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你能跟余小山好好过吗？”
荣磬总是能一眼就看透叶凌弢，也只是能问到事情的症结。
看着窝里的粥咕嘟咕嘟的翻着小泡，叶凌弢有些出神，回想着昨晚余小山在床上的样子，叶凌弢确定那场欢爱里面，余小山并没有多少快乐，更多的应该是疼痛和惶恐，虽然他没有真正意义上强硬的要了他，但那样的威胁又怎么能说不是强迫。
是不是太自私了？叶凌弢问自己。
余小山很好，真的很好。他那么干净，清透，他的想法总是很单纯，在他的面前，叶凌弢即不想离开，又害怕靠近。
离开了，会想他。靠近了，又会自我厌恶。
感情真的是很讨厌的事情，总是夹杂着矛盾，显得人很矫情。叶凌弢最不喜欢矫情的人，一点儿也不利索，可现在他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一切都弄妥帖了，叶凌弢回到了余小山的卧室，余小山还在睡着，脸上微红，叶凌弢抚了抚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有点儿高，不过还好已经给他吃过药了，所以现在让他好好休息，应该就会没事了。
叶凌弢靠在床上，手上轻轻拍着余小山的肩膀，眼睛片刻也不离开他，渐渐地也睡着了。
太阳遵循着轨迹把光和温暖洒进屋里，像时钟上的指针，纯白的卧室里，两个人的互相依偎，躺在叶凌弢身边的余小山，靠在床头环手揽着余小山的叶凌弢，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知过了多久，余小山蹭了蹭了被子，从睡梦中醒来，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温度，另一个人的温度以及肩头的重量，这都是让他觉得安全的存在。
余小山仰头看向叶凌弢，他靠在床上，垂着头睡得很安稳，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余小山细细的看着，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昨晚的相拥虽然让他感到害怕，却也感到了甜蜜。
我爱你。我爱你。叶凌弢。
余小山在心里对着叶凌弢表白。
原来爱一个是这样的感觉，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全是他，他在身边的时候，眼睛里看的全是他。
余小山是一节枯枝，在儿时的那天晚上，他被折断了所有嫩芽。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余小山把自己封闭在玻璃樽里，透明的让人觉得他很好，但却不想再和外面的世界接触。直到昨晚，他终于摔碎了玻璃樽，他想要亲手去拥抱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流泪，他也会伤心，因为那个人寂寞，他便会孤独，因为那个人微笑，他就会快乐。
你爱的人也爱你，那是一个奇迹。余小山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叶凌弢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余小山望向他的眼睛，互相凝望的时候，便都笑了，窗外的梧桐树落下了金黄的落叶。
“帮你揉揉腰，然后，我们下楼吃点东西，好不好？”
余小山羞怯的点了点头。
叶凌弢把他翻了个身，然后轻揉又不失力道的帮他按揉腰背。余小山身型纤细，背脊深陷看起来却很好看，身上也没什么肌r_ou_，手感到是软软的，叶凌弢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余小山早忆羞的全身泛红，汗毛坚起了。
“好啦。我们下楼吃饭去。来。”
叶凌弢一边说，一边拉起余小山，帮他整理好衣服，再帮他穿好拖鞋，然后牵着他的手下楼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把余小山安顿落坐后，叶凌弢便从厨房的保温箱里取出了准备好的粥，还有几样清炒的蔬菜。
“这两天吃的清淡一些。……以后，我会温柔一些的。”
叶凌弢说着，给余小山夹了一些炒j-i蛋，自己也夹了些菜，低头吃了起来。
余小山本来吃的有些愣，转念一想方才明白了，羞的耳朵发烫，急忙低头吃起来了。
就这样，叶凌弢陪了余小山两天，几乎不让做任何家务，饭也是做好了让他吃，晚上还像以前那样抱着他入睡。
程睿总是说叶凌弢护犊子，一点儿也没说错子。
第16章 【十六】
当叶凌弢待在梧桐园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忘掉所有烦恼，看着那两棵梧桐树绿了黄，黄了又绿，所以他喜欢把所有重要的东西关在这里，甚至有时候他想把这里隔离开来，让留在这里的人永远不能离开。
可是事情总不会如愿，他母亲离开了，崔夕也离开了，余小山……
“哥，喝点儿什么？”
程睿的声音把叶凌弢从发呆的状态里拉了回来，他笑着接过了酒牌，简单扫了一眼，点了瓶平时不太常喝的，却相对口感温和的酒，又让接待的经理上了一扎鲜橙汁。
余小山的口味有点像小孩子，喜欢吃甜食，喜欢喝橙汁，叶凌弢一一都记在心里。
这个包间三面环窗，外面的夜景特别好看，叶凌弢喜欢这种离世独处的感觉，所以多半时候的私会都在这里。
荣磬出差在国外所以今天的聚会他就没来，没了荣磬，气氛也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而且余小山到底跟荣磬熟一些，和程睿一起就更没有什么交流了。
不过程睿本来就是要请他的，便主动和他攀谈了起来，只能说感谢科学进步，手机打字比手写快了一些，虽然显得冷清了些，但至少进度上到是没有落下。
“这是什么？被什么咬了吗？”
程睿眼尖，一下子就瞄到了余小山手碗内侧的小Cao莓，故意发问，余小山羞的脸红了，叶凌弢也显得很不自在。
“哥，梧桐园偏僻，树多Cao多，看来虫子也多啊。”
叶凌弢依旧没有搭话，自故自的喝酒。
程睿笑了笑，忽然用一种很冷清的声调说道，“哥，你以前就是这样啊，自己的东西就一定要打上印，这圈地儿的毛病可一直改不掉呢。……我就想啊，万一哪天你不想要了，可怎么办？东西扔了就扔了，这人怎么办呢，打上了印，可怎么去得掉啊？”
叶凌弢凌厉的目光像箭一样s_h_è 向了程睿，然而对方却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不急不缓面带微笑，反到是这里存在着的第三个人，眉间已染上了疑惑。
“我说的不对吗？”
“你今天到底想干吗？”
叶凌弢觉得眼前的程睿十分的陌生，那个他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弟弟，一直是温和内敛的，可是现在他看到的是一只孤冷的狼，微笑里向他露出了獠牙。
程睿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是满眼的不屑，冷声说道，“这么个小哑巴就把你驯服帖了？让他学琴，学画画，你想把他变成谁啊？崔夕？他哪儿点像崔夕。你要找代替品，至少也找个能□□啊。”
“你他妈到底要干吗？”
叶凌弢彻底发怒了，他的吼声惊动了外的经理，经理刚推门进来却又被他硬生生瞪了出去。
现在发生的，以及将要发生的，程睿早已料到，甚至接下来的走向他都预想得到，相识了二十年，叶凌弢的逆鳞在哪里，程睿太清楚。
“聊聊崔夕。你那天还约了我一起去看他的，结果你没来，难道跟那个小哑巴滚床单滚的没力气了？”
程睿的一字一句都透着对余小山的鄙夷和对叶凌弢的挑衅。
“程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还是这四年你长胆儿了？”
这样的场面让余小山不知所措，更觉得眼前的人都很陌生，程睿如此，叶凌弢也是如此。更让他混乱的是崔夕这个名字，程睿不只一次提到过这个人，而每一次叶凌弢都会变得冷酷而沉默。
“小山。你知道崔夕吗？”程睿跳过叶凌弢看向了余小山，“我哥一定没告诉过你吧，崔夕是他的初恋。”
叶凌弢一把揪起了程睿，眼睛里都快瞪出血来了，而程睿却还是那般的清冷，带着嘲讽的微笑，说道，“哥，别这么大火气，新欢也有权利知道一下旧爱的呀。”
程睿伸手扯开了叶凌弢的拉扯，叶凌弢有些惊讶，程睿手上的力气居然一点儿也不输他，平时只当他是个温和的弟弟，看来到是自己眼瞎了。
整理了一下被叶凌弢拉皱了的衣领，程睿重新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酒，扬了扬嘴角看向了对面的余小山，此刻的余小山正用他那双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着叶凌弢的后背，因为气愤被牵扯着有些微颤的后背。
叶凌弢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便想拉余小山离开，却有一个力量停止了他的举动，叶凌弢疑惑的看向余小山，他没有想到那个感觉软软的余小山此刻会是这样的坚持。
“你不需要知道。”
叶凌弢的口气是命令式的，同时也是极伤人的。
程睿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路数，他这个好哥们儿还真是乐此不疲啊。程睿觉得叶凌弢根本不需要别人去坑他，因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像他这样办事做人都有一套的，可便便在面对情人的时候总是会往枪口上撞。
余小山坚定的抽回了被叶凌弢拉着的胳臂，他虽然不聪明，可他不傻，崔夕对叶凌弢很重要，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能知道关于崔夕的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呀，难道不是吗？
余小山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叶凌弢为什么这么生气，为什么不肯让他知道崔夕。
“小山这么想知道，你就告诉他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吧，哥。”
此刻，程睿的话在叶凌弢的耳朵里听起来非常的膈心，充满了挑衅和嘲弄，和他那个爸一样让叶凌弢讨厌。
“说开了吧，说开了咱们才好继续吃饭啊。”程睿夹了点菜放到了叶凌弢的盘子里，自己也夹了一点来吃，又拿起酒过了过嘴。“坐下吧哥，你的小哑巴等着你说呢。……还是，你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