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霹雳南宫慕]槛 作者:燕缺【完结】(13)

2019-06-21  作者|标签:燕缺 相爱相杀 江湖恩怨 霹雳


  但这不能也不该是南宫神翳重复梦见慕少艾杀害自己的理由。
  他想他需要时间沉淀,慕少艾也需要时间去实现他的初衷——虽然等待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的邮件、阅读心得都不亚于漫长的煎熬。
  他的记忆城堡永远为他保留五年六十月的一席之地,满满当当,全是他。
  事情发生时,他先确定了慕少艾的生死,随后着手联系国内外的熟人,尽一切手段,提升那近乎于零的成功率。然后他在一众人或惋惜或得意或不理解的目睹下,中途退出了团队回国。
  骨折的原因十分俗套,偏巧就有辆新手上路车横在那里,像是对他自以为是的惩罚。
  但奇迹大多数情况下并不会如人所愿地降临。
  山区的医疗条件不足以应付紧急处理,转移得再迅速也是托了慕少艾一贯的好运气,没发生重度感染就是上天眷顾了。
  应他恳求的导师醒恶者再度出山参与治疗,但也劝说别抱太高期望。
  “好消息是他还能恢复到和正常人无异的程度,不影响日常生活。坏消息——对特定的人来说,我觉得是不能更坏的消息。以后他屈曲关节会有一定限制,不可能再动刀了。”电话里的声音也挺感慨,“你多看看他吧。”
  “我不去了。”他听完这份令人如冷水浇背的诊断报告,一直望着刚刚打电话提出分手的慕少艾,在玻璃上一划划描摸或许难以再见几次的面孔,“他现在列了一张不想见的人的名单,最上面那个一定是我。”
  那几天,南宫神翳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别告诉他,我回来过。”
  在右手不能动用的恢复阶段,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雨滴,逐渐明白慕少艾当时陷入的是怎样的一个困局。
  南宫神翳了解慕少艾,却一直没有去理解慕少艾,而他们的x_ing格又注定把它变成了无解的死循环。只付出了解却没有付出理解的他的确没有陪伴劝导的立场。
  起初,慕少艾是牵动他计划的外力,再变成重心和全部——在他完全记起久远前的过往,才彻底醒悟,慕少艾永远是在计划外围的不可控力。
  “能力或许是不能忽略不计的尺度,但在构成‘人’独特x_ing的条件里,它只是一项附加品。因为它是由品x_ing生发的造物——在生命面前,无足轻重。能力让人赏识,但不会左右人的喜好……由单纯欣赏变质为无法割舍。”
  他把慕少艾的邮件保存成本地文档,比慕少艾多花了几个月投进他从未踏足的区域。他见证过高原天葬,踏过干涸龟裂的硬土,背孩童攀过人工搭建的天梯——往往不是安然无恙,他对此隐而不谈,只记录日常经历和当地民俗风情,然后每周一封投送过去,即便猜到慕少艾不会查看。
  慕少艾踏上旅途到解开心结用了两年。
  南宫神翳也给自己留了两年书写往事——结局由慕少艾补写,是聚是散,愿赌服输。
  他无怨无尤。
  ——
  用慕少艾的话吐槽,和南宫神翳末场对手戏简直变态到反人类。
  他饰演的认首座,先要无比纠结地和南宫神翳扮演的翳流教主来一段更加纠结的对话,(蓝笔批注c-h-a在一旁:“反派死于话多,此条对正派不适用,哪怕是一个披着魔头壳子的正派。”)一剑捅完,还有翳流教主气息不稳的自言自语和认萍生主导的长镜头“哑剧”,令他有种身为新手被丢进炼狱模式刷怪的错觉。
  没有语言的场景中,镜头会紧追唱独角戏的演员的表情变化,情感过渡必须细腻、丰富、自然,就是后期会做光线暗化处理也不能偷工减料,恨不得让人在面部每块最细小的肌r_ou_都拉根线,精确到秒来达标。
  昨日通宵读完所有邮件,慕少艾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南宫神翳。
  朱痕对他的点评精确到位,说他和羽人非獍之所以合得来不是毫无缘故,一个明着闷,一个装着不闷,放不下的九曲心思拉直了比长城还长。
  他也觉得要断不断很不争气,只能归因于南宫神翳没把话说死,顶着厚脸皮还好留点“友人”的余地。
  ……如果梦见唇对唇舌|吻的行为对象还能理直气壮把这划归为友人范畴的话。
  慕少艾再背了遍拟定的细节动作,整整外袍,赴刑场般站好位置。
  他没有听见导演喊开拍,一抬头,推敲的细节忽然就烟消云散,只剩下血液逆流冲撞脑膜的巨响。
  翳流教主在王座前看着认萍生。
  他仿佛等这天等了良久,优雅郑重地朝前伸臂,等夺他x_ing命、毁他功业的人把手搭上来,目光森冷含恨,间或泄漏出一线晦暗的了然。
  单看着这种神态慕少艾都预料到认萍生接下来会做什么,或者他曾经也这么做过:谈笑风生的开诚布公、拔剑时竭力压制的颤抖、出剑时的斩钉截铁。
  道具剑抵上南宫神翳心脏时,他嘴唇都在打颤。
  这一剑捅完需要补个妆,另加血袋。
  慕少艾回到休息室全身发冷,他头疼欲裂地灌了半瓶水,反复强调这只是演戏,才把四处叫嚣的恐慌压服下去。
  但还有更多令他匪夷所思的画面在接连不断地涌进来——
  他紧紧捂住额角,瘫在休息室的座位上,良久才缓过神,拍拍没什么血色的面颊。
  下一幕于半小时后开拍。
  慕少艾定定神,念出后续台词:“你还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吧。”
  南宫神翳闻言先是一愣,施加的力道压着石面,关节泛白。
  化妆师很用心地把左手指甲断裂的妆画得以假乱真,甲盖上翻露着血红的r_ou_,旁观者都觉得指头痛。
  南宫神翳没辜负这番苦心,指狠狠地压石壁一挫,像是成瘾者的戒断反应。他露了个心灰意冷的讽笑,眼球转至左下方又倏地直对正前,迸发出近似癫狂的恨意,被剑钉住的上身用力试图前倾,仿佛顷刻就要咬断面前人的咽喉:“有啊,我要你……看着……我……死!”
  慕少艾耳边响起“铮”的刺响。
  他突然中断了和“南宫神翳”的眼神交汇,对虚空一瞥又很快与之对接,决然道:“我会,否则没法定心。”
  兀自运转的机器发出低低的声响,已经没有人集中精力在cao作。
  恐怕也有人忘记是在演戏。
  氛围里弥散着剑拔弩张的血腥味,那是类似陈年地牢的腐朽气息。渐衰的火烛、飘荡的黑纱布景和冰冷的石座,又点明这只是安之若命的苍凉与死寂。
  代入感过于强烈,导致集体齐齐跑神。导演还是根老油条,戳醒浸在剧里出不来的同袍,示意把灯光打暗,又着重去拍两个人的脸部。
  主演都不是科班出身,走位还有不少瑕疵,但却很有戏——打动人,不,应该说相当震撼。他紧盯着主摄影机,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的演技碰撞。
  翳流教主和认萍生——南宫神翳和慕少艾都没有照搬原定的套路去演。
  他们冷而幽邃的视线胶着,如无声进行着另一场厮杀,谁都不肯先行认输;冰盖之下还有柔软、不曾断流的情愫,却也在堰塞之后奄奄一息。
  “我嘛……只好把认萍生送给你了。”认萍生微笑着说,拿着匕首剜r_ou_,刻意撕下混有两人鲜血的布料擦净血迹,“原来还是挺疼的。”
  认萍生的寿数到此为止。
  慕少艾的台词到此为止。
  “萍……生,你会疼吗?”
  原本还有几句话,写剧本时没有保留。
  南宫神翳把独白念完,抚摸慕少艾那时血流不止的眼角,仰着头,让他看清憎与恨之中的杂质:波澜平复后的释然、假若置换立场亦会如此为之的理解,还有……时至今日,还依旧留存的惘然与痛楚。
  慕少艾看到了。
  他腹诽着南宫神翳的老谋深算,唇角幅度很小地一勾,借剧本里合上眼动作坏心地擦过卷翘的睫毛,又很投机取巧地滤掉促狭的成分,还原一张笑得像哭的脸。
  如果那些预设的立场已不存在……
  为什么回来?
  ……想陪伴你,到你的世界终末。
  ——我真正的,唯一解。
  他嗅到隐约的薄荷香气,双唇轻触了触男人流血的无名指。
  镜头里,像是有一江澄清的春水,在他眼底潺湲流淌。
  后来有人说这个画面太温情,与基调不相符;也有人要么是认首座的回光返照,要么是压抑过头在沉默中的爆发——真相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双双出戏。
  杀青当夜,收完压惊红包的南宫神翳没有参加杀青宴。他在网页上浏览次日航班信息,突然有个电话打进来。号码是他牢记于心的,但有三年多不曾见过,备注是慕少艾——没有前缀也没有昵称,只有原原本本的那样一个人。
  他按下接听,握着轻薄的机身放在距耳廓五厘米处,喉结滚动,没有发声。
  环境不是意想之中的喧闹,杂音很少,依稀能听见一声“叮”。
  另一边的人呼吸急促。
  两个人神经病一样地浪费了几十秒话费,期间有奔跑和鼠标单击关闭网页的轻响。
  半分钟后,室外和手机同时传来了按铃声。
  他心率失衡,飞快地打开门。
  慕少艾气息还没平复,胸口起伏,明显是从电梯口一路奔过来的。他含笑的瞳像落满了整个夜空的繁星,柔和得不可思议。与此相反的是干脆利落甚至可称为急躁的动作——他揪着男人衬衫扣好的第一颗纽扣往里推,脚跟“砰”地带上门,翻手一扭把人压上门板,拽着领带下拉,送上一个接近撕咬的深吻。
  愣神的人当即夺回主动权,后者轻哼了哼,不甘居后地胡乱解开三颗纽扣,就着形状美好的锁骨一刮——秀色可餐本该是跨越x_ing别的形容。
  灼流将肺泡里的氧气挤得一丝不剩,待偃甲息兵,他们又无比轻柔地、获取保证般地贴了几次唇,窃取齿间急速升温的空气互相供养。
  “您的邮箱有一封未读邮件,请查收。”他按住男人的眉端,沿眉骨向两侧提拉抹掉残存的怔忪,夹住揉乱的领带丢上床,“不回话我就当你看过了,我锱铢必较的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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