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暖 作者:尘鞅鞅【完结】(14)

2019-06-21  作者|标签:尘鞅鞅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恋爱合约

  这是一场鸿门宴,程睿设的。

  叶凌弢沉了沉气,坐了下来,转身望向余小山,目光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小山,你真的想知道?”

  余小山点了点头。

  “好,我告诉你。”叶凌弢顿了顿,说道,“崔夕是我的恋人,初恋。四年前,他自杀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叶凌弢的话里透着一些恳求,听起来有些凄凉。

  余小山知道,崔夕的存在和离开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看到叶凌弢此时的样子,他还是不忍心再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于是,余小山轻轻的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睛。

  “恋人。哼,哈哈哈,恋人。……如果强迫别人留你在你身边,那个人就叫恋人的话,那他算是吧。”

  程睿清冷的嘲讽从叶凌弢的身后袭来,而叶凌弢却没有办法反驳。

  

第17章 【十七】

  

  做梦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他总有醒的一天。

  余小山坐在暖和的包间里,可整颗心都是冷的,渐渐地连手脚也冷的发麻了。

  从一开始,余小山就不相信叶凌弢所说的爱上他是真话,他想过也许叶凌弢只是因为喜欢男人但又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所以像他这样没有身份、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人很适合做一个……床伴。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余小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因为人家毕竟花了钱,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当真了,一直不相信自己会有好运的余小山相信了,他相信真的有人会因为爱他而为他付出,那个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安全。

  还是一样吗?余小山问自己。

  妈妈的微笑只是为了让他乖乖的去死。被玻璃割开的伤口,好疼啊。

  余小山不由的按住了锁骨的旧伤口上,仿佛这样伤痛就能缓解,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一个会拉小提会画画的崔夕,一个被叶凌弢称作恋人的人,那是余小山觉得高攀不上的人,所以自己是什么,像程睿说的那样,只不过是一个低配版的山寨货吗?

  在刚刚过去的十分钟里,余小山好像又经历了一次小时候的疼痛,从满心期待到满身伤疤。现在,他只是在等,等叶凌弢说句话,哪怕是哄哄他的话。

  叶凌弢就站在他的面前,那么近,等了很久,他没有开口,只有因愤怒而变得冷酷的眼睛。原来,程睿说的都是真的。

  叶凌弢很爱很爱崔夕,哪怕他已经去逝四年了,还是爱他。好羡慕啊,余小山在心里感叹着,然后苦涩了笑了笑。

  余小山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这里太冷了,太冷了。

  “别跟一个死人计较。”叶凌弢拉住了余小山,“我会对你好。”

  程睿听着叶凌弢此刻对余小山的承诺,不禁想笑,在心里嘲笑着,叶凌弢啊叶凌弢,你还是那个嚣张跋扈不可一视的叶凌弢吗?

  余小山停了停,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叶凌弢的手离开了。

  不记得是怎么开车回来了的,只记得周遭很安静,自己没有说话,余小山不会说话,叶凌弢的喉咙里像是倒了生漆,发不出声。

  [饿吗?要不要我煮点什么?]

  余小山把写着字的小本子递到了叶凌弢的手里。

  叶凌弢拿着小本子,用力捏着,捏得指节都发白了,抬起头说:“小山,我会对你好的,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余小山看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浅浅的笑了。无声的比划道,[你已经付过钱了,我们签了合同的,我们还九年零十个月。]

  叶凌弢的神情一下子冷到了极致,眼前还是那个余小山,软得像水一样的余小山,顺从的听话的余小山,可为什么他却像利刃一样刺痛了自己的心。

  “你根本不认识崔夕,你为什么那么介意一个死掉的人。我说了,我会对你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意这个。……你是什么意思?你非要把自己当货卖吗?”

  余小山黯然的低下头,眼泪滴在了手背上,烫手,想说些什么,可没法说,想写些什么,手已经握不住笔了,想比划什么,双手却有千斤重,根本没有力量再举起来。

  “不要比较。你们不一样。”叶凌弢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因为程睿的背叛而泄光了,脑子很乱,头很疼,叶凌弢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说的人和听的人,想的总是不一样的。

  你们不一样。

  那是一根带着倒刺的荆刺,扎进了余小山的心里。

  叶凌弢用尽了所有气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拉着余小山的手把他揽进怀里,用轻浅的声音对他说,“我们不学琴了,也不学画了。你想要怎么生活都行,我们好好的,好吗?”

  受过伤的蜗牛,躲进壳子里养伤,原以为伤好了,便探出身体再次来嗅探这个世界,可才走两步又被割伤了,于是他又缩回了壳里,只是这回,他再也不敢出来了。

  余小山把自己深深的缩进了壳子的最深处。

  你为什么不说你现在是喜欢我的呢?余小山无声的在心里问。

  你解释了这么多,承诺了这么多,却连一句喜欢都不再对我说了呀。你让我过我想要的生活,可我想要的是你爱我呀,哪怕你对我发脾气,和我吵架,只要你爱呀。

  余小山现在好难过自己是一个哑巴。

  那天,梧桐园里很安静。叶凌弢还是睡在了余小山身边,甚至紧紧的把余小山抱在怀里,可是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暖了。

  两天后,程睿办公室的门被踹开了,如他所料,荣磬来找他发飙了。

  “你他妈的被下降头了?这么出卖兄弟,脑子让粪糊了?”

  荣磬骂人从来都跟他的外表不衬,明明是精英似的高大英俊,可骂起人来是怎么恶心怎么来。

  程睿示意秘书出去,秘书识趣的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把之后来找程睿的人都挡在了外头。

  “坐吧,你应该还没骂完吧。”程睿坐到了沙发上,靠好了,等荣馨开始。

  荣磬扯了扯领带,解开西服的扣子,一看就是有一肚子的气要撒。“我就不明白了,你俩这都是在作什么?他作死,你在后头捅刀子,你想干吗?反骨不是这么反的?”

  “这刀子我憋了这么久,难不成要憋到下辈子吗?”

  程睿的冷让荣磬皱眉,这还是他认识了几十年的兄弟吗?四年没见,他到底在外边跟那些洋鬼子学了什么破玩意儿?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总是跟在他后头。可越跟,我就越讨厌他,他那个张狂的样子,好像我们所有人都要仰着头看他,都要因为他的庇护而感恩戴德。”程睿说着厌恶的笑了笑,继续道,“他以为他是谁?叶大少爷,社团的少东家,人人都怕他,人人都得捧着他。蠢货。”

  “他拿你当弟。”

  如果说刚进门那会儿荣磬是来撒火的,那现在荣磬是真的怒了,说话的语气像刀子一样利。

  程睿看着他,他发怒时的冷静。在程睿的眼里,叶凌弢是一只张扬的狮子,而荣磬,是一头沉静的狼。

  “你不该跟着他,他不配。……你不欠叶家什么,是叶家欠了你一个父亲。”

  程睿的意思,荣磬懂。可欠不欠的,不是这么算的。荣磬留在叶家不是为了报答,也不存在什么恩不恩情,而是他把叶家当成家,真正的家。

  “在老爷子眼里,只有他那个儿子。错的永远是别人。他们叶家的人,都只会护短。”程睿的话里满是鄙夷,“他儿子喜欢男人,老爷子就找我麻烦,就因为崔夕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崔夕死了,他儿子颓了,他就不许我留在国内,逼我爸我送我出国。四年了,我要自己赚钱养自己,交学费,我爸给我汇的每一分钱,都被叶老头派的人冻结了。我住在布鲁克林,几乎每一天都会被人打,手断过两次,左腿断过一次,脑震荡那家常便饭。……你说,是不是我就长了一副欠收拾的样儿?还是有人就想弄死我?”

  程睿看着荣磬,他知道他答不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既然他没弄死我,就该换我弄死他了。……不过三局两胜,我一局,他一局,这次又到我了。”

  三局两胜?

  荣磬的眉头紧了紧,“你出国之前,做过什么?”

  程睿笑了起来,带着些许得意。这个笑容让荣磬感到了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来。

  

第18章 【十八】

  荣磬开着车,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溢满全身。

  “做过什么?”程睿微笑着,“不就是给我哥介绍了个男朋友咯。”

  从大学开始,荣磬已经接触了叶氏的生意,比起叶凌弢的自由自在,荣磬更多是承担着责任,母亲的教导是让他知恩图报,和叶凌弢之间的情意是奋不顾身,就如同叶凌弢总是把他和程睿护在身后一样。

  所以,荣磬早已看清了人x_ing的可怖,商场上的y-in暗冷酷,但这些丑陋不堪绝对不该出现在他们兄弟之间。当程睿淡然的说出四年前的真相时,荣磬尽然不是愤怒,更是冷,从心底里渗出来的寒冷,凉透了心。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崔夕的出现根本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局,而设这个局的目的仅仅为了让叶凌弢尝到失败。

  “叶凌弢喜欢男人,这是我在他上大学前就知道的。…他没告诉,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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