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陪着自己。
炮友之间会亲吻吗？炮友之间会睡同一张床吗？即使那一天没有做。
会为分别不舍吗？会想念吗？
“明天有个综艺，亭子会来接你，”宋黎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耽误工作。”
亭子是郑昭阳的助理，宋黎确实是按照“五大三粗”的标准找的，一看就特别靠谱，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这个有点可笑的助理标准，也是韩旭那天开玩笑定下来的。
郑昭阳拿不准自己的心意，却知道今天想韩旭的次数有点超乎寻常。
他本能地觉得这种情绪危险。
就像父母每一次答应会到的家长会，最终都不会有人来参加；
就像每一次在学校里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却总是因为父母的工作辗转而转校离开，失去他们。
他的所有期待，所有动心都是危险的，换来的结局永远是失望。
和别人保持亲密关系是危险的。
和父母之间会互不理解，和朋友会渐行渐远，和恋人到最后会形同陌路。
他和爷爷，最后也会因为y-in阳相隔，而承受永恒的伤痛。
郑昭阳戴上口罩和帽子出去走，没想到一出门就见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是韩旭平时喜欢开去上班的深蓝色捷豹。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郑昭阳走过去敲了车窗。
韩旭从后座中开了车门，一把将他拉进来，说：“小心别给记者拍到。”
“你怎么在这儿？”郑昭阳没在意他的动作，顺势坐好之后问。
“我路过。你为什么来敲我车窗？”韩旭说：“敲了我的窗，就是我的人了。”
甚至不用再多说，两人都知道他们所做的代表着什么。
韩旭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了，他也该勇敢一次，郑昭阳又抬手敲了敲车窗。
韩旭这一次是真的笑了，嘴巴咧开，眼角向下弯着，笑意从他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蔓延，一直浸到郑昭阳的心里。
“笑起来很好看的人。”原来指的是韩旭啊。郑昭阳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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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告白被拒绝之后，郑昭阳去收拾东西，打了电话让宋黎来接。
外面的天已经很暗了，韩旭想留住他，想让他第二天再走，但他又不愿意让郑昭阳去睡客房，他们都同床好几天了。
说不出挽留的话，韩旭只好站在门口看郑昭阳动作。
郑昭阳说什么来着？他有道歉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吗？韩旭觉得表白全靠热血上头的冲动，说完之后只觉得周遭一片轰鸣，他没法思考也自动堵上耳朵。
但郑昭阳的声音还是缓慢地传了过来，他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韩旭很贪心，他想要的更多，他要x_ing也要心。
但他还是有些后悔，不该挑这个时间说，最好是挑一个晴朗的白天，要有微风，要没有烈日。现在说了，郑昭阳就要深夜搬走，太麻烦了。郑昭阳也太干脆了，多留一天不可以吗？
韩旭一个人想了很多，最后自己也理不清思绪，像祥林嫂，像怨妇，唯独不像他自己，不像面对谢泉心时，果断的自己。
后来宋黎来了，和他打了招呼，帮郑昭阳搬了东西到车上。
韩旭没有帮郑昭阳，但视线也没有离开过他。搬完东西，他迈着步子向他走过来，韩旭听见他说：“谢谢。”
郑昭阳没有说对不起，他说谢谢。韩旭觉得喜欢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可是有什么用呢？单方面心动真是令人尴尬。
韩旭如意料之中一个晚上没睡着。
他忍不住又后悔起来，要是今晚不说出口的话，说不定会是个x_ing福的晚上。于是他想了一夜，以后该死皮赖脸地去追他，还是成熟一点各走各路。
被拒绝之后的第一天，他决定要大度一点好聚好散。韩旭公司没有出现要他忙的事情，他只好去之前推掉的电影首映发布会，希望能少一些时间想郑昭阳。或许是那部电影太烂，实在抓不住他的心，韩旭走神走了好几次。
第二天，他又改变主意。实在做不到那么洒脱，他在考虑如果用资源威胁会不会有用？要不直接霸王硬上弓，把他关到自己家里算了。后来孔平打电话给他，让他一起去吃个饭，反正他也不想回去一个人住的房子，直接应允了。
孔平那人也太不会看脸色，看了一些八卦就凑上来问他和郑昭阳的事情。韩旭心烦意乱，让周叔开车载自己到郑昭阳住的地方，最后还是不够大胆，只是坐在车上抽了两根烟。
第三天，他反反复复又想放弃了。
可能还是缘分未尽。参加DOK品牌发布会的时候，他见到了几年没见到的齐尽。齐尽是方晔的朋友，对于他来说，就是叔叔的男朋友的朋友，隔了几层关系，自然不太熟。两人搭话聊天，不可避免地谈到方晔。
齐尽说，方晔可真是死心眼，韩清不认识他，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喜欢了五年，本以为进了娱乐圈能放下，谁知道又赶着往韩清的床上去。
韩旭不知道他们的过往，也知道方晔很喜欢很喜欢韩清，每次韩清冷落了方晔，他也不怨，还会帮韩清照顾好韩旭。
韩旭想过，要是他们吵架了，他一定会站在方晔那一边。
韩清总是板着脸，但方晔好像从不介意。
“小叔叔，你不怕我叔叔吗？”12岁的韩旭问过方晔。
“那小九会怕叔叔吗？”
“不怕。”虽然韩清面无表情，却总是对自己那么好，韩旭当然不会怕。
“因为你也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对不对？”方晔说，“所以看一个人，不能看他的表面，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所以方晔走的时候，一定也知道韩清爱他，即使韩清从来没说过。
郑昭阳说这样的关系足够了，却从来没有说过不喜欢。
郑昭阳会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会和自己看电影。
他还跟陈姨一起给自己做饭，如果他加班，郑昭阳会等他回来，再陪他一起吃饭。
他能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心情不好，也会花两三个小时给自己煮糖水。
韩旭想，既然这样，那郑昭阳对自己一定是有一点喜欢的吧。就算不是喜欢，总还是有好感的吧。
陈辛峰他们这些二世祖，平时玩女孩也还花心思去追，总不能自己遇到个真爱就这么容易退缩。韩旭下定决心要追郑昭阳，但又从来没有追过人，只能让助理给自己找攻略。
攻略上什么欲擒故纵，忽冷忽热，韩旭做不到，如果这招有用的话，郑昭阳早该来找自己了。他打算采取“死皮赖脸”“软磨硬泡”的攻势，要是郑昭阳再拒绝他，他就装可怜，郑昭阳对他已经有一点点好感了，一定会不忍心总拒绝他的。
韩旭什么都想好了，他已经想好了开场白，见到郑昭阳时他会装傻说：“之前的约炮准则说好的一周两次，现在一周已经过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郑昭阳今天的行程也拿到了。他在车上看完了郑昭阳的直播，心里想见他的心情强烈到让他心慌，紧张到想临阵退缩。
不是在乎面子，在爱的人面前，他哪有什么尊严可言。他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见到郑昭阳出了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什么开场白都忘了，只知道第一反应是维护郑昭阳，担心他被记者拍到。
郑昭阳再次敲了车窗，韩旭觉得，从这一刻起，时间才开始正式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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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正是八九点上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人们形色匆匆，赶着走到下一个人生片场。
韩旭微微侧头盯着郑昭阳，像是在索吻。郑昭阳这么想着，倾身亲了韩旭，是极轻极浅的一个吻，一触即分。
韩旭整个人都愣着，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郑昭阳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韩旭小声说：“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诶。”
郑昭阳知道他的意思，又低头啄了他一口，说：“不是第一次。”
韩旭解释：“不在床上的那种。”
“那也不是第一次。”郑昭阳望着韩旭说：“你忘了，你生日那天，你在外面亲了我。”
韩旭不明白为什么，确认关系之后反而脸皮都变薄了，他耳朵烫得厉害，低声说：“那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吻，你亲我的。”韩旭的话刚说完，郑昭阳的吻又过来了，这一次是绵长又柔软的一个吻。
韩旭微微张开口，闭上眼配合他的动作，郑昭阳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说：“不止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都是我亲你的。你记住了。”
两人都自觉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正式说开之后却像毛头小子一样，感到了难得的羞怯，能和他谈恋爱，真的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你是不是没吃饭？”韩旭想让周叔开车到自己常去的餐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说回家。
“嗯，回去吃饭。”郑昭阳察觉到韩旭的愉悦，伸手扣住他的手，勾了嘴角。
韩旭的笑意从眼角漫到嘴角，笑容扩大，便干脆地靠在郑昭阳的身上，像是在撒娇。
两人到家时，陈姨已经走了，但冰箱里还留了几个家常小菜让韩旭饿的时候当宵夜。郑昭阳对厨房很熟，将饭菜都热了，招呼韩旭来吃。
韩旭的笑容就没停过，看着郑昭阳说：“你可一点都不像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