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侠 作者:蓝米远【完结】(13)

2019-02-17  作者|标签:蓝米远

  最怕的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穆文羽是不会当着面驳了穆老太太的面子的,况且她与贞娘相恋这事,总不是件传的人尽皆知的好事,当即笑的十分为难,望着穆老太太的目光满是哀求:“奶奶,这,他似乎,比我还小几岁呢。”

  穆老太太主意已定,笑道:“江湖中人,哪会在意这些小节?”虽态度和蔼,却是不容置疑。

  穆文羽听得浑身发冷,掩在袖中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

  那两位长者倒是颇为欣喜,对穆文羽很是相中,看来是同意了这门事。

  穆老太太不会对自己疼爱的小孙女做出违背伦理的事视而不见,一心以为穆文羽是被贞娘带坏,只要有个门当户对,相貌英俊的男子,穆文羽当然还是会回心转意,她哪里知道,穆文羽早已用情已深,眼里容不得他人了?

  穆文羽对贞娘的恋慕,不止荒唐,而且突然。

  哪有女子一眼就爱上个女子的事?便是话本里,也只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闻所未闻。

  初见时,或许没那么喜欢,只是欢喜,正因为只是偶然,所以让穆文羽记了许久。

  后来大抵缘分使然,贞娘寻来了,二人一番相处,如胶似漆,让穆文羽已经放不下了。

  就如同贞娘所想,穆文羽离了她,会和死了一般难受。

  实在因为用情已深。

  看穆文羽面色僵然不答话,穆老太太附和几声将两位长者连同那位年少侠者先让下人引去客房,然后就冷色盯着穆文羽,一言不发,穆文羽见左右无人,猛地跪了下去!

  “奶奶!”穆文羽在地上重重磕头。

  “你这是干什么!”穆老太太厉色道:“你父母都被邪道所害,你是我从小看大,我一直疼爱你,不忍你受苦,所以到你这个年纪也没有提及你婚嫁的事,既然你没有心上人,我给你定门亲事,你还有什么怨气,觉得受了委屈!”

  “奶奶,我不敢,”穆文羽带了哭音只是磕头:“但是,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啊!”

  “荒唐!”穆老太太重重拍桌:“你莫要告诉我,是你带回来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穆文羽只是重重磕头。

  穆老太太气得面色铁青,一脚将穆文羽给踢翻了开!

  穆老太太一向疼爱穆文羽,何时有过这般不讲情面的时候?可见真是气的狠了。

  穆文羽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仍是只是磕头。

  这事到底是摆上了台面。

  “你真是,真是丢我们穆家的脸啊!”穆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穆文羽闭了眼落泪,一句也不争辩,穆老太太看她这副模样,如何不心疼?但这事是万万让步不得的。

  “你若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绝不同意,你好好想想吧!”穆老太太甩袖道,简直不愿再多看穆文羽一眼。

  穆文羽回了她那处院时,披头散发,失魂落魄,额前一片淤青,贞娘本来等得颇为无趣了,听见了声音兴高采烈的看过来,见穆文羽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两步跑上前拉住了穆文羽,颤声问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去帮你讨公道!”

  穆文羽一路双目呆滞,将双唇咬的渗出血来,听了贞娘声音,方才如梦初醒似的,痴痴看了贞娘两眼,突然紧紧握住了贞娘的手腕,恐慌道:“我们走,我们快离开这。”

  “去哪?”

  “回竹屋,我们的家。”

  听穆文羽讲这话,贞娘面色欣然。

  她在穆家过的不自在,早就想回去。

  只是若回去了,怎么救右使?至少要过了今日才成。

  这样一想,本来欣然的面色又缓了缓,贞娘拉着穆文羽的手道:“你不是说出了穆家不安全?”

  贞娘一提,穆文羽才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留下。

  是啊,虽然右使已擒住,但谁知他有没有同伙?尤其右使被穆家看押,这时候穆文羽离开穆家,自然要被邪道盯上的,穆文羽才觉得自己过于异想天开,看着贞娘不知该哭该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贞娘诉说。

  贞娘看出她难过,抬袖为她擦擦脸上的尘土,关切的问她道:“你怎么这副模样,被人欺负了?”

  这里是穆家,还有谁敢欺负穆文羽?

  穆文羽嘴唇呐呐,然后红了眼眶,摇头道:“只是摔了一跤。”

  贞娘便点头信了这话,不再多问,只是拿了药酒为穆文羽擦在额头,动作轻柔,唯恐弄疼了穆文羽,穆文羽眼也不眨,痴痴的看着贞娘,轻声道:“你就是我的心上人。”

  “你就是。”

  “我只钟意你一个。”

  一遍一遍的说。

  说的那样深情。

  说给贞娘听,也说给自己听。

  听得贞娘再硬的心都要化了。

  然后不知怎的,眼眶就发酸,险险落下泪。

  只答了穆文羽一句。

  “我也是。”

  一句便够了。

  若真想离开穆家,也要先将右使救出再说,贞娘决定夜时动手,穆家人总不会深夜也派人守着伙房吧?

  贞娘打定了主意夜时动手的,她根本未入睡,听着外面更声,暗自点头,便翻身起来,穆文羽本来将贞娘搂在怀里了,察觉了动静,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看向贞娘:“怎么?”

  贞娘轻声对穆文羽道:“我晚上吃的少,现在饿了,去伙房找些东西吃。”

  穆文羽听着点点头,也要掀开被子:“我和你一起去。”

  “我一人去就行了,你歇息吧,”贞娘在穆文羽耳边说道,而后指间在穆文羽的穴上一点,穆文羽毫无察觉,她白日耗费心神,被贞娘这么一动手脚,就闭了眼沉沉睡去。

  贞娘看穆文羽是不会醒过来,穿了衣衫,轻轻推门出去,便纵身向伙房的方向去了,伙房这时候果然已经无人,贞娘抬了门栓将门拉开一些缝隙钻进伙房,也未带烛火,就借着月光去角落掀了米缸,正要去摸怀里药粉,突然听到身后动静,身形一僵,猛地藏匿到了暗处。

  就见伙房的门被推开的缝隙更大了一些,贞娘在暗处望着,心下不安,这来的会是什么人?

  贞娘正猜测着,就见一位长者走进来,借着月光一看,贞娘心中一惊。

  这不就是那位自己想走时恰巧来了穆家的那位白须长者?

  想不到竟然又要坏自己好事!

  贞娘心中愤愤,但不敢轻举妄动,她有自知自明,若二人斗起来,闹大动静不说,自己还未必是这老头的对手,岂不暴露了身份?

  那白须老者是听到了动静跟来,这时候出没的自然是宵小之辈,他便一路跟来,走进伙房,见竟然没人,咦了一声,将伙房内扫了一眼,面色一变,就向贞娘的方向冲了两步!

  既然被发现,贞娘也就现了身,这白须长者功夫了得,一拳砸来硬接不得,贞娘只有借着灵巧的功夫往旁侧身一闪,伙房内空间狭窄,不便于打斗,也不好逃跑,二人就你来我往着追出伙房外,借着月光一看,白须老者就认出了贞娘。

  “是你,”白须老者微微蹙眉。

  贞娘立时心下埋怨自己,怎么也不记得蒙个面!

  这下好,被人一眼就识破。

  但贞娘面无惧色,坦然道:“就是我,怎么样?”

  “哼,半夜鬼鬼祟祟,定然不怀好意!”白须老者不与贞娘废话,一拳虎虎生风砸来,若被这一拳砸到可不是玩笑,贞娘连忙躲闪,但她与这白须老者功夫相差太多,这一拳避开心口,还是砸在肩上,将贞娘整个人打飞了出去,疼的她扶着肩膀,一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贞娘捂着肩膀,恶狠狠的瞪着那走近的白须老者,恨声道:“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你还很有理似的!”

  这话听得白须老者脚步一顿。

  “怎么,我没理?”

  “当然没有!”贞娘哼了一声,一头冷汗,尽是肩膀疼出来的。

  她这副好不心虚的模样反而让白须老者犹豫不定,莫非真是冤枉了她?

  “那你半夜鬼鬼祟祟的来伙房,是想干什么?”

  “你才鬼鬼祟祟,你跟着我,难道就不鬼鬼祟祟了?”贞娘白他一眼:“我只是晚上吃的少,想找些吃的,哪成想你不由分说就打人,你若不信,可以去问穆文羽!”

  唉,莫说不要和女人讲道理,贞娘是个最会演戏的,她就是没有道理,也能句句理直气壮。

  白须老者当然不会这时候去打扰穆文羽真的去问,但看贞娘坦荡的态度,已然信了几分,况且贞娘住在穆家,与穆文羽是好友,总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又看贞娘疼痛难忍,当下反而心虚。

  贞娘被坏好事,心里恼火,看那老者想来扶她,气愤的躲闪,自己硬是爬了起来,捂着伤处往伙房走。

  “你怎么还去?”白须老者又提防的跟上她,却见贞娘进了伙房,从笼屉里抓了个冷馒头,听见身后动静,贞娘将馒头恨恨咬了一口。

  “还跟着我干什么,臭老头,打了我一拳还不算,莫非是对我心怀不轨?!”贞娘走出来,瞪了眼这白须老者,哼了一声,自行离去,那白须老者倒是没有拦她。

  贞娘晚上的确吃的少,是有些饿了。

  但她一头冷汗,不止因为肩膀疼痛,还因为心中心虚害怕。

  若是这白须长者不由分说将她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做错,能捡条命已算不错,这次真是大意,一心想快解决这事快些离开穆家,却险些暴露身份。

  自然也无人知道,她看着理直气壮,其实怕的手指都在抖。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贞娘受了这一拳,伤是掩饰不了的,她捂着肩膀咬着牙,尽力放轻动作回了屋去,没再惊扰其他人,回去了屋里,就瘫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

  穆文羽沉沉睡着,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贞娘在她穴道上点了一下,她现在也没有醒,对贞娘的这点小把戏毫无察觉。

  贞娘借着月光撩开衣衫看了两眼,倒抽一口气,自己都不忍心再看。

  怪不得这样疼,肩膀上已是一片青紫,若这一拳真打在心口上,哪里还有命在?如此一想,反而令贞娘觉得庆幸,黑暗里摸出来白日里给穆文羽涂抹额头的药酒,据说这是虎骨制成,十分昂贵,贞娘才不管这些,反正是穆家的东西,一点也不心疼的往自己肩膀淤青处洒了半瓶推揉,立时屋内满是药酒气味,呛的人头昏脑胀。

  贞娘一脸难色,勉强站起来,去给穆文羽盖紧了被子,又去把窗推开了一点缝隙,冷风吹进来,立即就把屋内浓重的药酒味道吹散不少。

  做完这些,贞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瘫坐了好久才缓过来,她本来疼出了一身的汗,被冷风一吹又觉得浑身刺骨的疼,好不难受,怕穆文羽被冷风吹出病来,贞娘又拖着身子起来,用没受伤的胳膊把窗户关好,才爬上了床去,不多时就昏睡了过去。

  因着受了伤,贞娘第二日是真的醒的晚了。

  穆文羽作为贞娘的枕边人,自然是第一个发觉贞娘身上的伤的。

  第二日穆文羽起来,习惯的伸手去搂一搂贞娘,却不想她一碰到贞娘,贞娘就瑟缩了一下,疼的嘤.咛一声。

  穆文羽觉得不对劲,清醒过来,就闻到了那股药酒味,虽然昨夜被夜风吹散了不少,可伤在贞娘身上,她如何闻不出来?当即觉得奇怪,怎么贞娘还是和衣而卧的?看贞娘皱着眉头,很痛苦的模样,于是伸手去解贞娘的袖领查看,她动作很轻,没有扰醒贞娘,掀开了衣服一看,就见贞娘的胳膊上一片深紫!虽然只瞧见一些,但想来不会是儿戏,把穆文羽心疼的“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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