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霹雳烟都]九重烟雪任平生 作者:安零(上)【完结】(5)

2019-06-14  作者|标签:安零 复仇虐渣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霹雳

  朱寒忙去点灯。宫无后夜里大多守着烛台冥思发呆,不常外出,故而找了很久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盏落了灰的灯笼来,又点了蜡烛,急忙出门,担心主人走远。

  谁知自家公子正在软红十丈门口等着。赶紧“嘿嘿”笑着追过去:“还以为公子不等我呢。”

  “朱寒,烟雪九重……要怎么走?”

  “呃,公子……”

  早该想到,无聊之人举手投足、吃饭睡觉都是无聊的。既无被翻红浪,也无枕抛翠云,纵使高烧难抑,烟都主事依旧高枕偃然,没啥可看,就连忍着病痛的呼吸都那么刻意。

  宫无后凑近了些,伸出的手指尖上新涂的蔻丹红得像要滴到西宫吊影脸上,细指一勾,把贴在他瘦削侧脸上的一缕s-hi发拨开,无声相询:师兄,他真的,值得你如此付出?

  西宫吊影一向身骨强健,从不生病,但经年积劳,这一病就如江堤决了口般来势汹汹。身体时而如走在刀山火海、时而如堕红莲冰狱,备尝交煎,病到后面,脑中全然是狰狞惑乱的幻觉,往日里苦苦压抑的情绪、焦虑,此刻勃然爆发,濒临崩溃。荼山之毒,算是领教了。

  如此过了两三日才渐渐好转,偶尔能睁开眼,得到片刻清醒。然而即便醒转,梦中所见仍好似猛兽在紧追不舍,风刀霜剑、冲天火起……越回忆越心惊,越害怕画面却越清晰,直搅得人不堪重负、神思涣散,复又沉沌梦里。

  彼时,四下茫茫,天玄地远,魂魄好像就快要离体而去,身体一分一分木然地沉重下去,胸腔被震碎、掏空,呼吸亦如凌迟之痛。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但无法命令自己醒来,手脚俱不听使唤,只能任由这场梦荒诞地走下去。

  于是他费力地在支离破碎间辨识那个殷红的影子,拼命抓住那个人,继而,他听到自己气息奄奄的声音:“师弟……虽然我们师兄弟……情薄……但师兄……用这条命……代师尊赔你的一生,好吗……”

  好吗?

  瞬间人惊骇坐起,夜,栖惶。

  待喘了好几口气,大脑终是清醒了些。

  只是场梦。当然只是场梦。因为哪怕投胎下辈子,他西宫吊影也绝对不会这么毫无保留地说出这么段话,哪怕是对着师尊。

  然而,那份绝望的重压还是迫得人几乎立时就要死去,指端残留的来自无后掌心的冰冷温度依然清晰,怀抱着他的人瑟瑟发抖的频率仍在呼应着此刻的心跳。一切的一切,如此真实。

  突然间明白过来,虽然自己一直都对师尊言听计从,但潜意识里,原来也早就下了判断,师尊总是对不起无后的。不过总在刻意忽略罢了。

  为这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终究,自己没能力做到什么么……

  他静静靠着墙,如水的凉意爬满了一身。大脑一阵空白,无力至极。

  渐渐,恢复了暗中视物的能力,耳中也能听到夜虫希索的鸣叫和渺茫天地间那些未名的声音与寂定,接着,便嗅到室内一缕若有还无的荼蘼气味。

  呛了好几口冷风之后,西宫吊影才开始后悔自己奔到软红十丈追问那个答案的决定。

  难道要像梦里那般上去揪住人莫名其妙地问一遍?封印在梦里的那些感x_ing的语辞,要怎么在清醒时分还能不以为意地道出?

  懵懂混乱,人却已经到了门口。

  果然软红十丈如常灯火辉煌,这间每晚都让西宫吊影担忧是不是走水了的红通通的阁子,依旧如从浊世尘寰里切出来的一段幽梦般,安详凄艳地浮动在烟都的夜里。

  阁主独倚在香木桌上,正举着银筷伸进玻璃瓶里逗弄那些蝴蝶,朱红色罩衣恍若凤吐流丹的晚霞一般铺了一地。案头鸾镜窥人,遥遥一见,朦胧难辨,唯眼角那滴朱砂印记深深打到心底。

  正要逃跑,却听屋里的人开口拦步:“既来了,怎么什么都不说又走?”

  西宫吊影方才从迷梦虚境踏回尘世,陡然见其人、听其音,再一想自己来时的心思,顿时窘迫不堪,只得应付道:“没什么。这就走。”

  “呵,西宫不妨直言。”宫无后放下银箸,盖了盖子,缓缓转了个身正对着他,“能让西宫带病漏夜前来,必有要事,宫无后莫不应允,即便是这会儿去杀一两个人……”他偏过头看向高处正巧洞开的一扇窗,四四方方小小的一块夜色漆黑如墨,半点星子也无。原交叠在膝头的素手一抬,虚虚一指,兴致不错地说:“今晚疏星朗月,正好取血试剑。”

  西宫吊影果断判定自己来错,只能勉强道:“确无要事。只不过吾这一病,恐数日间方能转好,其间少不得要请丹宫多担待了。”

  这话听着含含糊糊,宫无后略想了想,揣度对方是担心养病的时候自己又给古陵逝烟找事。心下不由感慨,大宗师杀伐狠辣,却偏偏有这么个实心眼的笨蛋忠心耿耿、一力回环。

  抬眼再细看他师兄独立中宵之态:一向人前一丝不苟的人,此刻栗色的长发却慵散了一肩,应是美人病中,实在无力像往常那样高高束发,只在发尾随便系了个结,如此眉目神态全不是平常那个冷峭清绝的主事大人。大约是匆匆而来,只披了外衣,虚空地盖在几日里折损得厉害的病体上,再是君子风骨,也单薄得像是要在风中化去了。

  宫无后一时怔忡,不觉吐出让西宫吊影踟蹰一宿、抓心挠肺的那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噫~~我怎么好像把师兄写成受了= =||| 【但是好喜欢丹宫女王气场全开,然后有意无意调戏(?)师兄的样子VVVVV

  咳咳,不对,我要年上攻年上攻年上攻…………【其实互攻也行……唉,吾节cao呢……

  然后,我真的已经拼命在表现烟都高层们深厚的文化底蕴了,只是本人文渣笔废,写不出师尊的胸襟气魄,也表现不出丹宫的缠绵风流T T 嘤嘤婴,反正我们烟都各位大人都是文豪!才子!请这么想就好惹!!

  然后是一些完全不重要的说明:

  本文设定的烟都是非常重视礼仪跟文化的地方,毕竟是“大宗师”管辖的嘛~所以会有“朝礼”、“燕礼”、“祝酒”这些情节。但是自从毕业之后,当年学的三礼那些繁琐的规则已经基本忘光,所以请道友千万不要深究……………………

  本章介绍陈设的时候出现了一对“青色素面玉璧”,因为本人家乡的关系,所以私心就设定烟都位于江浙一带,而这里也是良渚文化发源地,其中玉器是很重要的一块,又以玉璧最有代表x_ing,其特征就是完全没有繁复的雕镂装饰,所谓“大美无言”,正好跟大宗师那一脉的老庄流派十分契合,故作此设定。

第4章 第 4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眼红隔壁紫金箫白玉琴的定情信物梗,于是也让丹宫拿着师兄的美玉赏玩两天,虽然还是要还回去的,不过曾经拥有何必天长地久……

  凉守宫今日心情奇好。

  “西宫不在,正是本宫表现的大好机会!咩哈哈哈哈哈……”他早早来到冷窗功名,扑进那张朝思暮想的烟都主事专座,抱紧了疯狂地晃荡。

  不料,陡然背后一股冷风,吓得他硬是从楠木椅上直挺挺栽倒在地。

  但见赤色罗衣铺彩销金,明珠落日缀着一组青玉凤蝶杂佩,下珩复又璎玑错落,行进间环佩鸣鸾。雾绡轻笼,却是宝气难掩,迫而察之,惊觉流烟斥散,霜露不侵。一截素领衬着秀丽的颈项,男女莫辨的那张脸正似笑非笑地对着他。

  宫无后在他正对面旋身落座,极随意的动作竟也衣袂翻涌,气势如虹,道:“守宫大人既然如此喜欢烟都主事这个位置,何以长久来一味临渊羡鱼,而不见奋起夺|权?”

  凉守宫没想到这人如此敏感,一下戳中心事,大白脸瞬时发青:“谁谁谁谁谁说的???我只是见西宫宝座落灰,擦、擦拭一二……”

  宫无后无视他辩解的样子:“守株待兔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更何况是在这个刻削恩义、虎狼之地的烟都。守宫大人这般隐忍,岂不是除非西宫吊影身死,才能等到机会?只怕你一生蹉跎,却未必挨得到那个时候啊。”

  这话刻薄,凉守宫却暗笑:幼稚!斗倒了一个西宫吊影,谁来对付痕千古?自然是要等他二人两虎相争之后,他再跳出来当这个黄雀……不欲与之纠缠,转而道:“丹宫这般早起,总不至于就是来找我说笑的吧?”

  “当然不是,”宫无后表情难测,又调了调坐姿、适应这张硬邦邦的椅子,随手朱袖一扬,皓腕呈露,手上赫然一块玉牌,无纹无饰,唯牌头流水、黄绶修延,昭示着归属何人之物。

  “吾自然是来——代行主事之权!”

  “喀拉——”凉守宫听到自己下巴掉地上的声音。

  其实宫无后自己也很震惊,万没料到西宫吊影所说的“请丹宫多担待”是担待到如斯境地。于是哪里哪里要开垦荒地,申请迁民;哪里哪里的官员巡乡劝农,报备如下;红楼别夜新开课,要请丹宫代领释奠之礼……百工兴旺,自然也就诸事纷杂。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就不是人干的事。

  最棘手的莫过于日前武林正道大战魔佛,在三余无梦生等一干豪杰的策动下,终是百世经纶驾驭烽火关键怒撞妖魔,结果神州陆沉、地崩山摧。可怜烟都亦遭池鱼之殃,北境以降,屋舍坍圮,死伤无数,繁华破碎,满目疮痍。打扫战场这种事,死伤惨烈自顾不暇的大侠们当然不屑去干,于是清理废墟,安抚生者,运筹调度,减灾止损,千头万绪,纷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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