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同人)Bouquet 作者:明烛天南【完结】(11)

2019-06-14  作者|标签:明烛天南

  沙里贝尔又走回卧室,继续未竟的整理事业。床头柜上有几枚贝壳扣子,泽菲兰捡起来放上去的。他的那枚被他收在钱包里,没有归位的意思。

  如果泽菲兰把这些扣子补回去,却独独缺失了一枚,也算让他铭记自己的一个办法吧。但如果对方选择将自己连同自己所赠的东西一并扔进垃圾桶,这个小小的抗争立刻毫无意义。

  衣服收拾好后,沙里贝尔把行李包放回衣柜,转身走进厨房。

  厨具大部分是他置办的,却没有带走的必要。他不觉得自己会为另外的谁,甚至自己再把时间扔在烹饪上。

  那么,也没什么其他需要带走的了。

  沙里贝尔仔仔细细地在一室一厅的公寓内逡巡,确定这里的一切只标记着一个人的名字。

  这样很好,这样对泽菲兰来说,很好。

  他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按熄客厅的灯时,很突兀地掉了一滴眼泪。

  这里的一切,包括身处其中的自己,也铭刻着对方的名字。物件可以轻易地从一个地方转移,感情不行。相识三年,同居两年,一千多个日夜逐渐堆积起来的情感,要多少岁月才能够完全剥离。问题的答案,他即将用自己的时间来给出。

  “……走吧。”

  沙里贝尔在黑暗中抹了一下眼角,回到卧室拿他的行李包。泽菲兰这几天没有给他新的消息,估计那边事情还未完,要在西岸过周末了。以往若归期已定,对方一定会先行告诉他自己的航班安排,以免打乱各自的生活步调——年轻幕僚办事,总是这么一板一眼。

  所以当他关掉所有光源,走出卧室门时听到开锁的声音,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是公寓的主人回到了他的物产。

  大门被推开的同时,沙里贝尔连滚带爬地栽进卧室,行李包踢到一边。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一丝泽菲兰身上古龙水的香味时,他的心脏跳得几乎要炸裂。

  公寓的主人回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化妆师此刻狼狈至极,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出去迎接对方的归来。按他的预想,泽菲兰告诉他自己的归期前先收拾好行李,“谈一谈”之后立刻拎包走人,免了在破局之后还要在对方的领地停留的尴尬。

  然而千算万算,却没算中这次泽菲兰没有提前告知归期。

  玄关的灯亮起来,年轻幕僚向着房间叫他的名字:“沙里,你在家吗?”

  卧室门开着,泽菲兰换好鞋走进来的话,定然会奇怪于呆立在黑暗中的自己——沙里贝尔迅速地瞄了一眼腕环上的时间:接近午夜的周五,平常的话是他在家的时刻。平常的话,他在此时正在做什么来着?

  “沙里?”

  泽菲兰的声音变轻了。可能是敞着的卧室门和没开的灯让他有了推测,想起自己下班归来后在沙发上睡过去的前科。年轻幕僚没再呼唤他,而是静静地换鞋更衣。

  沙里贝尔在这几秒钟内灵感爆发,手脚敏捷地搞乱一边床铺,打散自己束起来的头发,丢掉外套,佯装打着哈欠从卧室走出来。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呃,这么晚。”

  他想说泽菲兰回来得比他预期的要早,但就现在的时间来讲,是一天之中最晚的时候,出口变成了不伦不类的一句抱怨。泽菲兰当他是小睡刚醒有些糊涂,并未在意:“抱歉,吵醒你了吧。事情一结束,就想着赶快回来,很幸运有人退票,不然真的要拖到下周一……”

  泽菲兰自然地凑近,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沙里贝尔感到对方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涌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年轻幕僚把自己脱下来的大衣披到他身上,隔着衣服抱了抱他:“当心感冒。”

  现在好像真的是在考验演技。

  沙里贝尔帮泽菲兰把行李箱拎进客厅,然后去厨房给他做热饮。公寓内的灯渐次亮起来,立刻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只不过多了一个人而已,恒定的空间也变得有温度。

  他端出热蜂蜜水,觉得泽菲兰的态度与往昔并未有任何不同。既不是一个兴师问罪的势头,又不是心怀愧疚的态度。硬要说的话,是有点高兴的急切。

  是想赶快摊牌,而后开启新的人生吧。

  沙里贝尔佯装不查,努力翻出知情前的态度来对待快要成为过去式的情人,但怎么做,都感到自己不自然得明显。一会觉得自己是在垂死挣扎,巴结面前的人;一会又觉得过于冷淡,像是在赌气闹别扭。

  坐立不安中,泽菲兰喝完了他那杯热蜂蜜水,抬头看了看挂钟:“我们该去睡了。”

  沙里贝尔呆着没动。

  迟疑的时候,对方已经站起身,来拉他的手:“怎么了?”

  他任由泽菲兰握着他的手指,仰头看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明亮、s-hi润,漂亮的翠绿色眼眸,仅仅是凝视这双眼,就足够刺痛他的双目和内心。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沙里贝尔问。

  泽菲兰眨眨眼睛,好像在缓步理解他的意思,耳朵随即有点红:“……我很想你。”

  化妆师悲哀地露出微笑。

  来砍断绞刑架的绳索吧。

  “不是说了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发现泽菲兰握着他的手奇怪地更紧了一些,但他选择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决定结束这段关系,我也能接受。”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后,紧握的手慢慢放松了。

  沙里贝尔不敢再抬头看他,怕对方的表情会消磨掉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和勇气:“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或者说,反省了很多。上周的事……还有其他各种……”

  他语无伦次,他的情人一言不发。

  “但在我离开前至少应该告诉你——”

  “再见吾爱”的曲调在他脑中响起,分手后的乔安妮对莫琳唱道:“我愿以死换取天使所经历的一切,换取一个愿意为我而生的人,一个无畏地将’我爱你’说出口的人。”

  混乱的思绪和语言退却了,追究责任的念头也消失了,他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想问泽菲兰的那些问题,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句话,他的真心,该掏出来,展示给对方看了。

  沙里贝尔托起那只松松握着他的手,虔诚地落下亲吻。

  “我爱你。”

  TBC

☆、八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良久的沉默过后,沙里贝尔头顶的人平静地发问。

  因为我看到了。他盯着泽菲兰的指节。看到这里佩戴过什么,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明白自己如果想坦然地接受现实,就只能把错归在自身。

  “因为我们相差太多。”

  最艰难的话一旦出口,接下来的讲来都显得轻松:“你的层次,你所处的世界,我达不到。”

  “我们相差不是一天两天。”

  年轻幕僚头一次在私人场合如此咄咄逼人:“是什么让你现在才提出这个想法。”

  他真的很敏锐。

  沙里贝尔闭了闭眼睛,努力调换出最语重心长的语调:“因为我意识到……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和你一样,受高等教育,做高尚的工作,住高级的公寓,那样的人……才配和你在一起。”

  “配和我在一起,哈。”

  泽菲兰的声音冰冷:“那是谁决定的?谁’配’决定我该和谁在一起,嗯?”

  他反手攥住沙里贝尔的手腕:“你’配’吗?”

  室内温暖,化妆师仍止不住打了个哆嗦。情人正在压抑着自己的暴怒,他能从被紧握的手腕上感觉出来;但对方生气的点,让他费解。如果不是因为“相配”,泽菲兰为什么要选择那位和他同类型的女x_ing;如果不是因为“不相配”,他又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就认为对方抛弃自己是理所当然。

  社会阶级、群众眼光、约定俗成……“相配”与否,到底谁“配”决定?年轻幕僚的这句,真的问倒他了。

  僵持中,他听见头上传来的叹息。

  那般疲惫,那般……失望,甚至对方再开口时,他因为其中蕴含的情绪而全然忘记了自己现下是该处于质问的立场。

  “我本以为,”泽菲兰说,“你终于愿意对我任x_ing,终于愿意放下一些坚持,足够意味着我们可以走向下一步。我很高兴,甚至都有些……但现在你说的这些假设,什么结束,什么适合……沙里贝尔,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明白。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明白过?”

  “……是。”

  沙里贝尔深吸了一口气,仍旧不敢抬头看对方:“但那不是因为你无法去理解,而是我……从来都没让你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因为我们相差太多。”沙里贝尔开口,“怪圈一样的问题,对吧。我不只是指我们的工作与阶层,还有,品x_ing和人格……应该说,这两样才是最至关重要的。是,没人可以决定你’配’和谁在一起,但和你在一起的我,对于自己能不能与你相配,还是有自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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