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后的他表情看上去十分苍白和憔悴，让人看了都觉得难受。我继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你好点没？”
他眼睛眯眯地看着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看着他沮丧的样子，我很难过。
他的脸慢慢地靠了过来，我闻到的是酒气熏天。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右手摸摸了我的头，然后顺势而下抚摸我的脸，身体向我凑了过来，抱住了我，“我过的一点也不好。工作混不好，感情混不好，人也不怎么好，总之我什么都不好。”
我双手搭在他的背上，安抚着他，“可是每个人的生活都有烂透的时候呀，又不单单只是你一个人。”
他越发激动，我能感受到他身体在抽泣，我的肩膀处开始s-hi润起来。
“我真的是个很失败的人。我的生活真的一团糟，糟到透顶！像我这么烂的人，你为什么还会喜欢？为什么还要缠着不放？”
我能听到他哭泣的声音。
此时，我眼前看到的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闻到的再也不是一身的酒气，而是戾气。
我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安慰着他。说实话，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都好像没办法改变他的样子。我知道这种感觉很受挫，很沮丧。但我还是要说出来。
“是啊，我遇过那么多人，你算是最坏的一个了。从你一开始只是想约我，到开房后告诉我你那可怕的报复计划，然后装作不喜欢我、放我走，最后留下我在学校担心你。你是真的很坏”，我突然傻笑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得温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再坏，再怎么不堪，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我纠结了很久，但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像对你一样那么喜欢。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同情…”
我感觉他应该没听进我的话，“所以，即便你现在的生活再差，你能遇到我，或多或少会感动一些吧？”
他突然间哭笑不得，抓住我的肩膀看着我，“你是上帝派来我这开玩笑的吗？你纠结那么久最后还是要和一个有病的人一起？”
我翻了他一个白眼，“也许有些人的人生，需要我去拯救呢？”，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能如此滑稽地说出这种话。
他开始笑了，是真的笑了。
“尹乐，你知道吗？” 他突然很严肃地看着我，“其实从我在软件上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的腿，很好看。”
我自豪地扬起了嘴角。
“还有，我发现你的眼睛也很好看，眉毛很美”。
他一定是醉了，醉到不行。
“我认识的朋友都这么夸我的”，我沾沾自喜道。
“我们去外滩的那个晚上，我发现你真的挺好的，外形好，内在又好。我那时…只是打算找个不顺眼的人玩一玩，报复一番。但遇到了你之后，我发现自己不断地抹掉自己的底线”，他的表情开始扭曲了起来。
“然后….我们在酒店的时候，我真的…真的已经放弃了报复的念头，因为我不想伤害你。也因为听了你的话之后，我才越发觉得，怎么自己的生活那么糟糕啊。我这三十多年来的人生，到底是有多不堪”。
我听见他的抽泣声。我想上前用手挡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可是他用力地甩开了我的手。
“我发现，即使我很喜欢你，我也不能把自己不堪的生活展现给你，不能把不如意的生活施加到你的生活里。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受伤，我更不想你某天后悔选择了我。”
我本以为自己能忍住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坦白，直到他说出了这一句，“你的生活本就充满色彩，不应该跟我的一起沦为黑白”。
他眼眶里的泪水开始喷涌出来，再一次把头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用力地抱住了他，安抚他。这时我的肩上感受的不仅是他头的重量，而是他前半生的生活包袱。
原来，这是为什么他之前会那么抗拒我，逃避我。他害怕我无法承担起这么一个重量。
可现在，我觉得自己可以了。
我并没有立即回复什么，只是任由他的泪水挥打在我的身上。
他抱着我，问了一个我一直梦寐以求的问题，“陪在我身边好吗？”
我愣了一下，主动吻住他的双唇，将他抱得更紧了。
我没了初吻，但换来了他。
第11章 11
我早上酒醒后便感到头晕目眩，隐约记起自己在酒吧喝得烂醉，被尹乐拽了出来。我似乎还跟他说了很多话。
我跟他表白了吗？好像有。
我的心突然紧绷起来。
嗯？好像也没之前的那种惴惴不安感，现在反而有些如释重负。
突然间，我听到厨房有煎东西的声音。我下床走进厨房，只见尹乐穿着白衬衫在弄着早餐，像电视剧演的那种起床后就为你做早饭的x_ing感天使。
他发现了我在盯着他看，便对我微笑，“你醒了？”
他的笑容很甜。我快步走向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看他做的早餐，“醒是醒了，只是有些头晕。”
他看了看我，然后又低下头。他把煎好的j-i蛋往前几天买的面包片一放，然后转向我问，“你家有蜂蜜吗，或者酸n_ai之类？我在你的冰箱没找到水果，你不吃水果是不行的哦，会便秘哦”。
我觉得他唠叨时的表情不像我妈那样烦人，反倒有几分可爱。
我掐了掐他的脸，“我不是不吃水果，是前几天吃完了。蜂蜜在冰箱上面的柜子里，不知道有没过期”。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走去冰箱的柜子上找出了蜂蜜，“算你走运，还有十天就过期了”。
他把蜂蜜汁淋在了面包片上，然后把j-i蛋夹在两个面包片间，并倒好了牛n_ai。我整理了一下客厅的桌面，好让他把早餐送来。
吃早餐时，彼此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时不时会傻笑。
我试探x_ing问他，“昨晚我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他抬起头想了想，“昨晚我让你楼下的保安帮我抬你上来。然后我就在你客厅沙发睡了。”
我心疼他两秒，接着坏笑道，“怎么突然间对我那么冷淡不和我同张床睡呀？”
他手里拿着杯牛n_ai，喝了一口，“你不知道自己昨晚多疯狂吗？跟你一起睡我怕”，他逗我笑道。
我也拿起牛n_ai坐近他，“有多可怕？”
他一五一十地模仿我的表情重述了一遍昨晚我喝醉的情景，光是听着都觉得自己有些疯狂。但根据自己最近的精神状况，他口中昨晚的我确实是喝醉后的自己可能会做出的事。
“所以，我跟你表白了？你…现在是我男友？”，我问得有些结巴，但我更好奇他听见后的表情，好奇他的回答。
他注视着我笑了，并没有说话，反倒自顾自地收拾起餐碟。
“小乐，快告诉我，我和你是不是…？”
我跟着他的步伐再次走进厨房，装傻卖萌地问道，“小乐…”
他转头看向我，“不好意思，不是。”
我感觉他比我更爱装傻。
我绕到他身后搂住他，开始痒痒他，“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我看他被痒得哭笑不得，碟子在他手中失控地摇晃起来，“放开我，啊，好痒，啊哈哈哈哈，碟子…”
我靠在他耳背，嘴唇轻碰他，“我们是一起了吗？小乐，告诉我”。
他放下了手中的碟子，擦了擦手，面向我，“如果我说是，你会承认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从未如此坚定过，“会。不骗你。”
他的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不肯定，“真的？”
他突然间背对着我，“我怕你这次会再推开我。”
“不”，原来他是担心我会不会因为现在的病而拒绝他，“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明明打从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我怕自己跟你袒露以后，你会离开我。”
他转身面向我，脸越凑越近，双手举起抚捧我的脸，“怎么会呢？你对自己，对我，对我们都要乐观些。”
我在他的手掌心中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脸往我的双唇靠的更近了，“你昨晚答应过我，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听我的话。”
我把他搂进了我的怀中，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紧拥我，我能感受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我撩起他的刘海，柔情似水地看着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他真的在我怀里，这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像在做梦。
“我是在做梦吗？”
他用力掐了我的背，“你觉得呢？”
“哎哟喂，疼疼疼”。
他看着我坏笑起来。
“小乐，答应我件事好吗？”
他傻乎乎地盯着我，“嗯？”
“答应我，不要无缘无故就离开我，好吗？”，我恳求道。
尹乐笑着将头依偎在我怀里，“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是你自己硬要推开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