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幸垂眸,那人口气不善,可他不曾与谁有什么过节,为了维持面上的“平静”,他用力攥着背后被束到充血的双手。
这位“于头”前科不少,绑架也不是第一次。
而实际上,他最开始的绑架目标是明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明宫冉,更在明总去医院看望受伤员工时尾随过,一来二去、自然将宫总裁身边的余秘书混了个脸熟,但他的初始绑架目标警惕x_ing极高,生活无一漏洞不说、身旁还常跟安保人员,根本无从下手。
不得不转换方向,但这位明总只立业不成家,让他连个绑架勒索对象都找不到,好在凭他跟踪经验和多方打听后、得到了对方在包养男明星的小道消息,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第一次团伙作案,“于头”对这个八卦消息寻的目标没什么信心,甚至都没记住男明星名字,但他拨了电话、接通后明总裁难掩的慌张还有一夜筹完的一千万赎金证明,他依八卦绑的人很对。
可现在……看着撕下来的那半张纸条,绑匪头目脸色差极了。
“余秘书,是吧?”
“秘、秘书?”傻弟弟重复一遭哥哥的话,后者斜眼鄙夷的看着余幸,“是啊,秘书。咱哥几个废了这么大劲、拼死拼活干这一趟儿才弄个一千万,分点工钱,合着还没你个卖屁.股的挣得多。”
“卖……屁.股?”
“是呗,有钱人都这样,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明总癖好真他.妈的特殊,养个男秘书……也是,人家就好这口,呵,恶心。”不了解宫冉跟余幸之间发生了什么,路人看见那份合约当然会曲解,毕竟上面远不止钱和房子,还有公司股份,这些、特别是最后一项,都说明余幸对宫冉身份特殊,或者说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余幸依旧被人拧着脖子、强迫抬头,他还没仔细看过那合同,不知道宫冉在他要求的基础上又做了多大提升,虽然他确实跟宫冉有过那么一段“关系”,可他没理由承受绑匪粗言恶语,只冷眼瞪着对方。
至于“于头”,他现在连想掐死余幸的心都有了。
参与过绑架案,他知道绑一个容易被警察和家属套路,到时候不仅钱没到手还会被抓坐牢,可绑太多人质他人手又不够,人数多不好控制也不现实,所以他折中的抓了两个。
本计划挟了尹韵臣后,路上随便掳个不相干的人,然后只放尹韵臣一个,剩下的留做保底,这样,他们“信守承诺”、该放的都放了,扣个不重要的人也不算得罪明宫冉及明氏集团,对方不会抓着不放,就算明宫冉报了警、就算那群警察追上来,只要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就有再开价、再脱逃的机会。
换句话说,尹韵臣是用来威胁明宫冉的,余幸,则是留来威胁警察的。
何况……
“于头”下意识摸了藏在腰间的老式□□,他以为这次计划筹备的足够完全,却不想自己随手掳来、以为是明星助理的人,也是宫冉身边的。
而且,这个男秘书跟那位总裁关系不简单。
本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却不想抓的是另一出麻烦。
扫眼时间,四十分钟过去,给明宫冉的“包裹”差不多送到了,“于头”忍住将人就地处决的想法,小团伙中、还无一人知道他弄了把枪,包括他脑子不好使的弟弟,前者是信不过,后者是担心他坏事。
很快,手机收到了另一路人马的消息。
……
作为小说主角攻,调动千万资金对宫金主来说是小事,但要准备一千万现金还是很费工夫的,但……对方手里扣着余幸呢,那开不得半点玩笑。
接到勒索电话的第一时间冲回家,房子确实是空的,而因答应过保护隐私,所以宫冉早放下了对余幸一切行程的监管,他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
对方知道宫冉有钱,给的时间很短,他们天黑才打勒索电话,定的换货时间是翌日凌晨四点。
要调监控,范围实在太大,无监控路段又太多,一一排查根本来不及,所以,宫冉最先准备了绑匪要的东西。
——一辆车,和分装在车上的一千万现金。
试过回拨电话,但那边刻意挂断,后来干脆关了机,知道余幸被绑架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宫冉连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照做,活像只被险境夹了尾巴的狗,脾气暴躁、手足无措,完全失了思考能力,只想扑过去咬人又咬不到。
反正事情一牵扯余幸,他都无法冷静,不论过去还是现在。
不过,就算再蠢,他也在装钱的巷子里分别藏了定位器,报警后、让便衣警察同自己的人一起,在约定的时间收到地点短信时,让他们跟他车后一起去了交易地点。
然而,对方选的是个城郊村,凌晨时分,那里没一辆车经过,显得宫冉几辆车浩浩荡荡。
匪徒狡猾、计划密切,不排除团伙作案,为保证人质安全,便衣警察的车没跟宫冉继续往前,只有宫冉孤身一人、开着备了钱的车进了小村落,按后受到的消息左转右拐、终于到了约定地点——刚收完农作物的空旷平地。
天刚亮不久,但这地方过于开阔,周围就只有几棵树,什么都藏不住。
宫冉等了很久,终于从外路走出个戴全了帽子、口罩、墨镜,浑身都裹严实的男人,可一手交人一手交钱的画面并没出现,那人谨慎看了宫冉一眼,就开始查后备箱里的分装好的钞票。
“他……人在哪?”
没发现自己声音在颤,宫冉靠近了查钱的绑匪,可对方仍一声不出、显然连声音都不打算暴露,简单验证是真钞后就关了后备箱、只递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安全离开、才会将人质下落以短信的形式发过来。
真是,越来越被动。
从未沦落至此境地,宫冉拳头捏紧,明明绑架犯就在眼前,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红眼盯装满赎金的车离开,几乎咬碎了牙。
理智临近崩溃,但宫冉还没接到人,只能给等候抓捕的警察发了消息,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宫总裁原地僵站了十分钟,终于收到了新消息:“人留在你之前路过的红房子旁边,想他活着就快跑。”
这……是什么意思?
路上着急,他哪有功夫记路过什么?
但村里都是矮房、没遮挡,凌晨四点半,天已经亮了,鲜艳颜色不难被发现,宫冉很快看见了绑匪说的红房子。
顾不了因紧张而僵硬的四肢,宫冉手机塞进兜就往远处红色的房子狂奔而去。
距离看着不远,跑起来却像永远到不了,宫冉看见一阵黑烟从红房子附近升起,待他转过弯到达、只见一辆面包车浓烟滚滚,火苗蹿了半个车身。
宫冉呼吸不定,他早闻到了焦油味儿,远处跑来体力不支,一时被眼前场面吓愣在原地,回过神来、就不犹豫的冲向了烧着的车。
车体表面泼了汽油,火焰、浓烟遮挡视线,但宫冉还是从车窗看见了一鼓起的编织袋,似乎……还在动。
身上没任何保护措施、他徒手就去开车门,不可避免被烧伤,但车子烧着,里面的人多待一秒就多一份危险,手拽门把几次都打不开,这才发觉门从里面按了锁,宫冉后退两步,从地上捡了板块砖、生生砸碎了车窗四角。
无暇理会烧伤后又扎了碎玻璃的右手,火势愈演愈烈,黑烟阻碍视线,开门、抱出编织袋全凭直觉。与此同时,上升的烟雾引来在外待命者的注意,他们担心宫冉会有危险,便朝冒烟的赶了过来。
宫总裁抱着编织袋逃离完全烧着的汽车,里面人微弱的挣扎有效抚平了他狂乱的心跳。
“……没事了,已经。”小心翼翼将袋子放在地上,被灼伤的右手控制不住力道,重复三两次才捏住编织袋封口的拉链,可等他拉开袋子、看清袋子里的人,动作立刻僵了。
他千辛万苦、救到的不是余幸,而是尹韵臣。
尹韵臣是尹姨的儿子,若是有危险,他当然会救,可……
“怎、怎么是你?”看着被堵嘴绑住的尹韵臣,宫冉血r_ou_模糊的手终于开始疼了,连着心脏一起。
情绪跌至另一极端,身上起了一层冷汗,他冲尹韵臣失声大喊:“他在哪?他在哪!”
“…在后备箱里吗? ”才得到希望又被粉碎的彻底,宫冉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踉跄起身、看向身后完全被火焰和浓烟吞噬的面包车,喃喃自语,然后迎着火光就冲了上去。
好在,侯在不远处等消息的人已赶到,三两人一起按住了发疯的宫冉,也终有人解开了尹韵臣的束缚,在宫总裁发挥男主之力挥开挡道人的同时,尹韵臣一边咳嗽一边颤声喊住他,“余哥不在车上!我、我们一起被绑架了,他……还在绑匪手里。”
僵硬转身,到拉开编织袋为止,宫冉都不知道尹韵臣也被绑架了。
“我接到的是他的号码,我要的是他!为什么被送回来的人是你!”
“我、我不知道,我手机丢了,所以……拿着余哥的手机。或许……或许他以为手机是我的……”脸上被烟熏得脏污一片,尹韵臣声音哽咽。
因为被绑架时、他不是昏了就是被关着,根本不知道绑匪跟宫冉要挟了什么,但不论如何看,对方要绑的确实是他,所以到底,还是他牵连了余幸。
脱离危险,尹韵臣心依旧紧绷着,如果他没让余幸陪他去试镜,没私心遣走助理和司机,那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这时,尹韵臣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惊慌,他扑上去抓住宫冉胳膊,“包、我的包还在他们手里!”
“不、不是。”被宫冉血红的眼瞪着,尹韵臣解释道:“律师、律师给的合同还在我包里……”
“你说什么!”挥开旁人阻拦的手,宫冉一把拎起了尹韵臣衣领,“那份合同……你给余哥的合同还在我包里……”
“怎、怎么办……”揪住自己的手一松,尹韵臣无措看向宫冉,可对方早崩溃了,无力瘫坐在地。
事到如今,那份合同对余幸只剩威胁。
其实,如果宫冉能再清醒些、再镇定些,就能想起他曾让律师找余幸签合约一事,但凡他打电话问律师一声,就能知道余幸去过试镜地,说不定……也能发现余幸跟尹韵臣是一起被绑。
如果能早知道对方有两个人质,或许……他能做出更好的计划。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听到余幸被绑架后,宫冉实在太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蛙终于杀回来啦QAQ娇妻mua!
第74章
自余幸身份暴露,车里气氛就冷了,直到于头接到另一边三人如计划中一般拿到钱的消息,冷凝的空气才稍有缓解。而夹坐在后排两人中间,余幸精神和身体都处于紧绷状态,愈发疲乏。
中午火锅吃的急、加上尹韵臣手机丢了,根本没吃多少,现在人在绑匪手里,对方没善待人质的自觉,不可能管晚饭,来回一折腾,肠胃空空,虽然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觉不到饿,但饮食如此不规律,让他身体慢慢有了反应。
——余幸胃肠炎发作了。
这病只犯过一次,但那难受的滋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察觉胃部有不正常痉挛,是犯病的征兆,让余幸越来越不安。
本就身处困境,身体再出问题的话,他就真的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急x_ing炎症苗头一有,病症就很快出现。嘴被堵着,余幸呼吸变得粗重,肠胃好似翻搅在一起、又是熟悉的腹痛,额头也慢慢冒了汗。
刚收到钱、正是绑架中定胜负的时刻,绑匪也高度紧张,他们忙着商量,哪有功夫管余幸身体如何?
最初发现人质不同寻常的身份,匪徒是受到了惊吓,毕竟这跟他们计划中的太不一样、违背初衷,可事已至此,当初的计划又不重要了。反正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拿到钱,换个方面想,如果余幸很重要,那他在他们手里,明家不会轻举妄动才对。
“于头”相当谨慎,确认兵分两路的另一队人马到了先前约定的汇合地点后、又多等了半小时,确认对方完全无事才出发。
为躲警察追踪,他们选的都是最偏远、最空旷少人的荒郊,一眼就能明辨敌我,这对有人质在手的匪徒来说,百利无一害。
随时间流逝,余幸身体反应越来越强烈,他脸发白,身形微颤,可精神仍高度紧张,见窗外所经之地愈发荒凉,心也跟着沉了。
原定汇合地是座废弃工厂,“于头”开着车,警戒的绕了周围一圈,确认没埋伏才给里面人通了电话,有双重保险才肯开进厂房院子。
汇合点也是分赃地,七人每人一百万,多余的都归策划者。
四人一同下车,余幸肚子疼的直不起腰,只能由两人左右架着,于头看他一眼,拿手机给宫冉拨了电话。
“…咳咳……”嘴里塞得东西总算被取出来了,余幸咳嗽一阵,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的是他的手机。
“喂,明总。”那边电话一接通,余幸便被推着往厂房里走,“钱我们已经收到了,人也给您送去了。于某能力小,但一直很讲诚信,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比如……您家秘书现在还在我身边。”
“我已经知道了。”
救下尹韵臣,余幸的事当然瞒不住。
手机虽在绑匪手里,但听筒音量不低,余幸隐约能听见宫冉声音。
对方语气镇定,尹韵臣应该安然无恙。
受别人主角光环影响被绑架,却没一并受庇护的化险为夷,大概这就是主角跟炮灰的区别吧。
“据说明总跟您秘书的关系不错,所以……希望您能将之前大明星来我这做客的事保密,别报警,不然,这不仅损害他演艺事业,也会让您秘书不好过。不过我承诺,只要我们没事,您秘书也能平安回家,就像大明星一样。”
威胁的话撂下了,可电话另一头却没回应,这让于头眉头紧皱,生怕自己高估了余幸的地位,如果威胁不到,那他们这种行为就是挑衅了,说不定明总裁根本不会顾及秘书的安慰、跟他追究个鱼死网破。
不,除了手里的人质可能丧命外,对方不会有任何损失,只有自己没了钱还要坐牢。
“哥、哥,咱们不要钱么?他……他值钱。”大个子凑到自己哥哥身边、冲余幸指手画脚。
于头一把推开傻弟弟,他确实看见了明总裁养秘书的“条件”,但现在听人家语气,完全不像在乎的样子。
余幸能不能当成谈判条件,还是宫冉说的算。
进了厂房,带人走向约定汇合的仓库,于头紧攥着手机、愁眉不展,那一边依旧无答复。
刚跟宫冉结束“关系”,对方冷淡的声音也断了余幸所有希望,始终强撑的精神也瞬间垮了。
s-hi汗打透薄衫,余幸连控制身体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说话,他基本是被人搀着走。厂房里面仓库的大门开了,身边馋他的人却忽然顿了步。
弯着腰、身体卷缩在一起来抵抗剧痛的余幸没察觉,只顾自调整呼吸、寻求缓解方式,直到明总裁出声:“你的承诺不值钱。”
这声音不止在手机里,还在空旷的仓库里,他声音很大,带起一层回声。
听见近在身边的熟悉声线,余幸心底某处莫名得到了安抚。他艰难抬头,见宫冉只身一人、就站在五米开外,不管情况多危机,他仍符合“男主”人设的一手c-h-a兜、一手拿手机接听着电话,姿势很霸道总裁,也很好笑。
那人没看自己,反冷眼盯着跟他通话的绑匪头目,即便没声明,宫冉出现的原因也再明显不过。
是为了他。
这发展余幸完全没料到,绑匪也是。难压男主气场,绑匪当即后退一步、退到了余幸身旁。
原来刚才自己提要求他不回、是怕暴露方位。确认自己足够靠近人质后,“于头”摸了摸腰间的枪,犹豫后转道悄悄掏出匕首藏在手后,他警戒环顾四周,可废厂房仓库够空,什么遮挡都没有,一眼看到边,根本藏不了人。
明明他才刚跟接应的人通过话……
“别找了,我一个人来的,没报警。”
宫冉扣了电话、双手c-h-a兜,“而且现在,不止你手里有筹码。”
“什么意思?”
“送人的那三个,在我手上。”
“三个换一个。”宫冉目光冷沉,他携男主气场、威胁x_ing往前靠一步,生压得众绑匪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宫冉又补充道:“我也是守信的人,只要你们放人,既往不咎。”
“我会信?”率先从男主的威胁中反应,“于头”冷笑,“你说你一个人来的,没报警,可你一个怎可能制的住三个?而且,钱都到手了,少三个人分是好事。”
“钱还没到你手里。”
“于头”:……
“是……是还没到我手里。”咬牙重复一遍,于头忽然亮出匕首,一把将旁边的余幸拖进怀里:“可他在我手里。”
余秘书微弱呜咽让不远处明总裁的冰山脸出现裂痕,瞬间确认了手里筹码,“于头”笑了,他早就发现宫冉连看都不敢看受难的余幸一眼,“所谓无商不j-ian,原来明总想用三块石头换我手里价值连城的珍珠啊。”
“可珍珠有很多,人只有一个。”
余幸被抓了头发、强迫着仰头,将脖颈处脆弱皮肤拉扯的极薄。肠胃炎发作、没多少力气反抗的人只能任人摆布,察觉有阵凉意贴近皮肤,心跳、呼吸发颤。
到底是生命受胁,余幸怎么可能不怕?
“于头”从来不是摆架势唬人,余幸已经感受到他下落手势带的凉风,宫冉声音却及时响起:“等等!”
“别碰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明总裁双手终于离开裤兜,两边举起做投降状,“我也可以做人质。”
“钱,在哪?”“于头”将匕首横上余幸脖子威胁。
“跟人一起,捆在外面机器后的隔间里。”宫冉如实作答,也立刻有人去找,解救三名同伙后,从他们口中证实宫冉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一挑三难得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尽管看到钱和人、得到了多方证实,“于头”也没全信宫冉的话。
——明氏集团唯一继承人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匪窝?
要不是他有十成把握、留有后手,就只能是傻子了。
可眼前人不像傻子,倒是跟疯子有的一比。“于头”捏了捏余幸的脖子,猜想着对方疯狂的原因,冷哼一声后示意,让站旁边弟弟扔了另一把匕首到宫冉脚边的地上,“交换人质也不是不行,可你一打三、收拾我兄弟,威胁太大了。”
语毕,用下巴颏指了指落地上的匕首。
匕首落地的脆响也落在余幸耳朵里,可他视线只被定在天花板,根本看不见宫冉如何了。感受着身前凉刀刃,余幸微微挣扎了一下,绑匪意外配合的松了他头发、改手揽住他脖子,好心让余幸能看见宫冉、让他一起凑热闹。
而此时,宫总裁已经将匕首握在了手里,但余幸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他缠满绷带还渗血的右手。
刚才这人的手一直藏在裤兜里不给人见,或许比起坚持霸道总裁的姿势、受伤才是主因。
余幸视线从那人受伤的手慢慢挪到他抓的匕首上,他想跟宫冉说些什么,但身体状况太差阻碍了思考。忽然收获炙热目光,余幸抬眼,恰好与宫冉对视。
纵然身处险境,但他镇定的目光让余幸心安,可就在下一秒,宫冉手起刀落、将短匕首c-h-a进了左腿。
饶是主角攻也难耐这剧痛,拔出匕首后,宫冉闷哼一声、踉跄着跪在地上,血很快透过衣料、渗进水泥地面。
他疯了吗!
被渗入地面的红色扼住呼吸,余幸连制止的机会都没有,宫冉又将沾血的匕首扎进了他另一条腿,拔出刀后、狼狈的迎面扑在地上。
男主脸因剧痛扭曲,可宫冉抬头后、眼神一如既往的镇定,专注看着余幸的方向,像是在安慰。
“…宫冉……”顾不了挡在身前的利刃,余幸开始挣扎、却被锢的更紧,重新堵了嘴。
“把匕首扔回来。”即便宫冉听话的自残、消了威胁,“于头”也未放下对他的警惕,等沾血的匕首被手下人捡起,又让同伙绑了他的手。
当然,这种危险的事不可能让他弟弟上。
“疯子,也真他.妈是个傻子。”
某总裁为他手里的人质乖乖束手就擒后,于头冷笑,“我他.妈还真没见过主动送上门的,交换人质?人质当然越多越好啊还交换,你他.妈有什么筹码跟我换?”
不屑笑声刺耳,又是一番针对宫冉智商的冷嘲热讽。
这是预料中最惨的结果,余幸跟宫冉两人一同落在了绑匪手里,而且多一个人质,匪徒随意处决一个也仍有后路。
铲除威胁又刚拿到钱,“于头”哪有功夫在这耗着?
他让手下人简单给宫冉包了伤口、让他不至于失血过多,然后,扔下余幸就迫不及待的带人到厂房外数钱分赃去了。其实找宫冉要个一千万实在是亏,特别是手里多了新筹码之后,不过,“于头”虽有做大的心思,也不敢为这突如其来的重筹码贪太多,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大量现金也扎眼、不好捎带。
身后仓库门关了。
余幸没站着的力气,被绑匪推开后也摔坐在地上,这一番周折又让他出了一身虚汗。
眼下境况不能更差,不仅两人同时受难,宫冉还受了重伤。
——主角攻的男主光环似乎不管用了。
跟绑匪一样,余幸也认为宫冉自损一万伤敌不过八十的行为蠢,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强行镇定下来,努力将堵在嘴里的东西往外吐,而于此同时,五米外的宫冉已经用手撑地、艰难的靠近到他身边。
“唔……”嘴里的东西忽然被外力扯掉,余幸转头整对上宫冉的眼睛,也当然看见了地上蜿蜒来的星点血迹。
“……你做什么!”宫冉忽然张嘴、开始撕咬他缠着纱布的右手虎口,像在从里面翻找什么,白纱布很快渗出斑点状血迹,在余幸憋够力气、要再制止他时,对方终于抬了头。
宫总裁嘴里正叼着枚锋利刀片,看样子,是早藏在右手纱布里面的,可许是包的太严,取刀片的过程中他又给自己添了新伤口,不止右手,宫冉嘴唇也被划伤。
口里衔着刀片、一点点割断了手上绳子,宫冉简要活动两下手腕、确认灵活度后,就去帮余幸松绑。
余幸双手被束在身后,宫冉又受着伤、不便活动,干脆没挪地儿、直接绕手去割,像拥抱一般、将余幸轻轻揽在怀里。
被捆太久、血液不流通,余幸手几乎充血成绛紫色,宫冉眉头深拧,沉稳视线定在绳结,想加快速度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伤了他,太专注以至于忘了呼吸。
明明刚才还自残、蠢得要死的宫冉,现在又恢复了将一切拿捏在手的男主架势。
而因腹痛,余幸身体微颤,却被对方误认是害怕,熟悉的总裁音自耳边响起,宫冉安慰道:“别怕,我报警了,身上也带着通讯器,他们就埋伏在外面,你不会有事。”
“那你……”
“我怕。”总算割断绳子,宫冉轻捧余幸手腕、帮他收拢基本失去知觉的双手至身前,“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啊……赶上了QAQ
第75章
明白余幸的意思,也清楚自己进贼窝的举动蠢,提出这想法时、所有人都在反对,但等警察去跟绑匪协商或等他们提出条件再放人什么的,宫冉实在做不到。
他怕了,真的怕了,他胆子早在把尹韵臣当做余幸、救出火海的时候耗尽了。
宫冉不相信绑匪所谓的“让余幸平安回家”,尹韵臣就险些被捆在袋子里烧死,加上警匪对峙还可能对人质造成的伤害,他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