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番外 作者:华飞白(五)【完结】(34)

2019-02-01  作者|标签:华飞白 宫廷侯爵


  呵,休想!
  她尚未替兄长报仇,尚未将该属于兄长的所有一切都抢回来!!任何人都绝不能阻拦她!否则——神挡杀神,佛阻杀佛!!
  盛装打扮的安兴长公主坐在寝殿中,将那个只知以虚言安抚她却迟迟不传回音的侍女唤到了跟前。勾画得几乎可摄魂夺魄的一双凤眸含着利光,紧紧地盯住面前的侍女,勾起的红唇难掩y-in鹜之色:“这便是你家主人给我的回信么?”
  侍女丝毫不见畏惧之态,垂首低声道:“望贵主切莫误会。婢子家主人离得太远,一来一回传信难免耗时。婢子保证,这几日间,主人的密信便会到达长安。贵主稍安勿躁,如今京中风云变幻,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出贵主罢了。若是贵主错疑了主人,便如同被小人挑拨了去,只会平白让旁人得了利。”
  “传密信?”安兴长公主冷笑起来,“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家主人在京中有个极为信任的谋士,几乎是总揽京中的暗棋以及大小事务。这个谋士的判断,你家主人从不会怀疑。只需他答应即可,何须再千里迢迢地送密信?!莫非,你只是奉命将我拖住,好教你家主人对我的亲信动手?!”
  “与贵主合谋这样的大事,便是那位先生也绝不可能轻易做主!”侍女立即回道,“贵主既然知道那位先生的存在,想来也定然知晓,彭王与婢子家主人经常通信往来。在大事上,主人自有判断,任何人都不可能代替主人做出决定。”
  “噢?是么?那便是我错怪你们了?”安兴长公主缓缓地立了起来,忽然从袖中拔出匕首。只见寒光一闪,那匕首便狠狠地刺进侍女的胸前,直没及柄,赤红的血立即喷涌而出。原本暗暗舒了一口气的侍女顿时双目圆睁,满面惊骇之色仿佛凝固住了,捂着伤口软倒在地,很快便没了生息。
  鲜血溅在安兴长公主的脸上,她却似是毫无所觉,笑容越发娇艳动人:“这天底下,能悄悄算计我的,也不会再有旁人了。唯一能看透我的破绽者,也只有数十年来一直与彭王打交道的那个谋士——无论此人是自作主张,还是遵命行事,都绝不可放过。啧,难不成,他们竟觉得,我是那种受了欺侮还忍气吞声的人么?”
  立在寝殿中的侍女们默默地将尸首抬了下去,又将满地的鲜血擦拭干净。不过片刻,寝殿内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唯有安兴长公主身上仍带着血迹。她蹙起蛾眉,慵懒地伸出双臂,任侍女们为她更衣,缓声道:“先查咱们那位圣人有什么动静,大理寺又是自何处得的消息!然后,将那些暗藏着的老鼠都杀个一干二净!!”
  杀气腾腾之后,她忽而又一笑:“难不成,那人还以为,这世间唯有他一个人值得合谋么?啧,也是时候教他知晓,决定结盟之事的唯有我……既然他敢背叛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京郊的某座庄园里,一位面容清癯的男子似有所感,忽然抬起眼,对着空空如也的庭院吩咐道:“立即催程驸马行动,以安兴长公主的脾x_ing,定然是不愿再忍耐了!此一击,必须置她于死地!!”
  “是。”角落中的黑影晃了晃,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倘若李徽或王子献在场,定然能认得出来——这位穿着宽袍大袖且神色沉重的文士,正是自杨家覆灭之后便不知所踪的周籍言周先生!!曾经被杨家高高捧起来的名士,曾经被人当作不过是个揽名声的傀儡,居然如此深藏不露。而今他独自隐居在偏僻的京郊,一言一词便能够搅动起京中的风风雨雨,大概没有几个人能猜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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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太极宫某个偏僻的角落中,三个宫女一前一后地走入了树影之内。她们均异常警觉,几乎是时不时地便四顾张望,仿佛一有动静就会立即匆匆隐入暗夜之中。不过,即使再警觉,也无法掩饰她们脸上隐隐带着的焦躁之意。
  “若有什么事,私下传信就是了,何必将我们都唤出来。”其中一个埋怨道,“如今裴氏成天疑神疑鬼的,谁都不信,就怕她身边也有娘子安的人。奴出来一趟,指不定回去之后便会遭到盘问……”
  “你们若不过来,我如何能断定,你们还一心向着娘子?”另一个冷哼道,目光凌厉地扫视着她们,“虽说娘子吩咐我们蛰伏,以自保为上。可这几个月来,你们居然连半分消息都没往外传过!!娘子如今过得如此艰难,你们却不思替她分忧,莫非……”
  其余两个神情一凛,立即辩解道:“最近宫中风声鹤唳,如何敢擅动?皇后对宫中的约束也日渐严格,若是一时不慎,反倒容易露出行迹!而且,奴所在之处也不易打听出消息,成日里都忙着……”
  “裴氏对身边的婢女都生出了疑心,每天都换人随着她去见皇后,奴……奴也是毫无办法,根本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若是平常那些零零碎碎,也没有给你们传信的必要……只是,奴倒是不知,娘子居然已经艰难至此了。”
  “好了。你们只要知晓,娘子期望能尽快知道,皇帝最近有什么打算,以及他究竟让谁在暗中对付娘子。皇帝最常去的便是安仁殿,皇后的言辞之中许是能透出一两句来。裴氏不是每天都去安仁殿问安么?你一定要天天跟过去,仔细听!”
  “……奴明白了。只要能为娘子效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怕!”
  “此外,若能接近新安郡王,便绝不能放过此等良机。娘子先前也是小觑了他,却不想他竟然成了圣人的左膀右臂。我们之中若有一人能光明正大地被赐给新安郡王,说不得会有意外的收获。实在是不成,便是舍去x_ing命将他毁了也值得!”
  “是,我们定然会伺机而动!”
  片刻之后,三人悄悄离开了此处,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过了约莫盏茶左右,分别有人远远地缀上了她们,将她们一路上都与何人相遇寒暄一一记住。尤其是那些能寻得给宫外传信的时机的宫人,便是生得再普通,亦是不曾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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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安郡王自是不知,太极宫中居然有人打上了他的主意。他正坐在自家密室里,转述今日圣人心血来潮命人拟的敕旨:“叔父不知怎地,似是突然想起了宗室中仍有许多人天各一方,多年不曾相聚。故而,他以庆贺新年与降诞日为名,发敕旨将诸王都召回京。”今上的降诞日在上元之后几日,宫中定然会举办盛大的宴饮。若是诸王都来到长安,想必定然会比往年更热闹。
  “这倒是好事。”王子献道,“镇边的永安郡王与河间郡王都已经多年不曾回京,也是时候召回京面圣了。唯有真正见到他们,才能查知他们的x_ing情,或可有助于判断究竟哪一位才心怀不轨。”永安郡王与河间郡王自然有儿孙留在京中,但都不过是些不起眼之辈,平日里也只是一群纨绔子弟走马斗j-i而已。便是连年监察他们的行踪,也寻不出任何可疑之处。
  “阿爷亲眼见一见他们也好,免得猜来猜去,心中疑云重重,反倒是难受得很。”长宁公主也道,眼眸转向李徽,“阿兄,如此说来,三世父与大堂兄也要归京了罢?”
  李徽怔了怔,神色温和了许多,又难免带着些许复杂之意:“不错,阿爷与阿兄也已经离开长安多年……这次回京,说不得便不会再去洛阳了。”李泰的河南府府牧不过是虚职,无论是待在长安或者洛阳都无关紧要。而李欣的河南府少尹已经任职将近四载,也是时候迁转了——再往上,便是一州刺史了。
  “一家人团聚,更是喜上加喜之事了。”长宁公主神色飞扬,“就只差二世父一家了。我真是恨不得安兴赶紧露出行迹,立即将她拿下,然后给二世父他们平反!”
  “贵主放心,以她的x_ing情,绝不可能再忍下去。”王子献道。只是,他却不似李徽与长宁公主那般喜悦。想起李欣曾经对他的审视,他几乎可断言,这位大舅兄才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至于濮王殿下,忽略不计便可。
  
  第274章 家人团聚
  
  召诸王回京的敕旨发出之后,便立即以五百里加急送往各地。短短几日之内,就连远在沙州、胜州镇边的永安郡王、河间郡王等一众宗室们都接到了敕旨。分明已经数十年不曾入京,圣人却突然下诏,宗室王们其实也并不意外。
  内心坦荡者自然不过是大笑数声,便将都督府的事务均安排妥当,准备即刻启程,免得耽误了时候。而心怀不轨者则百般猜疑,再三细细分析京中的局势不提,又赶紧发急信催促暗棋们尽快行事。若是不赶在诸王入京之前,将安兴长公主这颗眼中钉拔除,还不知到时候会惹出甚么风波来。一旦安兴长公主陷入疯狂,或许自家x_ing命便要断送在长安城内了。
  而身在洛阳的濮王父子原本便打算回长安小住一段时日,参加自家幼子的婚礼。这封敕旨来得正是时候,巧妙得如同圣人特地安排一般。濮王殿下喜得直说圣人有人情味,嗣濮王殿下则预料到他们极有可能不会再回洛阳,便吩咐亲信管事留守王府。嗣濮王妃殿下也命人收拾了足足数十车行李,几乎将库房整个搬空了。
  收拾妥当之后,濮王府众人一路浩浩荡荡地回京,便是行路再缓慢,也不过是十日左右便到了长安。这一日虽并非休沐,李徽却告了半日假,来到京郊灞桥迎接父兄与阿嫂侄儿。阎氏则早几天便回了濮王府,将王府内外仔细收拾了一遍。将近一年不曾在王府中居住,即使仆从皆在,也仿佛少了些许人气,而今总算要热闹起来了。
  时至腊月初,正是最为严寒的季节。
  李徽坐在温暖的马车中,偶尔掀起厚重的车帘,望向外头。这一天恰逢风雪交加,茫茫一片,着实不是赶路的好时候。他有些担忧不过一岁的小侄儿,孩童体弱,若是不慎受了风寒,极容易生病。而后,他又不免转念想到兄长。若是兄长得知他与王子献二人之事,指不定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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