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的驯服日记 作者:一世的寒(中)【完结】(7)

2019-06-19  作者|标签:一世的寒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花季雨季

  两人跑回屋,意犹未尽,并肩坐在屋外,仰望着天际偶现的星辰。

  “你看这天上的星星,挨挨挤挤,离得那么近,可是实际上再近的两颗星星,距离却都是拿光年来计算的,就算穷我们一生的长旅,也只是相望而不相及,生命却在这抵达的过程中逐渐消逝。”林文溪悠悠地说。

  “你说以后我们各自离开,会不会也这样?”林文溪又问。

  赵渊笑了:“两个行星是没有电话的,咱们不是有电话吗,常联系……”

  你林文溪想想,赵渊总是能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说服自己,便只有无奈笑笑。

  “文溪,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的。而且,就算……就算这几年没办法在一座城市,等我们毕业了,工作了,自由了,我们不是都能自己选择吗?”赵渊又说,目光依旧如同从前一般炯炯有神,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

  “你会忘了我吗?”林文溪问,他并不认为赵渊还能想得到什么法子。

  赵渊坐起身,抓住林文溪的拳头,握紧,郑重说:“我绝对是最后一个去忘记的人!我的……好……好弟弟……”

  林文溪挣脱赵渊的手,嘴唇颤抖着,忽然指着赵渊笑着说:“哈哈,怎么有点像电视剧里,男生往往收了喜欢自己的女生做妹妹。”

  赵渊想再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刽子手,正拿起尖刀,狠狠捅进林文溪的胸膛,在要接触到那颗跳跃的心脏之前,他选择了收手。

  这一天以来,赵渊反倒渐渐冷静下来,再没有了当时一心着急,便想带林文溪远走高飞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和林文溪彼此之间早就有些某些不同寻常的感觉,他亦知道,有些事,如果真地捅破一层纸,一切也许会朝着某些无法想象的方向去滑落,也许是,焚烧得一干二净,他知道,剩下的一切,只有等,只有时间。如果不想许多事情反复折磨文溪,折磨自己,便让一切,先止步于现在吧。

  他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没有收你做妹妹嘛。”随后悠闲地哼着:“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林文溪笑笑不语,捻起一根枯枝在泥土地上胡乱拨弄,不成文,不成画,又像是写了谁的名字。

  瓦屋,土砖墙,冬暖夏凉。玻璃纸糊的窗户,十分透光,窗户左右各贴着乡下人特有手艺剪出来的马到平安的窗花,栩栩如生。

  暖坑用去年刚收成好的干稻Cao垫着,掖两下则一股淡淡的稻Cao夹着乡土气息,怀旧而又温馨。干稻Cao上是一床薄薄的乡下自家用棉花弹制的垫絮,松软惬意。垫絮上面铺着一层新编的芦苇竹席,散发着淡淡芦苇香味。炕下是储水系统,一到夜晚,满室生凉,而那时候卧室里唯一一盏黄色的灯泡用大红色纸糊的罩子半罩着,整个屋子安静宁和,伴着暖炕点点的水汽,就像是乘着竹筏漂流在平缓流畅的大江上一般。而瓦屋上面开个口,用玻璃纸糊着的一个天窗此刻被挪开,月光从窗下缓缓流淌进来,柔和而均匀地铺满整个炕子。

  是夜,两人躺在床上都有些难以入眠,林文溪的肩膀紧紧靠着赵渊,睁开双眼。

  “睡了吗?”赵渊轻声问。

  “没有。”

  “怎么还不睡?”

  “不敢睡,害怕一觉醒来,今晚就过去了。”

  赵渊不免微微叹息一声。

  林文溪亦不知还能剩余几天。以弘轩的能耐,在这个小乡村想找个人,那是穿蓑衣救火,烧起来是迟早的事。

  两人相拥着,不知何时,才渐渐入眠。

第92章 (何其短暂!)拆穿双簧迫西东

  明日一早,林文溪醒来时才伸了半个懒腰,却被吓得生生憋了回去,眼前,正是满面怒容的林子伟和泪眼蒙蒙的黄夕雅,还有个铁面无表情的弘轩。

  “不!”林文溪脱口而出。

  怎么会,怎么会只有一天,这般相聚,怎么会只有一天!!

  “看你样子,不像是生病吧!”林子伟冷笑一声。

  赵渊站在后面,不住朝林文溪使脸色。

  “是有些不舒服,刚好碰到大学同学,就想来这里休息一下。”林文溪马上反应过来,说。

  “那你不会在电话里和你弘轩叔叔交代一声?病得这么着急?”林子伟冷冷地问。

  “挂了电话以后,突然觉得头晕,都躺了一天呢,今天刚好好了一些,我还打算马上和您联系。”林文溪笑着说,心里头却是战栗不已。

  林子伟的面色才有些舒缓,继而板起脸:“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没交代,走吧!”

  林文溪本是随口胡诌,并不以为能瞒天过海,不料竟生生趟过这趟鬼门关,便知自己和赵渊的口风一定是对得上,不免暗自庆幸,为了更加严丝合缝,自然微微捂着脑袋:“乡下的空气好一些,我多住两天,也是一样的,要不,您先回去……我住两天走回?”

  “小子!你动一动我就知道你会翘起哪根尾巴,收拾好你这德行,走!”林子伟怒容满面。

  “他不方便坐车挪动,就让他休息两天也不错,这里环境挺好的,累了这么几个月,休息几天也没事。”黄夕雅见儿子无碍,转悲为喜,笑着说,林文溪很配合地不住点头。

  正好,曹大苗和刘兰花干完早晨的农活,方进家里呢,见了这么多人,老实巴交的庄稼人顿时下了一跳,继而问:“阿渊,这些,不会都是你的朋友吧?”

  赵渊顿觉尴尬极了,忙上去就想将姨妈和姨父请出去。林子伟笑着开口说:“我们是文溪这孩子的父母,这孩子贪玩跑出来,现在和我们一起回去呢。”

  “噢噢!是林老师的爹娘,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林老师可厉害着呢,他娘,快去把我存了几年的老酒开了,那母j-i宰了待客,贵客呀!赶紧赶紧,别愣着!”曹大苗忙小心翼翼将锄头放好,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轻轻推着自己的妻子。

  “老弟别千万别客套,我们这就走呢。还多谢你款待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多有叨扰,改天登门再道谢!”林子伟忙止住这憨实的汉子,笑着又问:“最近收成怎样?孩子在哪读书呢?”

  “挺好的!建设新农村,道路铺到家,乡里还免费派发种子幼苗,赶着年底好收成咧!娃儿呀,娃儿是林老师的学生,今年考上镇子里的小学,下半年开学就去读呢!”曹大苗摸着脑袋,响亮地说。

  黄夕雅见丈夫三句不离本行,不免微微一笑。

  “不错,那就好。文溪昨天没有调皮捣蛋吧?”林子伟问。

  “没有!阿渊带着他出去玩,玩的老开心了!”刘兰花一壁往簸箕里满满地盛着干豆角,一壁笑着说。

  林文溪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多谢老弟弟妹关照了,我们就先走了。”林子伟春风一笑,便即离去。曹大苗和刘兰花再三客气,黄夕雅只是笑容满面地让两位留步,抽空横了林文溪一眼。

  林文溪看了看赵渊,一时千言万语,只是无语凝噎,微微低头,走出门去,再回头。

  刘兰花夫妇齐齐送到门外,又送到田埂边,再三留客。

  “姨父,愣啥呢?快叫我送他们呀!”赵渊跺跺脚。

  “你愣啥呢你,你快去送啊!”曹大苗推了他一把。

  “你倒是喊我送啊,不然我一孩子家,不就算是自作主张了?”赵渊皱眉说。

  “就你还孩子,你从小主意多,我们脑袋瓜子不精明,都只能给你打下手了。”曹大苗说。

  “那你给我打下手,你大声让我送啊!”赵渊恨得牙痒痒。

  “合着你还当真了啊?你小子懂不懂尊敬长辈啊?”曹大苗皱眉虚抬起手,要对赵渊用板栗凿子。

  “阿渊让你大声喊你就大声喊,穷劲个啥子!他送,也算是咱们的心意啊!”刘兰花戳了一下丈夫的脑袋,曹大苗方急急地高声喊:“阿渊啊!快!快送送林老哥和林老师!”庄稼人的嗓子洪亮,饶是一行人已经走了百米开外,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哎,你说这小子,送人怎么跟赶集一样的,我还没说完,跑这么远了!”曹大苗指着赵渊的背影直嘟囔,方才他才喊出声,赵渊已经一溜烟跑了。

  “老乡,不用啦!”林子伟回头回应,却见赵渊已经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了,彼时,林子伟正板着脸对林文溪说:“你们俩配合得还真是天衣无缝,差点连我都唬住了!”见赵渊过来,只得离了几步,自让两个后辈说话。

  一行人走上大路,便要上车了,赵渊再没有任何理由相送,只得在原地挥挥手,又看着林文溪一步三回头地进去,看见他被林子伟从车中伸出的手扯回去。

  “赵渊!”林文溪从车子里探出头来,直直地朝赵渊挥手。

  “赵渊,再见!”林文溪喊着。

  “再见……”林文溪的声音忽然沙哑着,一阵急痛随着那怆楚的声音,刺入赵渊的胸口。

  赵渊突觉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辛苦找寻这三个多月,一朝虽是偶然重逢,哪里能忍受这一天多的相处,何其短暂!何其短暂!再见面,又当时何年何月何日?赵渊眼中尽是去年初见时,林文溪含羞低头,尽是林文溪微微一笑,尽是他满眼的倔强,是他痛苦时的泪水,昨天何其糊涂,为何要说出那番认他做弟弟的话?赵渊心下大悔,他觉得有很多话,都还未说出口,怎能舍得林文溪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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