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作者:北有渔樵(上)【完结】(55)

2019-06-22  作者|标签:北有渔樵 甜文 情有独钟

  “况且什么?”慕云深问。

  “要造反的是我爹,我又没这个能耐。”萧爻越说越小声,他叹了口气,“可他现在在牢里,我能不去救吗?”

  “要救他,我一兵一卒和娘的做法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只能称你的心意。”

  萧爻愤愤不平的咬了一口j-ir_ou_,他对自己的手艺信得过。从太谷城出来时,楚婷在包裹里塞了盐,辣末和一些调味品,就是怕几张糙硬的干饼不能解馋。

  慕云深知道他一定会想明白的,所以才显得从容不迫,算是种没来由的信任,但这种信任不知何起,现在却已根深蒂固——他知道,萧爻总不会让自己失望。

  笏迦山与京城同在东边,中途转个弯,走上岔路,到尽头时就能看见。

  在它面前,平云镇以西的戈壁荒漠都不算太穷太恶,还能生出点可爱来。

  在萧爻的印象中,有童年美化的成分在,觉得笏迦山巍峨磅礴,虽记不太清了,但那种扑面而来的摧枯拉朽始终记忆犹新,现而今再一次登临,却有不一样的感慨。

  山像是忽然变矮了,一面向阳,陡峭嶙峋无立足之处,连生根缝隙的枯枝都瘦的经不起风吹,整面石壁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活物,连鹰和秃鹫都不愿经过。

  而向y-in的那面才是真正的山——林木悚然,一片起伏。像是天地乍然而分,至悬崖前再进,便没有半点阳光和暖意,时时刻刻都是秋冬之末。

  明明还不是落雪的时候,这里离山脚不远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树木褐灰的皮上凝着霜,四面皆是茫茫一片,除了白,再难见其他颜色。

  还没入笏迦山地界的时候,萧爻就将马车托付于一家客栈中,给足了Cao料钱,随后两人各买一匹劣马,也不赶,就在这一带的村庄中逗留。

  依靠逍遥魔宫这颗大树,山下村镇虽不富裕,但自给自足,也不用搭理朝廷税收,日子比外面宽松多了。

  但相对的,这里民风彪悍,基本没什么和善的人,走道碰着了都会发生口角,转而演变成械斗。萧爻和慕云深经过的时候,村口正打的不可开交,但大概是有什么规定,伤是伤着了,于人命无害。

  所谓民风彪悍,连十岁左右的孩子都粗通些武功,妇人女子更不像他处温良贤淑,身上都带着武器,有些是擀面杖,有些是搓衣板,总之一看上去便不好惹。

  她们清一色卷着袖口,拿着形色各异的“武器”,气势汹汹的从萧爻旁边走过,掀起的风潮能糊人一脸,也没有什么脂粉香,倒是一股平凡朴素的炊烟。

  然而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不那么“平凡朴素”了。

  “臭爷们儿,老娘在家忙东忙西给你张罗,你就出门砍个柴火而已——人能当柴烧吗?晚上没点火气,想冻死一家老小啊?”

  像是认出了带头闹事的几个正是自家人,其中一个妇人劈头盖脸一顿招呼,赶羊似的往家驱,蓦了再回过头赔个礼,“让各位婶子见笑了。”

  那几个男人虽忒有些本事,只是没理,两句话被骂的低眉顺眼,小声打商量,“昨天不还剩一些柴火吗?爹娘和囡囡那儿准着,我们就……”

  婆娘一眼瞪过来,“要不是你耽误工夫,还至于吃这些苦?”

  男人知错了,唯唯诺诺的跟着,才走两步又忽然停了下来,他婆娘叹了口气,又道,“天也快黑了,实在不行赔着脸去二舅家借些柴火,晚饭和热水都要烧,柴火一准不够。”

  “知道嘞。”男人忙应了声,带着兄弟几个去舅家借柴,方才的嚣张跋扈烟消云散,这才过上了家长里短的日子。

  门口的械斗被釜底抽薪,转眼只剩下另一帮人大眼瞪瞎眼,被各自家的管家婆拎着耳朵回去了。

  转眼间村口只剩下几个破篓子,被风推着直往前滚,撞到界碑才停下了。

  萧爻和慕云深凄凄惨惨的就跟界碑挨在一块儿,从头到尾没人搭理他们,萧爻不尴不尬的揉了揉鼻子,小声道,“那什么……小村小镇的大多这样,这儿你知道,乱得很嘛,不理过路人也正常。”

  慕云深未言语,但看上去并不在意,他对这一带熟的很。

  三年时间虽然可以改变很多事,但人根骨里有惰x_ing,贪图安逸。外面正是天翻地覆的时候,一天一个模样,笏迦山却像一个保护神,亘古存在,降下灾难的同时予一地栖息,只要付得起代价,朝代更迭也与之无关。

  萧爻用手擦了擦身旁半截入土的石碑,风吹日晒的也不知多少年岁了,斑驳不堪,勉强能看清几个字,还都是鬼画符似的篆文。

  他虽然富贵出身,上过私塾有过先生,但篆文形式奇古,也很少用到,他就算愿意学,老先生也嫌他资质浅薄,玷污传统,反正不去考状元,只停留在最基本的——认出是什么字形,却不知写了什么。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阮家庄,这里是阮玉的故乡。”慕云深瞥了一眼界碑。

  “那小姑娘生养在这里?”萧爻看着村庄中膀大腰圆的妇人——几乎个个如此,恐怕稍微纤细小巧一点的都被淘汰了,与阮玉真的联想不到一处。

  慕云深没再接话,他对此处抱持着深深的厌恶感,虽然收敛的很好,但举手投足间仍是偶有暴露。让萧爻视作没良心的表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见谁都一副“滚远点”的明目张胆。

  对此萧爻表示很忧心,毕竟有人抄家伙打过来的时候,自己首当其冲。

  “……我听你说,阮玉还有个大哥,小时候好像过得很惨?”萧爻尽量不让自己的怀疑显的突兀,他的脑子一半不起作用,另一半在虐待中挣扎求生,“这村子看上去挺安宁的,也不缺吃不缺穿——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笏迦山对慕云深来说是个伤心地,尽管在复仇和夺取权力之前,“伤心”不过是挂在天边,毫无实际作用的东西,但慕云深不顾着,萧爻却显的十分小心翼翼。

  他将此归咎于威远镖局和秦谏,毕竟当初发过誓,要让慕大公子毫发无伤,身心愉悦……虽然后者是萧爻擅自加上去的。

  慕云深抿了一下嘴,向人袒露心迹很难,特别是这些陈年旧事。在逍遥魔宫中,他万人之上,谁也问不着,除了不敢问的,就是知道问了也帮不上忙的。

  慕云深就像是一根c-h-a在天地间的支柱,默然不语,高耸林立,旁人观他需抬眼,目之所限,从来也看不见在此之上的世态炎凉。

  但现在萧爻来了,天柱上陡然多了只金乌,每日叽喳不停,还扬言要在其上筑巢……

  慕云深无奈的长舒了口气,“是,但这些我不便说,他朝有一*你见到阮玉再问吧。”

  萧爻“嗯”了一声,这村镇虽然不爱搭理人,但看上去确实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这样的面具下要是藏着什么脏污的东西,必然是不能着眼的。段赋的狠人尽皆知,遇到了绕着点,但一座安静的小村庄,养活了身体里的安逸,回头举刀来屠,躲也躲不掉。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那今晚你住在哪里?”萧爻又问,“我上山探路,也要把你安顿好了才行,要是回来见你七零八落的,我是直接走,还是完成遗愿?”

  “直接走吧,我扔在荒郊野外随便让风沙一盖,就算有墓有坟,挫骨扬灰了一次,我也不在意了。”慕云深早之前还能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却接的顺,将前世凄惨添油加醋——拿捏了萧爻这人是个心软的。

  果不其然,萧爻忙生硬的一转,“盼自己点好——你哪儿都不去,偏来这里,肯定有主意。”

  方才慕云深一番话,落在萧爻心里分作两层,第一层是愧疚,又怪自己口不择言,另一层是欣喜……至而今,慕云深能将以前的事当成玩笑话,拿来压他,总比憋在心里好。

  这人死心眼,要完全放下不可能,但至少别亏着自己,世上难事太多,都掂量着,能活活气死难过死。

  这种欣喜颠来倒去的,把另一半的歉疚给感染了,萧爻刚垮下来的脸瞬间喜笑颜开,“慕大公子,带路呗。”

  阮家庄不算大,里面总共只有二十来户人家,有一半房屋不知为何已然荒废。虽说是邻里有亲,但看上去并不爱互相搭理,除了早先的群架,散了之后就各自回家,再不多说一句话。

  慕云深带着萧爻正大光明的从道上走过去,四周的目光都不怎么友善,有拿着饭碗,从窗户处偷窥的,也有光明正大瞪着的,萧爻只觉得全身不舒服,像是放了好几条刺啦虫在颈子里。

  因村中大人的态度不大友善,导致孩子们更甚,一个个绕着跑来跑去,明里是在玩闹,其实由几个大点的带着,不过是给两个外人找不痛快,时不时的还推搡一下,洒出一把灰,或直接扑倒在他们身上——要不是萧爻躲的快,裤子能让个小胖墩扯下来。

  “你过来。”

  慕云深看起来就病怏怏的,没什么力气,但几个孩子就是不敢去闹他,这么停下来招了招手,那带头的还抖了一下,又不敢跑,唯唯诺诺的走到慕云深面前。

  “你……你干嘛?”十岁刚出点头的小孩子,逞凶逞能刚到年岁,家里的打骂都能梗着脖子担,谁也管不住,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悚然,他硬着头皮又道,“你要是动手,我……我的兄弟们绝对……”

  他的那帮兄弟早就作鱼兽散了,只剩下他一个色厉内荏。

  慕云深的手放在这孩子的头上,本就无力,让萧爻拎着点衣袖,若有似无的,更让人害怕。那孩子紧紧闭着眼睛,原本挺长的脖子缩没了,却也没那么怂,似乎嫌自己不争气,跺了跺脚,想让战栗的身体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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