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作者:塔塔西(上)【完结】(24)

2019-02-18  作者|标签:塔塔西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严晓娉:我就喜欢她。

  胖妞:好吧。在张源跟你表白之前,丫丫给我看了《蓝宇》。或许你们是真爱,但是,你们就真的能天长地久吗?很难吧?

  严晓娉:我知道很难。但是,说不上来的感觉,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就想和她在一起。昨天就是这样许的愿。

  胖妞:你知道吗?看你写的这些东西,满满的都是对夏蓓的爱。就没有一丝半点对张源的同情愧疚。感觉好无情……

  严晓娉的心里一怔:那要我怎么办呢,拎着水果去探望他?我也不是无情、冷漠,感觉好尴尬。

  胖妞:是挺尴尬的,搞那么大架势,居然都不先搞清楚你在不在宿舍╮(╯▽╰)╭

  严晓娉叹了口气,深深地埋下脑袋。对于张源,严晓娉的尴尬大过同情,同情大过内疚。她只是把张源当做玩得来的朋友,也以为张源把她当做是逗着好玩的同学。胖妞说“他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可事实上严晓娉并不清楚。回想开学第一天遇到张源,到昨天张源说的奇奇怪怪的话,一桩桩一件件,好像,一切都不过是巧合。

  喵喵是张源捡的,是她主动开口要的;班上也就他能弹得一手好吉他,班长给安排的独唱,由张源伴奏;至于帮着她抄录笔记,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在自由美国出生并成长的严晓娉实在接受不了国内的政治思想教育,听不来老师讲的课,三番两次借着看一眼而已。至于更多更多的事情,帮着提水,帮着打饭,帮着重装电脑什么的,这些事情,张源也不是只为她一个女孩做过。换个说法,其他认识不认识的男生也帮过类似的小忙。

  同学相处不都这样吗?好像,真的就只是巧合。

  胖妞说的对,搞这么多事干嘛呢,也不先搞清楚自己在不在宿舍。如果他是当着自己的面表白,自己又当着大伙儿的面拒绝他,搞得他灰头土脸,怕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是有拒绝人的内疚。可是昨天,她压根就不在场。

  唯一的内疚也或是刚刚和胖妞的笔聊,即便聊的是张源的事情,可严晓娉还是全心全意全挂在阿Bei身上。就这一点,被胖妞点破,心里还倒有一点点内疚。

  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费心费力,结果,表白的对象有对象不说,还根本就不在现场。这事儿对于那些爱好看热闹的学生而言,可比校庆晚会上的乌龙事件更来得精彩。

  即便是教室里只剩下了老头的朗朗读书声(没错,老头自持讲课认真,却只会照本宣科),可隐隐约约,严晓娉还是听到了同学们细碎地谈论着她和张源的故事。

  这根本就没有的事,却也不知道会以讹传讹传出个什么摸样。

  在长吁短叹中过了一节课,老头讲什么严晓娉全然没有听进去。铃声一响,那些个八卦记者们纷纷围拢上来,拿了根碳素笔做录音笔,七嘴八舌地追问严晓娉怎么看待张源的表白。

  严晓娉不理会,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倒还有小麦,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着:“拜托,我都说了,晓娉是有男朋友的,特帅的一人,真的。谁?我告诉你是谁你也不认识!昨天她男朋友接她过生日去了,根本就不在宿舍。她什么都不知道。还问感不感动?我去,人根本就不在场好不好!老问这些有意思没意思?非要把好端端的一对拆了跟张源凑在一起你们才满意了?”

  小麦说得慷慨激扬,可同学依旧追问不下。

  心里本就是乱成了一团糟,耳边又是吵吵嚷嚷。

  “够了!”严晓娉大吼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有完没完啊!”说着又拎了包,扬长而去。出门的时候正好有上课铃声响起,老头急急忙忙地赶回教室,眼睁睁地看着严晓娉低着头、挎着包、气呼呼地从身旁快步走过:“哎哎,你干嘛呢!”

  离开教室,耳根子倒是清静了许多,可依旧是心乱如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想跟阿Bei打个电话,想跟她说说这莫名其妙的委屈。从包里掏出手机的时候有一张纸条被带了出来,随风飘落:明晚上8点,请留在宿舍。

  字迹工整流畅,清晰可辨,没有署名,但一眼就看得出那是张源写的。

  心里一颤,严晓娉愣愣地说不出话。前一分钟的委屈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内疚、有点困惑、有点酸楚,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五味杂陈。

  想想昨天中午张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你看了吗?看了。你懂了吗?懂了。

  严晓娉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啊!

  到这会儿,便连给阿Bei打电话的心思都没有了。可还是憋着慌,明明想发泄,又不知道说点什么,脑子里蒙蒙的,混沌不清。

  理了理思绪,跟江山发了条短信:如果某一天你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了一个喜欢你的女孩,是不经意的,你也不想,甚至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你会不会内疚?

  隔了有十来分钟,短信提示音响起:内疚是正常的,不管自己做没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毕竟,她是因为喜欢我而伤心难过。但是,我不会因为内疚就去接受一个我不爱的人。

  “所以,你就被泼了香槟?”

  “所以,我已经放下这份内疚。”“如果喜欢你的男孩不会打你、骂你、泼你红酒香槟的话,或许你也可以主动地跟他聊聊。聊透了,他可以放下对你的牵挂,你可以放下对他的内疚。”

  从教学区走到生活区,还没下课,路上也没什么人。路过小卖铺,里面有个头发拉碴穿着背心人字拖的男孩正比手画脚地指挥着店家拿烟拿方便面。一转头,竟就是张源。

  憔悴,虚弱,像极了醉倒在马路牙子上的流浪汉。而在此之前,张源给人的印象总是干干净净的,开朗,阳光,积极向上的大男孩。

  张源怔怔地看着严晓娉,愣了三五秒,晃过神,眼圈一红,又埋着头往男生楼里走去。

  “我们谈谈吧!”

  张源停住脚步,缓缓地转过身:“谈什么?”

  “昨,昨晚上的事情。”

  “昨晚上什么事情?”

  严晓娉呆了一下,看张源咧着嘴灿烂地笑着,又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想想,迟疑着说道:“啊,好像是没什么事哦。”

  “不跟你说了,我可不想让其他女生看到我这副吊样。那,你也不准告诉别人啊!”

  严晓娉使劲地点了点头。且不论张源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总之,此时此刻的他正是难得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梧桐树下的陌生人

  接下来的两三天,严晓娉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能躲在宿舍里就躲在宿舍里。一来为避风头,二来为赶稿。生日的时候便耽误了一天,第二天偏又遇上这么烦心的事,勉勉强强,也就跟挤牙膏似的挤了三四千字。

  到周五下午去了阿Bei的住处,严晓娉进门后的头一件事情便是拿电脑,开电脑。趁着开机的几分钟,严晓娉捧着阿Bei的脸颊猛啄了一阵,听开机音乐响起,又急急忙忙坐回电脑前。打开桌面上的文档,目光从字里行间穿过,心里默念着,牙齿咬着食指关节,想一会儿,又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

  阿Bei已经炒好了两三个菜,盛了饭,一趟又一趟地端到茶几上。揉了揉严晓娉的脑袋:“先吃饭。”

  “你要不要找你们宿舍的几个帮忙?要都你一个人翻译的话,是不是工作量太大了?”

  “不行吧?即便是同一段文字,每个人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分段分工翻译的结果往往是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严晓娉说着,扒两口饭,又乌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再说,我要怎么跟人算钱呢?按比例算?但是,不一般包工头的钱都要多些的吗?”

  阿Bei笑着摇了摇头:“财迷。”

  严晓娉的吉他进步了很多,已经不需要额外的伴奏。自弹自唱,又或者自弹自唱之余由活塞或者阿鼓拍打非洲手鼓,增加曲子的节奏感。

  唱了几首,走下台,转个身,钻进一旁的操作间,换上服务员的围裙,端了托盘端了酒,继续下一份工作。

  那个东北大汉又来了。他算是严晓娉的第一批铁杆粉,雷打不动,每周都来。多是一个人或者和三两个常来的朋友。每每来,都会叫严晓娉陪着给喝上一杯。只是严晓娉不乐意,她又不是陪酒的小姐,遗忘晨光在明面上也只是纯粹的音乐吧。一次两次以“还有工作,不能喝酒”为由拒绝大汉。被拒绝地多了,大汉倒也消停了一阵子。

  只是今天还真不一样。东北大汉来了,又带了另一波东北大汉。大汉吆五喝六,俨然是这个酒吧的常客,且是不可或缺的贵客。金胖子先陪着喝了两杯,大汉脸上贴了光,又大声嚷嚷着刚唱完歌的严晓娉来身边坐着。

  严晓娉愣了一眼。看跟前的男人们,七八成像街上混的。又或者,只是大汉招呼来虚张声势的。

  大汉依旧是嚷嚷着,拉过严晓娉的胳膊又搂着摁在一旁的椅子上:“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啊,这是晓娉,刚就是她在上面唱的歌,好听吧,哈哈哈。晓娉,我给你介绍啊,这是威哥,我兄弟,我亲兄弟,打小就是一个裤裆穿出来的兄弟。以后有啥事,找我不着的,找威哥。咱两兄弟罩着你晓得不?今天威哥,还有这几个哥们,那都是特意来捧你场的,喝一杯,咱得喝一杯。”

  严晓娉瞟了一眼阿Bei,跟那所谓的威哥打了声招呼,又照例推说自己还在上班,不能喝酒。

  那一桌坐着的几个男人跟着纷纷叫嚷起来,好话歹话地说着,而大汉也已经拎了杯啤酒往严晓娉嘴里送。

  严晓娉:“我真的不能喝酒,我还要上班呢!”

  大汉:“当着威哥的面,给哥一个面子。喝一杯怕啥,耽误不了你大事。”

  严晓娉:“真不行,我酒量太差,一杯倒。”

  “就一杯酒,墨迹什么啊。一杯倒,你要倒了,哥背你回去。”严晓娉是当着大汉的面喝过酒的,不多,也就那一杯。说一杯倒,自然是倒不了的。一旁的马仔跟着吆喝起来。

  威哥斟了杯酒,站起,酒杯冲着严晓娉:“你们几个嚷嚷什么啊!那,这杯算哥哥敬你,你能喝酒就喝,喝不了,咱不强求。甭管啥,就冲着你唱的歌,咱们几个给你捧捧场那也是应该的。”说完,便一口闷下。

  看人说的做的,严晓娉倒吸了一口冷气。陪酒的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没有说“不”的余地。一想到从今起的日子里常有这么一拨人在台下盯着自己,死缠烂打地逼着自己喝酒——严晓娉就只剩下了浑身的不自在。被这些毛手毛脚的男人给生拉硬拽地逼着喝酒,这也绝不是阿Bei乐意看到的。又想起翻译的事情,最费精力。要回回被他们灌酒,回回宿醉,又哪里来的脑力体力。

  可人都已经闷了,自己再傻乎乎地捧着杯啤酒杵在原地倒显得自己太不识相。想想,严晓娉皱紧了眉头,紧跟着一口干下。

  吧台里的阿Bei远远地看着,看严晓娉仰着脖子一口干下,自己的心也是猛的一紧。

  余下的人纷纷叫好,也跟着倒了酒,纷纷递上前。看这架势,严晓娉要不喝完一轮,她是没机会走了。

  “她真不行,我见过她喝醉酒的摸样,才两杯,跟发了疯似得,”也不知道明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抢了话:“要不我替她喝?”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大汉:“你也别想跑,一会儿有你喝的。但该晓娉喝的,就该是晓娉喝的!”

  “真的,她真不行!”明子言之凿凿,又拎过严晓娉的酒杯:“就她那样,一会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

  “谁说我不行的!”严晓娉说,抢回酒杯,看酒水已经散了一半,又自个儿给添地满满的:“发一次酒疯你就叨叨个没完!姚大哥来这么多次了,我都没有陪他好好喝过。威哥也是,第一次来,怎么着我也要给面子。还有这些个帅哥,今天谢谢你们来捧场,记得,以后常来哦。”说着,又面朝大汉:“姚哥,刚威哥的酒已经喝了,这回就从你开始。”说罢,又是一口干下。喝完,又把杯口朝下,看沥不出水,这又心满意足的傻笑起来。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4/40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