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穿回来了 作者:大明湖畔小青蛙(下)【完结】(5)

2019-06-15  作者|标签:大明湖畔小青蛙 系统 穿书 年下 青梅竹马

  “是。”

  双手接过,饭盒沉甸甸的、相当有分量,“不好意思,请问这个…是……”

  “是……那个……”小.护.士转头,余幸早就消失了,余林跟医生道谢后,拿着那两个饭盒到休息区挨个打开,惊讶发现里面都是康婧喜欢的菜色,他眉头拧的更深。

  于此同时,处身另外城市的宫冉接到了电话,他得知余幸这一整天的动向后,面色y-in沉下来,“小杜,帮我查两个月前,D市一中附近的所有监控录像。”

  “……好。”

  杜助理颔首应下。手下人办事速度极快,宫冉要的监控一小时后被送到,他看着屏幕里的余幸,脸色越来越差。

  而后,他拨了另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男声慵懒,“喂?”

  “齐绍,帮我处理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娇妻,我来晚了_(:з」∠)_

  这是最后一次搞事情了!搞完这一次就不再坎坷了(大概)!

第50章

  余幸不知道那两个饭盒的最终去向, 不知道它们有没有到康婧手里,也不清楚他的母亲会不会收来自陌生人的东西。

  他跑了。

  看到余林后心虚的跑了。

  出了医院也没停, 余幸一路跑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他大喘着气坐进驾驶位、视线不断扫视四周, 确认余林完全没有发现他后,才放下心来。

  在这个世界停留的那三年, 余幸没做过几次饭, 所以他相信几道菜不会让曾经的家人察觉出什么。而与此同时,医院里的康婧也拿到了余林手里的饭盒。

  光看饭菜, 都是她喜欢吃的, 但确实发现不了什么。

  可康婧在余幸离开前看见了他的身影。

  在情感面前,有没有破绽从来不是决定因素,而亲情这种东西, 不一定非要有血缘关系。不管余幸换多少个身体、变成什么样子,康婧始终是他的母亲。

  ……

  平息了起伏过度的心跳后,余幸开车离开了医院。不论如何,他的目的已达成,他见到了康婧和余林,知道他们都生活的很好便安心了。

  接下来, 只剩宫冉那边的问题了。

  余幸叹口气, 才到家门口就接到了杜助理的电话, “余先生,明总今年不会回D市了。”

  “……嗯?什么意思?”

  “他每年只回来两个月左右,六月份会回到A市, YX只是明家企业下、一间小小的分公司而已。”

  “这样啊……”余幸抿唇,片刻继续:“那我……还能再联系他么?或者,我可以再见到他么?还是要在这里等到明年他回来?”

  以为宫冉会把自己丢在这里,却听杜助理解释的慌忙:“不、当然不是。”

  “明总让您明天晚上之前到A市,由我护送,所以现在打电话通知您一下,好收拾东西。”

  “…这样啊……”

  “是。”

  “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听见宫冉没把自己当成物件一般留在这里,不知该不该高兴。

  余幸在门口踌躇片刻才开门、回到没有宫冉的豪宅中,他深吸一口气、开了灯,如杜助理叮嘱的那样开始收拾东西,可实际上,他根本没什么需要带的。

  日用品大可不必,钱财他又没有,衣服鞋子之类的话……余幸觉得自己不会再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了。

  目前,只有坦诚真相才能让宫冉得到“救赎”,而身份被公布,余幸会被即刻“驱逐出境”,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带什么衣服。

  在自己的衣柜前犹豫良久,最终回拨电话给杜助理,找他拿了那件被“没收”的风衣。

  那衣服是康婧给他的,也是余林穿过的,而这么一件失了扣子的风衣,便是他所有的行李了。

  知道有雇佣打扫人员,余幸也提前将一切规整好,而A市与D市相距甚远,听杜助理说,他定的是明早的飞机票,四个小时路程,而为了早起、有精神,这一夜余幸睡的格外早。

  而他回家后的一举一动,都被宫冉看在眼里。

  准确的说,两个月以来,他都没停止过对余幸的“特殊照顾”,家里到处按了针孔摄像头,余幸出门、身边也有人跟。

  若不然,他怎么可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去看了康婧?

  两个月了,余幸从未透露过自己的来历,宫冉虽面不关心,私下里也一直在防备着他,他从未对这个莫名其妙、带着“余幸”的脸闯入自己办公室、再闯入自己生活的男人失去戒心。

  他从未完全信任他。

  只不过因为那张脸,他下不了手、很不了心,而只要余幸不做出格的事,宫冉或许会一直将他放在身边。毕竟这个世界上找不出比眼前这个人更合格的替代品,不止是脸,连一言一行都跟去世的人如此想象,完全完美的替身。

  可是他找上了康婧。

  一直将余幸看做心思不纯的人,而这种心思若是针对他的话,宫冉不惧什么,可他要是将矛头对向了他亏欠的人的家人,那就不可原谅了。

  八年前没有保护好余学长,八年后,他会保护好他的家人。

  宫冉隔着笔记本屏幕、注视着卧室床上那个沉沉入睡的男人看了许久,从他浮躁翻身到呼吸平稳,直至步入深夜,才舍得关上电脑。

  他已经决定把他交出去了,不管这个人将要付出什么代价,宫冉都要迫切想知道真相,可即便目的和理由如此明确,他竟还有一丝不舍。

  大概是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找到这么合适的、足够他寄托思念的人了吧。

  ……

  这一.夜很长。

  不论是对早早入眠的人来说,还是对难以入睡的人而言。

  ……

  翌日,定了三个闹钟,第一个响的时候余幸就醒了,他睡的很饱,也起了个大早。

  下楼时,第一次看见在给宫冉家做饭的阿姨,对方撞见“房屋主人”后十分惊讶,以为是自己动静太大,吵醒了他。

  那妇人比康婧没大几岁,她要道歉,余幸连忙拒绝,更没有为难她什么,反夸赞了她的厨艺,如此缓解了僵持的气氛。

  吃过早餐,杜助理准时到达。

  早就收拾好一切的人关了电视、换了鞋子就准备随他离开,看他空着手,杜助理十分惊讶,“您……不带东西吗?”

  “我昨天不是拜托你拿了风衣吗?”余幸困惑反问,“难道杜助理忘记带风衣了?”

  “不,那风衣在车上。只是……到了那边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只带一件衣服吗?”

  余幸想了想,这行为确实有些奇怪,他想了想,解释道:“因为不知道要带什么,再说了,有什么不能到那边再买的呢?”

  这句话很好的表达了一个“被包养者”应有的态度,而既然余幸都这么说了,杜助理也没有继续的必要。

  两人下楼、上车,一起去了机场,可余幸这人一直跟飞机过不去,飞往A市的航班里,他所在的D市只是个经停站,另外的起飞地点天气不好,延误了三个多小时,等待的时间太无聊也太废精力,上了飞机后,余幸又困了。

  托金主的福,花瓶余做的是宽敞的头等舱,这天起得太早,余幸又在飞行过程中睡着了,再醒来时,他坐的飞机已经开始下降高度了。

  没托运行李,余幸跟在杜助理身后,提着装风衣的袋子出了机场,而外面早有宫冉的人在等候。

  黑色商务车停在出口,杜助理替他开了门,自己却没有上去,余幸不解,对方开口解释道:“我只是临时助理,负责D市那边的业务,所以……就送您到这了。”

  “这样啊……”余幸点头,竟有些舍不得杜助理,那人的离开也让他不安。

  毕竟余幸在这里生活的两年时间都留在高中,他从未离开过D市,那座城市之外的所有地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缓了片刻,不甘问道:“杜助理立刻就走吗?”

  “恩,一个半小时之后的飞机,现在可以办登机手续了。”杜助理笑笑,他看着在宫冉的人的包围下、坐进车厢的余幸,半晌,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多加一句:“……注意安全。”

  “恩,你也是。”

  最后一句在余幸看来是道别,他不知道此时杜助理话中另有深意。

  副驾驶有一人下车将余幸身旁车门关了,密闭的车厢空间里气氛压抑,车窗外杜助理目送他们离开,而除余幸之外、车内坐了三个男人,这阵势、生怕他会逃跑似得。

  有些古怪。

  车上三人各自冷着脸,余幸也没任何结交他们的想法和兴趣,反正这几人不过把他“押运”到宫冉身边罢了,没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余幸本以为他会被送到宫冉家中去存放东西,可车辆一路驶入商业中心区,拐入院落、停在这一片最标致x_ing的办公楼面前。

  被副驾驶下来的人抢先开了门,余幸礼貌说句“谢谢”,那人依旧面无表情。

  三人皆不发一言,待余幸下车后,他们一前两后、后面又一左一右,将他夹在正中间,一路“护送”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很不好,可那三人直接听命于宫冉,他抗议也不过白费口舌。

  明氏集团的办公楼比D市宫冉自行创立的公司气派太多,三人将余幸送达目的地后不发言语的离开,而后者略作犹豫才进入那独占了整层的办公空间。

  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慨,余幸没走几步、便透过层层遮挡,看见了远处、立于落地窗前的一道人影。

  时间还早,外头天刚有黑的势头,办公室里没开灯,光线极暗。

  余幸没直接靠近,而是咳嗽一声、引起了里面人注意,窗前那人闻声转身,看见来者是谁后,他笑了:“你来了。”

  那不是宫冉。

  回应他的男声温柔,不待余幸说些什么,办公室里灯开了。

  “你就是余幸吧?”

  “你们明总让你跟我去参加个晚宴,他忙,脱不开身。”

  那美好温柔的声音继续响着,伴随着脚步声,他的人也来到了余幸跟前。

  这男人长得俊俏,皮肤白、鼻梁高,细长眉眼架着一副金框眼睛,亚麻色半长发发质细软,弯着美妙弧度。他身高跟宫冉相近,薄唇勾着、眼底也带笑,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这笑容……莫名让人胆寒。

  “瞧瞧,我都忘了介绍了。”男人朝余幸伸出手,相当绅士的微低头:“你好,我是齐绍。”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卡在这很不好,但是……我又没有存稿了(抱头痛哭)

  为了按时更新,只能卡在这了(抱娇妻的头痛哭)

第51章

  ……齐绍?

  人长得眼熟, 名字也听过, 可余幸又记不起他是谁。

  这时,怨妇系统贴心提示道:“嘀——检测到剧情相关人物, 齐绍。”

  剧情相关人物?

  余幸一愣, 立刻想起了所谓“剧情”有哪些相关人物, 而齐绍,就是除了主角攻受外、存在感最强烈的第三人, 评他为男二号再合适不过。

  毕竟他是唯二“享用”过小明星r_ou_.体的那一个。

  没错, 宫冉“玩腻了”小明星后, 就把他推给了这人,而替身小明星也是在他身边经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对自己深爱着的“渣攻”死了心。

  这是那本“金主&替身文”的一大虐点。

  而之所以眼熟,是因余幸曾跟齐绍在同一所高中上过学,托宫冉的福,他们两个还见过几面。

  “有什么不妥吗?”没得到回应, 齐绍抬起头, 笑着看向余幸,他的目光温柔至极, 却将余幸生生悚退了两步。

  这样在外人看来很失礼, 但作为那本书的读者、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表面温柔的男人手段有多可怖。

  即便删除了文档,那本小说的虐点余幸也还能回忆起不少。

  要知道那小明星爱他的金主爱的疯魔、爱的低微, 任凭宫冉怎么消遣他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明星早就没了尊严,也依旧内心挣扎着扮演宫冉想要的角色,可他只在齐绍手里待了两天, 就失去了全部“色彩”,用总裁文金句形容便是“被蹂.躏成了破布娃娃”。

  齐绍是男二,却跟男二普遍有的温柔不沾边,只是区别于“冰山霸道型”渣攻的另一种“腹黑伪善型”渣攻而已。虽然他会笑,看起来也确实比宫冉有“人情味儿”,但这人实际上喜怒无偿,且报复手段狠辣到极点,比宫冉更难相处。

  总之,能在总裁文里有戏份的人都不正常。

  “你似乎很怕我。”余幸没跟他握手,齐绍也不恼,他收回手、直起身,笑容不减。

  余幸吞咽一口,想以“上厕所没洗手”当借口,又很快淘汰它,只低头道歉道:“不是的齐总,我……只是刚到A市,飞机上着了凉,身体不太舒服。”

  “哦?这么说,是怕传染我了?”

  “都说感冒初期,最容易传染。”

  齐绍轻哼一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仔细的扫了遍余幸的脸,随后眯起眼睛,挑剔他这一身着装:“看来,你们明总没有提前通知你要参加晚宴啊,穿着运动装来?”

  “……恩。”

  因为只飞机就要坐四小时,奔波时间太长,运动服比较舒服。

  “算了,临时买一身还是来得及的,跟我走吧,余秘书。”靠近过去,齐绍随意将手搭上余幸的肩,而这一次面对“上级”的靠近,余幸没敢再躲。

  这种事,躲一次能找借口,人家再跟你接触那是不嫌弃你,躲两次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齐总。”

  被这样搭肩很难受,而且余幸并不打算跟齐绍走,他斟酌用词:“我不是秘书,我只是宫冉的……陪着宫冉的人而已。”

  “对晚宴、工作什么的,我一窍不通,之前在D市更没有接手过他的生意,。”

  “而且在飞机上有点着凉,身体不适,去了怕是要扫您的兴,何况宫冉让我今晚去找他……”

  “怎么我一个要求能换来你三个拒绝理由?”

  打断余幸的话,齐绍笑容不变,气场却冷了下来:“我只是让你做个跟班儿而已,谁让你去谈生意了?感冒着凉也不是大问题,何况,明宫冉只是让你来,没说让你去找他吧,恩?”

  “好了,说你是秘书你就是,这是明宫冉的意思,不是我的。”

  “就这么害怕我?”肩膀落的那只手拍了他两下,不待余幸反驳,耳畔迎来一阵温热气息:“放心吧,余秘书,我知道你跟明宫冉的关系,也知道他很看重你,所以,我不会把你怎样。”

  也是,自己现在是“宫冉”的人,像男二跟男一没有可比x_ing一样,齐绍绝对没有跟宫冉对着干的能力。

  或许是他先入为主的带入了齐绍人设,太敏.感了?

  强买强卖的情节只会发生在“主角受”身上,人家有能勾起任何雄x_ing色域的主角光环,耽美文的美貌小受会受到恶毒女人的嫉妒,更会受到各种男人的“x_ing.s_ao.扰”,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占有他、跟他共度云.雨。

  至于余幸,他又不是小明星,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齐绍喜好男色,且有特殊x_ing癖,那也与他无关,他这种路人角色是凭这张脸“接近”的男主,对人家男二号根本没什么影响力嘛。

  有了这个认知,余幸松了口气,不过因为角色设定,他依旧留有警惕,直到怨妇出声:“嘀——检测到宿主顾虑,齐绍不会对宿主构成任何威胁。”

  果然是他想多了。

  余幸跟齐绍道了歉,后者没怪他,也没收手,直接一路将他带出办公室,参加那什么晚宴去了。

  而出门后,看见外头不知何时守起来、戒备森严的保镖们,余幸也知道自己压根没有选择的权力。

  ……

  消了顾虑后,余幸跟齐绍相处也慢慢放得开了,但在渣攻身边,他依旧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实际上,宫冉的气场要比齐绍冷得多,可不管宫冉如何,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家n_ai狗崽长大了变成狼,破坏力再强,余幸也有种“主人滤镜”,跟那些.宠.溺孩子的家长一样,熊孩子把自己家房子点了也依旧是个熊孩子,可齐绍不同。

  余幸不了解他,原作中的齐绍也不像宫冉似得有什么“白月光”的心灵创伤才变成渣攻,他完全是头野狼,折磨别人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

  齐绍带余幸去买了一身礼服,换了好几套才满意,他好像很重视这次晚宴。而只有余幸换下宽松的运动套装、穿上收腰显形的正装礼服后,齐绍才认真看了他几眼。

  深灰色暗竖纹、白衬衫,搭上小领结,这一身是齐绍给余幸选的。

  当然,也是他付的钱。

  换了个城市,余花瓶一如既往地不愁吃穿,也一如既往地穷。

  带来的厚风衣留在后备箱,余幸跟齐绍同坐后排,司机师傅安静的像空气,没任何存在感,倒是齐绍一路上嘴没停,不过他没问余幸任何私人问题,只是在叮嘱他晚宴的注意事项。

  一路平安无异,余幸也慢慢放下了戒备。

  宴会举行的酒店偏城南,花了半小时的路程才到,加上买衣服的时间,两人到达时,宴会已经开始很久了。

  这似乎是某大家老总的生日宴,进入需要请帖,但当中氛围随意,人们穿着正装,三五聚一起各自谈论着,好像生日不是主题,相互接交才是最重要的。

  而跟着总裁过日子,余幸对服装品牌逐渐了解,多少也能根据衣服分辨这个人的消费在什么段位。

  宴会厅的这些人都是名门世家,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

  言语匮乏的余幸也就这么点儿形容词,齐绍带他溜了溜场,却没什么介绍他的意思。

  当然,余幸也没有认识权贵的兴趣,他只是来当一晚的跟班儿而已。

  席间,余幸听着那些人跟齐绍的寒暄,总能听见宫冉的名字,多少也对他手头的工作有了了解。

  明家主业是地产,宫冉在D市以自己名字cao办的公司做地产衍生的文化包装,现下地皮生意大不如前的市场环境里,宫冉又跟齐绍联手向文化产业进发,以双方的雄厚家底为基础,分别入股、合开了经纪公司,做起了娱乐圈生意。

  这合作五年前就开始了,到现在,他俩做股的公司在主角光环的映照下,完胜其他公司,独霸一头。

  这些讯息,都是从别人的恭维和齐绍的回应中得知的,相比宫冉对余幸的密不透风,齐绍对余幸是完全“放心”的,说什么都不避讳他。

  当然,喝酒也都带着他。

  余幸的酒量不怎么好,但他心里有数,觉得不行就不再沾,齐绍也没强求,等余幸喝了个半醉就跟主人告辞、说要离开。

  原文戏份仅次于宫冉的男二号光环依旧响亮,宫冉没来,齐绍便是这宴会的头号嘉宾,他要离开,当然受到了主人万般挽留,只是人家去意已决,根本留不住。

  齐绍只将由头按在余幸身上,说宫冉的秘书喝多了、他要给人送到地儿,替余幸招了宴会主人不少怨。而为了配合这一说法,余幸在齐绍揽住自己时、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闭着眼睛,配上他微醺发红的脸,确实像是喝到不省人事的醉模样。

  这状态延续到两人进入电梯,电梯门门一关,外人目光一断,余幸立刻跟齐绍分开站好,客气的对他的“搀扶”道谢、道歉。

  这有趣的反应勾起了齐绍的兴趣,他往余幸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最后按了低几楼的楼层间,那里是酒店包间,这瞬间提起了昏昏欲睡中的、余幸的警戒。

  原本倚在电梯壁上、半阖着眼的人忽然起身睁了眼,“…齐总,宴会结束,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吧?如果齐总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停顿两秒,楼层到了,电梯门开了。

  齐绍没说话,只是用手按着开门键,自己也不下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余幸。后者被他盯得窘迫,不得不补充道:“其实我过来后还没有见到宫、明总,有些不安,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

  “你知道他家在哪么?”

  齐绍眨眨眼睛,不置可否,“放心吧,事办完了,我肯定把你送到他身边就是了,现在我跟我自己朋友还有小聚,不久,再浪费余秘书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我会补偿你的,这身衣服就当礼物吧。”

  合着他还打算要钱来着……

  想拒绝,可是拿人的手短,加上余幸确实没钱,连打车的钱都需要借。

  此刻,齐绍又补充道:“我不像明宫冉那么阔绰,手下就一个司机,你要是实在累了,就打电话给宫冉,让他的人来接你。要么,就多等会儿,也就一个小时的事。”

  呵,这话说的……

  余幸确实有宫冉的电话,但他更清楚那家伙接不接电话全凭“缘分”。

  宫冉从高中开始就这习惯。

  当然,他这习惯只对高中时期的“余幸”特殊,那时候宫冉只接他的电话,惹得冯鹏好一阵抱怨。

  体验了一次什么叫骑虎难下,余幸从来没有别的选择。

  他在齐绍的注目下率先出了电梯,后者紧随他脚步,引他到了一处包间,余幸在齐绍敲门前后退一步,“齐总,既然是小聚,有我这个陌生人掺和肯定不合适,您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就好。”

  没同意、没拒绝,齐绍只握住余幸手腕、不让他离开,接着,堵得严实的包间门开了。

  酒店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开,余幸才听见里面的吵嚷。

  里面人等候多时似得,五个人有四个齐刷刷点着烟在桌前候着,相比喝了四分醉的余幸,包间圆桌上的菜自己转着,明显没开动。

  除了开门的眯眼男,剩下几人一见齐绍就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绍哥,你怎么才来啊!可等死我了。”

  “你这不是还有口气吗?说明我来的还太早。”

  齐绍承了那男子的话,惹来一阵哄笑,而寒暄过后,包间儿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了余幸身上,那种探究之意令人不适,可身后门已经关严了。

  齐总没有帮忙的意思,瞬间冷凝的气氛下,余幸只得做了个简要的自我介绍,好在大家都不见外,他一介绍完,场面又恢复了热闹。

  来晚的两人被拉着就坐,跟喝过一顿的余幸不同,包间房里的人一直在等他们,一点儿没动。齐绍作“赔罪”的主动喝了两杯,当然也没少了余幸。

  起哄声中推辞不得,里面几位也相当随意,啤酒白酒轮番灌给迟到的两人,齐绍一杯不差的全接了,到余幸这边就有些吃力了。

  加上刚才在宴会厅,他这一顿喝了不下四种酒,有点迷糊。

  坐在身边的齐绍不知何时离开、去了休息用的沙发,酒桌上被进攻的目标就只剩余幸一个了。面对大家的热情,余幸摆摆手,表示自己招架不住。

  明确自己不能再多喝,余幸干脆作势趴伏到桌上、装醉,背上却覆了只温柔的手,“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这毕竟是绍哥的客人,灌醉了人家,绍哥会生气的。”

  这人明显在帮余幸说话,后者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刚才开门的眯眼。

  男子二十出头,手里端着一晚热汤,闻起来像是绿豆,“喝点儿吧,解酒。”

  “谢谢……”余幸颔首、接了这份好心,可他刚拿到手里,脑海中电子音响起:“嘀——危险警告,检测到宿主有受伤可能。”

第52章

  系统不是说齐绍没有危险么?

  被这么提示, 余幸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他注意到在做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手里的那碗绿豆汤。

  余幸做不经意放下碗,怨妇系统安静如j-i, 拿起碗, 怨妇系统瞬间爆炸:“嘀——危险警告, 检测到宿主有受伤可能!”

  从未如此庆幸有个“作弊”的怨妇系统,虽然他还不知道绿豆汤里加了什么料, 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心里有了警戒, 意识清醒了些, 但喝了不少,酒精麻痹下大脑还是昏昏沉沉的,余幸垂眸,全力发挥怨妇最大功效:“怨妇,能让我保持清醒吗?”

  “嘀——检测到宿主要求。”

  说实话, 对于这个j-i肋系统, 余幸总来没抱多大希望,但它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电子音响彻后, 昏沉的脑海一阵清明, 听觉和视觉重新灵敏起来了。前后一对比,他才知道酒这种东西, 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不过, 恢复精神后的余幸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下降了。

  “嘀——检测到宿主想法,本系统只能维持宿主精神力, 没有干涉宿主身体的权限。”

  啊……“八年”不见,怨妇还是一如既往的j-i肋啊。

  没抱怨,对于怨妇各种已知的、未知的功能,余幸差不多心里有数。

  精神清醒了,身体还迷糊,表现出来就是动作迟缓、再有精神也睁不全眼,若不仔细看余幸眸子、根本发现不了他与刚才有不同。

  这点变化没有太大的用,但他思维更清晰了。

  且不追究绿豆汤里有什么,在座这几人敢动手脚,肯定是经了齐绍应允的,而后者……到底有什么理由跟他、或者跟宫冉过不去呢?

  愈发能感受到身体的无力,余幸偏头看向闲散倚在沙发、脱离“战场”的齐绍,后者恰好摘了那副金框眼镜,棕黑色眼眸淡淡扫来,不发一言。

  余幸顶着脑海中怨妇不断响起的警告,在众人瞩目下又拿起了那碗汤,作势要喝、又在触在嘴边时放下,“……抱歉,我喝不动了,你们继续,我出去解决一趟就回来。”

  说完便起身,余幸捂着肚子,离开坐席、走向包间门。

  “用不着出去,还要费时间找,咱们屋里就有解决的地方。”递绿豆汤的那人接话喊住他,后者脚步却没停:“不了,我还是去外面吧,我记得走廊头上就是洗手间。”

  “屋里洗手间也一样。”

  那人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余幸继续借口自己不好意思,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片刻后、收敛了笑容。

  门从外面锁了。

  “嘀——危险警告,检测到宿主有受伤可能!”

  呵。

  所以说怨妇这家伙一如既往的j-i肋!

  余幸不死心晃了两下,结实的木门没有任何响动,他感觉自己手心瞬间起了一层汗。

  僵硬的翘起嘴角,余幸偏头冲靠近过来的人试探:“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为首的依旧是递他绿豆汤的小眯眼,那人确定余幸后退无路后、手里拿着一小包白色粉末,朝齐绍请示:“绍哥?”

  齐绍头都没抬:“随意。”

  这就是怨妇说的不构成威胁?

  是了,人家渣攻二号从头到尾的旁观,从来没c-h-a手过,确实没对他造成威胁。

  没有主角光环的人寡不敌众,余幸想“破门而出”,身体却撞不动那扇结实木门,三两下就被人擒住、紧随而来的、是眯眼递到嘴边的白色粉末。

  “齐绍,我可是……明宫冉的人!”

  被挤在门上,余幸能想到的、唯一能起到震慑作用的,竟然只有这一句话,可齐绍笑出了声,他望着余幸泛红的眼眶,挑眉,“是啊,没他的允许,我确实不敢动他的人。”

  所以……他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宫冉授权的吗?

  这余幸早该想到了,可他又始终不愿承认。

  天杀的怨妇又开始提醒危险,电子音除了聒噪吵人外没任何作用。蠢钝的动作跟不上反应,余幸很快被抓住,让人按在门上,他被迫扬起头颅、张开嘴,灌下了那包粉末。

  尽管挣扎中抖落了不少,还是生咽下许多。粉末呛喉咙,更多的留在口腔,味道诡异,而此时,那加了料的绿豆汤送过来了。

  汤汁灌进嘴、把留在里面的粉冲入喉咙。

  因为不配合,所以呛到了,余幸咳嗽不停,抓他的人见他实在喝不下去、也没再强迫,只把剩下的汤水倒在了他身上。

  余幸被这一番折腾生生逼出泪来,却忽然听到怨妇的提示音:“嘀——【攻略目标】与宿主相距不达两米。”

  宫冉?

  绝望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可那距离不动了,片刻后又响起:

  “嘀——【攻略目标】与宿主相距四米。”

  数值没变小,还增加了,让余幸的心彻底凉了。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余幸拼命用身体撞上了反锁住的门。

  木门厚重,声响微弱,即便走廊寂静,也不明显,可许是走廊另一人心有所念,他听见了这声音,并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绿豆汤是凉的,可灌进喉咙后,有奇怪的灼烧感,余幸撞门撞得眼晕,身旁人扯住他身子、把他抓在门把上的手一根根掰下、拖回了座位。

  数值再没变了。

  其实不知情也是好的,系统检测下,两人的距离被用最直接的数值展示给余幸,他甚至能通过数值、透过墙壁想象到宫冉此时站位,更能感受到他的犹豫。

  而宫冉的犹豫,压的余幸无法呼吸。

  圆桌上菜不知何时被撤干净了,余幸眼中失去了光彩,他被丢上桌、狼狈的趴伏着,不知谁推了桌子、它转速更快,让本就难以控制身体的人被甩的头昏脑胀。

  “绍哥,一起吗?”

  “不了,我不喜欢戴套,也不喜欢分享。”

  进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活动,余幸早就把外套脱了,衬衫纽扣一撕就开,不知那些人从哪儿开了瓶红酒,浪费的倒在他白衬衫上,酒液染红衣料,配上半遮半掩的r_ou_.体,画面竟说不出的香.艳,饶是不打算参加的齐绍,视线也没离开过被按在桌上的余幸,并为那视觉冲击愉悦的眯起眼睛。

  液体洒在身上凉飕飕的,却解不了体内不正常的燥热。

  余幸不知道他们灌他的药有什么副作用,反正他喉咙有强烈的烧灼感,外力内力的综合作用下吐字艰难,也恶狠狠的念了声“宫冉”。

  没有“主角受的光环”,所以他躲开了齐绍的s_ao扰,却不想落入了更糟糕的境地。

  说不出话,余幸连借“真相”脱离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心如死灰,包房门把手却忽然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是有人在外面尝试开锁。

  是……宫冉吗?

  “罪魁祸首”和“最后援手”是同一个人,真是可悲。

  ……也很可笑。

  冷笑一声,他疲惫闭上眼,因为听见了怨妇吵嚷的电子提醒音,门没开他也知道外面是谁。

  书中世界,主角光环的存在是那么明显,宫冉能做到常理中、人们不能做到的事。刚才余幸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撼动分毫的门,他只从外面撞了四五下就撞开了。

  “陌生人”的出现在预料之外,何况来者气势汹汹,倒是齐绍,一脸淡然,仿佛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似得。

  宫冉的视线落在趴伏在圆桌的余幸身上,那人脸红的很不正常,身上还有粉末残留,经历了什么,一看便晓。

  他大跨步过去,借男主的蛮力将阻挡的第一人打到地上后,再没人敢拦。

  他拿了余幸外套盖回他身上,而两包药粉效果发挥极快,余幸没了力气,可怨妇系统让他保持着随时的清醒。

  感觉到自己被宫冉抱进怀里,紧贴感缓解了余幸身体的不安,而因为一直闭着眼,宫冉好像以为他失去了意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齐绍的声音远远响起,“我早就劝过你,舍不得,就不要拿出来。”

  “你知道我最讨厌喂药。而且,我没让你用这种方式。”

  余幸感觉到身后胸膛震颤,宫冉哑声回应,声音夹着怒意,可他这话把齐绍气笑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随我处置’。”

  齐绍渡步靠近,“决定给我的是你,现在要带走的也是你,你不是要查他底细还要他乖乖听话吗?”

  “我对他做什么,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你满意就行了。”

  “说到底,哪有什么你问不出来的东西,舍不得就说是舍不得。”

  被齐绍挑衅的看着,感受着双臂重量,宫冉冷脸沉默算是默认,他绕开齐绍想离开,后者也没阻拦,只在他出门前淡淡道:“不过,你舍不得的到底是谁啊?”

  早将宫冉渴望维持的“关系”看穿,齐绍声音不轻不重,“你舍不得的,是‘余幸’,还是他?”

  闻言,宫冉脚步一滞,顿了身形,像被齐绍的问题给问住了。

  他做的这一切,当然是为了逝去的那人……

  不、不对。

  若是为了离开的那人,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既然他不能忍受那张脸痛苦的表情,就该远离、而不是放不下的赶过来、看一眼。

  所以……他赶到这地方来,是为了谁呢?

  仔细想想,他做的一切,好像全是为了他自己。

  他舍不得过去。

  事到如今,怀里的余幸就是他跟过去那人唯一的牵连,他是自私自利的舍不得放开这仅剩的羁绊。

  齐绍点了根儿烟,故意把烟盒递向宫冉,在对方反应之前收回,“忘了,余幸不让你抽烟之后,你再不碰了。”

  宫冉语塞,两人是多年好友,早跟对方知根知底。

  而齐绍,他看得出宫冉在意余幸。过去的不必谈,他指的是现在这个。

  多少年了,认回姓氏后一直以“明宫冉”自称,除了旧相识外,明总裁不许任何人直呼其名,偏偏这个“余幸”有跟他们一样的待遇。

  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宫冉本人有没有发觉,余幸对他来说都是不同的存在。

  所以,余幸受难时,齐绍只是围观,虽然事情是他筹划的,却没有参与的打算,顶多多看几眼罢了。

  八年来,因为工作常联系,齐绍远比冯鹏或余林了解宫冉,他知道只要一牵扯到“余幸”二字,这人就能变成疯狗。

  “高中时候的那点儿事,真有那么重要吗?”

  齐绍挥手让包间里失去福利的手下离开,“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真把你当朋友我才说这些,你喜欢余幸,人家到死都不知道,你把他当什么?他又把你当什么?你浪费的八年,除了折磨自己,还给谁看?”

  “我真是看够了你犯蠢,说好听了是痴情,说白了就是有病。”

  “这么多年了,差不多得了。”

  ——“够了。”

  而若在平常,宫冉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哪像现在?手里抱着人,舍不得放下才不动手。

  宫冉抬头,血红着眼睛、满脸戾气,好像下一秒就能扑上来咬人似得。

  面对他的威胁,齐绍却笑了,他看见宫冉怀中的人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怨妇系统加持下, 余幸听得格外清楚, 只是碍于药效,他难以发声。

  他一睁眼, 视线便与齐绍相撞, 对方惊讶他药效发挥后意识尚存, 却没将这发现告知宫冉。

  宫冉不想思考,更不想多逗留, 他带余幸离开了包间, 另找人开了间舒适的套房。

  以前误打误撞, 宫冉也喝过相似的药,所以他知道该怎么缓解药效。

  只不过,现在怀中人没任何力气,不乐意交付旁人,宫冉只能自己下手。

  他把余幸放到床上安置好就开始脱他的衣服, 虽然余幸意识清醒, 却早没了推开宫冉的力气。好在对方没有多占他便宜,只是用手帮他把药效纾解了出来。

  齐绍用的药效果不重, 却使了两包, 宫冉给余幸解脱了三次、最后都没什么东西了,他浑身燥热症状才有缓解。

  看着余幸事后潮红的一张脸, 宫冉心情复杂。

  如果他没来, 或者因为推门前的一刻犹豫而离开,那今晚余幸会遭受什么,再明显不过。

  简单收整了凌乱房间, 宫冉在浴缸里放好热水,他把余幸的脏衣衫褪尽,抱进温度适宜的浴缸放好才招来客房服务,让他们给房间换了新的床褥。

  服务生动作很快,三分钟就收拾好了一切,可他们前脚刚走,宫冉就听见浴室里发出一阵水声。

  他目露担忧之色的疾步跑回浴室,果然看见里面的人因挣扎滑进了浴缸,却因难以控制身体的再没爬起来。

  宫冉连忙将人从水中捞出,可余幸还是呛水了。

  “你……没事吧?”

  余幸头发s-hi了,宫冉用手掌一遍遍安抚他后颈,却发现这人在咳嗽的同时,身体微微颤.抖,好像仍旧处在恐惧之中,便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没事了,我……”

  啪——

  余幸憋足了劲儿的一巴掌,把男主的脸皮打的很响。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宫冉。

  可尽管如此,他下手也很有轻重,很有轻重的用尽了他能使的全部力气,将那张俊俏的主角脸打歪至一侧。

  脸火辣辣的疼,宫冉眼底一片茫然,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会受到此番对待,他惊讶回头,刚要发作,就对上了余幸泛红带泪的眼。

  余幸倒是没哭,那是被水呛出来的,可他现在很不好受。

  意识始终清醒,所以宫冉和齐绍的对话,他听得不能再清楚了。

  这画面让宫冉心莫名疼了,他深吸一口气:“你……”

  啪——

  话没说完,余幸又是一巴掌,这声音响在浴室里,特有的环境让它徘徊的相当悠长。

  “……我怎么?难道,要我对你说谢谢吗?”余幸声音哑着,说话有点费劲,“我看你好像很期待我跟你说‘谢谢’呢。”

  “想听么?‘谢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这种话。”

  余幸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怀疑自己许下穿回来的“愿望”的意义。这个人真的值得他舍弃一切回来么?或者……这个人又真的值得他抛弃他在乎的一切离开吗?

  他忽然感觉宫冉无比陌生,除了长相,他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儿他所熟悉的那个少年的影子。

  余幸攥了攥手,这两巴掌打的他手心发麻,而宫冉的脸更好不到哪儿去,两边皆肿了起来。

  他本以为宫冉会破口大骂,或者以“渣攻”该有的方式对他,可他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巴掌打蒙了,蹲在浴缸边再也没动。

  良久,余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问宫冉原因,后者忽然迟钝的不知从何开口,他嗓子哑了,被打了两巴掌后,失了底气:“……我出差的第二天,你去了医院,对吗?”

  “你去了医院,见了他的家人。”说出理由,宫冉又理直气壮起来:“你为什么去见他的家人?你有什么目的?而且你出现在我办公室的两天前,又去哪了?”

  他回家了,去了康婧家。

  原来宫冉找人跟踪了他?

  原来……他遇险的原因这么可笑。

  “我问过你,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你不说,当然……你说了我也不会信,我只相信自己查到的,可从你身上我什么都查不到,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一切,你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身边,我不该防备吗?”

  “而且……我已经失去他了,我绝不可能让他的家人有任何闪失!”

  宫冉瞪着余幸,若是忽略他被打肿了的脸,这眼神还是够吓人的。

  这动机好像说的过去,可余幸笑了,“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当真没告诉过你吗?”

  因为怨妇的禁令,余幸攥住拳:“你问的我都说过啊……对你……我从头到尾哪有一句假话?你不当回事、不愿意相信,不代表我骗了你,你有证据吗?你哪来的那么多理直气壮、自以为是?你又凭什么认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你?”

  “宫冉……我问你,即便你‘查不到’我的身份,这两个月,我可曾做过一点儿伤害你、或者伤害别人的事?”

  “我做错过吗?或者……我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让你这样对我?既然你不相信我,当初又何必留下我?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你凭什么把我推给齐绍?你凭什么把我扔给五个男人?你想干什么?轮j-ian吗?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更干脆?还是说……你已经恨我到想要我生不如死了?”

  “去哪里是我自由,你无权干涉,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你、害任何人,我从来……从来没有!”

  眼眶酸涩,一口气说了许多,耗尽了余幸恢复不多的体力,他看着宫冉,眼中满是失望,“其实现在想想……你又有什么资格知道我是谁?我又凭什么为了你所谓的‘真相’,去承担坦白的后果呢?”

  面对连番的控诉,宫冉一时无法反驳,因为余幸确实不曾做错什么,他所认定的一切都没有可靠依据,全是他单方面的猜测,但今晚发生的事绝非他本意。他只是怕余幸对康婧等人心存不轨,又不舍得亲自动手逼问,才将此事委托给齐绍,让他帮他处理出合适的结果。

  “……对不起。”

  余幸眼中情绪对宫冉来说远胜酷刑,眼前人的苛责语调早跟从前那人重合了,他绷着一张脸,眼底却有恐慌:“今晚的事不是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只是让齐绍帮我得出个结果罢了,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余幸冷笑:“你这句对不起真是相当珍贵,说什么不是故意的,可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没说错吧宫冉?好,就算你不知道,那决定总是你做出,在你做这些决定之前,真的考虑过后果么?你是不是以为,道过歉就会得到原谅了?”

  简直……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样。

  区别是,孩子能给的伤害是有限的,面对一个成年的孩子,余幸很疲惫,“凭什么你的行为能用一句话赎罪?而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这一切是你的‘无心之失’而不是‘早有图谋’?”

  “我不知道你心中的‘余幸’会怎么处理,反正眼前这个……对你失望的很。”

  “不、不是的……”控诉与谴责的每个字都扎进宫冉的心,余幸的样子让他联想起八年前那场意外,他的“失望”,是压垮宫冉冷静的最后一根稻Cao,他急红了眼,“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对你,我可以证明……我可以……”

  他声音颤抖,明显乱了方寸,难以承受余幸的恨意,宫冉把右边袖子挽上了一截,露出手腕那道深刻至骨的疤痕:“我曾经……想死,这是我赎罪留的疤。可……剩下的不是。”

  说着,他将袖子褪到手肘,露出余幸见过的丑陋“蜈蚣”:“二十岁那年六月,我回来看‘他’,住了一晚酒店,柠檬水的味道有点奇怪,但我没想那么多。”

  “药效很快发作,是烈x_ing的,后劲很大,我发现不对、想离开的时候,发现门锁着。筹划者给了我丰富的选择,一男一女,我没有欲望,可是控制不住身体,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让我发情,像疯了一样……”

  “浑身无力,连意识都飘忽了,只剩下欲望,为了保持清醒,我念着他的名字重新抠破了手腕,想着流血的话……或许能让我清醒一点,可手腕的血远远不够,所以……”宫冉茫然的摸了摸贯穿他整条小臂的疤痕。

  “我不想做错事,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我也怕他……会怪我……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去的吗?”宫冉笑了:“是里面那两人报的警,我流了太多血,他们说我疯了,他们怕我死掉……”

  “对不起。”宫冉很久没说过这三个字,可他只有这三个字,即便余幸明确表示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获得原谅。

  “那种行为太卑劣,我经历过,所以绝不会做……”

  “够了……”余幸垂眸于他的疤痕,他能想象出宫冉曾经历过的绝望。

  对方没有怨妇,不会得到什么危险预警,更别提保持清醒的意识。

  “我相信你。”这回应让宫冉眼中闪起一道光亮,那人却又继续道:“我相信你没让齐绍用这种可耻的方式逼迫我,可……你确实把我交给他了,不是吗?”

  “我怕他的家人会有损失。”宫冉不敢再看余幸,而他们的对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余幸苦笑,因为该死的穿越和更该死的系统,他们之间差了八年,实在算不清了……

  他看着捂着手腕上疤痕的宫冉,想到自己承受的他承受了八年,竟有些心疼。后者在感情方面实在太单纯太执拗了,他的情感早被时间压抑到了某种病态程度,就像狗认定了一块骨头、它不松口你就别想从它嘴里拿出来,好心接近还会面临被咬伤的危险。

  怎么可能叫醒一个醒着却装睡的人?

  一个强硬的、不愿意长大的孩子?

  余幸有种直觉,就算他解释了八年前发生过什么并为此消失,宫冉也不会释怀,甚至不会有任何改变,而就算他相信了自己,下一秒也不过一头撞死殉情。

  说着可笑,但这种事宫冉绝对做的出来。

  这样毫无意义,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对不起。”来来回回还是这三个字,宫冉的语气、表情一如既往,可眼底波澜将将他暴露的彻底:“我可以补偿你……”

  作为“金主攻”,他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好啊,补偿……”余幸挣扎起身,那药药效不重,排解之后逐渐恢复了力气,只是肚子有点疼,“那我们之前的协议,清了吧。”

  知道宫冉可怜,但余幸累了,他不想管他了。

  话落,宫冉懵了。

  余幸用眼神拒绝帮扶、他离开浴缸,拿浴巾裹住身体就往外走,立刻被抓住手,宫冉亘古不变的冰山脸裂的彻底,余幸的话让他无措到崩溃,毕竟他刚有了可以寄托感情的地方,他经受不起再一次分离。

  宫冉没说话,望着余幸的眼神卑微到极点,但对方没有改变主意:“宫冉,你心里的余幸到底是怎样的?是温柔、能包容你所有过失吗?那我……不是他,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我跟你心里的‘他’差远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条件的接纳你的一切,你也没有将自己情绪施加到别人身上的权力。你该尝试着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了,别再回头看,那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有人等你,更不会有人心疼你,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比谁活的轻松。”

  “宫冉,你该长大了,也该学着放下了。”

  相似的话,不止一个人说过,可它们从未进过宫冉耳朵,他也从不听这些劝,但余幸的话,他听进去了。

  “叮——目标好感度+5,当前(30/100)”

  宫冉眼中一片死寂,好像被人从梦中打醒了,他慢慢松了抓余幸的手,后者轻叹一声,头也不回的出了浴室。

  右臂衣袖还没放下来,宫冉低头看着手臂那道可怖的疤痕,忽然,浴室外一声钝响,宫冉跑出去就见余幸衣服穿到一半、半蹲着,地上是掉落没碎的花瓶。

  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对方大力推开,余幸干呕两下,忽然吐了出来。

第54章

  “……你怎么了?”

  试探着询问, 见余幸额头有细密汗水沁出, 宫冉第一反应是药有问题,他想给齐绍打电话, 又离不开呕吐不停的余幸。

  刚才在浴缸里就肚子疼, 余幸以为自己是吃坏了东西, 过会儿就能好,却不想那疼痛愈发剧烈, 他半趴伏在地上, 难受的抬不起头, 呕吐物脏了衣袖。

  被这场面悚的手忙脚乱,宫冉倒了杯水送去,立刻被后者推掉。可这时候哪能耽误?再来不及思考其他,宫冉扯下余幸穿了一半又脏的彻底的衣服,拿酒店的睡衣给他套上, 企图把人抱起来。

  ——要赶紧去医院才行。

  “滚开!我……没让你碰我……”腹部剧痛难忍, 余幸唇色瞬间白了,他也偏在这时候发了脾气。

  倒不是余幸矫情的不分轻重, 而是他现在穿的少, 身上残存的药效让他敏感的介意身体方面的任何触碰。

  余幸抬手、挥开宫冉,可对方刚被他打了两耳光, 这动作让宫冉下意识闭眼、顿住了身体, 没任何闪躲的意思。

  他以为自己又要挨打。

  向来强硬的宫冉示弱了,因为他愧对余幸。

  相处的这两个月,宫冉从没用平等的目光看待过余幸, 从没把他当做独立的个体,宫冉在心里给他的定位一直很明确,余幸只是他用来寄托思念的人而已,直到那人甩了他两巴掌,他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实际上,余幸没想再对宫冉动手,他只是不想他碰他而已。

  余幸双手撑地,五官因疼痛扭曲。

  迟钝过后,看着余幸泛红的耳尖,宫冉终于知道了自己被拒绝的原因,改口道:“我不碰你,你扶我起来,咱们去看医生?”

  一改从前的命令语调,宫冉尝试着征求余幸意见,他试探x_ing伸手,后者却没反应,余幸肚子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扶你起来,可以么?”

  宫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余幸身上,又不敢轻易碰他,面对生病的人,声音都不自觉缓了下来,待余幸点头,才伸手将人从地上捞起、让他扶桌站在地毯上。

  余幸身上只套了酒店的薄浴袍,绸质布料不到小腿,他还光着脚。宫冉从柜子里找了双拖鞋给他穿上,这才小心翼翼带人往外走。

  肚子疼,又在门口吐了一次,余幸一步一步走的艰辛,任s-hi发凝结的水珠同汗水一齐滴落,也拒绝宫冉的过分接触。

  春.药的后遗症,他的身体过分敏.感着。

  余幸的手只撑在宫冉小臂,两人身体接触面只有巴掌大小,可余幸借此将自己身体一半的重力都倚上了宫冉。几步的距离愣是走了一分半,余幸疼的直抽气,宫冉也忙的满头是汗。

  而同一时间,宫总裁打电话通知了司机、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现状况最好的方法还是将人一路抱进车,但宫冉不敢再违背余幸意愿。

  好不容易出了房门,宫冉看着余幸s-hi着的黑发,忽然握住他撑在自己小臂的手,单手脱了外套,盖在余幸头上。

  “没别的意思。”将人家脑袋挡的只露着脸,这行为好像很不尊重人,宫冉蹙眉补充:“晚上有风,别着凉。”

  语言向来匮乏,宫冉也实在不善表达,他想关心,表现出来却十分生硬。

  六月算初夏,早就不冷了,可晚风不小,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余幸不能再着凉了。

  而一件带体温的外套对身子发冷的余幸而言,确实起了莫大安慰作用。

  余幸实在难受,也没有拒绝,他干脆一只手继续撑着宫冉,另一只手捉紧外套边缘,只让自己露出一双眼睛。

  ——被衣服包住,很有安全感。

  这一路走的艰难,好在电梯已近在眼前,看到它,就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余幸轻叹一声,忽然没那么难受了,却听怨妇忽然道:“嘀——检测到剧情相关人物,尹韵臣。”

  ……尹韵臣?

  是谁?

  这名字很陌生,可当余幸抬起头,看见走廊转弯处出现的、跟他穿着同款睡袍飞奔而来的青年后,瞬间了然。

  尹韵臣,就是与金主攻相配的小明星受。

  三个字连在一起太拗口,小说看了多遍也记不住这名字,所以余幸才总叫人家小明星。

  仔细算算,现在是他第一次穿越的十年后,确实到了书中剧情该开始的时间。余幸还记得故事的开始,宫冉就是在活动中喝了酒,回酒店房间的路途中被签了卖身契又反悔的尹韵臣扑了个满怀。

  小明星很缺钱,娱乐圈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圈子,没资源、没背景的新人太难出头。

  剧情开始时尹韵臣刚满二十一,年纪轻一包干劲儿又久久找不到门路,这才图捷径的选了“卖身”的方式。他是想借这机会找个靠得住的金大.腿,却被“签约方”坑了,灌药不说,对方找的人压根称不上金主,没权只是有点小钱。

  说起来,金主替身文除了春.药就没别的能狗血了吗?怎么攻受都有经历?连穿了这本书的自己也不幸遭遇了。

  而若是没有他这个半道儿杀出的程咬金,今晚跟齐绍去晚宴的肯定是宫冉,后者会喝酒,晚上也肯定会住这家酒店。

  构造本世界的小说中里的剧情,对相关人物来说算是某种“命中注定”。而现在,双主角齐了,该出现的剧情要出现了,身体不适的他在这“初遇”的场景中相当多余。

  尹韵臣正往他这方向跑,看他柔柔弱弱的小身板,确实是一推就倒的类型。不过那人速度很快,完全不像小说描写的、喝了□□的样子。

  余幸身体不适,在系统提醒后才注意到来人,可一心牵挂他“病情”的宫冉至今都没发觉他的“缘分”。

  主角攻与主角受之间似有命定cp的特殊吸引力,即便酒店走廊很宽、两波人本不可能撞上,可尹韵臣忽然脚崴、临时改了路线,莫名其妙往就宫冉这边扑过来。

  颇具戏剧x_ing。

  主角受的冲劲儿很大,可余幸根本没力气躲,他只能收回自己放在宫冉身上的力道,希望自己不被别人的“命中注定”牵连。

  只是,宫冉不似他想象般按原文路线接住小明星、一起滚地上,他看见尹韵臣冲来的第一反应竟是拦腰抱起余幸、抱着他转身九十度,把他从自己右侧挪到了靠墙的左侧。

  “唔……”没忍住轻哼,余幸对身体接触相当敏.感,而宫冉刚把人放下,尹韵臣就冲来了。

  不过,宫冉底盘很稳,最后扑倒在地的只有小明星一人。

  来人摔得不轻,尹韵臣哼哼了两声,刚想道歉就对上了宫冉肿成二百斤的脸,模样很好笑但……明显不好惹,他犹豫片刻,爬起身拐个弯,走为上策的消失在应急通道。

  “没事吧?”被撞这一下,宫冉语气有不耐,他后觉失态,又补充道,“…我怕他撞到你。”

  应对这一系列突发状况,余幸也懵,他没料到主角受会在此出现,更没料到的是宫冉的反应。

  似乎……剧本有的、命中注定的剧情都没发生,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和主角受就这么错过了?

  看得见宫冉眼中的担忧,余幸想说自己没事,却没顶住喉咙又是一阵呕吐感。

  晚宴没吃多少,他能吐得早吐干净了,可胃里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更难受。他弯着腰把眼眶憋得通红,宫冉只能搀扶着、想顺着他的背又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憋出一句“我……抱你吧。”

  冰山主角攻的词汇一如既往的匮乏,宫冉找不到能说服余幸让他照顾他的话,他正烦闷,尹韵臣出现的走廊又冒出两个粗壮的男人,两人视线不约而同盯上跟主角受穿了同款睡袍的余幸。

  遮了半张脸的余幸被来人认作尹韵臣,一男人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装着小半瓶不知名的浑浊液体,他们两人气势汹汹冲来、打算把人带走,没待靠近,就被宫冉发现,后者抬眼,冷沉的视线让两人生刹住了靠近的脚步。

  炮灰直面主角攻,各方面都很有压力。

  当中体型更壮实的那个眉头一凛,忽的大吼道:“还没吃药装什么装?”接着冲宫冉喊:“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他是我们的……”

  ——“滚!”

  为余幸忙出一头汗的宫冉哪有功夫管他们,宫冉正积了一身燥火无处发,后者被主角的气势悚的身体一震、面面相觑,男主威压作祟,来人忽然默契的倒退、不敢再出动静。

  一直干呕,吐不出来,好不容易感觉和缓了些,余幸又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宫冉蹙眉:“抱你?”

  顿了两秒,他又觉得两个字语气太严苛,“……吗?”

  一句话分两口气问,连着听奇怪。

  宫冉着急想弥补过错,却无从下手,最终余幸承受不住身体状况的妥协了,才终于有了动作,将人抱起来、在炮灰的瞩目中大跨步的带人冲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娇儿妻,感觉青儿蛙好久没在作话说里出现了_(:з」∠)_

  前两天的章节有些争议,而大家提意见的方式大都是温柔的,偶尔也会有恨蛙不成蟆的即视感(好奇怪的比喻),青蛙明白娇妻说这些都是为它好,也格外珍惜,所以这两天也在不断地反思和检查自己,虽然前两天没能回复评论区,但娇妻的留言我全都看到啦!有建议有鼓励,真的超级感谢QAQ

  至于文章进程,我会在原有思路的基础上适当参考大家的意见继续写下去,尽全力完成这个故事!

  最后,关于宫狗子,在余学长“去世”后,学长的家人就是他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换句话说,他没能护住学长,要是再让他的家人出了意外,那他真连死都没资格了。

  所以在发现余幸与康婧有关联的时候,他是害怕的,害怕看见会受伤害,又害怕自己面对那张与学长相似的脸,才会做出那么不可饶恕的决定。其实宫冉原本就是个执拗的人,对待情感也是一样。八年过去,他对余幸爱的深,可执念更深,如果他对他的好感度是满分的100分,那扭曲的执念大概在500左右,他把自己困在过去出不来了。

  当然,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什么原因,做错事就该受到责罚。青蛙希望大家能给狗子多一点时间,毕竟让一个人放弃执念没那么容易,何况宫冉守着回忆过了八年,太多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他当然会有矛盾和挣扎。人的成长需要的不止是鼓励,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可改正错误的前提是要自己知道错了。而在金主攻的设定下,宫冉有任x_ing妄为的资本,也从没有人闲的没事跟他对着干,毕竟非亲非故的,谁管醒着还是做梦,谁管你好还是坏?时间久了,他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不过,只要余学长不再逃避,只要他乐意,他就能有一百种方式打醒他、让他接受现实,把野狼拴回来。

  最最后,为什么吐了就是怀孕QAQ这不是生子文啊我的妻,而且余幸也说他并不想生啊(躺在地上摸肚子)

第55章

  而期间,托怨妇的功能,余幸状态很差也意识清醒,自然没落下炮灰的话。

  他们说尹韵臣没吃药。

  要知道,原作小说中,主角受可是在意识不清的基础上跟醉酒的主角攻发生了关系,小说第一章“r_ou_”两人都走肾不走心,但某种程度上也算你情我愿。

  余幸的穿越只影响了宫冉,到刚才为止,主角受做的一切还都是“按剧情”走的,可他却没像小说中描述那般“吃了春.药的丧失理智”。

  这不是余幸恶毒的不盼人家好,只是若对方意识清醒,那他穿的这本金主替身文就不该存在了……

  难道小说中的尹韵臣没吃“春.药”,难道他在跟宫冉发生关系的时候是清醒的?

  怀疑一闪而过,当然,这只是余幸的单方面猜测。

  视线停在外面,在电梯门关合后,他闭上了眼。

  电梯一路到地下二层停车场,司机将车停在离电梯最近的通道处,而宫冉一步两步、抱着他的步伐极稳,未经受颠簸又不用自己使劲儿,余幸感觉身体好受了些。

  保姆车后座很宽敞,就算余幸躺着,空间也很充裕,可宫冉竟寸步不离,看他闭眼、以为人是睡了,干脆让他枕在他膝盖。

  余幸微一蹙眉,他想拒绝,可眼皮合上就再睁不开了,加上这个姿势确实令他舒服了不少,和缓了呕吐感,只是胃里翻搅的难受。

  路不近,但司机技术很好,一路开的平稳,病人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和缓了下来。

  他们没去医院,车子一路开进居民区,到了宫冉在A市平时的住所,跟D市差不多,是空中小复式,而因宫总裁安排的早,医生早就来了。

  平日小灾小病什么的,只要无大碍,很少有人乐意奔波一趟去医院。

  倒不是医院不好,只是那里面又要挂号又要排队,看病和治病有明显分区,来来回回实在折腾人。

  感觉车子停稳,可余幸身体动不了,他的病症已经维持了一小时,五脏六腑都乱糟糟的缠成一团,随着呼吸颤颤的疼,想说话,却只能从喉咙憋出断续呜咽。

  他声音微弱,像只受了伤的n_ai猫,额头也慢慢烫了起来,明显发烧了。

  愈发严重的症状再拖延不了,宫冉不顾余幸意愿、抱起他,用最快的速度上了电梯。

  余幸被一路抱回家、最后塞进被子里,体温过高所以格外冷,可没等他在被子里暖过劲儿来,赶来的医生就掀了他的“庇护”,冰凉的体温计塞过来,又有一只手按上了他肚子。

  病人疼的无力挣扎,半睁着眼说不出话,但医生能从他面部表情分辨出病情。

  问过宫冉病症又看了示数38°7的体温计,最后下了定论——急x_ing肠胃炎。

  躺在床上听医生解释,他说是季节原因本就容易诱发类似疾病。

  很快打上点滴,余幸在医生离开后又闭了眼,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很疲惫,可莫名意识清醒着,想睡都睡不着,直到怨妇出声、才记起自己曾让系统帮他保持了清醒。而这命令一解除,铺天盖地的倦意接踵而至,余幸立刻没了意识、沉沉睡去。

  身子难受,睡着也不安稳,不过半小时后,消炎药发挥药效、症状减轻,他睡梦中拧紧的眉头终于舒缓了。

  点滴挂了近四个小时,从凌晨打到清早。

  确认病人体温正常医生才离开,而他走后没多久,天就亮了。

  宫冉盯输液袋盯的一.夜没合眼,而余幸吐得太多,输液许久嘴唇也依旧是缺水的起皮状态。

  亮起的天光惊扰睡眠,宫总裁合了遮光窗帘,维持了卧室舒适的安睡环境,而后,坐在床边看着余幸的脸。

  眼前的人跟他记忆中的那个真的很像,他好像就是“他”八年后该有的样子,可看起来又很不真实,因为他在遇见现在的余幸之前,根本想象不出八年后“他”的该是什么模样。

  宫冉屏息,他摸了摸自己没消肿的脸,从刺痛中重获真实感。

  相处的这两个月,同床共枕、每晚睡在一起,宫冉也常有眼前的跟心里的是同一个人的错觉。不过,他对他在心里始终有定位,所以接受的同时又本能的排斥着,相当矛盾。

  直到今晚,被余幸扇了两巴掌,他才醒悟自己做过的那些决定有多荒谬。

  而众多决定中,最荒谬的,就是把眼前人当做心上人。这种病态的自我安慰、潜移默化的转移情感,对谁来说都不公平。

  不管对去世那人还是身边安睡的这个,亦或者……他自己,都不公平。

  余幸的话不停徘徊在脑海,宫冉双眼放空,而此时,床上熟睡的人有了转醒的趋势。

  虽然缺水,但打了三个小时的点滴,余幸有生理需求要解决。

  轻咛一声,睫毛在橘色灯光下镀上金边,他缓了三五秒才睁眼,对眼下境况愣了两秒,才记起之前发生过什么。

  因疲劳,他睡的很深、一觉醒来也很解乏,打过点滴后退了烧、肚子也不疼了,只剩肠胃仍有下坠感,炎症好转却没好全。

  “你醒了。”

  寂静中响起男嗓略哑的冷淡语调,能把关怀的话说成对白效果的,除了宫冉再没谁了。而余幸睁眼时、余光就见有人在,所以他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到。

  看那人艰难爬起身,总裁蹙眉道:“吃坏了东西、又喝酒,是急x_ing肠胃炎。不过这不是大病,现在打完针、炎症消了,就没大碍。”

  余幸点头,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听见了,现在他嘴唇嗓子都干,视线扫向床头柜玻璃杯,这让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宫冉立刻会意,给他倒了杯温水。

  人总会主观觉得凉水比热水解渴,但实际上,热水更容易被身体吸收,“多喝热水”这种关怀不无道理。

  “大病初愈”的余幸身体无力,却没脆弱到需要被人喂水的地步,他接过宫冉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喉咙和嘴唇终于好受些了。

  而清醒后、余幸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可以走了吗?”

  “去哪?”闻言,宫冉立刻跨脸,余幸将玻璃杯还给他:“昨晚,你答应了‘补偿’。”

  看着宫冉眼下两片乌青,余幸停顿过后又补充道:“很……感谢你的照顾,但睡了一觉,我还没忘记昨天都发生过什么。”

  余幸口吻坚定,而即便经一晚忙碌、宫冉也同样没忘。可两个月过去,宫冉找到了感情寄托处,一时无法接受这种说走就走。

  “……我没答应。”喉结滚动,宫冉攥了攥拳,哑声道:“可不可以……除了这个?”

  “好啊,那你给我四百万。”

  给他四百万,他再还回来,一样的两清。

  除了过程复杂一些,跟直接离开没任何差别。

  床头灯映照下,看着宫冉浮肿的脸,余幸叹了口气:“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

  “……急x_ing的肠胃炎不容易好,随时可能复发,医生说你的状况还需要调养两年。”

  可宫冉才说过他的病情已无大碍。

  真是……像孩子一样的耍赖方式。

  只是,两巴掌过后,宫冉语气变了,他讲话再不用之前命令的方式了,态度很低。

  同样的,一.夜过去,没有疾病困扰,余幸的心情也平和了不少,可这不代表他会改变心意:“我不是那个包容你一切的余幸。”

  “我知道。”宫冉点头,“我不该把你当做他,以后也绝不会那么做。其实……他也不会包容我一切,你说的对,是我让他失望了。”

  宫冉苦笑,又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相对之前的逃避,这一次,他承担了“余幸”的失望、不再推卸责任,开始了真正的反思。

  这种知悔改的表现令人欣慰,更证明了余幸那两巴掌没白甩,只是宫总裁棱角分明的冰山脸臃肿的滑稽。

  “那,我的衣服还在吗?把那件风衣还给我。”

  “你要立刻离开?”

  “恩。”

  “不能……再多留些几天吗。”宫冉声音低沉,短短几个字的挽留是他说得出口的极限。

  “如果我拒绝呢?你会用风衣要挟我吗?”余幸笑问,宫冉没吱声,因为他刚才脑子里确实有闪过这想法,不过那真的只是闪过而已,那是他的习惯x_ing思维,可现在他完全没打算那样做。

  停顿片刻,他坚定道:“不会,我……以后不会做任何让他失望的事了,再也不会。”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看着宫冉低敛的眸中化不开的思念和愧疚,余幸心兀的一疼。

  他自认从未做错过什么,但对于宫冉,始终留有一份愧疚。即便当初离开不是他本意,但造成的恶果却同他撇不净关系,这就像八年前,宫冉护他逃开车祸一样。

  他们都努力过,可他们得到的结果都不是他们想看到的那样,同时,他们也都无法逃避随之而来的责任。

  如果没发生这许多事,他一定会留下来对宫冉“负责”,一定会努力用让宫冉清醒、走出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可余幸累了。

  虐文中,不止顶着光环的男主天将降大任的事多,连他身边的人都要受尽波折,余幸没有主角光环,更没有主角那种百折不挠的小强精神。

  收过双.腿、放下床,余幸还有生理问题需要解决。

  连番被拒绝、堵到没话说,宫冉便看着他动作,可余幸昨日辛苦、没吃多少东西还都吐干净了,浑身无力的脚一点地就往一旁歪了。

  视线始终聚焦在他身上,这一切宫冉都看在眼里、同时伸出了手,但他依旧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勇气,但余幸凭本能一把抓住了他,把坐在床边的宫冉一同拽到了地上。

  被迫参与这一切,宫冉第一时间用双手护住了余幸后颈,两人一起摔上了软毛毯。

  胃吐空了的余幸被这么一晃晕乎乎的,他想让宫冉离开,却发觉那人身子一直在打颤。感觉到后颈覆盖的掌心温度,余幸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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