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过往/家事 作者:指舞流萤【完结】(12)

2019-06-25  作者|标签:指舞流萤 生子

  轻轻地,米怀乐把茶杯放在炕桌上,打定主意抬起眼睛坚定地看着沈母:“阿姨,您别生沈广的气,我们只是……”

  ‘啪’!沈母狠狠地掴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从容淡定,理直气壮的孩子一巴掌:“我跟我儿子说话,你个不三不四的东西c-h-a什么嘴?!”

  男孩儿肩头一偏,歪倒在炕沿儿上又赶快撑起身体站正。沈广反应过来,立刻站起来把米怀乐扯进怀里:“妈!你怎么打他?!”

  “我不光打他,我还要打你!”说着,沈母从炕头拽过j-i毛掸子,披头狠命地往沈广身上抽,混不顾打在哪里,只一味地发泄心中怨怒,“我先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再下去找你爸。反正你也不要脸了,我们一家以后在这村里也没脸活下去,不如死了干净!”

  沈母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自己儿子也愿意,俩人不可能如胶似漆到这地步。第一次,她动手打儿子,下狠心往死里打,打得他单薄的白衬衫下一道道血痕凸显出来,打得自己心上刀割一样的疼,但她还是一下一下地打,巴望着这竹棍子抽在身上不仅让他的皮r_ou_疼,也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疼!巴望着这一棍棍下去,能把他打明白,让他除了这个念头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

  米怀乐看不下去了,但是他怕越劝越凶,沈母反而不停手,于是反身护着沈广,用背脊挡住他爱的人。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是我不好,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我会走的,我会离他远远的,不再有任何瓜葛。

  沈广见他家咪子挨打,哪里肯,反过来再抱遮住他。这鞭子抽得真疼,米怀乐捂住嘴,无声地啜泣着。离开你或许比这更疼吧?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没有选择,也不许选择。

  虎口被震得麻木肿胀,气力也接不上,眼瞅着落下去的棍子轻了许多,沈母气累地干脆丢了那劳什子的东西,坐在炕上大口喘着粗气。俩孩子被打得狼狈,一个脸颊高高地隆起,五指红痕醒目地挂在腮上,一个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除了衬衫内里的皮r_ou_肯定也是惨不忍睹。但他们互相回护地抱在一起,在她面前上演着情比金坚的戏码,她倒成了拆散鸳鸯的坏人。

  看着自己的儿子颤抖着用手轻轻抹去恋人嘴边的血丝,她的心沉到深渊里,罢了罢了,儿大不由娘,她只盼自己早死几年,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是她没生这么个畜生!他们要造孽,就由他们去!

  沈母气恨地转过去背对着他们,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不停的掉下来。她的心头r_ou_,自从老头子死后,她就将全部心思全部的爱都放在这一个人身上,可是他让她失望,失望透顶,失望的万念俱灰,死的心都有。

  他们的出柜,沈母由刚开始的愤怒到最后的失望心死,除了那个下午痛下狠手的木奉打鸳鸯,再未置一词。暑假过半,不想再待下去的俩人便踏上了回程。空荡的宿舍里,米怀乐靠在沈广肩头,听到那低沉的嗓音振动:“咪子,我妈不容易,这事儿搁到谁头上都不能一下缓过劲儿来。”

  米怀乐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是作为一个母亲能给的最大的宽容。所以他会对沈广好,他发誓会对他好,他不能对不起他,更不能对不起沈母。

  在别人眼里,病房里上演的这出是一幅‘兄友弟恭’图,只有当事的三人才知道这里面基情澎湃。瞅着面前的男孩儿对自己儿子无微不至温柔体贴,老太太一直端着的架子散了下来。是啊!扎着这副架子是跟谁示威呢?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们过得好,只要他们觉得幸福,自己的想法又算什么呢?只是唯一的遗憾,老沈家的香火算是断在这儿了。沈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眼睛酸涩。

  “妈,您别哭啊!我没事儿,大夫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您放心吧!”

  米怀乐赶紧递过去纸巾,老太太拿了握在手里擦泪:“你这傻孩子,太实诚!喝坏了那是自己的身子,那挡酒就是再紧要,它也是个工作,能有你的健康重要?”

  沈广五指为耙巴拉巴拉头发,赧笑。

  米怀乐借口溜了出来,他突然明白刚才沈母为什么会哭,孩子……如果能有个孩子……他开始想他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抱着试探的心态,他按下通话键,听筒里的每一声铃音都让米怀乐忐忑不安。他把电话打到大洋彼岸的美国,有些r_ou_疼这该死的国际长途。咨询员cao着一口正宗的澳洲鲨鱼音帮米怀乐转接到医生办公室,米怀乐劈头盖脸就对发小来了顿爱国主义教育:“小付同志啊,党和人民培养你,是让你报销国家,你怎么能待在美利坚就不回来了呢?难道美国的水土比较养人?你这个小同志的态度要端正,思想要积极,犯□□路线方针上的错误是很不应该地,是要纠正地,是要进行思想上的再教育地……”

  付伟抓着话筒乐,从小就知道这厮有点儿二,不想已然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你丫是钱多烧的吧?八百辈子不打电话,一来就是连篇口水,你知道你浪费了多长时间吗?跟我这儿练普通话标准发音呢?早说你丫傻缺,结果真是精辟的概括了你丫那贫瘠的智商啊!都什么年代了?公子不是穿越来的吧?贵庚啊?”

  嘿嘿一笑憨厚无比,米怀乐正正嗓音道:“重点就是你的前台应该换一地道的美国妞儿,省得我怀疑自己把越洋电话打到了大堡礁。”

  付伟冷哼后就要挂电话,米怀乐立马老实交待问题:“付伟,我想跟男人生孩子,你说这能行吗?”

  整整半分钟,电话那头毫无声响,米怀乐急了:“你丫倒是说话呀!不知道这是国际长途啊!”

  “我去!你这……你……你丫这是跟谁啊?这是要玩儿真的?不是吧?!你丫不是说要把纯洁留给青梅竹马的我吗?太不道义了啊!太让我伤心了!我还为你守身如玉,没想到我的贞cao所托非人,已然是移形换影、物是人非,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人生为什么如此凄惨?你要将我置于何地?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呜呜呜呜……”

  米怀乐已经一头黑线,忍无可忍:“疯完没有?你用的那是什么成语?移形换影?”

  危险信号已经发出,付伟不得不见好就收,一本正经地道:“美国有句话,叫‘nothing is impossible.’如果真的是你想要的,我尽力帮你就是。”突然有些错落,付伟用原子笔头无意识地戳在纸上,“只是我想知道,你那位Mr.right是谁?”

  付伟知道米怀乐断背,本来以为是中学时那次身体上的严重创伤引起的。付伟曾经劝米怀乐到美国来医治,毕竟在心理疾病的治疗方面,美国可以说是集结了世界上顶尖的专家。可是上了大学的米怀乐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仅恢复了之前的自信开朗,还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付伟猜测他一定是遇到什么人,让他有了这样的转变,让他直面过去的灰色人生。他想知道那人是谁,但是米怀乐只是在大一快要完结的时候给他打了至今为止的最后一个电话,很长很长的一个电话,他们谈了很多,人生、理想、未来规划,这些他本以为米怀乐再也不会拥有的东西。他为他高兴,也淡淡的嫉妒。那个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他,那个给他鼓励的人不是他,那个帮他走出困境的人不是他。做为挚友和知己,他确实不够资格。

  “嗯,大学的同学,现在……应该说是我丈夫。”

  “……你们……同居了?”

  “是的。”

  “那……祝你幸福。”

  “谢谢。”

  “……”

  须臾沉默,付伟接着说:“我下周回国,你可以膜拜地见到我本尊了。呵呵。”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人?早说我就不打电话了!我白花花的银子啊!”

  “小气鬼!你等下要对方付费就行了!”

  “真的吗?!哈哈哈……付伟,你果然是NO.1!我爱死你了!”米怀乐在话筒上连亲三下,“话说……你不会是为了我的事专程回来的吧?哇!我们的友谊果然是坚不可摧啊!”

  “你别老孔雀开屏了。”

  挂下电话,付伟把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丢给秘书:“帮我腾出两天的时间,我要去中国。”

  秘书眨巴眨巴湖蓝色的大眼睛,张口结舌:“Dr.Fu,It's impossible!”

第11章 受宠若惊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地方,我们十指无法触及的地方。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我们心灵无法企及的人。于是我们给自己规划了一片天地,只允许所谓的志同道合叩门进入,只选择听懂那些应该听懂的话,做那些被世俗规定为正确的事,于是我们长大成人,成为我们的世界里自己定义的人。

  这几天米怀乐突然非常粘着沈广,照顾沈广的饮食起居简直是无微不至。早上比沈广早起一个小时,等男人过了起床气,他已经把早饭做好,衣服熨烫整齐,甚至把牙膏都替沈广挤上。还没下班,电话就打来询问晚上想吃什么。沈广到家打开门,必定能看到米怀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给他递上拖鞋。洗澡水放好后,米怀乐会把他换下衣服及时洗好烘干,整齐地叠放在衣柜里,再不见一个星期以前的袜子。□□做的事时,米怀乐也是极尽妖媚之能是,费力讨好沈广,直到男人再挤不出一滴欲望,方肯罢休。沈广开始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享受,之后越来越觉得慎得慌,今早他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追问米怀乐。

  “你的意思是我吃错药了?”米怀乐一边穿鞋一边扶正领带,“小样儿,给你点儿阳光就灿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是不是不想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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