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之戏情 作者:燕绥齐光【完结】(4)

2019-06-22  作者|标签:燕绥齐光 快穿 情有独钟

  上辈子,傅茂行押错了宝,累的安国公府满门抄斩,傅家香火断绝不提,竟是到死也要背一个附逆的名声,史书上都得记一笔,这才是傅茂行耿耿于怀的心魔。一切重头来过,傅茂行自然要想尽办法推大皇子上位,博一个从龙之功,不仅是要改了傅家的命数,更要光宗耀祖,定下傅家百年基业。

  为何不选三皇子?那可是圣心所属,真龙天子。前世大皇子起兵攻打皇宫,皇帝连圣旨都拟了,只待大臣宗亲奉诏即可,哪想三皇子奇兵天降,扭转乾坤,此后皇帝禅位,新皇登基,傅家自然就阖族尽墨,俱都是逆党了,下旨的就是新皇,现在的三皇子,算来是最大的仇人,怎么能替他效力呢。

  沈宝璋可没这个忌讳,决意去投了三皇子,同傅茂行见招拆招,非要他落得个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不可。又一想,自个儿这身份…….登时黛眉锁轻愁,徘徊思忖起来。

  恰此时,沈信过来传话:“王爷宣召,请沈公子速去前儿滴翠亭。”

  那滴翠亭乃是前院儿假山旁小湖中湖心岛上一个四面通风的亭子,雕栏画栋,檐牙高啄,四角挂着四个金丝雕花的铃铛儿,风一吹,叮铃铃作响,自成曲调,分外悦耳。

  两人往滴翠亭去,因催的急,沈宝璋险摔了一跤,没奈何,沈信一俯身把他抱了起来,飞身而去,几次纵跃便到了。

  沈昭华与另一人正对坐饮茶,见得这一幕,登时沉下脸来,虽知是情理之中,亦不过是些微小事,然心底诸般不喜,恶念丛生,俱是对着沈信,幸而他心x_ing强大,生生按下了,没有当场发作。那人乃是个士子,三十许的年纪,两鬓已有了星星白发,眉目端正,虽只得清秀而已,却自有一番儒雅风度,令人心生好感。

  沈昭华亲去迎了沈宝璋,携了他手,领他到自个儿身侧安置了,指着那人道:“这是知返阁主人,屈垂文。”又对屈垂文道,“这是我新交的好友,沈宝璋沈贤弟。”又道,“宝璋他人品贵重,天资聪慧,我一见就心生喜欢,相处几日,当真是越看越爱。今儿个见一见,也叫你羡慕我能得这么个可人儿。”

  屈垂文只看着他笑,品着茶,待他停了口,方才道:“哈,慈仁,你我相识多年,我倒还不知你也有这般多话的时候。”又对沈宝璋颔首为礼,“在下屈垂文,表字扬采,不知贵庚几何?”

  沈宝璋心里已有了几分明了,还礼道:“余已然虚度十六年光y-in。”屈垂文便抚掌笑道:“为兄虚长你十五岁,托个大,喊你一声沈弟如何?”

  “自是极好,”沈宝璋笑道,“屈兄但请吩咐,在下无有不从。”

  沈昭华在一旁听了,执壶倒了一杯茶,推倒沈宝璋面前,沈宝璋便双手端了,送到屈垂文面前,屈垂文接过了,笑道:“嗳呀,这可是荣王殿下倒的茶,我必得好好儿品一品的。”又问,“可取了字号了?”

  男子二十而取字,沈宝璋才十六,自然是无有的,且字号必得尊长所取,沈宝璋十四遭逢大变,孤零零一个人到处漂泊,哪里来的尊长,故摇摇头,答道:“尚未取字。”

  沈昭华见他神情黯然,料想他必是想起了这些年无依无靠的生活,大为心疼,忙道:“不若你我为宝璋拟一个。”

  “哈,那以你我哪个为准呢?”屈垂文手里捏着的湘妃竹绫纱山水画折扇一下子打开了,遮住了他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的狐狸眼,饶有兴致地望着两人。

  “自然是看宝璋喜欢了。”沈昭华理所当然地回道,沈宝璋听了,却是不由得凝目过去,只见他说得不假思索,双眸灼灼地回望着自己,便把脸一低,悄悄儿露出一抹笑意来。

  屈垂文却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物,这么一扫,心里已有了成算,心道:“咳,荣王这回可真是栽啦。”他也坏,只想着看沈昭华的笑话,可不打算说出来,就假作思索,偷眼打量两人,就只见沈昭华只顾定定地看着沈宝璋发呆,简直成了个石雕,而沈宝璋则正襟危坐,可那一对儿白玉样的耳朵尖儿,红彤彤好似滴血,两个人俱都往两边挪了挪,手都不曾碰上一碰。屈垂文简直要笑出声儿来了--------这般纯情,当真是天下难有了。

  眼见得沈宝璋极不自在的样子,屈垂文咳了一声,折扇一敲手心,笑道:“我得了。宝璋原是美玉之意,与之相对,不若取‘琬琰’两字,所谓‘怀琬琰之华英’,‘今倥偬之际,忽捧琬琰之章’,既有美玉之说,又可彰文章品德之美。”

  沈昭华被他这么一惊,顿时回过神来,亦是心中羞赧,想着:我怎的这般失礼,宝璋不会以为我对他不尊重,厌了我罢?又去看沈宝璋神色,不见有甚不快,略松了口气,又想:他若是果真厌了我,那也是应该,我必得好生赔礼,日日殷勤趋奉,好叫他回心转意才好。他定了心神,又把“琬琰”两字想了想,却道:“我倒以为,‘弘毅’两字也佳。所谓‘士不可不弘毅’,宝璋这般年岁,这般天分,这般风姿,必能作出一番大事业,‘弘毅’两字,当可以之自勉。”

  屈垂文拿折扇敲了敲桌子,笑道:“咳,沈弟,你挑哪个呢?”他展开扇子摇了摇,遮住脸,弯眸道,“我可是精心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啊。”

  沈昭华忙道:“你且看自个儿心意,无需顾忌我。”又倒了茶,推给沈宝璋,又拿了小核桃,用手捏开了,把核桃仁挑出来,放在一处堆在沈宝璋面前小碟子上。沈宝璋脸颊发烫,抿了茶,抬眼看屈垂文,道:“余幼逢大难,此后流离失所,处处受挫,然而心里常怀青云之志,亦想有一番作为,今时荣王殿下赐此字号,想来也是对余期许有加,余自当拜领,并不负所托。”

  言下之意,就是取字“弘毅”了。屈垂文故作唉声叹气:“嗳呀,枉费我苦思冥想这许久,可真是伤心哪!”沈宝璋许是被这番作态唬住了,忙站起来深深一揖,道:“劳动屈兄这般为余费心,是余不对,定要好生赔礼道歉才是。”

  屈垂文不过是好玩,余光一瞥,瞧见沈昭华神情不善,眼底分明是威胁之意,他亦是聪明人,如何不懂,忙笑道:“不过是随口一说,沈弟可不要放在心上啊,日后若是有空闲,尽可以去找我。”说着便站起身来,摇着扇子道,“哈,时日不早啦,我还要去逾明那儿呢,这就告辞了。”

  沈昭华巴不得早点儿送他走,假意挽留了几句,便送了客。

  待他一走,沈宝璋便道:“王爷今儿个请这位来,全是为了我,这一片心,我是尽知的。”他一双清亮亮、白水银包着两丸黑水银一般的眼眸,定定看着沈昭华,慢慢儿的,脸上浮起一层薄晕,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道:“知返阁主人的名号儿,我虽不才,却也是听说过的,咱们大周朝里,一等一有学问的人,最是清傲,若是看不上,任是谁,也请不来他。王爷能劳动他,也不知为了我,费了多少心。”他眼里漾起粼粼波光,神情动容,“我心里……”他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逆袭之戏情四

  沈昭华被他这么一说,心底一热,虽是心甘情愿,但沈宝璋竟能体察他的心意,他更是欢喜不尽,便握住沈宝璋的手道:“我查过了,做出那等事儿的人,乃是安国公府的大少爷,傅茂行。”

  沈宝璋一下子僵住了,双眸大睁,全身微微发抖,半响方才涩声问道:“安国公府?为什么?我们沈家……祖祖辈辈都不曾出过宁城,更不用说得罪京城里的傅家!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做!”

  他咬紧了唇,唇上渗出一缕嫣红的血,整个人都在愤怒、不解、痛苦中颤抖,眼底好似燃着火。沈昭华直到他稍稍平静了一些,才轻声道:“这其中缘由,我亦不明白。你家中世代为农,你父母亦不过一介乡绅,若说是有甚奇珍异宝引人觊觎,或者说得罪了京中世家,那便是笑话了。按情理而言,傅茂行不曾出京,你家亦不曾入京,如何开罪了他?只能说是莫须有之过了。”

  “莫须有……”沈宝璋喃喃重复了一遍,渐渐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低声道,“终有一日,我要叫安国公府,满门倾覆,死无葬身之地!”

  沈昭华凝视着他,微微一笑,缓声回应:“我相信你,只要你需要,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没有得到回答,沈昭华亦不介意,继续道:“过几日,我会送你去白鹿书院就读,你也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听到这儿,沈宝璋眸中一亮,却又黯淡下来,道:“可我…….”沈昭华笑道:“无须担心,我已命人为你脱籍,且替你备了案,言明士子无故蒙冤受屈,实乃朝廷不查之故,现今你便是正经的童生了。”

  沈宝璋听得呆住了,数年沉沦,一朝翻身,反而好似置身梦中,全然不敢置信,好半响方才讷讷道:“我……不是戏子了?”见沈昭华笑着点头,他朗声大笑,直至笑出泪来,将这两辈子的辛酸苦楚都发泄一空,而后道:“我不会去书院。”不待沈昭华说话,他忽而问:“王爷觉得,现今朝堂状况如何?”

  沈昭华神情一肃,反问:“贤弟之意呢?”

  “哈,在我看来,动荡就在眼前哪!”沈宝璋抽回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沉声道,“圣上尚属壮年,正是励精图治、大展宏图之时,诸皇子却已长成,隐有磨牙吮爪、跃跃欲试之势。前儿大皇子督兵部、二皇子主吏部、三皇子入户部,且俱都娶妻,妻族亦都正是鼎盛,现朝中大臣各有所向,夺位之争一触即发。”他停下脚步,目光凌厉,“而一旦发作,必定牵扯甚广,彼此倾轧,不到新皇登基,决不会终止。这其间,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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