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 作者:排骨吃阿西【完结】(10)

2019-06-20  作者|标签:排骨吃阿西

  一想起中午那场 y- ín 靡,白于煁的脸就臊得慌,从来没有这么激烈过。甚至走路时腿根直飘软,到楼梯口差点摔倒,幸好他稳住扶手,眼前有几根弦一直跳不停,绕得他头晕。

  周锡在楼下打理从上午买回来就被遗忘在角落的两株九曲,听见声响回头,白于煁正一梯一梯下楼,走得很慢,脚步虚浮姿势也怪异,想必是做得太狠,即使他事后抹了药膏,也不能立即恢复元气:“需要我抱白少下来么?”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了。”白于煁居高临下,深深横他一眼。

  “恃谁恐谁?”周锡看起来心情不错,继续手上的活。九曲树是山茶的一种,茎直叶茂,花瓣月白带粉,多而密,无色无味,非常容易养活。

  白于煁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看着不对,怪道:“原来的茉莉花呢?”

  他最近还挺喜欢茉莉的。

  周锡拿花剪取下两朵开得鼎盛的花朵,喷了些水在花瓣上持鲜:“前几天没留神,忘记给它淋水,叶子和花都枯萎了,换一盆养也好,这个不错。”

  九曲适合冬天,花朵大气,放在门口迎客比起茉莉有过之而不及。

  “你饿不饿?”他问。

  “废话。”中午没吃,又长时间剧烈运动,能不饿吗,白于煁就是因为饿得不行才勉强下楼的,但是他整个人浑身乏力,脑子晕,没什么食欲。

  “暂时忌一下口,只能吃这个。”周锡早有所料,进厨房盛一碗j-i汤蟹仁粥端到他面前:“我不知道你多久能醒,自己就随便弄了点吃,这粥是专门为你煲的。”

  附带一杯热果茶润喉。

  白于煁听出他话中深意,用眼神凌厉剜迟他。粥稠味香,他实在兴致欠缺,吃得有些艰难。

  周锡轻笑,转身将手里的两朵花c-h-a在玻璃瓶。

  白于煁认出瓶子就是上次用来装玫瑰的那个,瞧他气定神安的样子,才想起他闲暇这么几天,也没见周锡上过班:问:“你们公司年假这么早?”

  周锡擦干瓶身四周不小心溅到的水滴,摇了摇头,玩笑意味居多:“我现在是无业游民,看来以后真要全仗白少过日子了。”

  无业游民?白于煁倒是没想到。

  他看过周锡的资料,孤儿院出身,在养一个病重的妹妹,工作不仅仅只限于MB,送外卖,打杂工,摆地摊,生活过得像地狱,很辛苦,很糟糕,难能可贵的是懂得上进。

  r_ou_体可能屈于现实,精神本质上却是独立的,是踮着脚向上爬,要去触摸阳光的。

  这样的人不会偷懒,不会轻易地主动放弃一份工作。

  白于煁凝他一眼:“怎么回事?”

  “我辞职了。”没什么好隐瞒的,周锡想,顿了顿说:“颜颜要动手术,我想陪着她。”

  颜颜,余颜颜,白于煁想起这是他妹妹的名字。

  “不是亲妹妹也值得你这样?”

  对于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周锡丝毫不惊讶:“八岁的时候, 院长教给我们一句话,我印象最深刻,那句话说,'这里的每个人,飞回来的每只鸟雁,地上的虫蚁,都是你们的亲人和伙伴,即使不同姓,也不要怀疑'。她跟在我身后长大,叫我哥叫了十几年,我没理由让她白叫。”

  白于煁第一次听他讲这些事,很微妙,就好像再多说几句,他似乎就要窥探到什么了。抿了口果茶,没说话,他在想孤儿院里,抛开父母的爱的生活,会是怎样的。

  “怎么,白少嫌弃我这个空手度日的人了?”周锡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自嘲般笑了一下,“那我就只能睡大街了。”

  白于煁丢下勺,瓷身碰撞叮咚作响,向后倒在沙发上:“十个我也养得起。”

  周锡黑眸微动。

  想起那天白于煁带回来的嘴角伤痕,侧头看他,从眉尖一路往下,最后停留在唇,那里除了被他吻得红肿,尚未消退,什么都没有。

  他回过头,看见眼前的粥还剩大半碗,说:“不吃了?”熬好之前特意试吃一口,确定味道没有失误。

  白于煁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没听见他的话。

  灯火比较柔和,周锡俯身靠拢,才发现他脸上潮红,嘴唇不自然地抿动,眉头拧巴,本能伸手在额头一摸,掌心烫得厉害。

  后知后觉的,白于煁竟在发烧。

  他把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用温度计测量体温,三十八度五,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开了退烧药。

  一旦生病,再强大的人也会变得脆弱,白于煁松懈意识后,脑袋更加迷迷糊糊,乖乖被人喂药,依偎在周锡胸口,难受地蹭了蹭。

  周锡放下水杯,一只手托住他后颈,拇指轻柔地抚摸耳后的肌肤,似在安抚。

  床头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无人接听后接着打来第二遍。是白于煁的手机,周锡怕错过重要的信息,只好小心翼翼让他躺下,拿过来一看,上面没有显示备注。

  犹豫地接通,他还来不及说话,对方就开口了。

  “阿煁,是我,沈西洋。”

第十二章

  白于煁退烧时,听见房间里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不止一人。

  “你和阿煁是什么关系?”

  “工作上的关系。”是周锡的声音,很轻很淡。

  “什么工作?”

  “就是沈先生想的那样。”

  沈先生?白于煁睁眼,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出雪停了,角落里风信子的茂盛条蔓支散开,打了霜,勾勒在玻璃上的轮廓奄奄一息。

  他的右手被人半握着,捂在被窝,手心是明显的热汗。床头坐了一个人,离他很近,正背对着和另一人说话。这个背影他很熟悉,也梦到过,忘不了,能一眼就认出来。

  沈西洋还想问仔细一些,就见倚在门口的周锡视线一转,掠过他朝身后看去,随即感到掌心一空,被他裹住的手抽了出去,回头喜道:“你醒了。”

  灯线昏暗,沈西洋神色具体如何看不真切,只是白于煁刚醒,乍见这种关心的姿态,难免恍惚,似觉与那几年的影子重叠,盯着他出神,没吭声。

  “阿煁?”沈西洋不确定喊道,伸手挨了挨他额头,又碰碰自己的,对比道:“没差多少。”

  白于煁被他这么一碰,如梦初醒般动了动,脸埋进枕头咳嗽几声。他想坐起来,摸到身上搭了两层厚棉被,怪不得闷得难受,一看就是周锡干的傻事。

  他全然忘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快一个小时,自作主张把自己生病的原因归咎于周锡这个不知道节制的罪魁祸首。只不过现已基本恢复神清气爽,就先不计较这事,他一晚上出了不少汗,最首要的是赶快洗个澡,身体汗涔涔的黏着人很不舒服。

  沈西洋弯身扶他,不出所料被挣开。白于煁微微歪头,见周锡就戳在不远处的门口,一瞬不瞬注视着这边,像个木头,见他醒来也无动于衷,没有一点要过来帮忙,询问的意思。

  他吃过药,嘴巴又干又苦,面色不悦道:“去给我倒杯水。”

  周锡一顿,欲言又止,点点头,出去时顺带关上门。

  他坐在客厅看电视,电视里播演的小品乏味,最后成功被美食的做法吸引,看了十分钟,思绪飘到早晨摔裂的一株九曲,想起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残局,像是终于找到正经事,匆匆关掉电视,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开声音,从头到尾看了个哑巴节目。

  冬天的早上寂寥无声,道路上除了微风下的枯叶掉落,连客厅也无视了周锡的存在,安静得不允许被任何人窥破。

  他没想到闲下来能这么折磨人,走到玄关,蹲下身,也不嫌脏,一抔一抔将碎土壤捧到垃圾箱。

  他听过两次“沈西洋”的名字,今天见到庐山真面目,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喝醉的白于煁能对着他喊出这三个字了。

  昨天电话里,在他说白于煁发烧,沈西洋着急问他在哪儿的时候,不知是揣着什么样的卑劣心思,第一次为了私心,张口就报出了鼓钟山庄的地址。

  他光顾着看那张脸,把人请进来时,不小心打翻了一盆才买回来一天不到的九曲,泥土溅了一地,连锃亮的定制皮鞋里也遭到波及。

  白于煁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能隐约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这种强烈存在的细微感让他受不了。

  乏力地撑身坐起,靠在床头,换大灯按开,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面前人的脸也渐渐清晰明朗。他似乎才想起要搭理他,y-in测测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病了,我担心,就来看看你。”沈西洋眸光深幽,温和笑道:“今晚约个饭局,请了不少大学同学,你都认识。”

  “不去。”白于煁能想到他生病这事以及鼓钟山庄的地址都是周锡告诉他的,心里莫名不高兴,这人下去倒水,大半天也没倒上来。

  有些鼓躁地起床,脑袋还有几分晕晕乎乎,又想起还有要交待的,停住脚步:“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不去?”沈西洋也站起来,从身后看到他乱糟糟支起的头发,竟觉可爱:“因为楼下那个人?”

  这座房子四处都透露着同居的生活痕迹,门口一大一小的鞋,浴室的双套生活用具,偌大的别墅虽然只住两个人,却并不显得空荡难捱,反而有一种和谐的味道。

  白于煁被他气笑,走两步又倒回来,有淡淡愠色:“沈西洋,你问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是因为谁你很在意吗?你他妈不是喜欢女人吗?你可别给我说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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