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四时歌 苍歌 作者:墨微砚【完结】(13)

2019-06-20  作者|标签:墨微砚


  “残兵败寇,不足为虑,侯爷莫上当了。”叛军叫骂之声不绝于耳,那方甚至擂起战鼓,似要做冲锋之状。见燕麟晗虽不打算进攻,可赵从龙跟随燕麟晗多年,自是了解燕麟晗脾x_ing。穆知然叮嘱自己看住燕麟晗,他一刻也不敢松神。
  燕麟晗却是朗声大笑,伸手怕了拍赵从龙肩头说道:“赵将军,若是以前,第一个冲锋的可是你,如今你却比穆帅还要镇定,是否穆帅嘱托你看住我?”
  赵从龙脸色发窘,以笑掩饰:“哈哈,什么都瞒不过燕侯,穆帅的确嘱托过,这些叛军不过是垂死挣扎,我们再困他们半个月,他们就没力气这么吼了。”
  燕麟晗点头,穆知然似乎从不会算错,既然这一次穆知然是主帅,那他便听穆知然的,只围城而不攻城。
  休息了几日,穆知然精神恢复不少。今日军医入帐诊脉,探得穆知然已恢复如常,心下稍宽。
  “穆帅身体已无大碍。”老军医恭敬地穆知然说道。
  穆知然点头,他亦清楚那日病倒若不是担忧冉泽清,他还能撑下几日,怎知冉泽清情势不似大好,他一着急,急火攻心,这才在燕麟晗眼前失态。穆知然喝下药,向老军医道谢:“多谢先生这几日照拂,若无你与燕侯,只怕我还要多躺些时日。”
  “穆帅折煞下官了,治病救人乃是大夫职责,燕侯一军副帅,为主帅分担也是他的职责。”
  穆知然嘴角溢出一丝淡笑:“先生跟随燕侯多年,不恨我夺燕侯兵权?”
  穆知然这忽然一问,老军医揣摩不出他之真实意思,老军医毕竟见识颇多,不卑不亢回道:“苍云军从来不是燕侯一人军队,天子让谁任主帅,谁就是主帅。”言罢,老军医向穆知然打了一拱,而后退出了军帐。
  穆知然望着门帘外的景色,微微垂眼,心道自己对燕麟晗太过担忧了,连一位军医都能明白的道理,燕麟晗又怎会不明白呢?
  “这病也是我胡思乱想才落下的,活该我自己担着。”穆知然自嘲一笑,拾掇精神,走出了营帐外。
  正值大暑,日头刺人,穆知然多日未出营帐,甫一在太阳下,阳光灼得人险些睁不开眼。忽有一熟悉身影飞奔而至,往穆知然手中塞了一块s-hi漉凉爽的布巾。穆知然晃过神,见燕麟晗站在面前,一双眼眸里显出一丝惶急,穆知然蓦地一愣,许是手巾上凉意传来,这才让穆知然醒过神来。
  “燕侯回来了?”今日是燕麟晗前去督军之日,穆知然想着范阳城水淹已过一月,史朝义怕是按捺不住要出兵,他想去军中看上一眼,未想到燕麟晗已经回来了。
  燕麟晗点点头,指着穆知然的手巾说:“如今暑热,穆帅病刚好,还是躲着些好。”
  手巾里包着巴掌大的冰块,穆知然的冰例早些时日已全送去给了赵从龙,军中还有人能得天子赐冰的,也只有燕麟晗了。念及此,穆知然微微笑了起来,燕麟晗其实心思也细,只是不知用在何处罢了。
  “多谢燕侯,”穆知然用手巾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而后又道,“范阳城如何?”
  “快成鬼城了,史朝义早就黔驴技穷。”如今形势早已明朗,范阳城已是苍云军囊中之物,燕麟晗顿了一下,又道,“帅印我该还给你了。”
  穆知然瞥了一眼燕麟晗,见对方说得真诚,他摆了摆手:“不急,再过一月还也可。等史朝义投降,这一功你七我三,如何?”
  “啊?”燕麟晗耸眉,心道穆知然这是在做买卖不成,又见穆知然嘴角微翘,眼中带着戏谑之色,燕麟晗这才清楚穆知然是在与他逗趣。从不知穆知然也有这般任x_ing时候,燕麟晗觉得自穆知然病后,这人倒显得真实了许多。
  穆知然将手巾还给燕麟晗,忽收起了调笑神色:“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燕侯照我说得办为好。”
  燕麟晗不解穆知然之意,穆知然语气不容辩驳,燕麟晗还是应了下来。
  一转眼又过了半月,范阳城更显萧索,原还有叛军出城挑衅,见苍云军不理,数次后,叛军已无力气折腾,索x_ing又守城不出。可叛军也知,范阳城被攻破,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然恰在此时,一道自长安城发来的圣旨,让范阳城又有了喘息之机。
  穆知然跪在地上,双手接过颐指气使的宦官递来的圣旨,那名宦官神气十足,自进入军营中的一刻起,就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穆知然心x_ing沉敛,倒也忍得下来,而燕麟晗等人却不是与穆知然那样好颜色,见传至宦官吹鼻瞪眼,燕麟晗也厉色相对。
  “燕侯,恕老奴多嘴,老奴是替圣人传旨,您瞪我就是瞪圣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那宦官肥头大耳,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着实一副滑稽模样,偏偏他说话尖声细嗓,扭捏作态,瞧着让人作呕。
  这宦官瞧着不顺眼,说话也不顺耳,燕麟晗咬牙,刚要站起身来,却听得穆知然一声喝道:“燕麟晗,你想抗旨不成?”
  燕麟晗敛眉,心道自己若在此时与这宦官翻脸,倒霉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穆知然及一干苍云军。
  燕麟晗心中不忿,却忍住怒意,向那宦官抱拳:“本侯鲁莽,公公莫怪。”
  见堂堂定国侯向自己行礼道歉,那宦官愈发自得。他今日一是来传旨,二是来接替穆知然坐镇军中,燕麟晗区区副帅,他自然不放在眼中。
  “还是穆帅会承人情,懂得进退,”宦官y-in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又道,“可惜啊,人太圆滑也不好,猜度人心之人,是大忌讳,穆帅莫学那冉泽清,妄图揣测圣意,落得官途尽毁,x_ing命堪忧。”
  忽听得这一句,穆知然未沉住心绪,他猛然抬起头来,眼中寒芒顿显,慑得那宦官不由得后退一步。那眼神在穆知然眼中转瞬即逝,穆知然重新垂下头来,拱手将帅印奉给宦官:“多谢公公提点。”穆知然话中再无半点温度,原来冉泽清真的出事了!
  宦官仍有些忌惮穆知然,他对身边的神策军使了眼色,那神策军上前将帅印拿过递给宦官,直到捧着帅印,宦官才松了一口气来。
  似也觉得再与这群人做口舌之争无趣,宦官悻悻拂袖:“明日就请穆帅与燕侯回京!”言罢气腾腾转身就走。
  待那宦官走远,穆知然将圣旨丢在地上,颓然苦笑,他还未救下燕麟晗,却连冉泽清也要丢了x_ing命吗?
  天子心思,他何曾揣测得来?若真能什么都算计得到,冉泽清又怎会锒铛入狱,燕麟晗又怎会为天子所忌?自己也何必……落得里外不是人?
  暑气将息,秋风渐来,范阳城外官道上,几骑快马绝尘而去。他们身后,军营里玄色大纛落下,换成了暗紫神策军旗。
  

  ☆、立秋

  初春离都,荠麦青青,初秋归来,禾熟离离。
  时值立秋,烈空炙阳仍不肯收了气势,一路行来,汗流浃背。穆知然与燕麟晗甫一入城,便有一队神策军前来相迎。苍云军素与神策军不睦,燕麟晗登时拉长脸来,穆知然见燕麟晗神色,也不做劝。自那一日天子忽然传来圣旨,诸人心里皆憋着一口闷气,燕麟晗一路闷头不言,穆知然皆看在眼中。他亦知晓,如今的燕麟晗已学会隐忍,定不会在长安城门口与神策军言语冲突。
  果如穆知然所料,直至神策军至跟前,燕麟晗只是拿眼瞪着那一队神策军便罢了。那神策军统领似是惧惮燕麟晗目光,畏葸不前,若非穆知然下马拱手,神策军统领仍愣在原地。
  “有劳将军前来相迎,穆知然叩谢天恩。”穆知然先向那神策军统领做了长揖,而后朝着大明宫方向双膝跪地,遥向皇都内天子谢恩。
  燕麟晗等人亦虽穆知然将一套礼数做得滴水不漏。穆知然曾在路上与燕麟晗说道,一入长安城内,切不可意气用事,处处需小心谨慎,莫教人捏住把柄。燕麟晗亦收了气势,听进穆知然之言。
  神策军统领按朝臣礼节回了礼,而后其身后神策军分为两股十人小队,分别送燕麟晗与穆知然回府。历来天子迎接功臣从不会只派二十人御前神策军来迎,更遑论亲送大臣回府。穆知然与燕麟晗分别时,特意望向燕麟晗,见燕麟晗向其点头,穆知然倏然收回目光,随那一小队神策军往自己府邸走去。
  燕珏站在定国侯府门口,焦急地望朱雀大街,待及街头刚露出些人影,燕珏顾不得大院周遭还有一队神策军护卫,迈开腿就要去迎自家侯爷。
  “侯爷!”燕珏还未走出神策军范围,就被一柄□□给拦下,手握□□的神策军剜了一眼燕珏,威慑燕珏莫再往前一步。
  燕珏愤恨以目回瞪,若非顾忌着定国侯府,出身苍云军的燕珏哪会忌惮这些耀武扬威的腌臜。
  燕麟晗驾马领头,老远就见自家府邸周围被一队神策军团团围住,剑眉紧蹙,脸色y-in沉。自那日接到圣旨后,穆知然就与他简要分析过朝中局势,穆知然道目下情势不论如何皆对燕麟晗不利,只怕回到长安自家府邸,亦是被人监视锁足。燕麟晗不得不佩服穆知然心思敏捷,一切所料无疑。然燕麟晗向穆知然请教该如何应对时,算无遗策的穆知然却是愁眉紧锁,最终叹道:“静观其变。”
  快及宅邸门口,燕麟晗翻身下马,围聚在定国侯宅邸旁的神策军分出一条供一人通行的小路来,燕麟晗瞥了一眼持枪而立的神策军,冷哼一声,拂袖带着燕珏大步入府。二人刚进大门,守在门边的家仆得了燕珏的眼色,随即重重合上大门,将一干神策军关在门外。
  待燕麟晗走入大厅,燕珏悬着的心终是落了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燕麟晗行了个大礼。
  “侯爷您可算平安回来了。”燕珏悲喜交加地道。
  燕麟晗一入长安城就觉城内换了模样,路上百姓神色惶然,不似从前那般从容。身处皇都的百姓大半皆与朝臣贵胄沾亲带故,朝中若局势变换,这些百姓自然也会知晓一二。燕麟晗见燕珏模样,哪能不知定国侯府也好不到哪去,他亲手将燕珏扶了起来,毫不在意地说道:“外面的神策军几时来的?”
  “已一个多月了。”燕珏回道。
  燕麟晗了然一笑,又被穆知然算到,一个多月前正是赵从龙私自领兵迎击叛军被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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