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Steel Hand Inside of a Velvet Glove 作者:火烧平原无遗燎【完结】(50)

2019-06-18  作者|标签:火烧平原无遗燎

他在柏林见到娜塔莉亚。她拉开门,坐进副驾驶座上。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没封上的褐色信封,她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拉开了封口。里面有一本旅行支票簿和一本护照。

“把这个身份记住,然后开始用这个名字和这个账户签支票。”中情局特工说。“留下痕迹就行,不要让克格勃知道。这是为了以防有人查你的背景。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得好几个月才能查得到,但那时这个假身份已经用不着了。现在就差签证,月底我会回一趟弗吉尼亚,那时我会办这事。现在可以相信我了?”

她靠在座椅上,抬起头,仿佛不知该说什么。

“别感谢我,”Solo说,把护照收回。“我做这些也是为了我自己。”

俄国女人告诉他,她已经摸清了档案室保安的作息规律,下周有个晚宴,很多克格勃的人都会到场。屋室空虚,她将会在那时弄到那份名单。这是个好消息。联邦调查局的人正在失去耐心,而他也不可能永远这样瞒着中情局。

更何况,他还需要他们的帮忙。对Napoleon Solo来说,c-h-a队是件没有绅士风度的事,但他的确在赶时间。在中情局的实验室里,他将告诉Sanders的故事复述了一遍,表示自己急需一个南斯拉夫的假身份,假护照已经在找人处理,但上面还得有个货真价实的美国签证。“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实验室的人有些不满地嘀咕道。“老欧洲做假证的水平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要是我能赶得回来,我当然来找你,”Solo说。“但我一直都在柏林。”

中情局实验室的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了他。“把它填了。”

“等等,”Napoleon Solo说。“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还不知道护照上是什么名字。”

“怎么,”实验室的人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Solo。”

“帮我做假证的那个老兄说,南斯拉夫护照不好搞,”中情局特工说。“他们的水印很难做,所以你没法随便改个假名,只能在现成的护照上加工。但你知道,那种护照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弄得到,他答应我这周会拿到货,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货,所以,”他撇了撇嘴。“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会叫什么。”

“所以你要先把那一栏空着?”

“恐怕只能如此了。”

“你赶时间吗?”

“十万火急,”他回道。“这个月三十号之前,我得把这个文件交给柏林的使馆,然后他们才能给我出签。”

桌后的人皱起了眉。“你打算让我先签名,然后回去自己填?”

“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是什么身份,”他无奈地说。“没有办法。我为这个潜伏了半年,如果这下搞砸了,Sanders会把我绑到华盛顿的方尖碑上。”

“好吧,”最后那人说。“但你要在备注上写明你的情况,我这里必须要留底。”

“没问题。”中情局特工拿过了笔。

回到德国后,他将塔娜佳·德亚诺维奇的信息填进了那封有中情局担保的文件中,然后将其交给大使馆。

当晚他照例去Gaby的公寓里时,意外地看见Illya Kuryakin正在那儿。俄国人的金发梳得齐整,看见他后便不知所措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颀长的手脚显得有些笨拙。“你来得正好,”Gaby为他关上门时说。“快过来,我下不过他。”

那时他才看清他们在下棋。他走了过去,在棋盘前坐下来。“唔,看上去不太妙。”他皱眉道。

Illya Kuryakin在看着他。

“不过,”美国人拿起黑子。“我正好喜欢翻盘。”

“你要咖啡吗?”Gaby问。“我去给你倒点。”

“谢谢,Teller小姐。”

她走开了。Illya摩挲着额头,走了一步。

“走的不错。”Solo评价道。“你不是一直在墙那边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克格勃抬起了眼,“那是什么?”他问。

Solo也走了几格。“抱歉?”

“你和联邦调查局在搞什么鬼?”

“什么?”美国人故作不解。“该你下了。”

“你要那份担保书做什么?”

Solo歪过头。“看来你又检查了我的房间。”

“我在问你话。”

“你看上去不太好,Peril。你脸色很差。”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俄国人低声说。“离她远点,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Napoleon Solo低头仔细研究着眼下棋局。“阿列亨对拉斯克的着法,我早该看出来的。好吧,你还是赢了。”他若无其事地、近乎愉快地说。

“你不知道你在和谁下棋。”

“是吗,”他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擦了擦手。“那么,象棋冠军,我是不是该庆幸我是栽在你手上?”

Illya抬起头,看着他。Solo对他扬起嘴角,但没有笑意。这时Gaby回来了。

“咖啡?”她抬了抬手中的马克杯。

Illya Kuryakin匆匆拿起外套和鸭舌帽,一言不发地开门离去。东德女孩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谁赢了?”她问。

Napoleon Solo朝门外努了努嘴。

克格勃特工Illya Kuryakin站在海森堡饭店的四楼走廊,脚踩着被烟头烫穿的地毯,腋下挂着把手枪。只剩一个能将娜塔莉亚带进美国的签证,棋局就要结束了,他知道Napoleon Solo已经走到了哪一步。十分钟前,他看着那个美国人和娜塔莉亚走进428房里。她裹着件大开司米披肩,几乎让人看不出身形。

他朝那间房走去,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里面有人在说话,但听不分明。美国人说了些什么,娜塔莉亚似乎在笑。他将耳朵贴在门上,竭力想听清他们的声音。他们说的是俄语,Napoleon Solo的嗓音低沉悦耳。他在叫她什么?娜塔莎,亲爱的,把你的披肩脱了吧。他是那么说的吗?他又想起了那天自己坐在车上,看着他们在Solo的车里接吻。那人笑起来依旧那么该死的好看,但不是对着他的。Illya Kuryakin发觉自己的手又开始不受控制。他在发抖,从指间延至全身,就像当年他站在学校里,听人们羞辱他时那样。现在那边不说话了,他不自觉地趴了下来,脸贴着地板,从门缝往里窥视,贪婪地看着他的皮鞋走动,她的红色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在地板上。

就在这时,他发现Solo似乎正朝门口走来。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门便开了条缝,Napoleon Solo站在门口,正低头看着他。

他张皇失措地抬起头,等着美国人说出什么刻薄话。但Solo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是那一眼,几乎让他想发疯,让他想跪在地上吻这个男人的鞋子,或干脆举起枪,杀了他,然后砸烂桌子,咆哮,诅咒,让该死的中情局下地狱,他妈的克格勃下地狱,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他想说,我是你的,随便你怎么支配我好了。但他什么也没说。

Solo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自己赢不了。这盘棋Napoleon Solo已下过无数次,相比之下,他简直幼稚得像个中学生。美国人关上了门,他听见娜塔莉亚在问发生了什么事,Solo轻松地告诉她没什么。

那晚他回到自己房里,像头困兽一样来回踱着步。那枚军官证上的军衔现在如此面目可憎。一气之下,他将它扔进了马桶,但很快便忙不迭地把它抢救回来。最后他还得把它弄干。拿熨斗时,他的手抖得不能自已。那晚Oleg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险些和自己的上司吵了一架。最后他放下电话,坐在床边。你怎么能同时有你自己,和你的国家。

就在使馆将护照寄回给他之后的几天,娜塔莉亚告诉他,那份名单到手了。他在接头点的邮箱里给她留了个消息,告诉她一切都已办妥,明晚八点在酒店见面。他会把护照交给她,同时告诉她具体怎么出去。几个月来第一次,他睡了个舒坦觉。梦中他看见了湛蓝的加勒比海,云朵洁白如船帆。他喝醉了酒,拉着Illya Kuryakin要教他跳舞,最后俄国人把他扛起来扔进了海里。Gaby戴着硕大的太阳镜开快艇,他母亲和姐姐也在,甚至连面目模糊的父亲也戴着顶巴拿马帽,在棕榈树下的躺椅上喝j-i尾酒。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海浪声细碎,催人入眠。美好的、永恒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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