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风]回家 作者:青霓青璃【完结】(4)

2019-06-20  作者|标签:青霓青璃 西方罗曼 制服情缘

  我必须承认我对任何漂亮的面孔都没有免疫力,就算这张面庞的主人是个男孩,虽然这是罪恶的。当然,赫尔穆特的除外,我一向羞于成为纳西索斯(⑥)。当我看清他抬起头后的面庞时,我的心猛烈地震颤了一下。这位年轻的军官大概就是元首所说的“标准的雅利安人”(⑦),并且长着一张自从我参军以来见过的最俊美的脸,他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组合到一起,我敢保证,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一定把他当成一件艺术品。尤其使我沉迷其中的是那对湛蓝的眼珠,就像两颗纯净的蓝宝石,和他的金发一样耀眼。他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要是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脱下墨绿色的军服,换上繁复的古装扮成一名英俊又高贵的普鲁士王子。

  我忍不住看向他的领口,想弄清他的军阶,好让自己顺利地与他寒暄。当我看见他左边衣领上绣着的两道闪电状“SS”(⑧)标记时,我浑身着实冒起了冷汗,就好像见到了在德绍街头以趾高气扬的姿态到处横冲直撞的秘密警察(⑨)们,要知道,斯特恩夫妇的店面就是被他们勒令关闭的。

  但显然,我身前的这位党卫军军官并不属于那些人之列,要是他真的是盖世太保的话,我会崩溃的。更令我惊喜的是,他见我一直盯着他,不仅没表现出愠怒的神色,反而主动微笑着问我:“你们从哪里来?”

  “莱比锡训练营,”我抢先回答,“我们是76步兵师的。”

  “好极了,”他笑了笑,朝桌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屑,“基辅很美,不是吗?”

  “是的,长官。”事实上,我是多么想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只是区区一个列兵,等级上的差别让我无从开口。

  “这位是冯·卡格内克上尉。”他身边的低阶军官向我们介绍道。

  “瓦尔.特·冯·卡格内克。”他主动朝我伸出手。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到一股不真实的气息,这样一位俊俏的军官,居然这么平易近人!相比之下,我在我们连见到的军士长各个都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太令人讨厌了。

  “舒曼。这是我的朋友克兰茨。”我握上他的手,感受他手上的温度与力量。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再美味的红菜汤与基辅r_ou_饼都无法将我的注意力从这位上尉的身上移开,我们进行了愉快地交谈,在近一个小时的聊天之中,我了解到他是柏林人,1922年生,军校毕业,两年前参军。

  晚上7点,我和埃里希回到连队的营房里。对我来说,这一天实在过于美好,美丽的假期,美丽的基辅,还有一位美丽的新朋友……这一切都让我激动得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①西里西亚:中欧的一个历史地域名称。目前,该地域的绝大部分地区属于波兰,小部分则属于捷克和德国。

②基辅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基辅地标x_ing建筑。建于11世纪,巴洛克式建筑风格。是智者雅罗斯拉夫为庆祝古罗斯军队战胜突厥佩切涅格人和颂扬基督教而修建的。“索菲亚”是希腊语“智慧”的意思。该教堂建成后,很快成为基辅罗斯的宗教、政治和文化中心。

③“金色的葱头圆顶的教堂”:即基辅的圣米哈伊尔教堂金顶大教堂。始建于1713年,是纯粹的乌克兰民族风格的建筑。

④赫里夏季克大街:基辅的中央大街,也是市内最繁华的街道。二战中遭到破坏。

⑤“这里住着……感激涕零”:由于对苏维埃政权的不满,苏德战争初期许多乌克兰人民对德军大肆欢迎,公开支持。

⑥纳西索斯:希腊神话中最俊美的男子人物。他爱上自己的影子,最终变成水仙花。

⑦“标准的雅利安人”:希特勒鼓吹种族“纯化”和“日尔曼民族” ,即所谓的雅利安“优等民族”的优越x_ing。理想的“雅利安人” 金发蓝眼,身材高挑。

⑧SS:即党卫队。通常说的党卫队分为武装党卫军,下属党卫队(秘密警察,看守营,特别行动队等)。本文中的冯·卡格内克上尉即属于武装党卫军。

⑨秘密警察:即“盖世太保”。由党卫队控制。

  ☆、第二章 基辅-卢布林-波兹南(上)

  一阵尖利的火车汽笛声将我从美妙的梦境里生拉硬拽出来,车厢里的绿色海洋开始慢慢挪动起来。我站起来理了理坐皱的衣服,跟在人潮后面往外走去。

  时隔半年,我又重新来到了基辅。和几个月前相比,这里几乎没有变化,只是这里的路由于雨雪的缘故变得更难走了,从哈尔科夫来的一路上,列车就数次被迫停下来等工兵们铲雪清道。可以说,我们的军队在冬天最大的敌人不是可恶的布尔什维克或游击队,而是深厚的积雪,坚硬的冻土和难捱的寒冷。

  我的下一站是波兰的卢布林(①),每一个休假的士兵都必须在那里转车。上车时间是下午4点,因此我有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来好好回忆我在这里度过的快乐时光。事实上,我也只在基辅待了三天而已。三天过后,我们修整完毕,再次踏上了东去的旅程。万恶的破坏分子把从基辅到哈尔科夫的铁路炸出了许多个大窟窿,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开车前往那里。好在这里的秋天气候宜人,一路上我看尽了东欧平原上茂密的温带森林里椴树和槭树的金黄落叶,一马平川的无边无际的乌克兰沃野,低矮朴素的冒着黑烟的乡下农舍……只有当换下埃里希的班来驾驶这辆载满75毫米步兵炮的欧宝卡车的时候,我才收回属于游客的目光,牢牢跟住前方卡车的车尾。

  有时我痛恨战争,有时却又感激战争。假如没有这场大战,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也不会见到如此迷人的景色,更不会认识这群可爱的朋友们。

  我来到基辅火车站外面瞧了瞧,路上的行人悠然自得地走在街道上,当他们看到我这个卸下武装的士兵时,都向我投来一个友善的微笑。这里的市民就像这座城市一样可爱。

  120分钟像河水一样飞快地流逝过去。我回到站台上等着上车。这次我乘坐的是一列民用火车,上面除了我们这些回家的军人,还有大量前往明斯克的斯拉夫人,他们大多是蓄着浓厚胡须的红脸农民,穿着粗制滥造的廉价外套,看起来生活拮据。

  和备受战争摧残而保持沉默的德国人相反,那些俄国乡下人身上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巨大的欢乐,他们就像快乐合成器似的在车厢里大声地唱歌,大口地喝酒,整列火车都充斥着酒精和音符制造出的喧哗。但这类喧哗是我们所喜闻乐见的,这让这儿不至于变得死气沉沉。朴实慷慨的农民们还把酒分给同行的士兵,我因此有幸喝到了真正的乌克兰红酒。感谢酒精的催化作用,我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并生出了莫名的满足与愉悦。很明显,其他士兵也是一样。

  我的身边甚至响起了手风琴的声音。那些俄国人勾肩搭背地凑到一起,唱出我听不懂的歌谣,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非常快乐。于是在他们唱完一曲以后,我们也不甘示弱地在口琴的伴奏下合唱起了《艾丽卡,我们爱你》(②)这首歌。在那样的氛围里,任何人都愿意把自己的肺唱成一副风箱。那天的歌声一直到今天还回荡在我的耳中:“艾丽卡,我们爱你,艾丽卡,我们爱你,这就是为何我们还要回来,这就是为何我们还要回来……”

  我从没想过我能在惨无人道的战争里获得这样的快慰,此时此刻,我们似乎忘掉了东部前线正在进行着的惨烈的争夺战,忘掉了南边非洲军团在阿拉曼(③)遭遇的滑铁卢,忘掉了北方风平浪静的海面底下尔虞我诈的潜艇战,忘掉了西面殷切地盼望我们回家的亲朋好友,世界上的一切只剩下我们身处的这座无忧无虑的音乐碉堡。

  这是我在今年度过的最快活的一天了。上一次我感到这样愉快还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想到这里,我的思绪又开始穿越时空,飘向远方了。

  就在我们一次次来回穿梭在广袤原野上往前线运送物资储备的过程中,俄国的冬天悄然而至。在那之前,我从未想到过低温可以夺取一个人的x_ing命。鹅毛般的大雪窸窸窣窣地从天上飘落下来,掉到地面上,给所有暴露在空气里的东西都盖上一层白色的毯子。原本,下雪是我在家时十分期待的事,每当冬天来临,我和赫尔穆特就能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玩累的时候,我们就一头栽倒在软乎乎的雪地里,享受这张免费获得的地毯带来的舒适。

  但一旦一样东西失去了本该有的平衡而无限制地发展时,一切就变得不那么妙了。这里的雪可以连续下一个星期,直到把一切都吞没在雪中为止。落雪常常积攒到我的军靴口那么高,让人寸步难行。最无法忍受的是当雨雪天气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随着周围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气温陡然降到零下30度,没有人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在缺少保暖设备的情况下活上两天。许多人因此生了冻疮,还有些人因为冻伤无法行走,更有甚者,由于伤口冻裂患上破伤风而奄奄一息。在没有室内厕所的荒郊野岭,就连解手都要经受生死考验。

  在这样的情况下,铲雪就成了所有士兵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每天一大早,我们吃完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堆积在营地门口的白雪,有时雪铲不够,我们就摘下钢盔,甚至拿上自己的不锈钢饭盒来盛雪。同时,受低温的影响,我们必须提前一小时发动引擎,并且用手.雷和十字镐才能让车轮滚动起来。在野外,车辆熄火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意外,有时实在无法发动,就只有将其停在原地等待救援。

  1942年12月,由于俄国冬天恶劣的道路状况,我们执行命令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运输任务也变得格外艰难。

  但是,即使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前方第六集团军(④)的勇士们还在斯大林格勒(⑤)艰苦奋斗,我们也不能就此放弃。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从哈尔科夫出发,源源不断地把战略物资送到北方的沃罗涅日和南方的罗斯托夫(⑥)。事实上,那里算不上真正的前线,把后勤补给送去斯大林格勒的光荣任务都交给了由久经沙场的老兵组成的第9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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