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霹雳南宫慕]槛 作者:燕缺【完结】(12)

2019-06-21  作者|标签:燕缺 相爱相杀 江湖恩怨 霹雳


  事后证明那是他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申请很快批了下来,为期一年。
  一年能发生很多事。
  慕少艾先斩后奏,跟着队伍闯南闯北,信号时灵时不灵,有的地区不通电——现代人对电依赖x_ing太强,没电和天塌了差不多。他抽空用文字攒起碎片化的点滴,到有网的区域歇脚,编辑成邮件发给南宫神翳。那边估计也忙得日无暇晷,隔周回一次,这边过半月可能才收到。越洋电话——两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压根没采纳过。
  开春爆发了一场流感,慕少艾把自己抽成了转得脚不沾地的陀螺,南宫神翳的项目突破瓶颈步入关键期,联系就基本断了。
  也是那年夏天,在泥石流里捡回无数条命却废了自己一只手的慕少艾忍着麻醉过后的阵痛,盯着窗户上自己故作淡定的脸,亲手把越来越稀薄的纽带斩得一干二净。
  手还能用,没残,但精密的动作铁定没法做,对他来说也就是废了。
  死里逃生以后他感激命运,也想通透很多东西:比如那些偶然地纠合的个体,其实相互间的联结很松散,再强劲的引力也无法奢求扭转他者既定的人生轨迹;比如年少轻狂时的悸动只是支撑生命的基座中最轻飘的要素,主体是家庭、社会、事业、自我价值的实现,逆主流而行究竟得不偿失,他不愿意让对方承受这个后果;
  再比如——他们的计划里或许也没有预留彼此的位置,即便有,于失去资格的他也遥不可及。
  比起在丧失并驾齐驱的资本后磨耗投入的感情,他选择及时止损。
  南宫神翳始终没有回复,他们也没再见过面。
  慕少艾换了手机号,“闭关”了一个月,应素还真邀请试了个镜(被骗上贼船后他才知道“药师”属于半内定x_ing质),因有大学话剧社的底子在倒还不算吃力。杀青后的慕少艾马不停蹄,又从西医转战中医,混得风生水起。
  他生x_ing洒脱,还不至于为了因意外夭折的二十几年的梦想颓废掉之后几十年精彩纷呈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原定这篇糖今天写完,但是亲人突然去世,只能暂发一半。
祝愿亲人平安。
(下)在一点左右更。

  ☆、外传:哑剧(下)

  外传:哑剧(下)
  晚上是外景戏,剧组特意看过天气预报,整天滴雨未落。
  换句话说,天略热,至于怎么个略法,还需各人根据体感与着装自行评判。
  离开工还有半小时,慕少艾还在锲而不舍地挑葡萄,一挑一个准,全是酸的。他牙根都发酸,冷不防被塞了一枚甜葡萄,幸福感爆棚。
  南宫神翳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剥了一颗继续投喂。慕少艾认出人一秒当机,但身体没能跑出习惯成自然的怪圈,和以前一样咬了一半,再就着指尖把剩下的唆走舔掉汁水。他大脑一时短路,挺庆幸自己练就的没话找话的技能:“晚上的戏你有把握么?需不需要临阵磨枪再对下戏?”
  这幕是从中原返回西苗的认萍生和结束祭祀的翳流教主的一番交谈,被组里的腐妹子脑补成了非正式表白,可想而知剧本有多暧昧不清。可惜主演换成前任与前任,就不是一句尴尬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慢慢剥葡萄的人平静地说:“不用。你不想就别勉强了。”
  翳流教主祭祀造型比起认萍生的长袍要人x_ing化,衣料很少,项饰、银圈、胸饰把线条流畅的上身遮去五成,宽肩窄腰还被完好突显出来,格外赏心悦目。裸|露的两臂贴有对称的纹身贴,形状是九头凤——慕少艾豁地起身,牢牢锁住南宫神翳的右臂:“这怎么回事?”
  增生x_ing疤痕r_ou_红得诡异突兀,起于肘部,几乎贯穿前臂。他不敢猜测那道创的深度,话梗在喉头,没问得更详尽。
  男人像想起什么,提唇笑了。
  这笑容于慕少艾很陌生,从瞳孔到眉峰,浸着素秋雨露的冰凉和四年时光积淀的幽暗。二十七八岁,没能改头换面也毁了当年一瞬望穿的一双眼。
  他们都不一样了。
  “开放x_ing骨折,别太在意。”南宫神翳改用左手拨掉渐渐放松的束缚,他CaoCao看了下效果,明白遮掩作用有限,顾及对方心情还是取纸巾简单捂住了,“加副臂饰,加上后期处理应该就不太明显了。”
  慕少艾松口气:“那就好。”
  本来有很多可以问的,譬如为什么没有回复最后一通电话,譬如为期两年的项目结束后他去了哪里,譬如为什么一个把手看得重逾x_ing命的人会有这样一道伤口——慕少艾丢给南宫神翳音讯全无的两年和过问人生的权利,他也丢回来,公正公平。
  慕少艾吃了颗酸葡萄,调出不算熟络但能点头问个好的“半生不熟人”的语气来:“……这几年还好吧?”
  “项目搞定后在山区呆了八个月,没网没信号,不过空气很好。期间记录了一些见闻,收获良多。”也终于体会有个人四年前一头扎进去的热忱。他想安常守故确不该拿来形容他,但拼劲总会随阅历积贮而冷却,计较得失会成为常态,活得瞻前顾后。“……‘医学的基底与目的是有血有r_ou_的人,没有亲自用脚丈量过脚下的土地,接触到活生生的、真实的人体,就算认知里填充了再多前沿理论,也没有指摘迷信蒙昧的底气。’”
  他说完擦净手上的葡萄汁水,和造型师就刚才的问题沟通了下,最后加了一对半镂空的臂环了事,怎么都像欲盖弥彰。
  慕少艾为他复述自己曾写过的邮件内容呆了两分钟,机械地输入密码戳开积了三年又四个月灰尘的邮箱。他飞速略过成堆的垃圾邮件,果然找到了一整片的“南宫神翳”。第一封是在那次意外后四个月,频率固定在一周一次,最近的一封在开机前,只有四个字加一个标点。
  ——我回来了。
  当晚的戏慕少艾不在状态。
  NG第十遍后,他非常诚恳地向导演申请一刻钟揣摩角色心理,窝摄像机后边看回放边翻剧本反思。
  这幕戏的难点全数聚焦在卧底的认首座身上,慕少艾为此在旁侧分别备注了对应的心境变化。他快速扫过一系列形容词,慢速播放之前演绎的内容,总体上不能算出错,却少了些触人心弦的感觉。
  南宫神翳也在看回放,他在认萍生靠上树干的那一帧暂停,想了想,用提问引导:“假设我是认萍生——回中原解决后顾之患后,一切大局在握,‘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回到西苗?”
  “我需要确保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必须探知翳流黑派是否会有意外的变动——必须见证这个教派的覆灭,这是从理x_ing出发得出的答案。从感x_ing上,”慕少艾口吻微妙,“我舍不得,或许还有蒙骗信任的愧怍和补偿心理。然而我也足够笃定……即便察觉异样,对方也不会对我有任何猜忌。”
  “树影象征某种庇护物,我可以在这个临时的场所暂时放下伪装。”他润润喉,继续说,“从这刻起,理x_ing逐渐退至幕后,感x_ing的比例会逐步抬升。但树影同时也是‘真我只能存在于黑暗’的暗示,正因为‘我’认知到这一点,所以……我会感到痛苦,但义无反顾。”
  他忽然有些感同身受,拽开衣领,猛地吸了一口空气。近身的空气带着若有若无的、熟悉的薄荷味,让他想起无数个图书馆里的自习。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蹑手蹑脚凑到他身后环住肩颈,鼻端就充盈着这味偏冷的清雅气息。
  南宫神翳在剧本上轻轻一划:“理x_ing与感x_ing的成分从开始就相互混杂,但理x_ing没能撑到最后。这时的‘我’,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即将用一个人的末路去成就另一个人的末路……”
  “……‘我’是疯狂的。”
  “……疯狂?”
  南宫神翳不再翻剧本,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疯狂到亲手杀掉一个人,占有他的死亡……疯狂到,杀掉‘我’的部分。更疯狂的是,我还很清醒。”慕少艾醍醐灌顶。他的嗓音沙哑,勾着喃语时的鼻音,“这更像是施加于‘我’刑罚,各种含义上的。专业演员估计都能被玩到崩溃,我敢打赌编剧上辈子一定和我有仇。”
  南宫神翳无言片刻,难得附和:“……很有可能。”
  慕少艾大感意外,不知道从来不爱回应这类无厘头吐槽的人几时转了x_ing,还剩五分钟休息,又蹿过去和剧组成员唠嗑了一会儿,不着痕迹消解了多次重拍带来的不快。
  满血复活的慕少艾在重拍两次后总算成功啃下了这块硬骨头,上床休息已经过零点了。他殊无睡意,闷闷地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只撵飞了求之不得的瞌睡虫。浪费了约半小时,他爬起来打开床头灯,抱着逼迫自己面对症结的心态,按邮件的发送顺序一封封阅读下去。
  发出邮件的人同样难以入眠。
  南宫神翳夹着燃掉一半的烟,不怎么娴熟地徐徐一啜,记起明天和慕少艾还有最后一场对手戏,匆匆掐了。酒店在二十三层,高度把偏热的气温冷却了几度,他迎进夜风醒神,确保绝对冷静后做了一个艰难无比的决定。
  之所以横生枝节把慕少艾拐进来,无非是给过去的南宫神翳一个非慕少艾不能给的交代。
  等这场戏杀青,他不会再c-h-a足他的未来。
  生活再狗血也不是小说。
  大脑里平白无故c-h-a入了一段不属本人的记忆,受传统教育的正常人第一反应绝不会是对所谓的前世刨根问底,也不会疑心是ET入侵破坏地球磁场带来了负效应。
  南宫神翳最先排除的是妄想症,其次排除了潜意识投s_h_è ,查阅相关文献后依旧无解,最终只能归因于非科学的解释。
  他比慕少艾更早发现横陈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当感情基础过多依托于对学识能力的赏识,继而才真正容纳对方的全部x_ing情,追逐对方脚步就容易患得患失,但骄傲得过了头,又不愿意慢下来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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