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假象 作者:我想吃寿司【完结】(17)

2019-02-16  作者|标签:我想吃寿司

   段时瑞的咽呜声被吞进了这个吻中,他狠狠地用自由的左手砸中对方的腹部,只听见对方闷哼一声,松开他下颚改而将他左手反手拧在身后。

   两只手均失去了自由,段时瑞叼住在口腔里搅动的舌尖狠心地咬了下去。

   铁锈味顿时在两人的口腔漫延,为这个吻带来了腥甜的刺激。

   南希反而低笑出声,稍稍松开他的唇,贴得极近地低语:“……咬,继续咬。你最好能把它咬断,不然别想我放开你。”

   话落,受伤的舌头继续攻城略池,在领地撩拨索取,将鲜血涂抹在对方舌上,强迫与之交融,谁也躲不开。

   窗外天高云淡,声音飘散得很漫长,尘埃颗粒在光线中浮游。

   阳光照不到的一角,两个男人激烈地拥在一起。

   不像接吻,更像是一场惨烈无声的斗争。

   愤怒,制服,哀绝,诱劝,与血液混作唾液咽下喉咙。两个男人之间,决斗似的激吻。

   段时瑞浑身肌r_ou_施力般的紧绷,不由自主地战栗,他想怒吼,想挣脱,却反而被更加不依不挠地缠绕,压制,亲吻。

   最后,渐渐地,渐渐地,他的身体放弃抵抗似地软化下来。

   他其实一直在等待有一个人来拯救,不是等待拯救他的贫穷,而是他贫瘠的,一眼望到尽头的生活。

   南希的出现,像一块小石子投进了一潭死水里,激起了一圈圈心动的涟漪。而且这颗小石子是彩色的,会发光的,光华夺目,叫人如何不欢喜。

   人有时会犯贱到什么程度,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眼东西,当有天那样东西破破烂烂地出现在垃圾堆里,还是依然想要把它捡起来。

   他紧闭双目,几近绝望地用唇舌去回击这个血腥的吻。

   他很想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会傻到将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利刃,再次悬挂在头上。

   

   周日晚上南希开车回B市,临走前趁夜色撩起段时瑞下巴想亲一口,被他别过脸躲开了,被拒绝后的青年一脸幽怨地微噘着嘴,眼巴巴地瞅着他。

   段时瑞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干哑地解释道:“我妈,还在住院,我暂时……”点到即止,又说道:“你下周别再过来了,我也快回去了,你等我回去后找你吧。”

   “嗯,我乖乖等你。”南希复而微笑,眼中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又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瓣,轻声说:“消肿了。”

   段时瑞偏头躲了躲,回想起那个异常激烈的吻仍有几分不自在与尴尬,昨天回去病房后被母亲眼神怪异地盯了好久,幸好没问什么。

   不给亲不给摸,南希不满地啧一声,又叹了口气,坐进车里透过车窗对他说:“记得要接我电话,不能拒接,见不到你人,至少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吧?要是你拒接的话,我就直接开车来找你,我说得出做得到。”

   送走南希后,段时瑞慢慢踱回到病房,陈春兰看着他讶然问:“你怎么了?捡到钱啦?”

   段时瑞看向医院的天花板,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脸。

   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陈春兰的身体恢复得一天比一天好,人也被儿子亲手做的饭菜汤水养胖了点,经过这场车祸,她算是彻底打消了摆摊的念头,好几次惋惜地叹气:“也不全是为了钱,就是怪舍不得那群学生的,每天看他们上学放学都成习惯了,记得有几个毕业的还特意来跟我说要去外地读大学,以后再也吃不到我做的j-i蛋饼了……”

   段时瑞在床边默默聆听没有c-h-a话,母亲重情,别人一点好能记上很久,这一点通过血缘完完整整地遗传给了自己,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尽管两人间萦绕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但他还没有给南希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两天他心里很乱,仿佛站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摆在眼前有两条不同的路,路的尽头皆笼罩着一团未知的黑暗,他惴然止步,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也不会路会通向何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继续留在S市照料母亲的生活起居,日子过得稳定而规律,外面的世界却瞬息万变,顷刻间风起云涌。

   “电子巨头疑病危,豪门遗产争夺战打响”、“安全事故再现,华创股票遭重创暴跌”刺眼的标题开始出现在手机新闻应用的推送,或者医院墙上挂着的电视里,中午时他提着饭盒路过咨询台,甚至还听见两个小护士在聊南家私生子的母亲当年小三成功上位,将正宫逼到了国外的八卦。

   他点开手机新闻里经济频道首页的热门视频,在医院大门口,青年在大批记者七嘴八舌的包围下艰难前行,他的发丝在推搡中变得凌乱,俊容y-in鸷一言不发,中途有个记者手里的录音机戳到了他的脸,他倏然剜过去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令人胆寒。

   南希来电话的频率明显的减少了,显然他那边也是焦头烂额,不过他从不在段时瑞面前提及这些事,更多时是一笔带过。

   “时瑞哥,对不起,昨天没有给你打电话。我最近有点忙……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青年应该正躺在床上,声线慵懒的,带着点儿鼻音,隐约掩藏着疲惫感。

   段时瑞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直言说:“我看了新闻视频了,你在医院门口被围堵的那个。”

   南希轻笑:“哦?我帅不帅,上不上镜?”

   段时瑞皱起眉,音调降了两度:“南希,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乱七八糟的家事,公事,也许还要加上丧事?老头子确实快不行了。”南希发出嘲弄的鼻音,语气里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有一种冷血的漠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厌烦了,如果死亡意味着结束、解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段时瑞沉默以对,事实上,这件事并没有他c-h-a手的余地。

   安静了片刻,南希忽然稍显迟疑地启齿:

   “时瑞哥,如果我……”

   这时那边有一个娇柔的女声c-h-a进来:“南希,原来你在这……啊,在打电话啊。”

   段时瑞感觉南希似乎用手捂住了话筒,冷冷地对来人说“你不懂敲门吗”,然后声音又变得清晰,匆匆对他说了句“我这边有点事,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就挂了。

   当晚又下起了秋雨,淅淅沥沥的,将窗外织成一个灰蒙蒙的世界,段时瑞半夜做了一个很复杂的梦,第二天醒来后脸色很差,梦的情节记不清了,心悸的感觉却仍残存在胸口,真切地发着疼。

   华创集团的新闻几乎每天占据着报纸经济版头条,即使是段时瑞这种不关注股票的人,也看得出华创的股票已跌至了一个不正常的低位,南希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一次比一次疲惫。

   几天后,他给母亲办好出院手续,又托人介绍请了个护工在家里帮忙照顾,交代好方方面面的注意事项后,他背起简单的行囊,只身回去B市。

   在客运站候车厅的电视机里,他第一次看到了现任华创集团董事之一,据闻出身不太光彩的南家私生子南昀。与南希华丽的长相相比他显得黯淡许多,将近三十的年纪,面庞瘦削y-in郁,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段时瑞总感觉他看人的眼神令人不太舒服。

   到达B市时刚好是下午三点,一下车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信手接起,然后就蓦然站住不动。

   当晚七点,他的身影出现在本市最奢华的餐厅之一,这家店以高水准出品和高景观巨幅透明玻璃外墙而闻名。

   在侍者的带路下他见到了等候着自己的南玥,餐桌上已整齐地摆好了两人份的佳肴。

   她今晚不复初次见面时的凌厉,整个人散发柔和的色彩,她做了个手势请他落座,然后微微一笑:“上回在南希家里见到你连招呼也没打,是我失礼了,这顿饭算是我小小的赔罪,还望段先生你别见怪。”

   段时瑞扫了一眼面前的珍馐美食,淡然回道:“你太客气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你百忙之中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不急,不如先来品尝这里的招牌咖啡吧,我记得南希也非常喜欢。”

   南玥脸上保持着笑容,端起桌面上的咖啡细细抿了一口,姿态优雅平和地介绍:“这里的咖啡原料取自海拔一千米以上坡地的咖啡树,对气温,日照,s-hi度均要求极高,造价昂贵,咖啡豆烘焙后要经过严格的人工筛选,再经两道杯测,最后才做成成品放到我们面前。与外面卖的几元钱的速溶同样是咖啡,又终究有不同。”

   这不是一番会让人感到舒服的话,但段时瑞还是大方附和地喝了一口:“能在这样的环境喝着这杯咖啡确实是双重享受。南女士,相信你的时间比我的宝贵,有事不妨直说?”

   南玥扬起精致的眼看向他:“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段先生,实不相瞒,我调查过你,对你和南希的关系一清二楚。”

   段时瑞目光一沉。

   “我先和你聊聊我眼中的南希吧。”

   南玥放下咖啡杯,淡笑了下,娓娓道来:“我们的家庭不算和睦,但他从出生开始就没过过一天苦日子,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南希他从小就非常聪明,同时也很金贵,食物不合胃口的一口不碰,衣服料子差的穿了就过敏,买东西从不看价格,他喜欢收藏手表,能一口气买下五块同款不同表带颜色的百达翠丽。十八岁生日他过了三次,一次在东京,一次在洛杉矶,一次出海游轮,每个地方都有一帮家世相当的权贵子弟陪他放肆荒唐……也许这些在一般人眼中难以理解,但这就是他二十年来的生活常态。”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7/37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