕。

“别随便碰触这里的花,有些花是有毒的。”

原幸年还待回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他吓得马上双手都抓住了君政的手,只不过不幸的是就连君政也被那股吸力给牵扯住。两个人就这样子被那朵花给吸了进去,邵倚帘马上赶过去却什么也都没发现。

原幸年下意识的抱住温热的肉体,黑暗中他只听到他们一路往下滑的声音还有那好像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可恶!纸人也不说清楚那山洞根本就在紫花里面。

不知多久,两个人停了下来,原幸年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抱住的君政。说来这是他第二次……

“师兄……”原幸年懦懦开口。

“别怕,这里没有妖兽。”君政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注意就好……原幸年心虚的想。

就在君政牵着原幸年的手抹黑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周围一片光亮起来,原来山洞里放着火把……这么想,火把突然亮了更古怪吧……原幸年紧张的四处张望,他想看看那所谓的功法到底在不在。

第36章:契兽

直到山洞里传来悠悠的声音,原幸年才恍然发现他还紧紧握着君政的手。不过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紧握的手,而是神色认真的打量山洞里的情况。一直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他们正面对着的是一具白骨,枯骨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托着冰凌一样的花朵。那花朵完全包笼起来,看起来有些灰败。两个人对视,彼此都有些疑惑。他们确实是听到了那轻柔的声音,此刻却又没了生息。

君政抽出手来,做了个拱手的姿势。原幸年原本还在端详着那冰凌花,此刻也是跟着鞠了个躬。只不过他一抬起头来就瞧见头颅两个深陷的眼眶中冒出来的火焰,吓得差点将那骷髅给毁了。

“敢问是哪位前辈?晚辈君政无意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原幸年衣袖被拉扯的时候还在和那火焰深情对视,他“啊?”了声疑惑的看向君政,然后发现根本不是他在拉扯自己的衣裳,他迟疑而缓慢的往自己的左手边看过去……一个大概长的算是可爱的妖兽?灵兽?正睁着它那双大的过分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它的额头长着两个犄角,四肢较为短小,后面则是跟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此刻正是它用那短小的前肢抓着原幸年。明明他们进来时根本没有这兽,从哪里冒出来的……

“粑粑抱抱……粑粑……”稚嫩的声音从兽嘴里发出来,它做了个张开怀抱的姿势。

……粑粑。原幸年默默地想他也才十一岁好嘛,哪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兽看原幸年的样子,顿时眼睛湿漉漉起来,一副就要嚎啕大哭的样子。原幸年怕它真哭起来,连忙抱起了它……不得不说,它看起来瘦,还挺重的。费力的往上提了提,他接着就感觉到湿软的舌头舔在他的脖子上。

……

“呵,看来戊戌很喜欢你。”之前的声音又开了口。

“前辈……”原幸年呐呐开口。

名叫戊戌的兽乖巧的缩在原幸年的怀抱,奈何它真的好重,原幸年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在颤抖。一旁的君政想要替他抱结果被戊戌一爪子划在了手背。

“你怎么可以伤人!”

那爪子划得伤口深而且长,一爪子下去顿时鲜血直流。原幸年连忙将戊戌放下来,从乾坤袋中找到疗伤的药粉小心的倒在了那伤口上。

戊戌一脸委屈的站在一旁,接收到了君政一个神色莫名的笑容,它忍不住瞪过去,可紧接着在原幸年看向它的时候又露出可怜的表情。原幸年才不买帐,在看到君政伤口不再流血又用布包扎好,就蹲下来认真盯着戊戌。

“你不能伤害我师兄知道吗?他只是看我抱的有些累想要帮忙而已。”

“他又不是麻麻,我才不要让他抱!”戊戌不开心的嘟囔道。

“……”原幸年。

“呵,这妖兽看来倒是修为不高,没想到竟能听懂你的话。”君政同样蹲下来,在原幸年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手则是威胁的凝成一道细雷。

戊戌一下子扑在原幸年怀里,大哭道:“粑粑,麻麻好可怕!”

“……”原幸年窘迫的看着君政,他真的不知道这妖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政微笑着大度的表示了理解,他随意的抹了把包扎好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前辈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了吗?”

看戏看够了的声音紧接着又开了口,“戊戌在这里陪了我几千年,想来他也想去外面看看吧……”

完全没有回答君政的问题好嘛,原幸年嘴角抽了抽,“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带它出去?”

“对,我没办法送它出去。”那声音悠长起来,“作为回报我会送你们一点东西,不过这个地方也请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上一世君政只发现了这个山洞却没有冒出来的声音和这古怪的兽,原幸年沉思是不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这些细节都改变了模样。

“前辈自是不用担心,这地方如此隐秘我们也是因缘巧合而进来的。”

“如此最好。既然如此……”

那白骨手上的冰凌花突然碎裂开来,紧接着还保存完整的骨头也全部化成了粉末。原幸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过了片刻发现声音没了而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功法法宝之类。他不由想,他这是被骗了吗?

君政走上前,将那碎成两半的冰凌花捡了起来,打量了几眼就朝原幸年摇了摇头。

原幸年还想着纸人提到过的功法,不由开口道:“师兄要不然我们四处找找……也许会发现什么功法之类?”

君政点了点头,将冰凌花放了回去就开始在四周寻找。原幸年则是在纸人说过的那个角落翻找,只是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找到。越想越气闷,结果就见到一只没多用的妖兽?

前辈,说好的好东西呢!?原幸年在心里腹诽。

他经过冰凌花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干脆将它们捡了起来,没料到那被原幸年无意重新合起来的冰凌花突然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紧接着花朵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消散在泥土当中。他手里则是安静的躺着了一份功法!这简直是……要不是他知道山洞里放着功法,又恰巧注意到那冰凌花,说不定他就要和这功法擦肩而过了。

《引水诀》传闻来自上界水清子所用功法,引瑶池之水,奔大海之腾。此为引水诀上部,至于下部则不知流落何处。

感情他拿到的还是个残次品……原幸年看了两遍,终于死心的承认了现实,那最有有用的功法在下部,而它这个则是基础篇。简而言之……没多大威力。

“师兄。”原幸年将功法递给君政看。

君政粗略的看了两眼,双眼微微亮了下,不过还是将功法递了回去,“师弟是水灵根,正好可以学习。再者是你发现的,拿去用吧。”

原幸年注意到,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接过功法之后又问道:“师兄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没有,不过我倒是找到一条出口。”君政指了下之前白骨坐着的地方的后面,那里面有一个开关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被忽略的戊戌可怜兮兮的扒住原幸年的大腿,弱弱的喊了句:“粑粑……”

“那这个……”

“带着呗,看起来长得挺可爱的,幸年要是有喜欢的女修可以送给她。”君政说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幸年怎么觉得师兄笑得有些渗人……莫非是还在意刚才的划伤……

“哦,那我和它结契约吗?”

契约也就是妖兽或者灵兽与人类达成共识,在有生之年妖兽灵兽臣服于人类,不过它有可以决定自行离去的条件就是。

“粑粑,粑粑我得和麻麻接契约才行……”戊戌可怜巴巴的开口。

“啊……”

“呵,莫非是说我?”君政低下头颅,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戊戌。

戊戌顿时缩在了原幸年后面,瑟缩的探出头看向明明笑的一脸温和可是它就是觉得可怕的君政。

“……”原幸年想他还是装死好了。什么奇怪的规定啊。

“不结契约会怎么样?”君政问道。

戊戌纠结了一下,巴着原幸年才迟疑开口道:“我就不能离开这里。”

上一世君政离开之后这山洞也毁了,他也没办法放着戊戌不管才是。

“那不能和我结契约吗?”原幸年问道。

戊戌摇头,“你是我粑粑,我只能和麻麻结契约。”

“……我不是你粑粑,师兄,”原幸年顿了下,继续说下去,“也不是麻麻。”

“你就是我粑粑,总之我真的不能和你契约。”戊戌急了,紧紧抓着原幸年的大腿,生怕他生气就抛弃了它自己离开了。

原幸年只好无奈的看向君政,他想契约也不行,而君政莫名其妙成为了它的麻麻……要是他,估计也会无语吧。可是他怕山洞毁了它是不是也会被埋在里面?另外两个人也不能进来……这是……他又不能和君政说山洞会毁了,原幸年表情变来变去,打定注意一定要让君政同意之后,却听到君政淡淡的话。

“随意,结契约吧,我们得赶快出去,他们会担忧的。”

师兄你早点说会怎么样吗……

终于一人一兽结成契约之后,他们确定这山洞里确实没有遗漏的地方就走出了山洞。没想到出来的地方竟然还是那朵花旁边,而萧壹谦和邵倚帘竟然若无其事的在旁边剥野兽的皮。以为他们会担心的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萧壹谦瞥了眼拉着原幸年手的戊戌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契兽?”

“嗯,我的。”对于自己的契兽竟然不亲近自己,君政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无所谓的回答道。

“哈哈你竟然会选这么可爱的妖兽做契兽。”萧壹谦大笑起来。

邵倚帘依旧在默默的剥皮,只是眼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站在一旁看到君政露出笑容的原幸年不知为何觉得浑身有些冷,他默默的远离了君政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蹲在一边烤肉。

第37章:三年后(一)

三年中,原幸年深切的意识到,君政是一个多么一个表里不一内心腹黑的人,什么温和亲切都是假象。从那次小秘境开始,在萧壹谦作死嘲笑了君政之后他就接连着好几次遭殃。因为萧壹谦突破筑基不久,所以修为不稳,他们干脆就多逗留了几天。结果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让萧壹谦处在了水深火热当中。原幸年同情的看着萧壹谦身上被妖兽吐了一身的粘液,只能捂住戊戌的眼睛表示画面太难看还是不要污染幼小的心灵。虽然它已经是几千年的老妖怪……

不堪其扰的萧壹谦终于在他要爆发的时候,被君政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们可以出去了”给搞焉掉了。只能默默阻止邵倚帘想要冲上去的举动,一把辛酸泪的跟在君政后面离开小秘境。

小心眼。就在萧壹谦如此想的时候,轻松抱着不敢动弹的戊戌走着的君政似笑非笑的转过了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原幸年依旧在不余遗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隐约意识到绝对不能惹这样的君政,要不然自己也会和萧壹谦一样的……就这样,小秘境结束之后,原幸年在答应了死活不愿意和他分开的戊戌每几天都会去看它之后的承诺就看着它一脸依依不舍的被君政拖着离开。他不由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让戊戌和他定契约……

在他们去小秘境之前,宗主已经妥善处理好了那两个不幸弟子的后事,以及发布了通告如若发现乔月弦的踪影就将她绑回天门宗。看来他们也是将此事和莫名其妙不见了的乔月弦联系在了一起。

先是去和木空青见了一面,对方依旧是冷淡无言的模样,只不过没有收回纸伞,顺便将那个月的下品灵石和一本功法给了他。他才恍然竟然已经快过了一个月,想到自己许久不见的父母,于是他挪了一天下了山。母亲自然是很高兴他平安健康,看来也长高了一点。

可惜的是他前去镇里却没有找到他师父,原幸年想大概因为他遇到师父的时间还没到,也许他还没出现吧。

小秘境的山洞果然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摧毁了,纸人则是告诉他上一世君政送给攻六的是完整的功法,如若不是他们在山洞里没有找到第二本那么就是这之后君政不知从哪里又得到了剩下的功法。

木空青给他的则是答应的雨刺,雨刺顾名思义就是利用空气中的水形成尖刀一样。雨刺一共有六层,前三层只能形成和刀剑一般大小,后三层则是能够肆意变换形状,变大变小完全不是问题。他在这三年中也达到炼气八层,只要在不久也能达到大圆满。不过赵盼的修炼速度显然比他更快,三年后已经成功炼器大圆满,几乎要成为超越君政的另一个存在。只不过当初君政到大圆满依旧比他短,而且这三年他也隐隐有突破凝脉的迹象。

继第一次入门弟子月炼赵盼大放异彩之后,爱慕赵盼的弟子也就越来越多了,显然他这般卓越的实力实在引人注目。

原幸年依旧是除了修炼照料师父的灵植之外就是前去君政那里找他的契兽,显然戊戌三年中已经被君政照顾的妥帖,倒也不怎么怕他了,只是明显还是更喜欢原幸年。而戊戌也受到很多年轻女修士的喜欢,几乎每一次他过去都能看到女修士围着它逗它或者喂它吃东西。

三年后,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岁但外表依旧是十四岁少年的原幸年,模样倒是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身高长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君政越发的不像才十几岁的人,身高挺拔眉眼也是越发深刻,更过分的是身高又拔高了许多。现在原幸年站在他身边还没到他肩膀。他们这一次是要陪主厨大人前去永和镇购买下个月的食材,原幸年也是呆了许久才知道原来内门弟子还负责这些。身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君政无疑要做个榜样,而被他拉下水的就是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原幸年了。

这三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商陆在内丹散尽成了废人之后自行选择了离开天门宗,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周通也终于如愿以偿写了一本关于巾女宗的密录,那本《那些女子闲散时都做什么——巾女宗不得不看的秘闻》被原幸年扫了一眼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此刻那本书还放在他枕头下面呢。

至于乔月弦他们依旧没有找到。

天门宗后面也收了好几个弟子,只是都没有原幸年或者赵盼这样的天赋,最好的也是双灵根。

君政曾经和他说过,有个师兄带他们去北息森林外围试炼的时候被气得差点吐血,三天中全程都在照料他们,就连野兽都是他亲力亲为。因为这许久不动的修为竟然硬生生的突破了,这也成为了天门宗一个奇谈。导致很多人看到这个师兄都会善意的调侃下,今天你生气了吗。

原幸年想到那画面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也默默为那师兄点了个蜡。

他们陪主厨大人购买食材也算是相熟了,一般主厨前去挑菜到午时,而他们则是前去赵家铸剑铺将萧楚行的一堆铁给赵沈。

赵沈这人,原幸年觉得除了比他们多上身那两块肉少下面那一坨,其实就跟个男子没啥区别……

“那阿叔我们午时再过来,先走了。”就在原幸年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三年的时候,君政笑着对主厨大人说完话就拉着他离开了。

“师兄,这次干嘛不将戊戌一起带出来?”

之前戊戌吵着闹着也要下山,但被君政拖着关在了房舍里,那哭声撕心裂肺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它粑粑麻麻死了呢……

“这次还要去见一个人,还是不要让它捣乱。”君政不紧不慢地说。

显然上一次差点将赵家铸剑铺给拆了让他耿耿于怀,就算赵家大度表示无事,他哪里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诶,我也认识吗?”原幸年有些好奇。

“等下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君政卖了个关子说道。

原幸年点头,两人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赵家铸剑铺。赵沈正站在门口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看到他们则是扬起手招呼他们过来。那年轻女人瞧了他们一眼就略带羞涩的低下了头,也难怪原幸年生的俊美精致,面容也是柔软温和很容易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而君政虽不是英俊但好歹也是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也是模样不错。

“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年轻女人说话也是细细柔柔,轻声说了一句就匆忙走了。

赵沈挠挠头,耸了耸肩,“我原本还想和你们介绍她呢,她煮的馄饨可是一绝。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那家叫做蒋换花的店。”

“我们等下还有事,就不多做久留了。”君政将装在袋子里各种铁拿出来放在了门口,瞧见赵沈表情卷起了嘴角,“怎么,戊戌没来你开心了?”

赵沈有些尴尬,随即无奈的开口道:“这不是你们离开之后我被我爹臭骂了一顿嘛,戊戌实在是太闹腾,我可经不起第二次。”

原幸年也是忍不住笑。

君政点头,“那我们先走啦。”

赵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嗯”了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天门宗啊——

不知道她可好……

原幸年跟着君政走的时候,注意到镇里多了很多修士,他并不能靠外表认出是哪门哪派。虽然心里生疑,但他也没有多注意,实在是上一世这几年发生什么事他根本没有印象。这样想和一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心生疑惑的转过身看着那些人在一个转角离开,他抬起右手盯着食指伤口流出来的血。

“怎么受伤了?”君政问道。

原幸年将手指含进嘴里,含糊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跟那群人擦肩的时候结果就发现流血了。”

“那群人?”

“感觉很奇怪……”原幸年皱起眉头,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种心慌就像之前法宝要坠毁时一样,“师兄……我要先回家一趟,我有点担心。”

虽然之前委婉的告诉父母,但是他也担心他们不会多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原幸年一边往自己家跑去,一边想到上一世,距离父母劫难应该是在过一个月后。可如今他内心的惊慌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如若剧情提前了呢……心里越发着急起来,他远远看到村子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家起了烟,那是着火了!原幸年顾不得其他,马上冲了过去,直到家门口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是之前遇到的那群人。

火光之中他们慢慢逼近了站在大树旁的两个人……他的父母。

第38章:三年后(二)

水十楼的杀手,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只知道被水十楼看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口。只不过不包括修真界的人,他们一般做的都是凡人贵族生意,原幸年也没想到竟然会引来水十楼的人。可他更是觉得不明白,如若上一世也是杀手前来,他父母是不可能死于他们手中的。毕竟他们都是金丹修士,就算隐藏实力,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可能软下心来。

除非剧情又改了。

原幸年忍不住苦笑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一世他的重生,如一只蝴蝶煽动翅膀继而改变了整个剧情。想之前他重生的时候还信誓旦旦想要远离主角,结果现在不但成为了他的师弟还和他相处的不错。做化弄人啊……尤其是在君政出手将那些人打倒之后,他又不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手中是萧楚行三年前帮他做好的弩,他所创造的冰箭是在箭枝上包裹上一层细细的薄冰,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同时射三支冰箭,之前就用三支冰箭阻止了水十楼的人的动作。

“父亲,母亲……”原幸年打量了下自己父母,在没有看到受伤也就松了一口气。

“阿年,你怎么回来了?”原氏倒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显然那些杀手对他们而言构不成威胁。

原幸年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目光,下意识就祭出了师父给的纸伞。白色不够巴掌大的纸伞在他的灵力催促下很快变大挡在了他的前方,笼盖住了四个人。而意料当中的攻击则是砸在纸伞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那燃烧的屋顶上面站着两个蒙着面的人,一人什么都没拿,另一人则是体型偏瘦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君政目光一凝,从那纸伞中站出来,手中也是暗暗凝聚灵力。他看出来这两人是修士,而且修为不比他低。

“水十楼也有修士?!”原幸年也是惊愕,下意识的握紧了弩。他才炼气大圆满,比起两个已经筑基后期的修士根本是螳臂挡车,可是他不可能就此让开让他们杀了他的父母。

原父目光沉沉,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和你母亲暂时修为都散去。”

原幸年诧异的看过去,不由得为上前和那其中一个修士打起来的君政担忧。虽然那个剑修没有出手,但难保会偷袭。他一时着急,抽了身后三只箭就要搁上弩,却被原父给阻止了。

“你修为太低,别过去。”原父从袋子中拿出一枚丹药吃下,示意他们呆在那里之后也就冲了出去。

那个之前没动的剑修此刻也出了手。

原父虽然强行突破了压制,不过修为一时没有回复过来,和那剑修竟是打的难舍难分,一时根本没有优势堪堪也就平手。至于君政他显然游刃有余,一个已经停在筑基后期三年的修士和一个刚筑基后期的还是没法比,况且他手中那把匕首此刻更是熟练的幻化成四把,让那修士根本无处可逃。

眼看着那修士就要被斩杀于匕首之下,他急急忙忙朝剑修大喊:“救我……救命啊!”

那剑修淡淡瞥了眼,将剑祭成两把,一把抵挡住原父的攻击,另一把则是挡住了君政的匕首。君政迟疑了两秒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剑修。

原父毕竟修为高于剑修之上,而且剑修还要顾着同伴,很快就受了伤只能勉强抵挡住攻击。

“若是你们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原父并没有马上攻击,在他看来这两人已经翻不出花样来,他更想要知道的是谁买他们的命。

“水十楼之所以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保密效率高,你觉得我会说吗?”那被君政克制的修士嘲讽的挑起眉头。

原父也不生气,只淡淡笑起来,“那你是想死了?”

原幸年和原氏赶过来,那原本离得远的剑修突然转动了手腕将剑祭成了许多把朝他们飞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导致原父和君政都分了神,等他们一一将那些剑抵挡住的时候才发现那剑修竟然逃跑了。只是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耗费如此多的灵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另一名修士见逃跑无妄竟是咬舌自尽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从这走向回过神来。不过原幸年倒是松了口气,上一世悲剧没有重演,他一直落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松了……一半。

“父亲,房子毁了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原父点头,目光悠悠的看向那颗大树,“其实我们本来也是等你回来跟你说打算搬去永和镇,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水十楼的人袭击。”

原幸年也不知道会不会那个背后之人还有所动作,“父亲还是要多加小心,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原父欣慰的摸了摸自家孩儿的头,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君政,“刚才多谢相救。”

“晚辈是幸年师兄,见过前辈。”

原父一出手隐藏的实力就暴露出来,君政自然是感觉得到。心里也是暗自诧异,金丹修士虽然没有元婴那般稀缺,但也不是遍地都是。如今还是两个金丹修士竟然躲在这小小之地还遭人追杀,看来是为了躲避谁。他又不由看向原幸年,对方正忧心忡忡的模样,想他是在担忧吧。心有所动,君政轻轻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

“小小年纪就如此修为,阿年你可要好好跟你师兄学习。”

原幸年摸摸鼻子,“是,父亲。”

“好了,不要杵在这,先将东西整理下,然后我们在镇里找个房舍住下吧。”原氏开口。

四人整理好东西,等他们雇的马车过来之时,原父将原幸年拉到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功法递给了他,又瞧了眼他背在后面的长剑,沉默了一下继而开了口。

“这是我们原家功法,你定要好好学习。”

原幸年扫过功法上面的名字,顿时无比惊悚气来,他是记得的上一世主角学习了一个功法就叫逆时,纸人和他提过这功法前几层可以控制事物的运动与否,后面几层才是真正逆天,就如功法名所言能够逆转时间,只不过要学到那起码也需要元婴以上……但这个竟然原本是属于他的功法?!所以上一世他们为什么会被杀就是因为这么强大的功法吗?而且上一世主角是怎么得到的,这么想原幸年忍不住神色复杂的看向正背对着他和原氏聊天的君政。

“这功法只有原家人才知道,所以你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使用,懂吗?”

原幸年用力点头,内心却是古怪和不知所措。

若上一世真的是主角为了这功法……不对,不对,原幸年觉得自己犯蠢了,一想到有可能是君政做的就没法理智起来。上一世主角也才筑基,哪里斗得过两个金丹修士,况且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他们有这功法的。再者他那次在测试屋看到的明明是一中年男人,那么到底是谁?是否真的是因为这功法才惹出了这么多祸端?

马车来了,原幸年心神不安,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对他们的话题也提不起兴趣来。

君政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依旧再说一些原氏感兴趣的话题,除了原幸年沉默不语,这一路上他们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

等他们安定之后,天色也昏黄了起来,原幸年忍不住看向君政,却发现君政凝眸望着一个地方。

“师兄,怎么了?”

君政不确信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走吧,我们先回天门宗。”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太快,他来不及看清楚就不见了。

“哦……”原幸年有气无力的回道。

“还在担心你父母受袭的事情?”君政瞥了眼开口。

原幸年哪里敢说担心的是是不是你指使的……他干笑了几声,弱弱开口,“嗯,有点怕。”

“没事啦,你父母好歹是金丹修士,况且就我所知水十楼修士很少,修为最高也才凝脉,以你父母实力是不会有事的。”君政分析道。

这一次也是他们大意,吸取这次教训之后想来原父母也会多加注意。

原幸年心情舒缓了些,感激的向君政笑了笑。君政也回应了一个笑容,两人紧接着就赶回了天门宗。

一个人回到房舍之后,原幸年将昏昏欲睡的纸人叫醒。

“你这不是吃就是睡的,人生还真惬意啊。”原幸年戳着纸人的脑袋说道。

纸人才不理会,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问道:“你又干嘛啦,这一世你父母都好好活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只是担心……”

“放心啦,有主角参与了不会回炉重造的。”纸人挥了挥手。

“……所谓的主角光环?”

“就是主角光环。”

原幸年心里五味陈杂,他之前还在怀疑君政,结果现在却被告知因为有君政在所以他父母躲过了一劫。

“你也别想太多,还有那本功法是他无意中捡到的,你懂得。”纸人说着给了个眼神。

哦,该死的主角光环。

第39章:再进小秘境

三天后,赵盼前去小秘境突破,无双婆婆担心他一个人则是让陆茯苓跟着前去了。

原幸年默默地想着自己一个人既无师兄也无师姐,到时候是不是自己要一个人前去小秘境突破了?不过他有纸伞又学习了雨刺和冰箭,想来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者父亲交给他的那本逆天的功法,虽然他如今连第一层都没达到……纸人给了他生生的打击,没错就是上一世的主角拿到这功法才不过几天就将前三层学完了。

呵呵呵呵呵,果然人比人什么的永远不要和主角相比。

还魂草在大火之中幸运的活了下来,也幸而没有烧到原幸年的房舍,要不然他估计会哭了的。毕竟那可是他最为值钱的东西,虽然……有可能卖不出去。

解决了父母安全的问题之后,原幸年也能够安稳下心来继续修炼,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执念过深,他总觉得没办法胜利的修炼下来,就像是灵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虽然知道不能急,可在三年他第二命就要面对了,绝对不能停止在炼气阶段。一刻不停的修炼最后的结果就是原幸年好几天没睡,最后终于受不了昏睡了整整一天。

他是被戊戌坚持不懈的软糯声音给叫醒的,戊戌趴在他的肚子上,一遍遍喊着“粑粑,粑粑不要睡了……”

原幸年头疼的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君政。对方三年来越发沉稳起来,就连那笑也是浅淡而模糊的。

“师兄,你怎么来了?”他一开口就觉得喉咙口干舌燥。

君政迈着长腿走向桌子上放着的水壶,不经意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花,淡淡回道:“戊戌看你好几天没去找他,一直朝着来见你。我没办法就把它带来了。”

“粑粑你说过每天都来找我的。”戊戌可怜巴巴的看着原幸年。

因为修炼过头结果昏倒这种事……

原幸年尴尬的接过君政递过来的杯子,一骨碌喝完之后喉咙才好受了点。

“温师姐失踪了。”

“啊?!”原幸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失踪?发生了什么事?”

君政摇头,“邵倚帘来问我有没有见过温师姐,他说师姐已经好几天都不在天门宗,他又联系不到有点担心。”

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人竟然也会关心人……不对,现在重点是温师姐去了哪里。

“师兄有消息吗?”原幸年紧张的问。

君政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你很关系温师姐。”

“她是我们师姐嘛,而且人也很好。”被君政盯得毛骨悚然,原幸年语气都不自觉弱了许多,只不过他自己没发觉。

“还没有消息……改日下山去赵沈那里问问。”

君政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原幸年,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啊,为嘛要问赵沈啊?”原幸年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

“你不是看了周通写的那本密录吗?”

原幸年努力回忆之前看的关于温和的,好像说是有个凡人女子朋友……感情她们是朋友啊!可从来没听双方提起过呢。这是为什么呢。

君政看原幸年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勾起嘴角将赖在他身上的戊戌抱起来,给了它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开口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你要是大圆满要去小秘境试炼可以叫上我,要是你应付不来我也可以帮忙。”

“诶?”

原幸年还没反应过来,君政就笑笑挥挥手离开了。

“……我这是抱上大腿了?”傻楞了一会儿,原幸年对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纸人问道。

纸人耸耸肩,表示大概可能也许吧,被原幸年无情的戳了两下。

这之后,虽然修炼进度慢了下来,不过还是每天都有一点进步。原幸年也在努力的一点一点增加自己的灵力,他相信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达到大圆满。

而赵盼在五天后成功筑基从小秘境出来,只是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浑身是伤,而陆茯苓倒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原幸年不由感慨,莫非他上一次在小秘境如此顺利是因为跟着主角吗?果然等他也要进去的时候还是应该叫上君政吗?

在下一次下山和主厨购买食材之后,君政从赵沈那里得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温和,从她入天门宗开始她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她不肯说明原因,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希望温和不是出了事情才好。而这次原幸年也见到了之前君政想要让他见的人。原来竟然是离开天门宗的商陆,他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院子里摆放着很多植物。如今他修为散去,也就靠卖一些丹药为生。

原幸年远远看到一株长得比其他植物都高大的植物,在那一堆植物中看着尤其突兀,而且它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师叔,我们本来很早就打算过来,只是出了些事耽误了。”君政将保存的很好的灵植搁在桌子上,微笑着说道。

商陆心不在焉的摆弄着那些灵植,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向他院子里的植物。

是原幸年也在意的那株植物。

“替我向空青道谢,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师叔好好照顾自己。”君政站起来,视线瞥过那株最为高大的植物,示意原幸年该走了。

两人走在路上,原幸年开了口:“那植物好奇怪,总觉得不对劲。”

“血腥味。”君政沉默了几秒,开口道。

“啊?”

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笑了笑,“那些植物都有血腥味,或者说是那一株最高大的。”

原幸年惊愕的看过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别想了,我们去找主厨然后回去吧。”

“嗯。”

原幸年发现,君政最近越发喜欢摸他的脑袋了。虽然是师兄对师弟那种,可上一世因为曾“爱慕”着他,总觉得心里有种别扭的感觉。不过对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君政对任何人都是这般态度,原幸年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要不然又陷入上一世悲剧就不好了,况且要和其他五人分享他一个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过总觉得师兄内里那种性格,估计也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原幸年默默在心里为那些还没见过的五个人点了个蜡。

而在他勤学苦修了三个月之后终于达到了炼气大圆满,比起其它内门弟子倒也不算太慢,毕竟君政这种妖孽从来都是凤毛鳞次,万千世界能有一就不错了。而他也终于掌握了雨刺的第三层,能够凝成和剑一般大小的冰凌。

他选择了一个人前去小秘境,太过安逸的环境他不会迅速突破,唯有在危难中才能逆流而上。原幸年没有带上纸伞,只带了长剑就进去了。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小秘境,满目的苍凉当中连飞鸟都很少见得到。原幸年时刻保持着灵识开启的状态,身上也是运用灵力保护他的全身。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纸人得以坐在他肩膀上不至于闷在胸口了。

“你干嘛不让君政陪你来?”

“我不可能一直依赖他,我需要实战经验,多多积累才行,这样才不会三年后没有准备。”原幸年灵识并不能放得很大,而他手中则是严阵以待,如若发现任何妖兽,他手中就可以直发三根冰箭。

纸人百无聊赖的咬着肉干,“哦哦”了一下就专心吃它的食物。在它看来,这里的妖兽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在遭遇了一次一群炼气大圆满的鼠类妖兽追袭,狼狈逃进水里软成一摊之后,纸人就明白了它跟着原幸年就是来遭罪的。上一世从来没出现过的鼠类妖兽竟然群体而动,要不是原幸年看到一个湖急忙跳下去,他说不定就要被咬成一片片了。不过随后纸人就发现水底下有一群食人鱼伺机而动,好不容易用雨刺和冰箭将他们全都震慑住之后,原幸年大口喘着气已经无力回应纸人的抱怨。

“……我觉得你呆久了说不定筑基期的妖兽都会出现了。”

原幸年被呛了下,有气无力地骂道:“你别乌鸦嘴好不好!”

……随后在他就还差一丝修为要突破的时候……碰上了比他先突破的妖兽。

“不是说妖兽突破了就会被送走吗!”身后狂追不止的妖兽速度慢,但是功力强皮糙肉厚,原幸年几支冰箭都伤不及它一分一毫。

纸人紧紧抓住原幸年的衣裳,大吼道:“它不会被马上送走!你坚持住一个时辰就好了!”

……那还不如让他死好了,这么跑一个时辰他绝对会死的!原幸年一边往前跑,一边搭上三支冰箭朝那野牛兽射过去,而这之后他手中也是凝出冰刺。因为之前冰箭对野牛兽来说太过攻击力薄弱,所以它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它眼角擦过箭枝的时候,它暴怒了。大吼了一声,几乎震耳欲聋,紧接着它就张大了嘴,灵力凝聚成一根粗壮的雷线。原幸年哪里敢让它使出来,指挥着雨刺就朝野牛兽的嘴里刺过去。

“……你好邪恶。”纸人哽了下慢悠悠的说道。

原幸年又凝出两条雨刺,他现在灵力不够,勉勉强强指挥着它们一条攻击妖兽的眼睛,一条则是同样想要绊住它的攻击。他早看出来这妖兽在使用大型攻击时是不能移动的,此刻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将一枚凝灵露吃下去,他感觉灵力又在缓慢增加之后,又是取出三支冰箭,只不过这次他两支重点关照了妖兽的脖子。一前一后两支射中同一个地方,附着在箭枝上的冰则是顺着脖子蔓延开来。虽然妖兽皮厚,但原幸年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妖兽又是吼叫了一声,嘴中的雷光越来越大,原幸年连忙收了弩,又是快速的往前跑。

身后一阵热浪灼到后背的时候,原幸年附着在冰箭上的灵力也往妖兽全身快速散开,顺着它的头颅爬上去,紧接着就将它整个头颅给冰冻住了。

“要不是师父告诉我可以这么做,我估计我们还得跟它跑上那么一个时辰。”原幸年舒了口气,胸膛不断起伏,他累得跌坐在地上。耗费的灵力一丝一毫都发不出来了,要是那妖兽瓦解了冻住它身体的冰冲过来,他就只能等死了。

纸人慢悠悠的爬到了原幸年的手背上,“我估计它应该在送出去之前是没办法瓦解你的束缚的。”

“不能呆在这……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挣扎着站起来的原幸年胆战心惊的望了眼那还满含愤怒等着他的妖兽,要是他晚了一步那可就是他死于妖兽口中,简直是虎口逃生。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来安全的山洞,原幸年放松自己回复灵力,他感觉潜伏在丹田的两个内丹炙热而躁动,摆了个放松的姿势他就开始潜心巩固自己的修为。

第40章:秦光剑(一)

渐渐好像沉入一个奇妙的地方,原幸年睁开眼看到自己竟然悬浮在满是藤枝蔓条的地方,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摔在了藤蔓上,紧接着细细柔柔的枝条就缠绕住了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他试着挪动脚步,那些藤蔓就像是有意识一样竟然跟着他爬行了几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他摸向怀里往常总是安静呆在他怀里的纸人不见了踪影。就在他思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看到一颗浅绿色的珠子从藤蔓下面升上来。

那珠子不大,原幸年猜想大概他一双手就可以包裹住它,只是那上面坐着的小东西让他呆愣了半天。他上一世突破筑基根本没有遭遇这些,不过那时候他用的也不是平常功法,他以为是正常现象。可如今细细想起来,上一世他好像……连自己的内丹都没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珠子上面的小东西像是狼,耳朵直竖不曲,尾巴则是挺直状下垂,只是眉间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原幸年想莫非这是他之前吞食内丹的灵兽吗?残留的记忆之类……?

就在原幸年面容古怪的看着的时候,另一颗属于他的比灵兽内丹小的不知几倍的内丹慢悠悠的也浮了上来,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它再瑟瑟发抖。

……不会是被欺负了吧?原幸年伸手接住了自己的内丹,冰冷的感觉直窜神经,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内丹的温度,但他宁愿不去碰触它……

内丹似乎知道自己被主人嫌弃一样,在他手上滚了好几圈。原幸年默默的觉得它是在吸取他的温度来暖和自己。

(内丹:==)

就在内丹妄图讨好自己的主人的时候,灵兽的那颗珠子上的小狼一个轻跃跳到了原幸年的手上,一甩尾巴将内丹挤了下去之后,它尖锐的牙齿就咬向了他的食指。原本委委屈屈的内丹看到这顿时又降低了温度,只不过它目前还是个珠子没有任何攻击力,得到的是小狼又一个尾巴甩开。

被小狼咬到的地方细细小小的麻但并不疼,原幸年刚还有些奇怪的时候,就感觉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

“额?是你……?”原幸年不确定的看向闭目养神的小狼。

“我名叫深灼,原待在北息森林结果遭一修士攻击,身灭就只保存了自己的内丹。”

脑海中继续有声音传来。

原幸年想到它的内丹是被自己吃了就不由默默……

“也庆幸内丹被主人保存好我才得以活下来,只是我现在能力太弱,还不宜出来。”

“没事……你想呆多久都可以,只是别叫我主人,感觉好奇怪。”

“这……”灵兽迟疑,就连那小狼也精神抖擞的抬起头看着他。

“叫我阿年就好了。”

深灼显然不习惯,沉默了片刻也开不了口。原幸年无奈只好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转而就看到自己真正的内丹委屈的绕着他转了好多圈,对于那莫名出现的东西当初它可被欺负惨了,好不容易主人筑基可以查看识海,它报仇的时机眼看就要来了。结果它竟然变成了契兽,简直是欲哭无泪。

原幸年忍不住失笑,继而转移了话题,“好奇怪,为什么我的识海里有这么多藤蔓?”

深灼摇了摇它的狼脑袋,“我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进来这里就发现这里有很多了。”

原幸年抚摸着那横亘在每个地方的藤蔓,心里也是古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发现他竟然可以控制这些藤蔓!而这些藤蔓才是他隐木灵根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吃掉的那颗灵兽内丹的缘故。

纸人这么熟知剧情的人都不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不由担心往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更不可预知的剧情变化。

“阿年……奇怪,突破也太久了吧?”

“喂喂喂,醒醒!”

纸人眼看着夜色深沉又是一夜过去了,而原幸年依旧在突破的阶段,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它连忙喊了起来。

“你干嘛那表情……”原幸年睁开眼睛,看着纸人一脸恐怖的表情开口道。

纸人冷哼了一声,双手环抱起来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筑基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筑基失败了呢。”

“没,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原幸年将筑基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纸人眉头紧皱起来,因为它之前看的那本不完整的书上也没有讲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它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那藤蔓一直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才是。

“算了,先不管了,我们出去在说。”原幸年拍了拍道袍,撩起挡在山洞外面的草时愣了下,紧接着连忙将纸人塞进了怀里。

那远处的人背对着他,此刻慢悠悠转过身来,而他不远处则躺着一只妖兽的尸体,看起来就是之前追赶原幸年那只有幸筑基的妖兽。没想到在他筑基时,那妖兽竟然还妄图过来骚扰他。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君政竟然进来了。如果不是他出手,估计原幸年不仅面临着筑基失败的结果,还有性命之忧。

“师兄……”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满是涌出来的是感激还是其他的,只是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那种关心的感觉。

君政依旧是微笑着,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眼神微微一喜,笑道:“师弟成功筑基,恭喜。”

“多谢师兄,”原幸年脸微微红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师兄怎么会来小秘境?”

“我担心你,这么久了,而且木师叔说小秘境出了问题,有好几只妖兽筑基了都没被送走。”君政解释道。

原来不是他特别倒霉而已,不……这么看还是因为自己特别倒霉吧。偏偏选在他要进去的时候出问题,原幸年脸色难看了些,他不由担心是不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既然你也筑基了,那我们就走吧。”

君政轻而易举的抬起那比他大了一倍的妖兽,又是笑起来,“戊戌一直吵着要见你,等下先跟我去我房好了,嗯……顺便把这妖兽烤了。野牛兽的肉还是挺好吃的。”

原幸年连忙点头,他走在君政身边听他又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萧师叔去剑冢了,他说等过几天再给你制一把飞剑。”

“诶?剑冢?”

“嗯,一般剑修都会在凝脉时选择去那里修炼。剑冢每三年都会开放一次,听说那里藏有很多绝品飞剑。”君政散漫的回道,看来他对剑是真没有什么兴趣。

原幸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再过不久那把秦光剑也就要出世了吧。想来萧师叔应该是这次去剑冢找到了玄冥铁,如此他是没办法接触到那把极品宝剑了。他倒不是失望没有拿到宝贝,而是一想到上一世就是被秦光杀死,心里又惧又怨。这一世他不会和其他五人争君政,可谁又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君政看原幸年沉默,询问道。

说实话,原幸年对君政不是没有好感,可是一想到自己上一世脑充血稀里糊涂喜欢上他就觉得别扭,而刚才看到他情不自禁的激动和欣喜也让他暗暗心惊。要是这一世他脑子清醒的时候还依旧喜欢上君政,他只觉得他大概真的没救了吧……

“啊,我只是想有把飞剑也好逃生。”原幸年一说完就想要掩面了。他竟然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

君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他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说道,“你要是想要我让萧师叔把那把残光给你如何?”

“……那把剑好重……而且赵盼他也拔出来了,这样不好吧?”原幸年听到君政这样说简直惊悚了,连忙摇头。

君政对他愈发好,他就觉得心理压力大。而且那残光就算不是极品,那也是上等好剑,他这个才刚筑基的小修士还不是专攻剑修的,就为了他这句话送给他,总觉得恩情难还啊……

“呵,第一个可是我,你忘啦?”

“没……”

“不过也是,我当初拔起来也觉得有些重,你要是真想要,我就让萧师叔给你做一把好点的。”君政思虑了下不甚在意的回道。

好点的……君师兄是有多瞧不起残光?好歹上一世拥有残光可是很多人殷羡的。

“师兄不必在意我刚才说的……”原幸年弱弱的回道。

“那怎么可以,好歹你也是戊戌的粑粑不是?”君政一本正经的回道,丝毫没为他说出来的话感到难以羞耻似得。

……君师兄,你还是戊戌的麻麻呢!

不过原幸年怂,不敢说出来。萧壹谦的教训他可是亲眼见识到,于是勉强笑了下算是回应。

两个人回到宗门,原幸年原本还想着先去向他师父报告一下结果就被君政拖着去了他的房舍。还没到房舍,戊戌就迈着小短腿扑到了原幸年的身上。没有准备的原幸年差点摔倒在地上,幸而被君政眼疾手快的揽住了腰。两个人几乎都要拥抱在一起,如果没有撞见野牛兽那瞪大的眼睛,原幸年想他估计会脸红起来吧。但他好死不死看到了,而且戊戌还在不断喊着他“粑粑粑粑抱抱”,他无奈的拍了下它的脑袋,奋力将它抱了起来。

原幸年和戊戌闹了一会儿,君政已经将野牛兽分肢插在了粗大的断枝条上。

“师兄,我来吧。”看君政弄得灰头土脸的,原幸年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让戊戌乖乖呆在一边,自己则是开始烤肉。

君政抹了把脸,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出洋相,反正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物。而且看原幸年烤肉,还是一副美景的。毕竟原幸年面容精致,做什么事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烤肉大半都进了戊戌腹中,这灵兽看来个子小但十分能吃。原幸年并不十分饿,只是微笑着看一人一兽将他烤的肉吃完。

第41章:秦光剑(二)

在原幸年从小秘境出来两天后,一直失踪不见的温和悄无声息的回了天门宗,她看起来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对于她这几天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就连赵沈她也没跟她说过。

陪同主厨大人下山的时候,原幸年顺便回了一趟家。父母在家旁边开了家酒楼,生意倒还不错,他有空也会过去帮帮忙。

君政则是依旧去了赵沈那里。

大概过了半个月,从剑冢回来的萧楚行就待在自己的铸剑堂忙活了好几天。原幸年知道他拿到了玄冥铁,想来秦光也要出世了。他心里按耐不住的紧张和激动,上一世他可是见识过秦光剑的威力,要不是宫案仇那时不过凝脉,只怕一招他都抵挡不住。原幸年巴巴等着剑铸好,又是好奇这样的神剑萧楚行友人都不屑一顾,那他是不是有比它更好的飞剑?如果是这样,只怕那人背后势力想必非常庞大,身份也是高高在上吧。

一边等着秦光剑的铸成,原幸年也一边在练习雨刺的后面几层,现在还只能用固定形状根本达不到出人意料的结果,所以他只能不断努力才行。而且他也学会了控制丹田内的那些藤蔓,只不过实力薄弱最多也就控制两条。原幸年倒不气馁,在他看来藤蔓是他的秘密手段,能够出其不意,所以平时月炼他也没有使用过那些藤蔓,而是用那把长剑。对此,他其实非常感激萧楚行。师叔虽然嘴上话语让人讨厌,可骨子里却是认真负责又严谨的人,这把长剑设计精巧方便携带,非常适合原幸年使用。

原幸年在天门宗虽然没有在遭到外门弟子的敌视,但内门弟子却依旧不待见和不屑他,哪怕他已经短短三年多就达到筑基期。在他们看来,身为资质优越的内门弟子竟然和平庸的外门弟子混在一起简直是丢了他们的脸。反而外门弟子倒是和他相处的不错,也许是因为有周通的缘故吧,这人虽然修为不行,人脉却很广,更是扬言排挤原幸年就是和他作对。听到此话的原幸年正默默的给戊戌和周通烤肉……他成功的用厨艺收买了周通。虽然并非他所愿。

戊戌依旧喜欢缠着原幸年,他其实也挺喜欢这性格软声音软糯的妖兽的,奈何自家还有一只纸人,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虽然他是觉得戊戌不会告诉别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怎么样。而且要是因为这被当成魔修,原幸年哭都来不及了。让他心里安慰许多的则是他似乎不再受情绪控制,也没入魔的倾向,他想大概是因为父母脱离了悲剧让他舒心不少吧。

当夜幕临近,和君政吃完晚饭准备回去的原幸年路上遇到了温和,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师姐这幅表情。

“温师姐,你没事吧?”原幸年担心的询问道。

温和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受惊一般低下头颅,摇了摇头就要离开。

原幸年总觉得古怪,“……师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呵……”温和露出勉强的笑容,“幸年这件事你没办法帮我的……是我咎由自取。”

原幸年不解温和话语中的落寞和痛苦,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大概和她失踪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要是师姐相信我,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和你一起想办法。”

“……办法?”

“对,师姐,哪有过不去的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原幸年一喜,又连忙说道。

温和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她本身就不是尖锐锋利的性格,此刻只觉得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一样。可事实上,对她而言,她宁愿说这话的人不是他。

“如果你发现杀害你父母的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办?”温和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

原幸年认真思考了许久,“我不知道……也许我会杀了他吧……”

“包括你的爱人?”

“爱人?”原幸年低垂下头颅,无法想象如果他喜欢的人和自己父母是敌对,他为难的看向温和,不明白为何她会问出这样的话题。

“你没办法帮我的……抱歉,师弟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温和疲惫的挥了挥手,拖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

原幸年默默注视了良久,不知是不是那个疲累消瘦的身影引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为何觉得温和眼熟又对她有好感了。上一世就是她出手相救了一个小女孩,可他记得最后相见是阴沉的夜,她抱着一个人缓慢的走着,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原幸年看到怀里那人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怀中人,已然没有了气息。

那个人,这一世他也认识,哪怕是匆匆一瞥,原幸年也记起来了。

回到房舍,原幸年闷闷不乐。他在思考温和那个问题,如若和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相爱,究竟是自己更痛苦还是他喜欢的人?不过首先……他得有一个喜欢的人。摇了摇头,他将小纸人从怀里抓了出来。

“原幸年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别人烤肉就不给我?!”一出来,纸人就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原幸年无语的瞥了它一眼,“谁让你是一张纸,难道我要拿出来跟他们说这是我的朋友,他不小心夺舍了一张纸所以是现在这个模样吗?”

纸人一梗,呜呜咽咽的埋头。它在原幸年怀里,每次闻到香味都要控制不住跳出来,可现实总是这么残忍将它给推了回去。

“你跟主角这么好,不会找他要个储物戒指嘛!”

“……那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你怎么就确定君师兄有?”

为了吃,纸人也是绞尽脑汁想了一切办法了。而原幸年唯一有的就是宗门发的乾坤袋,能装的东西少的可怜,里面又密不通风,根本没办法好好享受。

储物戒指则不同,就算是最小的也和原幸年的房舍一样大。不过这种显然是贵重之物,他不过筑基修士,天材地宝没有,杀人夺宝也不行,原幸年觉得纸人还是洗洗睡吧做梦更合适。

纸人蜷着腿,怒气冲冲,“你以为他是什么人!跟他处了三年了,就算他没有,他师父难道不会给他吗?!”

“可是师兄说他和宗主关系其实并不好,而且就是宗主也不一定有吧。”原幸年拍了拍纸人的脑袋安慰道,他也明白它的痛苦,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谁说的!宗主敬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关系搞僵?”

“嗯?为什么?”原幸年顿时感兴趣,询问道。

“因为……”

纸人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堆,可惜……原幸年又没有听到,他拍了下自己的脸,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感情主角的身世背景还要掩盖,简直是太过分了!

“好吧,我知道屏蔽了。”看原幸年的表情纸人就知道,只能放弃的躺在枕头上,“说来……这个不行,你找找机会拿到引水诀下部也好啊。学好了可是能引瑶池之水,这样还魂丹的清露就能拿到,等到你元婴渡劫时刚好可以取一道天霄神雷。”

“……你说的好简单,我觉得我都要信了。”

“!”纸人鄙视的看过去,苦口婆心的说道,“虽然我知道天霄神雷很难得,但是引水诀我是可以肯定主角有下部的,所以你一定要取得他的信任。况且你有戊戌,它那么听你的,你到时候让它拿不是也可以吗?”

原幸年不由自主想到戊戌的形象,它面对君政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主人和契兽的关系,确定它可以吗……

“算了,等看到秦光剑再说吧。”

如若还魂丹能在第二命到来之前弄到,原幸年倒是不介意找君政讨要,可关键是要元婴才能拿到天霄神雷。他怎么都不可能三年达到元婴,简直是痴人说梦啊。就是天门宗也才三个元婴修士,内门弟子里最看好的也就君政,赵盼和他了。没有百年他如何达到元婴,到那时他说不定不知道死在第几命了。总觉得越想越气馁,原幸年干脆把这个假设扔出脑海,专心想秦光剑的事情。

算算日子,秦光再过几日就要铸好了,而萧楚行在送剑被拒绝之后的十天后生病去世。这之后秦光就消失不见了,而两年后却是握在了宫案仇手中,用那把剑一把杀死了自己……原幸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上一世被一剑穿胸的痛苦仿佛又回来,他甚至觉得听到了剑刃割破皮肤刺进血肉的声音。

“我还是不能理解那种人的思维方式……”一想到因为送剑不成反倒送了命结果还害的自己也丢了命,原幸年就牙齿咬紧。

虽然他知道这之间根本没逻辑……

“都跟你说了人家根本不屑秦光,在说你觉得萧楚行会是那种被拒绝了就伤心欲绝然后病死的人吗?”纸人扔了个白眼。

“你的意思是萧师叔是被害死的?!”原幸年睁大了眼睛,“他可是元婴修士,辛岩域总共也没几个元婴吧?”

“那也不代表他不会死啊……”

“……也是,化神都会陨落,诶主要是毕竟这辛岩域也没几个人可以打败师叔,听你这么说有点惊讶。”原幸年挠挠头,在他看来化神以上都是遥不可及,元婴已经算是非常强悍了。

“如果能阻止萧楚行陨落,会有意外惊喜哟~”纸人突然语调轻松起来,神神秘秘说道。

“送我秦光吗?!”原幸年马上回道。

“……做梦。”

原幸年瘪嘴,兴奋的表情一瞬间失落起来,“不过还是得找到谁想害师叔。”

毕竟是萧壹谦的叔叔,萧壹谦又是邵倚帘的爱人(萧壹谦:胡说什么!),邵倚帘多次帮助了他,他理所当然得出手。再说萧楚行帮他做了长剑,而且如果能够得到一个元婴修士的支持,说不定他后面几命能够安然度过!

第42章:秦光剑(三)

因为上一世是宫案仇拿到了秦光剑,所以写书者也特地提了两句。萧楚行是朝国最为出名的铸剑师,普普通通一把飞剑都值个几百块上品灵石,所以他最后那把耗费心力用玄冥铁所铸的秦光剑一完成就引来许多人的窥探。不过萧楚行可是元婴修士,这在朝国可是屈指可数,所以也没人真敢向他出手。况且他身后还有一个天门宗。朝国除了巾女宗的宗主之外也就天门宗有三个元婴修士,这萧楚行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原幸年实在好奇是谁想要对萧楚行动手。

宗主,元婴后期,原幸年对他没多接触,不过感觉不至于为了这把秦光剑而杀人灭口吧,毕竟他一门之主,一把秦光还不至于残害同门。木空青,原幸年的师父,虽然他外表冷冰不屑于和人打交道,但要说会是他,原幸年也不会相信的。再者也许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萧楚行也算是木空青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了。原幸年不由感叹高人结交的也是高人啊,瞧瞧朝国四个修士就有三个都在同一宗门,就是那巾女宗的宗主跟他们也偶有往来,讨好一个无往不利啊。可以说萧楚行不论身份还是实力绝对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害他,那么排除比他实力更为强劲的可能那就是是萧楚行熟悉信任的人下的手。

“写书者也没提……他友人连个名字都不知道,除了萧壹谦,可他们关系看来也不是很好。”纸人听完原幸年的分析,也是苦恼的回答道。

原幸年正在翻开周通那本秘闻录,他发现关于萧楚行的介绍都寥寥无几,哪里像宗主连他入门之前跟哪个女子好上了都有写到。这上面除了君政有主角光环没有介绍之外,木空青想来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泄露他的身世背景,那么萧楚行又是为什么呢。看来他有必要去询问周通一番。

“萧师叔还是很关心师兄的,他就是嘴贱……应该不至于吧?”原幸年也不确定,再者他看书里也没多提他们之间的关系。

邵倚帘也说过不要在萧壹谦面前提萧师叔,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重生的那本书基本都是围绕着君政展开故事,天门宗里的细枝末节根枝横生基本是能不提就不提。因而对他来说根本没办法猜测到底谁有嫌疑。

“你多注意一下好了,万一真的是他我们也好防范。”

“唔……要是君师兄的话说不定现在就知道到底是谁了吧。”原幸年挫败的躺在床上,目光掠过关紧的窗户,心念一动手中就窜出细小的藤条缠在了窗户上面然后轻微一用力,窗户吱呀一声就开了。“等明天问问好了。”

“问?问谁?主角?”

“周师兄吧,毕竟可是他撰写的那本书,想来问他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纸人目光瞥过还紧紧缠着窗户的枝条,撇撇嘴,“你最近和主角太近了吧?小心真的要喜欢上他哦~”

原幸年手抖了一下,枝条快速的缩回了手里,他埋怨的看了眼纸人,幽幽说道:“不要吓我,其他五个人的身世背景我可比不上……绝对会被欺压的。”

“我看主角现在很信任你啊,要是可能……”纸人弯弯嘴角,目光显出一丝精明,“你就先下手为强,杜绝其他五个人接近的可能。”

“……之前不是你还不让我和他接触太近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原幸年疑惑。

纸人沉默了片刻,默默鄙视了一眼,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想想你要是和主角好上了,天材地宝各种秘境奇遇接踵而来,还担心什么三难五命,说不定早早就元婴化神了是吧?”

“那也要君师兄看得上我啊。”

原幸年倒是不抱什么期望,他最大的梦想还是希望安然度过三难五命然后和父母悠然生活。在他看来强大是为了度过劫难而不是在修真界大放异彩成为传奇。在说有主角在,他怎么可能会压得过他。所以他如今更在意的是如何不让那秦光剑落在宫案仇手里,以及打败宫案仇。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修士而言更是一眨眼的事情。他们要逆天改命,争命也就是首当其冲,因而他们更需要争分夺秒,修炼和抢夺财宝前去秘境对他们来说是必须的,只有争斗才能让修为更进一步。原幸年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必须的,但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喜欢幽静恬淡的生活,没有多大抱负,如若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命运说不定现在他就和父母平静的生活,哪有闲情理会这些。

“放心吧,好歹上一世君政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你看你上一世那样都能吸引他的注意,这一世你更是可以的。”纸人拍了拍原幸年的手背,安慰道。

“……”原幸年觉得他怎么更加担心起来……不对,他怎么就赞同了纸人这个古怪的建议呢。

“好啦,我们先查出是谁想要害萧楚行,至于其他的事再说吧。”纸人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就钻进了原幸年给他做的小窝里面睡觉去了。

原幸年苦笑,钻进冰冷的被窝中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透过打开的窗户盯着天上的星星。星辰耀眼,也不知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像做了个香艳的梦,梦中他缠住一个人的身体,那人背对着他,宽阔健壮的后背裸露在他眼前,他只记得自己搂住他的腰,啃着他的后颈。那人身体太温暖让他犹如蛇束缚住猎物一样不肯放手,甚至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脸。看着面对他笑的原幸年惨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天色还朦朦胧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浑浑噩噩的看向了自己的下面……他竟然梦到了君师兄,难道是纸人说的话让他产生了肖想?

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哪里还是美梦,根本就变成了噩梦。原幸年想象着梦里君政的身体,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不会真的对君师兄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吧……

碾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安稳,原幸年哪里还敢乱想什么,抱着自己的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东想西。也许是真的太困了,亮堂堂的天色之中他陷入了深眠,这次他倒没有在做什么绮丽的梦,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黑色当中沉沉浮浮。身体冷的可怕,他不断哈气却依旧觉得好冷好冷。就在他觉得自己会被冻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温暖住了他,耳边还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戊戌,别闹……”

有一双手要抢走他的温暖,原幸年吓得紧紧抱住那一团如火焰一般的东西。

“这是怎么,都出汗了……戊戌,出来……”

耳边依旧不断在传来声音,低沉的柔软的让他忍不住松开了手,可紧接着他又觉得好冷好冷,猛地一把抓住了那双手顺势抱住了什么。

君政无奈的看着原幸年明明紧闭着眼睛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手,拍了拍戊戌的脑袋让它一边玩去,他干脆脱了鞋子挤进了那窄小的床。而又重新获得温暖的原幸年心满意足的窝进了君政怀里,更甚是将一条腿挤进了君政腿间,两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身。君政根本就动弹不得,只好轻轻拍了拍原幸年的后背。戊戌好奇的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想照着做,却被君政一个眼神退缩的往后挤了挤身体,委委屈屈的看着原幸年安稳的睡颜。

那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原幸年根本不愿意醒来,他闻到抱着他的那个人颈间清淡的香气,忍不住蹭了蹭那人的胸膛。

君政感觉原幸年抱得更紧了,胸膛上则是传来轻柔的摩擦。原幸年比他低的体温汲取着他的温暖,他也不由的闭上眼睛,听着怀里人轻缓的呼吸声陷入了睡眠当中。

终于睡饱了的原幸年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君政的脸,死命眨了几下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一时之间倒是安静的看着君政的脸,睡眠当中的君政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看起来让人有想要蹂躏的欲望。原幸年缓缓伸出手,然后在戊戌迈着小短腿扑向他的时候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啊!

“……戊戌,你好重。”胸膛被重重一击,原幸年虚弱的说道。

“呜呜呜,粑粑我也要跟你一起睡!刚才麻麻又瞪我!”戊戌撒娇着蹭向原幸年的胸膛,可怜兮兮的控诉君政的恶行。

原幸年尴尬的顺了顺戊戌的毛发,心虚的看向君政,对方依旧在睡眠当中,他也不由放下心来。

“乖,你小声点,你……麻麻在睡觉。”原幸年压低了声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粑粑,那我们也睡吧!”顺利挤进两个人中间,戊戌小短手抓住了原幸年的衣裳,闭上了眼睛。

原幸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重新躺下来的他偷偷看向君政,他现在根本毫无睡意,而且刚才以为是在做梦才看的那么肆无忌惮,现在发现原来是现实,他哪里敢做什么,老老实实的收拢了手脚。只不过依旧会忍不住偷看一眼君政。说起来如果没有上一世的事情,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会真心实意的喜欢上君政,毕竟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吸引人。

只是一想到要和其他五个人分享他……他就觉得内心郁结,没办法接受,就算再爱也没办法,何况他现在只是好感而已。

第43章:秦光剑(四)

结果一天就这么浪费了,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没有睡意最后又睡着了。等到他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睡下去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天色昏黄,晚霞遮住了一片天空,暖的醉人。他身边戊戌已经转了身抱住了君政的腰,此刻还在呼呼大睡,而君政似乎从很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只是坐着依靠着墙再看一本书。他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注意到原幸年醒来也是微微一笑,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已。

总觉得那手实在是太温柔,原幸年差点又陶醉在那样的触摸当中睡过去了。

“师兄……”原幸年同样坐了起来,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他们进展神速了是怎么回事……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们什么事都没做啊!

“醒了?肚子饿吗?”君政自然地问道,顺便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将戊戌的小短手扒开之后他掀起被子穿上了鞋。

君政这么一说,原幸年想起来他一整天没吃东西倒是有些饿了,羞怯的笑了笑紧跟着也穿了鞋整理好道袍。君政瞥了眼依旧在睡觉的戊戌,替原幸年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就率先走了出去。原幸年在后面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纸人,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进去的。不过这样他倒是不用担心君政看到纸人询问一番。

“师兄不叫醒戊戌吗?”原幸年跟在后面,轻轻将门关起来。

“它之前已经吃了东西,不用担心它会饿。”君政抬起头看看天色,淡淡回道。

看来自己之前是真的睡得很熟啊,原幸年默默地想,就连戊戌醒过来都不知道,也不知为什么那之后睡得特别香甜,他也是挣扎了好久才醒了过来。

两个人一路走,路上遇到的弟子都会向君政打招呼,显然他在天门宗人缘很好,尤其是有些女修用那种羞涩含情的双眼看他的时候。原幸年倒是一般被人忽略了,偶尔有认识的外门弟子也会对他挥挥手,在他们看来虽然原幸年同样实力强悍,但对比旁边那位显然是不够看的。而且要说实力还有陆茯苓和温和,显然也比原幸年高。原幸年倒是不介意,一路走去饭堂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他也不是非常饿。

“师兄真是受欢迎啊。”

等他们赶到饭堂时,也有很多内门弟子邀请君政一起用餐。原幸年莫名的感慨了一句。

君政嘴角勾了下,眼神晦暗不明,他缓缓开口,“修士的世界从来都是以强为尊,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没想到君政会这样说,原幸年“唔”了声,不过他倒是赞同这种说法。

你实力强悍足以碾压众人,他们自是会尊你怕你,可也许心里面却是鄙夷和不屑也说不一定。人心隔肚皮,哪有人会得到每个人的喜欢,就算是君政也有赵盼讨厌不是。不过原幸年觉得赵盼肯定是嫉妒君政,他现在就在拼命追赶着君政的步伐,只怕是不满于他一人如此地位吧。

“说这些干嘛,吃饭吧。”君政转移了话题说道。

“嗯。”

两人吃完饭,君政被宗主叫了过去,原幸年刚好可以趁此喂食一下纸人顺便去问问周通关于萧师叔的事情。

找到周通的时候,他正窝在自己房舍里提笔写东西。

原幸年随意的瞥了一眼,才悠悠然开口道,“师兄,问你一个事儿啊。”

“你每次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我师兄。”周通将写的东西合上,嘟囔了几句才又说道,“说吧,又想知道什么?”

原幸年嘿嘿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就是萧师叔的事,我看了下你的书发现你都没有关于他的介绍,所以很好奇嘛。”

“萧师叔?”周通眉皱了下,“你好奇什么?他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为什么啊?”

周通迟疑了下,颇为不安的咬了下嘴唇,最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当初写这本秘闻录的时候其实萧师叔的事情说得挺多的,不过也不是一些秘闻,而是一些关于他铸剑的事情。可就在我快要写完的时候宗主来找我了……”

宗主?!原幸年眉头一紧,“不让你写?”

“嗯,他说关于萧师叔的就只能写两点,天门宗的元婴修士和铸剑师,其他的一概不能提,否则就把我逐出天门宗。”

“啊?宗主会这样说吗?”原幸年一怔下意识的询问道。

“我总感觉宗主对萧师叔态度怪怪的……”周通不确定的回答道。

原幸年努力地回想,奈何他们两在一起的场景基本上没有,而且萧楚行一般都不轻易离开铸剑堂,他硬是想不到他们两怎么古怪了。

“好吧,这件事我谁都没说,你保证不告诉其他人我就和你说。”周通似是下定了决心,或许对他来说这个秘密藏了太久他急于和人分享,要不然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原幸年慎重的点头,他几乎可以确定如若周通说的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宗主就会为了秦光剑杀人灭口。在说他是一门之主,能够轻而易举的遮掩下这件事情。所以他必须要谨慎考虑,如果真的是宗主所为他要怎么办才好。

“有一次我路过铸剑堂的时候看到宗主……”周通说到一半跟什么一样,停顿了半晌才又艰难的将话说完,“我看到宗主在吻萧师叔啊!!!”

……怎么觉得剧情有点不对劲。

原幸年想,是真的不对劲吧,不对劲吧?为什么他会听到吻字?说好的关系不好呢?

周通显然很满意原幸年愣住的表情,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说出来,他还以为他要一辈子掩埋在记忆当中呢。

“师兄你在说笑?”原幸年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将自己张大的嘴巴合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骗你干嘛!”周通义愤填膺。

“……师兄我要回去消化消化,多谢师兄。”原幸年站起来魂不守舍的走着,差点撞在了门上,然后又对周通摆了摆手。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说好的关系不好呢!(周通:所以说到底是谁说的关系不好啦!不要自我臆想啦!)为什么变成了爱恨情仇呢。诶,不对,会不会是因为因爱生恨?不是说萧楚行还有个友人吗?

就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房舍,原幸年自然的想要点燃蜡烛的时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诶?亮着诶……

“师弟,你怎么了?”坐在椅子上的君政盯着失魂落魄的原幸年问道。

原幸年吓了一跳,他才发现君政在他房间里,而戊戌则在他的床上蹦跶来蹦跶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原幸年平复好心情问道。

“戊戌还在这里,我本来是要带它回去的,但它非要等到你回来。”君政说这话的时候,戊戌已经窜进原幸年怀里,他目光闪了闪,依旧是温和的回复。

“哦哦,”原幸年拍了拍戊戌的脑袋,“那师兄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君政也不急着走,他自然而然的将原幸年拉到自己面前,因为坐着的原因他抬起头来瞧对方精致的面容。

温和的光线下,原幸年受蛊惑一般瞧着君政的脸,他缓慢低下头来,不知怎么脑海里又想起周通的话。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才发现两个人靠的极近。忍不住尴尬的笑了声,原幸年站直了身体。

“师兄你……”

“幸年刚才去了哪里?”君政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示意戊戌一边玩去,又接着让原幸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啊?去周师兄那里……”

“哦,是有什么事想知道吗?”君政那声‘哦’扬起了声调,眯了眯眼睛。

原幸年不知道君政知不知道自己师父的事情,事实上他回来的路上想宗主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可是元婴修士不可能不会发现周通才是。可是一想到他要是故意的,原幸年更加不能理解了,既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又不让周通写,莫非是萧师叔不想告之于众?

总觉得越想越混乱的原幸年踌躇了一下,喏喏开口,“听说萧师叔在剑冢获得玄冥铁所以好奇而已……”

“问我不就好了吗?”君政拍了拍原幸年的大腿,似是不满。

“……额,”总感觉哪里古怪可是因为之前接收了惊天内幕而无法正常思考的原幸年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周通说宗主喜欢师叔……”

君政没有丝毫惊愕的表情,甚至笑了笑,“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你问我我比其他人都清楚。”

……感情周通又在耍他?!后知后觉的原幸年想到周通在内心里快笑岔了的场景就忍不住额头抽抽。

“乖,以后有事问我就好。”君政又揉了揉原幸年脑袋。

“哦,好的,师兄。”原幸年乖巧的点头。

……不对,这对话略奇怪啊?原幸年等答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愣着看向一脸笑意盈盈的君政。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要查出谁是那个欲图谋不轨的人才是。

第44章:秦光剑(五)

等君政拖着哭着喊着不想离开的戊戌走之后,原幸年满眼复杂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他最开始也没料到两个人竟然会如此亲近,上一世的记忆果然太不靠谱了,或者说剧情又更改了,现在的君政除了那面容,可以说与上一世性情太不相同。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重生而更改剧情,原幸年不由担心这么大的变动肯定隐瞒不了写书者。要是她提前发现了改变,会不会他又会再次抹杀?

“你在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纸人从原幸年怀里钻出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原幸年低下头颅,“我只是在想,你上面的人和写书者谁的权利更大。”

纸人瞧他表情也不似玩笑,沉默了下才低声说道:“我们一般都会尊重写书者,但如果剧情太离谱了,他有权利做改动。”

“离谱?”原幸年喃喃,“像我这种?”

“你这种还好啦,像我上一次就见过写书者将剧情大逆转,毫无预兆的将主角写崩了,导致整个故事发展都不可控制,最后她弃坑了……结果主角有了意识,缠上了她……”

“然后呢?”原幸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稀奇的事情,像他最开始接受自己是书中人物都用了好久,结果原来还有人比他更彪悍,竟然还去讨伐写书者。他是不会这样做,但不可否认他心里也这么想过。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你在讲笑话吗?”原幸年哽了下,忍不住戳了下纸人的脑袋。

纸人摊手,笑嘻嘻的说道,“结局是他们发现原来他们都是另一个写书者创造出来的人物,两人合谋决定去仇杀他。”

“……”原幸年脑袋空白了一秒,无语的将门关好决定还是睡觉吧,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听这种无趣的故事了。

原幸年瞥了纸人一眼,撂下了一句话“不要打扰我。”就沉下心修炼去了。

纸人撇撇嘴,心里悠悠叹了口气,歪着头看向紧闭着眼睛的原幸年。说起来,原幸年绝对比后面要出现的每一个攻都好看,就算是辛岩域号称第一美人的沈森深也比不过他,白皙精致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就像是一汪醉人的深沉湖泊,让人沉溺进去。难怪就算他上一世那般行为愚蠢,主角也对他颇有好感。

纸人觉得他还是应该认认真真规劝一下原幸年让他有跟主角进行亲密交流的觉悟,毕竟任谁看来,天门宗未来的下一门宗主是君政的无疑了。他的主角光环肯定不至于辛岩域,就像他父母上一世的惨死这次也轻而易举的避免也是因为君政插手的缘故。这么好的大杀器,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应该好好把握才对。

“谁?!”就在纸人幻想着原幸年勾搭上君政之后的各种事情时,原幸年猛地睁开了眼睛朝窗户那里看过去,声音也是冷厉下来。

纸人马上躲进原幸年怀里,聆听着门外的声音。它竟然都没察觉外面有人,看来真的是太过放松了。心里暗自自责了下,纸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原幸年已经站起来,他慢步走向窗户,不疾不徐,等那窗户突然敞开露出一张人脸时他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垂下了眼睫毛。

“邵倚帘?夜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那从来都冷着一张脸,只在萧壹谦面前才放松神色的邵倚帘。

原幸年倒是好奇了,这时候也不敲门,如若不是他放出神识,怎么可能感应得到。

“你在查萧楚行的事?”

原幸年没料到他来是问这事,随即想到他和萧壹谦暧昧,忍不住笑了笑,“你莫非是担心我对萧师兄感兴趣?”

“呵,”邵倚帘冷冷勾起嘴角,目光幽深,“他注定是我的,我何须担忧。只是近来听闻萧师叔即将铸成宝剑,你……不会对它感兴趣吧?”

原幸年心神一动,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萧师兄也对那剑感兴趣?”

“你好像知道什么?”

“不……萧师兄是体修,我记得的。”原幸年连忙摇头。

“他估计会为了他姐去找师叔要这把剑。”

“你这话是劝我不要争夺?”原幸年了然,神色轻松的笑道,他在那本秘闻录里知道萧壹谦有个姐姐,并且两人关系非常好。就算姐姐嫁人了,也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萧壹谦的姐姐竟然是个剑修。

邵倚帘瞥了眼原幸年,点了点头。

“倚帘怎么会认为我会那剑感兴趣呢。”对方如此直白的动作倒是让原幸年有些尴尬,他又不是剑修,再者比他修为高的人那么多他也不可能从那些人手中安然得到秦光吧。

“君政也来找你了。”邵倚帘淡淡的说道。

原幸年不明所以,疑惑的开口,“师兄有时也会来寻我,我不明白倚帘你的意思。”

邵倚帘眯起眼睛,手搁在窗户上,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是刚了解宗主喜欢萧楚行吗,君政什么身份,他想要,萧楚行还不乖乖送上。”

……总觉得君师兄的身份更加神秘酷炫狂霸拽了是怎么回事。

原幸年心里腹诽,不过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倚帘多虑了,我对宝剑并不感兴趣。”

就算感兴趣,也要他有命可以拿啊。原幸年之所以这么执着,还不是因为上一世就死在这把剑之下。不想让宫案仇拿到,才费尽心机想要让萧师叔避过一劫。而如今看来,上一世十有八九是萧壹谦所为……虽然他和萧壹谦接触不深,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为了一柄剑而杀害自己亲人的人。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如若真的是这样,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调查一番。

“最好如此。”邵倚帘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邵倚帘的身影高挑而单薄,原幸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才转移了视线,此时纸人已经从怀里钻出来抱怨。

“这个邵倚帘性格真不讨喜,如果你不答应难不成要杀了你不成?”

原幸年苦笑,“他也是为了萧师兄,在说我也没那么弱吧。”

纸人白了原幸年一眼,又面露愁色,“现在看来萧壹谦就是上一世杀害萧楚行的人没错了,真是恼火,书里关于秦光剑的剧情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也就稍微提过……甚至根本没有邵倚帘这个人!”

“啊?”

“我之前又翻了好几遍,已经写到的剧情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邵倚帘的。真麻烦,要不然我们去阻止萧楚行不要铸好剑好了!”纸人说的极快,脸上表情苦大仇深起来。

“……没有邵倚帘是因为写书者根本就没怎么写天门宗的事情吧,就是周通周彤那些人也没出现啊。”原幸年觉得纸人偏见了,倒是认真的分析了一遍,随后无奈的笑,“你让一个筑基修士去阻止元婴?你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吗?”

纸人挠挠头,它放弃的趴在了原幸年肩头,有气无力的回道,“随你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邵倚帘。”

“邵倚帘就这性格,你也别介意了。好了,很晚了,睡吧。”

将烛火熄灭之后,原幸年揽上被子闭上了眼睛。翻转了几下身体,他摸了摸冰冷的被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和君政在一起了,起码他可以抱着温热的身体一起睡觉了。而现在他身边唯有纸人,它那小身材他都担心会不会把它压得更扁了。

第二天,原幸年前去铸剑堂的时候遇到了萧壹谦,稀奇的是邵倚帘并没有跟在他身边。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原幸年特意和萧壹谦走在了一起。

“师兄,你也是要去铸剑堂吗?”

“嗯?”萧壹谦鼻音略重,声音懒散,“你要去?莫非也是要去瞧一瞧那宝剑?”

萧楚行得到了稀有的玄冥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又有一柄宝剑出事。能有幸瞧一眼宝剑真容,那也是可以拿出来讲的让人颜上有光的。萧壹谦显然也是认为原幸年是要去开开眼界。

“嗯,是啊。周师兄说难得一见,所以我就想去凑个热闹。”

“呵,”萧壹谦沙哑的笑出声,大手拍了下原幸年的脖子,语气显得讳莫高深,“这种东西,将来定是要饮千万人的血,有何好看。”

原幸年眨巴了下眼睛,诺诺,“师兄好像很不喜欢这宝剑?”

“我还未瞧,如何谈喜不喜欢。”

“……”原幸年总觉得自己师兄今个儿有点不对劲,他默默怀疑是不是因为邵倚帘不在的缘故。

“别想太多,我说笑呢。”萧壹谦勾起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一点都不好笑啊,师兄。

就在原幸年无语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君政,还有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的戊戌。戊戌那小家伙在瞧见原幸年的时候就已经迈动了它的小短腿朝他跑过来,君政倒是停留在了原地,只是视线和原幸年的相碰,嘴角是一贯的笑容。

第45章:秦光剑(六)

戊戌迈着小短腿已经扑到了原幸年怀里,它抖了抖身后的小尾巴,懦懦的叫了声粑粑。原幸年连忙捂住它的嘴,尴尬的朝身旁的萧壹谦笑了笑。他才十四岁,却有个了千年妖兽当儿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令人发笑。

君政倒是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他先是朝萧壹谦打了个招呼,然后勾唇笑着看向原幸年,语气是自然而然的亲昵,“我料想你对那宝剑肯定有兴趣,所以特地等在这里。一起进去吧?”

原幸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浑身不自在,“师兄也对这感兴趣?”

“君师弟也喜欢?”萧壹谦的话紧随其后。

戊戌抬起眼瞧那说话有些古怪的萧壹谦,对方正紧皱着眉头,看来是对此不太乐意。不明白为什么的戊戌只是牢牢抱住原幸年的腰身,催促着它的粑粑赶快离开这里。它和麻麻来的一路上实在是艰难万分,老是冒出一些人摸着它的脑袋说它可爱。戊戌当然知道自己很可爱啦,可也没必要压着它却根本不看它,就只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麻麻看。真是让人讨厌。

“额,萧师兄,君师兄我们边走边说吧。”身体老是被戊戌拉扯,原幸年只得无奈的开口道。

君政淡淡的瞥了眼戊戌,刚还在不断闹腾的小家伙马上僵了身体,乖乖的放开了原幸年的腰。原幸年倒是没有注意这些,拉起戊戌的短手就跟在两位师兄后面。

他们正在谈论一些事情,原幸年对此不怎么了解干脆分了心神陪戊戌闹腾。一路倒是遇上了不少同去凑热闹的弟子,就连一些闭关许久的师叔都出来了。原幸年不由感叹这秦光剑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

不知怎么的,原幸年和君政相距越来越远,中间插进了许多貌似和君政很相熟的人,原幸年反而被排斥在了后面。摸了摸鼻子,他拉紧戊戌的手,远远往前看向君政,对方熟稔的和每个人聊天,显然根本不记得他还有个小师弟。原幸年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身边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师姐?”因为和周通关系不错,连带着原先并不怎么熟悉的周彤也和他相处的不错。

靠近他的正是闭关出来的周彤,她如今已是筑基后期,此刻正笑嘻嘻的赖在原幸年肩上说话。

“好久没见了,想我了吗?”

“……周师姐一如以往还是这般性情豪放哈。”原幸年扯了扯一边嘴角,无力的回道。

“真伤心,我可是一出关就来寻你了。”周彤单手掩面做泪泣状。

原幸年沉默了一下,不忍直视的撇过了头,“师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这句话有几层真意?”

当初周彤就是喜欢这般戏弄他,害他好几次都被调戏的面红耳赤。如今已经熟悉她品性,自然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回击回去。

“百分百的~”周彤语调上扬起来,“假的。”

原幸年假笑了几声。

“师弟,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周彤撅嘴,不满的戳了戳原幸年的脸颊。

“那你可以去玩赵盼。”

周彤瞬间焉了下去,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弟你就不要老是揭我伤口了,很疼的tt”

之前周彤兴致来了去调戏赵盼,结果却悲剧的败下阵来,还被喜欢赵盼的一堆女修嘲笑调侃,人多势众周彤哪里抵得住,所以她才夹着尾巴去闭关了。原幸年每次都喜欢那这个来逗周彤,谁让她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赵盼。

“在撒点盐就不疼了。”原幸年笑了笑,紧接着又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不怕遇到赵盼?”

周彤顿时挺胸收腹,话语也是豪言万丈,很可惜的是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还是别丢人了你。”原幸年笑眯眯的安慰道。

“师弟你真的很不可爱诶,说起来还是新来的弟子可爱多了。软嘟嘟的,摸起来滑嫩嫩的。”周彤说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麻烦让一让。”就在周彤笑的一脸猥琐的时候,她身后陡然冒出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原幸年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赵盼,三年来显然他又长高了,倒是看起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只是面上的疏远冷淡却是让他内心难受。

周彤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脸上还有丝可疑的红色,“谁谁你……你说谁呢。你这个臭小子,我可是你师姐。”

“是,周师姐麻烦你给我让路一下。”赵盼淡淡的点了下头。

随后,赵盼就在众人拥着的情况下挤到了前面。原幸年默默看着周彤快要被气红的脸,忍不住安慰的拍了怕她的肩膀。

“被自己师弟欺负什么的,其实不丢脸的。”

周彤狠狠给了原幸年一个眼刀。

“说起来,周通呢?他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原幸年毫无压力的转移了话题。

一想到那个一本正经欺骗他的周通,原幸年就忍不住想要将他这样那样让他下次敢不敢在逗他。

“我不知道啊,我一出关就往这里赶了啊。”周彤摇摇头,果然思路顺着原幸年转了。

莫非是怕他来报复了?原幸年思忖。随即果断否定了,周通会是这样的人吗?明显是不可能的。

“话说师姐啊……”原幸年压低了声音在周彤耳边说道,“萧师叔是不是真的和宗主有那啥啊?”

“那啥是哪啥啊?”

“师姐,你想和赵盼多聊聊吗?”

“……”周彤看着一脸正经的原幸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啥啊。”

“周师兄说宗主喜欢萧师叔,他们在一起了?”

周彤了然的“哦~”了声,随即神神秘秘的附着原幸年的耳朵,“没在一起啊,你懂得。”

“我懂什么啊?”原幸年摸了摸耳朵,“还有师姐你别在我耳朵里哈气好嘛。”

“你不是和君师弟走得很近嘛,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什么呢。”周彤果断忽视了后面那句,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还是千闻阁的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彤梗了下,大力的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你行!好吧,因为宗主……娶了个姑娘,就是萧壹谦的姐姐。”

原幸年震惊的看向周彤,对方脸上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表情让他内心几乎是一长串的字刷频而过,他长出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真的?”

“当然啦,这件事当初闹得很凶的。萧师叔伤心之下离开天门宗,后来也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那我怎么都没看到宗主夫人?”

周彤淡淡的瞥了眼原幸年,继续说道,“萧壹谦姐姐的修为不高,活了几百岁就陨落了。我听说是他姐姐救了宗主,然后宗主感激她,就答应了娶她为妻了。”

“移情?”原幸年几乎是马上想到这个可能。

“额……你看萧壹谦就大概能猜到他姐姐样子了。”周彤顿了下,窘迫的说道。

“哦……”如果是这样,宗主喜欢萧壹谦可能性更大才对。原幸年脑海中不由闪过宗主搂着萧壹谦的场景,忍不住颤抖了下。

“到了。人还真多。”

前面熙熙攘攘的人都停了下来,果然他们已经到了铸剑堂门前。那柄残光还依旧插在地上,原幸年瞥了眼君政,哪怕被人群围绕,他依旧是亮眼的那一个。能被这样的人喜欢,其实也挺不错的……吧?还真的被纸人的想法给影响了不成……

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楚行懒散的扫了他们一眼,顿时那种巨大的压力就扑面而来。原幸年只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冲击冲向他,要不是周彤抓住了她估计就要丢脸的摔倒了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萧楚行见一些弟子都低下了头颅,无趣的抓了抓头发,懒懒的开了口。

在最前面的反而是赵盼,他敛眉低笑,“萧师叔铸成了名剑,弟子只不过想要来瞧一瞧罢了。”

“嗤,你这小娃娃什么时候当上了头了?”萧楚行勾起嘴角,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反倒看向了他身后的君政,“阿政你不是不对剑感兴趣吗?”

君政微笑,“萧师叔用玄冥铁制成定是极品,弟子也想来见识一番罢了。”

萧楚行嘟囔,“就算是极品你也不要,说的冠冕堂皇,肯定是为了这群小崽子。”

其他人窃窃私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

赵盼依旧低眉顺眼,脸上也是不喜不怒平静的很。

萧楚行无奈的挠挠头,给了君政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进去。

想来,萧师叔是同意了啊。看着鱼贯而进的弟子,原幸年等在了后面。他内心陡然生出激动,也不知刚铸成的秦光和他上一世见过的一不一样,是不是也有那样非凡的威力。

“师弟,等下可以和我谈谈吗?”等到人差不多快要离开的时候,原幸年正准备跟上去,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说道。

悄无声息的,原幸年吓了一跳,拿眼看过去才发现是温和。她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苍白的犹如死人一般,对着他也是露出苦涩的笑容。

“师姐,”原幸年疑惑的开口,“那等下,我马上出来。”

温和点头,走到残光旁边,双眼也没再看原幸年。

不明白师姐想要说什么,原幸年心里惴惴就是看到了秦光也没多大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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