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 作者:Takasura【完结】(2)

2019-06-17  作者|标签:Takasura

文案:
金光布袋戏衍生,北冥缜X砚寒清。夜深千帐灯,红泥小火炉。有少许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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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北冥缜,砚寒清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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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

  
  一
  北冥缜是很想离开的,或者说回去也可以。离开是离开皇城,回去是回到边关。他在吃沙子的环境里待得久了,偶尔给他吃点好的,他也浑身不习惯。但请求回返的折子发上去,反而被鳞王压了下来,说想要和诸位皇子多相处几日,培养感情,如此云云。但是其他皇子本就住在皇城,这样倒变成单单留北冥缜一个了。
  他的谋士既担忧又兴奋,可惜北冥缜和她见面的机会并不很多,因此她这复杂的心情也没人能倾听。所有的皇子都在内宫居住,白日里北冥缜从花园走过,听见那些洒扫的侍女轻声细语地交谈,她们大多都是宝躯或者鲛人大家中的庶女,见到他,都默不作声地行礼避开了。但无根水被风一吹,荡漾起一层一层柔软的水波,把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都推到他的耳朵里。她们讨论着北冥缜也在好奇的事,比如这群尊贵的皇子为什么都被召集起来,大抵是鳞王打算选择太子之类的,只是大概想等内宫里躺着的那位醒过来再做抉择。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女口快了些,用清脆的声音说出残忍的事实,那位是有那么快能醒来的幺?若是这么容易,早该醒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干年长的捂住了嘴,女孩子们惊魂未定地说,这话说得的幺?但诚然,大家都是如她这么想,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北冥缜听得惊疑,躲在一处柔软的水Cao后面,听她们商议自己从未想过的。他毕竟还是和军人们混的熟了,皇城里这些权宜计谋,也不过是在他被坑害时,设身处地地学过一些。但如今处在旁观者的角度去想,到越想越心惊。他是打定主意要拥护北冥华的。虽然这位二皇子的东宫暂且丢了,但毕竟他们在鳞王床前立了誓,北冥缜这样的乖孩子,没道理翻脸不认人的。女孩子们又提到一个他熟悉的人,说太医府那位砚大人呢?之前也有风言风语,说他是那位的传人……
  或许提到好看的人,女孩子们本来黯然的颜色又生动起来。大抵砚寒清是那种会在她们疲倦时偷偷塞点小点心给她们的人,提到他的时候,都忍不住地露出微笑,换比较轻松的口气。一位鲛人侍女说,砚大人从前在我们家十分出名呢,据说他家那位大人撵着他拜雨相为师,好登相位,他却死活不肯,偏偏要委屈在一个小小的试吃官位里。原本听着十分不思进取的事情,偏偏对象是砚寒清,就忍不住让人觉得可爱了,于是逗得女孩子们又是一阵轻笑。
  北冥缜在水Cao后面,同样禁不住地垂头笑了,一方面觉得如此不上进,一方面又想这实在符合砚寒清的作风。从开始到现在,砚寒清和他倒也比其他人熟悉些,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待在皇城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是他去找砚寒清,十九天能遇到北冥华和北冥异。砚寒清从一开始的“又来了一个”的无奈里,逐渐转变成了“救星来了”的期盼。主要是北冥华一见他来了,立刻觉得自己是二比一,北冥异今日休矣,北冥异看到他也头疼,先行告辞,北冥华就乘胜追击,赶着去撵北冥异了。在这一屋人散尽的时候,砚寒清就会转过头来,眯一下他
  的眼睛,对着北冥缜礼貌地一笑。他薄薄的,白净的眼皮底下裹着明亮的栗色眼珠。北冥缜看呆了,脱口就是一句。
  “不用谢。”
  后来砚寒清叹了口气,大概就是“本来也没怎么想谢你”的意思。
  最开始提到砚寒清的那个鲛人女孩子又说,听说砚大人已经被内定了,如此如此……她故意压低自己清甜的声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总之是北冥缜听不到的话,惹得女孩子们惊呼,惊呼完后觉得失了礼数,又拿绣了水波纹的水蓝色袖子掩住嘴,面面相觑了一会,又心照不宣地拉起自己的衣裙,各司其职去了。她们离开的时候袿衣飘荡,其上的水纹绵密荡漾,看起来就像一阵柔软的水波被推远,十分温柔可爱。只是她们的神情中都带有一股默然的哀愁,北冥缜终于离开那丛水Cao,走得远了,听见她们的歌声娇俏轻灵,唱的却是令人不舒服的歌谣。
  “……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
  北冥缜听到了,脚步一顿,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走了,走回他在皇城居住的宫殿里。这时天已快黑了,他抬头一望,在皇城的上方,万千的小鱼儿聚成一队,浩浩荡荡地回旋游曳,把海面投s_h_è 下来的天光都遮掩住了。偶尔的一波浪潮打过来,把那些密集的鱼群冲开了,零乱地散作一团时,温柔扭曲的天光投映下来,照亮海境昏沉的天空,和小鱼们身上的鳞片,闪闪烁烁,像极了璀璨的银白的星河在流淌。北冥缜被吸引住,抱着臂看着鱼群游动。鳞光如星星如雨,可是这样灿烂的星光在海境从没有过。于是他不自觉地叹息了,叹息完之后又觉得,皇城实在让他知道太多边关里领教不到的东西了,有些并不坏,可有些也并不见得很好。
  从前他在边关的时候,要先在里衣外套一层盔甲,然后才能穿上衣服。盔甲又薄又轻,但是很硬,穿上去就得把腰背挺直,睡觉的时候也并不能脱。半夜的时候,一些流民来s_ao扰边关,他这个主帅就必须得起来处理,因此大环境也不允许他睡得太深。刚在边关领兵时,许多老将并不服这个少年人,于是要求他从最基础的小兵的事务做起,也要守夜,也要训练。磨练的久了,老将们也看重这个少年将军,有时在晚上烧壶酒,一边喝一边搂着他的脖子,醉醺醺地和他讲,你爸怎样怎样,你爷爷怎样怎样。本来军中是要行禁酒令的,但喝酒时一般都是打了胜仗之类的,也没什么人管。北冥缜说是,一边推开那些往他嘴边送的酒壶,说各位前辈我等一下还要值夜,不能喝酒,那个喝醉的老将军就嘘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干。”
  现在倒是德x_ing了,干着干着干到皇城来了,可这也并不是北冥缜想要的。他一直到现在也只想着做一个边关将军,最顶也就镇国将军了。至于为什么要答应误芭蕉争权,他也记不清了。本来大家都只是鳞王座下一臣子,偏要生些不该有的反骨。到了皇城,他的刀被好好地供在青玉的刀架上,看起来是个摆设了。每天他看看兵书,去陪母亲坐一会,去和砚寒清聊会儿天,去和鳞王聊会儿政治和兵法。他倒是不用穿盔甲了,瑶妃给他裁了几套厚重的礼服,用银线绣上繁杂神秘的花纹,每日睡下去的时候,都有一种骨头被抽走的感觉。皇城并不需要真刀真枪的拼杀,但有时深沉的心机更让北冥缜不知所措。
  皇城给了他什么呢?……无非是隐藏在富丽堂皇下的机关算尽,和他由来无端的叹息与寂寞罢了。
  回到宫中时,侍从已经把灯点上,晚膳也摆上来。北冥缜吃了几口就扔筷子了,觉得自己还是吃不惯这种小脍小菜,但皇城和军中明显的不同,就是皇城可以喝酒,军中行禁酒令,喝不得。于是他让人搬了一个专门煮酒的小火炉到侧殿去,又让人提了一坛酒和两个碗来,一个碗提前倒上冷茶。火炉是红泥烧的,点起火来时柴薪哔啵作响,火光映得烧硬的泥炉愈红,又因为混杂了黑色的泥土,而显得这红色混沌不清,并不纯粹。火光倒映在北冥缜郁金色的瞳孔里。他揭开了封泥,把酒坛搁在火炉上。随着酒坛里逐渐冒出微小的翻滚声,气泡炸开的声音,他望着舔舐坛底的火苗,沉思起来。
  在海境之外的九界里,有些地方喝酒时是有打酒的规矩的,北冥缜听出外游历过的鲛人们说,大概就是拿个竹筒子敲打一番后再喝酒。竹筒磕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倒十分好听。他们还给北冥缜讲了许多外境的事,令北冥缜无端有些羡慕。如果可以,他并不是不想出去的。只是人各有命,他也只好选择在边关,这个离外界最近的地方,花上某个值夜的冬夜,深深地凝视那由海面之外驻足于这个国家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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