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 作者:北有渔樵(下)【完结】(43)

2019-06-22  作者|标签:北有渔樵 甜文 情有独钟

  燕儿好像天生不知道烦恼,笑眯眯的,敞亮的眼睛瞟了瞟王拾雪,“表姑娘的房间一直备着,今日要住下吗?”

  这话问到了许红菱的心坎上,她颇有点期待的看向王拾雪,团扇遮着下半张脸,这份期待透过眼睛,几乎化成了实体的风与光,灼灼的落在王拾雪的身上。

  “今晚兴许有事……”王拾雪道,许红菱的眼睛便跟着一耷拉,跟会说话似的,眉梢上全是失望。“但晚些会回来,这两天我都在鹊吟轩。”

  许红菱立马恢复了精神,眼睫跟着颤了颤,像是得意的四月鸟,“燕儿,将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先准着这一桌。”

  此言一出,鹊吟轩里带刀佩剑的江湖人哄堂不满,甚至有些压不住脾气,拍着桌子要动手。

  许红菱看都懒得看一眼,她还没动,手底下的丫头和小厮便将人都制服了,只消她在二楼凉薄的戳一句,“爱吃吃,不吃滚。”

第116章 一百一十六章

  慕云深下楼的时候,萧爻偷偷摸摸跟着。

  鹊吟轩的格局颇有点江南小调,柱子不过小二手臂粗细,看上去顶起两张桌子都有些危险,但这闹市中的酒家隔三差五遇人闹事,刀劈斧砍也不见塌。

  萧爻侧身藏在柱子后,连条腿都掖不住。

  王拾雪一早看见了他,却仍是端着一副冷脸,也不说声“过来坐”。她至今学不会和萧爻相处,若是从前受了伤掉块r_ou_,便将伤口包扎了,r_ou_随它烂在尘土里。

  但“萧爻”这块r_ou_会动,会说话,会赶不走的喊“娘”。王拾雪生长在蓬莱岛上,人情世故过于淡漠,萧故生算是个人间的奇迹,可惜这样的奇迹生不出第二回 ……

  “坐吧。”晃眼间慕云深已经到了跟前,王拾雪淡淡瞧着他,分明是异常深邃的眼神,但在她身上,总泛出一种疏离和薄情。

  慕云深也不客气,他跟王拾雪很像,跟许红菱也很像,却又介于二者之间,既不是不讲道理的冷,也不是暴躁冲动的寒。

  “萧夫人,”慕云深道,他提起桌上的水壶,先给王拾雪斟上了,“白天不宜动作,今夜酉时如何?”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王拾雪似有些惊奇。

  她浮于表面的目光终于有了实质,“怪不得故生经常夸你。”

  “不敢,”慕云深虚伪的摆了摆手,“夫人出现在京中,想必不会毫无动作,但此事需循序渐进,倘若稍有莽撞,怕得不偿失。”

  “你放心,我不会。”王拾雪的话向来一字千钧,她的眼睛似乎被柱子后的动静吸引,微微撇过去。

  燕儿正在和萧爻说话,小姑娘毫不避嫌的抱着萧爻一条胳膊,笑弯了腰。

  木梯转角盛满了阳光,萧爻揉着小姑娘的头顶,真是一派悠闲热闹。

  却不知这两人说的是,“萧哥哥,你的酒放慕公子房间了,十年的桃花酿,我偷偷给你匀了点。”

  “哇,燕儿,你莫不是小仙女吧。”萧爻的嘴抹了蜜,越发会哄人了,

  “萧爻的年纪也不小了,该寻个人家。”王拾雪的话刚说完,忽然将面前的茶推到慕云深手边,“我手中这柄剑会悬在你的头顶,好好照顾他。”

  “伯母放心,于我,他便是萧故生。”慕云深道

  像模像样的情话要是说出来,以王拾雪的x_ing子定会觉得他为人轻浮,唯这一句正中心窝。王拾雪愣了愣,掩在薄纱下的面容看不清晰,但眉眼却松懈下来,“跟萧爻说一声,就说……”

  慕云深等了一会儿,这话却就此断在了这儿,王拾雪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罢了,他若是心里不明白,这些年的苦也吃不下来。”说完,王拾雪抽过许红菱拽在手心里的衣带,又道,“我还有些事,酉时与公子此处汇合。”

  王拾雪当刺客的坏毛病至今改不了,偏不喜欢走正门,翻身落下了窗户,汇进人流中,转眼便看不到身影了。

  慕云深没有拦,他现在谁也打不过,许红菱倒是想拦,怕人不高兴,又悻悻缩回了手。

  西市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繁荣,还都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些商贩光明正大叫嚷着“夜行衣扯布现场做”“暗器可淬毒,应有尽有喽”。偏偏有些面摊子正挨着“负责淬毒”的暗器铺,或走街串巷的货郎在这危险的地界上歇脚,竟然相安无事。

  “今天对面的生意好像并不好。”慕云深忽然道,他抬起眼,桌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萧爻剥着花生,边嚼边搭理他,“青楼嘛,白天姑娘们都要睡觉,自然清净点,更何况书生公子达官贵人,不是自重身份,就是已有家室,逛窑子这种事能白天宣扬吗?”

  “这里是西市。”慕云深又道。

  西市的姑娘出身低贱,要么自幼生在寒门,有个好赌的爹或不要脸的娘,再不就是为了讨一口饭,卖身为妓;要么曾经是官家小姐,遭逢变故家破人亡,被一纸诏书贬为娼妓……远比不上东市那些自幼被人保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清倌”。

  而除非杨遇之这样的浪子,但凡是个有点身份的,都不愿意来西市“糟践”自己,而真正的流氓地痞才不管你白天要睡觉不营生,还是官府特下公文,明令禁止白日宣 y- ín 。

  虽生意总会消停些,但这般毫无动静还是头一回——连萧爻都觉得新奇了。

  “能包下这么大的青楼,想必实力雄厚,赵明梁的人么?”萧爻探头看了一眼,“这也太蠢了,肯定没怎么逛过青楼。”

  赵明梁身边的心腹除了赵自康就是些去势的太监,岂止是没怎么逛过青楼,怕是避之如虎狼蛇蝎,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今天这大街上倒是热闹,全是些不会做生意的。”萧爻又道,他指着前头挑担子哼着童谣的小商贩,“身上的衣服这么新,挑的担子也不得章法,背脊挺得笔直,这簸箩里怕是空的……嘴里吆喝着,却不张罗生意,活该饿死。”

  说着,喝了一口燕儿送上来的酒,他便眉开眼笑,“对面一窝狼,前后左右都有部署,但还看上去还不是一伙人……怕真打起来他们自己乱成一锅粥哦。”

  “越乱越好,”慕云深道,“乱了,我们才好浑水摸鱼。”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那挑担子的中年人便似碰翻了瓜农的摊子。西市里摆摊的瓜农,看着甚不起眼,坐垫子底下就藏着一对弯刀,那中年人趾高气昂惯了,匆匆说了句“倒霉”,还没等绕开,瓜农便先窝了火。

  “大爷,买卖有买卖的规矩,你今天碰坏了我的东西,但凡瓜果有裂痕的都算是您掏腰包。我这些东西也不值钱,三钱银子绰绰有余。”瓜农还算讲道理,cao着一口西边的口音,说话夹生,听得人十分吃力,“但我的面子值钱,您要是刚才赔钱道歉此事算完,现在却欠我三两肚皮r_ou_。”

  瓜农将刀一挥,“兄弟们!留人!”

  呼啦啦扯出来一片同仇敌忾的三教九流,都会些武功,但也普遍不是高手。

  他们是真正的江湖人,身上的匪气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当兵当官的,怎么学也学不像,转眼便将一条街截断,用几张长条凳子赌个水泄不通。

  那冒犯人的官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_ing,一方面心里发急,怕丢了监视的目标,也不再伪装,眼神盯着鹊吟轩门口来来往往的食客,一方面又不敢正面起冲突,怕打Cao惊蛇。

  只得缩着头夹着尾巴,“误会误会,各位朋友别动怒,这是二十两纹银您收着,请兄弟们吃顿好的,就算我请,行不行?”

  他这么一闹,但凡乔装打扮的官府中人全暴露了,有认识的,也有别处派来不认识的,就连门户紧闭的青楼都自窗户里渗出眼神来,暗中观察。

  瓜农手里拿着银子,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纯银锭竟被两指按平了,成了薄薄一片,暗器似的掷了出去,削向官家的脑门。

  “你!”

  “我什么我?”瓜农并不吃这一套,“挑担子的里面穿着红袍,你当兄弟们眼瞎么?赵勉手下有一群狗,因为穿着红衣,所以江湖人称‘血如意’。当年南广郡有一桩命案各位总还记得吧?”

  官家的脸色变了变,垂下来的手捏成抓,原本手背厚重的r_ou_像是忽然不见了,露出里面长且嶙峋的指骨,随时打算先下手为强。

  那瓜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看样子是记得……当年赵勉为了侵吞南广郡水路运输,捏造证据,指南广尹与水匪勾结,随后先下手为强,杀数百名无辜农人充数,上报却是清缴水匪,经此事后南广郡两路运输皆入其手,是也不是?”

  赵勉的母亲出身南广郡,当初事成后,他便将所有的水道划至舅家,凡过路官、私物品,皆要缴税。

  当时赵明梁还在忍辱负重的阶段,不敢擅自动作,竟由得赵勉发展成了现在的声势。

  “刁民,信口雌黄!”这官人忽然发难,双手前后成勾,抓向瓜农的脖子。瓜农的官话说的不好,拳脚也稀松平常,这一闪一避间气喘吁吁,根本来不及将续上前言。

  “刁民?大人忘了自己姓刁么?”瓜农说不上话,旁边一个作裁缝的小伙子便继续道,“上百条人命,有借有还。各位红袍大人心亏,这些年从不入西市,今天可算是犯到我们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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