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作者:凤子君(上)【完结】(39)

2019-06-16  作者|标签:凤子君 爽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宅斗

  安平大长公主有意慢待姚颜卿,连一盏茶都没让下人来上,人更是迟迟才露面,一双眼冷冷的望着姚颜卿,她不为宣平侯府的事着恼,她是恼恨姚颜卿不识抬举,竟连徐准的面都驳了,这打的不是她儿子的脸,而是她的脸。

  姚颜卿笑眯眯的上前见了礼,却觉得这安平大长公主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你说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参合朝堂的事做什么,你能有如今的尊荣凭的不过是圣人的看顾,一旦这盛宠失了,便是公主也不过只有一个虚名罢了。

  “圣人知臣冲撞您府上的二郎君,特意赐下礼物命臣来赔罪。”姚颜卿拱手说道,一揖到底,却不等安平大长公主发话,便自径起了身。

  安平大长公主闻言脸色却是一变,一双闪过精光的眸子顿时沉了下来,唇边荡起一丝冷笑,软刀子一样的话便由口中溢出:“姚大人果然是知礼之人,只是这礼却也太重了些,我却是受不起,还劳烦姚大人带回去的好。”

  姚颜卿微微一笑:“臣知御赐之物您府上不知几何,只是这一份却是圣人特赐与臣赔礼之物,既是御赐便是圣命,恕臣无法从命把礼物带回。”

  姚颜卿是读书人,若说讲歪理,一般二般人还真不是读书人的对手,若不然怎么会有人说书生杀人不见血之说。

  安平大长公主的话被姚颜卿堵了回去,她心下顿时大怒,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惯了,作为先皇第一个女儿,她的身份自是不同,自下生就比别的公主尊贵些,等晋文帝登基,她为长姐,素来极得晋文帝看重,姐妹之间唯有她的两个儿子早早受封,是以助涨了她的气焰,只觉得她是姐妹中第一人,处处都要压人一头,因她身份又贵重,寻常人哪里敢顶撞于她,越发捧的她气焰嚣张。

  “好一张利嘴,姚大人便是用这张巧嘴哄的圣人开怀,连你公报私仇一事都不与追究了。”安平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说出的话倒是大义凛然,似在为宣平侯府抱不平一般。

  姚颜卿淡淡一笑:“您的话却让臣不解了,许尚德是罪有应得,用他一命祭肃州三万百姓之命殿下莫不是觉得有屈?既如此,殿下不妨让端宁侯上折子为许尚德喊冤,是非公道到时自有圣人决断。”

  安平大长公主气焰再嚣张也不敢拿长子的前程来开玩笑,更不敢说出肃州三万百姓的亡魂不抵许尚德一命的话来,当下便叫姚颜卿堵的说不话来,只一味冷笑,目光森然的望着姚颜卿。

  安平大长公主气势极盛,若是姚颜卿不曾多活一世,只怕也要在这逼人的气势下弯下腰脊,然而他两世为人,莫说安平大长公主这等不知轻重的妇孺,便是逆王临淮王当年都在他的手下软了骨头,他又怎会为安平大长公主之怒而心生惧意。

  

第41章

  翰林院里每三年迎来三位俊杰之才,能被圣人钦点为三鼎甲的莫不是有学之士,不论是否有实干之才,至少都写的一手锦绣文章,可同在翰林院中任职,有人修了一辈子的书,有人调外做了地方官,亦有人登阁拜相,若说做学问,登阁拜相的老大人未必能及得上修了一辈子书的老学究,然而气运二字妙不可言,就如沈先生与徐太傅,两人当年皆为三鼎甲,沈先生更是三元及第,且有实干之才,却因始终不得圣心,以至于他心灰意冷之下辞官回乡,而徐太傅却是平步青云,成为朝中股肱之臣。

  观徐太傅的一生其实颇为让人艳羡,从翰林院到内阁,只用了整二十年的时间,可以说壮年得志,可既徐太傅之后,又有一让人眼红的人出现了,比起徐太傅的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做派,姚颜卿可以用扶摇直上四字来形容,短短一段时间,他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就成了圣人面前的宠臣,任谁都得说这小子的运气委实太好了。

  叶向域对此就颇为眼红,他自认为比起姚颜卿更有经世之才,只可惜不比他有一个出身尊贵的好母亲,这才难以在圣人面前施展才华,以至于只能在翰林院中做这些打杂的事,埋没了一身才华。

  徐太傅听了些酸言酸语后,对姚颜卿说了一句话:“唯有庸才才不遭人妒。”

  姚颜卿含笑应下,自是把这些酸言酸语当作耳旁风,每日依诏入宫伴驾,坐实宠臣之名。

  这一日,姚颜卿下午从紫宸殿出来,手上拎着一下子御赐的点心,刚一出宫门便叫人拦了下来,姚颜卿定睛一瞧,那一脸憔悴之色的不是三皇子燕灏又是何人。

  三皇子面容微冷,上前钳住姚颜卿的手,直接拉着人便上了等在宫门不远处的马车,姚颜卿眉头微蹙,却也知在宫门外拉拉扯扯很是难看,便没有挣扎随了他上马车,刚一探身入车厢内,他便甩开了三皇子的手,冷声道:“殿下这是作何?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三皇子嘴角淡淡的笑:“只怕我不来这候着,实难见你姚大人一面。”说罢,吩咐车夫直接去临江胡同姚家,之后闭口不言。

  马车行进临江胡同,刚停在姚家大院外,三皇子便挑了车帘子先了来,姚颜卿左手挑着帘子,微探出身来,冷眼看着他。

  三皇子长眉一挑:“怎么,还要我请你下来?”

  姚颜卿口中溢出一声轻哼,一甩帘子直接从车里下了来,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直接引着三皇子进了昆玉轩堂屋,叫小厮上了茶后便打发了他们出去。

  三皇子轻呷着茶,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姚颜卿身上,他琢磨了几日也没有想明白姚颜卿为何会置吴茂臣于死地,若说他和温玉衡有来往也罢,偏偏自他进了京,便连温家的门都未曾登过,这事实在透着蹊跷,他若不个清楚,实难安眠。

  “五郎可否与我说句话实话,你与吴茂臣可是有什么旧怨不成?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三皇子把盖碗轻撂在小几上,淡声问道。

  姚颜卿垂眸道:“殿下的话可叫我听不懂了,我长在广陵,与吴茂臣之前素未蒙面过,怎会有什么旧怨,更不用说什么深仇大恨了。”

  “可他却因你一席话而自尽身亡,叫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三皇子深深望了姚颜卿一眼,唇角勾了勾:“五郎,明人不说暗话,你我本是表兄弟,情分自与旁人不同,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可与我直言。”

  姚颜卿呷了口香茶,淡笑道:“殿下既这般说,我便直言而道,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殿下且瞧着我年幼包涵一二,莫要与我一般见识才好。”

  三皇子笑应一声,心下却道,你年纪虽小,可心思却不小,我便听听你焉何要置吴茂臣于死地。

  姚颜卿嘴角轻翘了一下,淡声道:“殿下位高权重,自不在乎得罪权贵,我虽贱命一条,却也不想壮志未酬便命丧黄泉。”

  三皇子眸光一寒,沉声道:“谁敢让你命丧黄泉。”

  姚颜卿似笑非笑的看着三皇子,反问道:“殿下认为会是谁?我姚颜卿不过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岂敢得罪承恩侯府。”

  三皇子眸光闪了闪,身子朝后一仰,看向姚颜卿的目光晦暗莫测,他到底是小看了姚颜卿,不想他竟如此通透,竟连他的打算都一清二楚,既如此,他怎敢作出这样的事来。

  三皇子心中涌上一股几乎压制不住的怒火,看向姚颜卿的目光渐渐变得锋利起来,冷声道:“五郎是觉得我护你不住?”他既有心动温玉衡,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虽未必能叫他一朝倾颓,却也可伤筋动骨,借此卸掉老四一臂。

  姚颜卿听了这话几乎要大笑出声,他微垂眼眸,卷翘的长睫遮住他眸底的讥讽之色,半响后,他情绪平复,淡淡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我以为殿下应知这个道理。”

  从三皇子这个角度望过去,姚颜卿眉宇间的神色显得有些讥诮,更有一种别样的高傲,这也让他再一次有了清晰的认知,哪怕是同母所出,姚颜卿与杨士英本质上大为不同,姚颜卿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凝聚了世间繁华,矜贵而高傲,杨士英却为一株菟丝花,唯有依附仰仗强者,才能一世无忧。

  三皇子撑着下巴看着姚颜卿,神色渐渐慵懒起来,姚颜卿扭过头来,正好与那漫不经心的目光对上,他却是不闪不避,嘴角轻轻勾起,缓声道:“殿下何必急于一时之争,为此失了圣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三皇子细长的眼微眯了起来,忍不住向姚颜卿的方向俯了俯身,哼笑道:“五郎越发叫我看不懂了,这话可是出自你的本心?”

  姚颜卿削薄的唇微勾了一下,下颚轻轻一扬,这使得他本就显得高傲的神情越发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之态。

  “殿下若觉得不是出自我的本心,自可把这话当作耳旁风。”姚颜卿摩娑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瞥了三皇子一眼。

  三皇子心下一动,想起了近来晋文帝待姚颜卿非同寻常的态度来,起身坐到了姚颜卿的手旁,笑道:“自是不敢疑心五郎,五郎有经世之才,只在父皇身边念个折子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姚颜卿挑眉看向三皇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若能得殿下举荐,臣自是感激不尽。”

  三皇子笑道:“五郎可想来户部任职?你我表兄弟携手共进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姚颜卿轻笑一声,纤长的手指端起盖碗轻轻呷了一口,轻声道:“殿下若能举荐臣到刑部任职,臣必奉上厚礼以示恩谢。”

  三皇子有亲近姚颜卿之心,更有试探之意,以他之才若肯为自己所用,必要培养他为左右臂膀委以重用,只可惜这姚颜卿有些滑不溜手,既有释放善意之心,却不肯依附于他。

  “厚礼?厚礼怎比五郎情谊,若五郎肯为我所用,莫说刑部,便是御史台我亦愿为五郎举荐。”三皇子倒觉得御史台比刑部更适合姚颜卿,若他肯为自己所用,来日他在御史台,便是他手中一柄利剑。

  姚颜卿把手上的盖碗轻轻一撂,低笑道:“殿下就不想知道我备下的厚礼为何?”狡兔尚有三窟,虽圣人如今对他颇为恩宠有加,他却也不能得罪了下一任帝王,这个分寸不止要拿捏得当,更要不时送他一份大礼,才能叫他记住自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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