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吾心归处+番外 作者:朽木刁也【完结】(31)

2019-06-17  作者|标签:朽木刁也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他唯一用炭笔写字又送给别人的,只有这一次。

  牧琛想了想,招呼陈盛和陈俊过来,弯下腰问他们:“岑乐给你们的诗,都还在吗?”

  陈盛点头:“在的,我一直放在身上。”

  说着,他就从怀里拿出了两张折叠整齐的纸张。

  牧琛又看向一旁的陈俊,“你的呢?”

  陈俊没有回答,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一声不吭。

  陈盛皱起了眉,“陈俊,岑大哥给你的诗呢?”

  陈俊的肩膀抖了抖,过了半天,他才小声地说:“我给牧猎户的伯娘了,她用糕点跟我换。”

  牧琛听完,抬头去看陈桂红。

  陈桂红没有慌张,她冷冷地看着陈俊,反咬了一口,“你这小孩,怎么开口就是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偷偷拿了我的糕点,怎么反赖到我身上了?我当时看你是个孤儿,觉得可怜也就不计较了,如今你居然还诬赖我,小小年纪就这么谎话连篇,果然是没有爹娘教养的野孩子。”

  陈俊的眼眶通红,“我没偷糕点,也没撒谎。”

  陈桂红冷笑,“呵,谁能证明,再说,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有岑乐的诗,还专门找你换?”

  陈俊憋红了一张脸,又说了一次,“我没撒谎!”

  陈盛心疼地抱住自己弟弟,拍着他的肩膀,又狠狠地瞪着陈桂红,“我们虽然没有爹娘,可是绝对不会撒谎,更不会随便偷人家东西。”

  陈俊躲在陈盛怀里,发着抖,他年纪小,受到这番颠倒是非黑白的冤枉,又听见周围人的指责,整个人都难过到不行,他的心理受到影响,嘴里不停翻来覆去地说:“我没偷东西,没有撒谎……”

  顾方游眉头紧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牧琛也沉下了脸,他擦掉陈俊的眼泪,道:“别怕,我信你。”

  牧春生一听,立刻就炸了,“牧琛,你这意思是你伯母说谎,故意冤枉了他吗?”

  朱大壮添油加醋,“这不就是了,我看啊,他已经认定我们就是恶人了。”

  陈桂红又开始哭,她趴在牧春生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芸娘看了看朱大壮,又看了看陈桂红,突然开口:“报官吧。”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一声雷,把大家全部震住了,谁都忘记要说话了。

  周家二伯最先反应过来,他连忙阻止,“别,不能报。”

  他脸色难看,又对芸娘说:“这报了官,多丢人啊,我们周家,实在丢不起……”

  周家大伯也道:“芸娘,报官不是简单的事,你自己还要挨板子,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吧。”

  大燕法律规定,越级上告、子告母父、寡妇被冤通-j-ian上告等,击鼓鸣冤者,都要先受五大板。

  芸娘态度坚决,“不,就是要挨板子,我也要报官。”

  说罢,她转头看岑乐,问:“岑乐,你认为呢?”

  岑乐虚弱一笑,也毫无惧意,“我同意。”

  周家大伯和二伯对视一眼,忧心忡忡,他们纷纷看向周家叔公,“爹,您看,这……”

  周家叔公神情严肃,“芸娘,你真要这么做?”

  芸娘自嘲一笑,“叔公,为证清白,我别无选择,人言可畏啊。”

  她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陈桂红身上,语气缓缓,“今日这件事,如果不查的水漏石出,抓到幕后之人,只怕我要一直担着 y- ín -荡下贱,和人通-j-ian的污名,被大家唾弃,小宝还小,我不想让他在指指点点中长大,我与岑乐关系清清白白,相信只要县官一查,便能知晓。”

  闻言,周家叔公长长叹了口气:“既然你坚持,就报官吧,只是芸娘,此事之后,你便来周家拿休书吧,我们周家,实在要不起你这样的媳妇了。”

  芸娘笑得苦涩,她朝周家叔公深深鞠了一躬,“我知道了。”

  再直起腰时,芸娘已经掩去脸上的悲,她对里正说:“劳烦林叔陪我和岑乐走一趟县衙了。”

  里正叹气:“也罢,我就陪你们走一趟吧。”

  —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陈桂红等人,一起被请回了县衙。

  证物也被呈堂了。

  跪在公堂上,陈桂红真的紧张了,她两只手交握着,背上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坐在明镜高悬的下方,知府面容威严地注视着芸娘和岑乐,“本官再问一遍,你们当真要告?”

  芸娘毫无惧意:“是,民妇有冤,不得不报。”

  岑乐无法言语,但也坚定地点了头。

  知府道:“如此,各自领罚吧。”话音落下,他便掷出了一支红头签。

  几名堂役上前,准备将岑乐和芸娘按到。

  牧琛下意识抬手,挡住了堂役的手。

  “你是何意?”知府看着牧琛,“你可知扰乱公堂,可是大罪!”

  牧琛直视知府,“请大人见谅,但岑乐才受风寒,非常虚弱,若是要受下这五大板,只怕会伤及x_ing命,Cao民斗胆,愿意代他受过。”

  岑乐心里感动,可他让牧琛替他受罚。

  他摇摇头,比划道:“无事的,我还坚持得住,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牧琛看着他,目光灼灼,眼底的情意,再没有遮掩,“为你,我心甘情愿。”

  岑乐被牧琛眼底的深情震惊,心情、思绪一时混乱无比,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下乱糟糟的心绪,刚想再说什么,牧琛却不看他了。

  “请大人允许!”牧琛朝知府磕头。

  知府看了岑乐一眼,见岑乐确实头冒虚汗,面色发白,一副病的严重的模样,因不想闹出人命,思索了片刻,到底是同意了。

  堂役再次上来,将芸娘和牧琛按倒,举起木杖就往下打。

  只是这板子打得不算太重,他们也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所以不会用尽全力,都会手下留情。

  顾方游虽然也想代芸娘受过,可于情于理,他现在都不能站出来,否则更是坐实了芸娘不守节的事实,落下话柄给人,因此,他只能站在一旁,望着芸娘紧张和担心,却无能为力。

  五下板子挨下来,芸娘已经冷汗连连,可她挨得甘愿。

  牧琛皱紧眉头,待压着他的堂役离开,便重新跪好,又安慰岑乐:“别担心,不疼的。”

  说完,他还勾了勾唇,对岑乐笑了笑。

  看着牧琛温柔的眼神和强忍着疼痛露出来的笑,岑乐心里泛酸。

  刚才牧琛被打的时候,他心底超乎寻常的担心和紧张,让他终于不再茫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是喜欢上牧琛了啊。

  牧琛和岑乐两两对望,让在外头围观的村民,都忍不住议论起来,觉得两人不对。

  听着外头围观的村民闹哄哄的,知府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村民受了惊吓,立刻闭上了嘴巴。

  知府低头,看着跪在堂上的几人,又看了看案头的状纸,开始审问起来。

  大家所言,基本都和在村里时相同。

  陈俊躲在陈盛怀里,害怕极了,他不敢抬头,被问到时,更是结结巴巴的,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说自己没有撒谎,更没有偷东西。

  知府颔首,他又拿起了案上的两封信,问:“这两封,可就是伪造的信件?”

  “是。”芸娘忍着痛,声音很轻。

  知府交代一名衙役:“你去请归云书院的岑夫子过来。”

  岑夫子年少时,曾是江南几大才子之一,最擅长便是书法,他曾经一个人模仿了近百人的字迹,惟妙惟肖,连字迹本人都赞赏有加,谈及对书法字迹的研究,没人比他更有说话的权利。

  而且他曾经官至太傅,做了太子的老师,后来因为家中遭遇变故,他受了很大的打击,这才递了辞官的折子,回到苏州开了一家书院,但四面八方的学子,全都慕名而来。

  牧磊现在就在他的书院读书,是他的学生。

  —

  衙役领着岑夫子,很快就回来了。

  岑夫子如今不过知天命的年纪,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顾方游时,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

  他刚想开口唤顾方游,顾方游已经先一步对他摇了摇头。

  岑夫子眼神闪了闪,心下了然,没有再看他。

  知府吩咐人搬来一张凳子,“岑夫子请坐。”

  岑夫子依言坐下。

  陈桂红偷偷看了岑夫子一眼,心下大骇,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没有到陈桂红的变化,知府重新看向芸娘和岑乐,让他们照着两份伪造的信件,当场再写了一遍,然后让衙役一起交给了岑夫子。

  为了更加直观,岑乐写了两份,一份是用炭笔书写,一份是用毛笔书写。

  岑夫子接过,只看了一眼,便道:“并非出自他们之手。”

  知府道:“据本官所知,精通仿写他人字迹的人,少之又少,放眼整个苏州城,不过十几人,不知您可否认得出来,这两封伪造的书信,是出自他们谁人之手?”

  岑夫子摇头,“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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