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同人)Bouquet 作者:明烛天南【完结】(10)

2019-06-14  作者|标签:明烛天南

  其实是一样的。

  希望你仍注意着我,希望能够靠疼痛来让你意识到我的存在。说什么给自己留一些自尊,事实上却愿意用这份自尊换取再持续久一些的假象。可恨的泽菲兰,可悲的自己。以往的沙里贝尔,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开始彻底改变了他。即使目睹背叛,即使已心生杀念,他心中还是有柔软的一角在惦念着对方的身体与情绪。换做以前,换做和其他任何人,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敢问他,是因为怕什么?”

  怕什么?怕面对分别?怕回不去的自己?怕泽菲兰对自己撒谎?

  不对。

  怕的是承认一个事实。

  沙里贝尔再次举起手机,缓慢地打下几个字:关于前一晚,我真的,非常抱歉。

  发送出去后,收信界面上阿代尔斐尔发来的“傻X”刺得他几乎要流泪。

  这个孩子真是通透得可怕,早慧得可怕,同时也显得自己愚蠢得惊人。

  泽菲兰为什么特殊,为什么一向自我中心的沙里贝尔会在讨好自己以外的人时感到满足,为什么愿意为他尝试自己此前从未有过兴趣的事物,为什么固执地将一些堪称平常的情景锁进手机,为什么能将并非沙里贝尔的沙里贝尔维持那么久。

  “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您也很有表演的天赋。”

  “鬼知道你怎么能维持这么久。天,要是我可以演成你这样……”

  不,不是的,不是表演。

  他想起那个早晨自己印在泽菲兰额头的吻。对方睡得深沉,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不是在舞台上,台下没有观众。只有他和无知无觉的他,可他这样做了,如果是演,演给谁看。

  维持这么久,恰恰是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演技,而是他的真心。鲜红的、跃动的、毫不暧昧轻浮的真心。他只是想留住,只是想珍惜,只是想再见到你,拥抱你,吻你,和出身、阶级、地位、x_ing别、代号,和那些都无关。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仅想享受一时的欢愉,而是希望此后每个早晨,都能在你怀中醒来,都能再将嘴唇覆上你的额头,体会到那份幸福。

  “傻X!”

  真是带有超强预判的指责。自己确实是个傻X,如此简单的事实竟然被诸多无所谓的因素掩盖到现在。直到目睹他与另一个人在一起,直到面对失去,才让他终于能够踏上已经轰然倒塌的、自己曾经标榜的一切,去承认自己害怕,害怕那一句话的事情,害怕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x_ing,害怕没有他的未来,害怕承认那个事实。

  事实就是,他爱他。

  这个现代都市里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无法放弃追寻的词汇,这个沙里贝尔曾经嗤之以鼻却不知是自己未曾理解的情感,现在靠一个残酷的认知才得以被剖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

  x_ing是最简单也最脆弱的关系,爱是最复杂也最难求的关系。

  说什么自豪于游戏花丛,说什么“都市人的约定俗成”,都是谎言,都是自卑的反s_h_è ,都证明自己其实明白,“爱”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字眼。你付出了,收不到同样的回报怎么办;你去爱了,那真心被踩在脚下怎么办;你有着期待,对方对你没有期待怎么办?

  因为爱,才惧怕失去。如果不爱,他又有什么不敢问的?

  沙里贝尔看着手机,点进和泽菲兰对话的界面里。

  “对方正在输入……”

  他的心正被那句话吊在天上,等待一刀砍断绳索,等待断绝生命的坠落。

  “等我回去,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好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忙于4.0主线停更一周。抱歉哈!

☆、七

  死刑缓期。

  有期限倒比没有期限更让人难耐。泽菲兰说的谈一谈,是正式的会话,绝没有什么c-h-a科打诨糊弄过关的余地。三年时间内,他们有过两次“谈一谈”:一次是泽菲兰询问他是否愿意搬来与他同住,另一次是对方认为两个人应该努力更加融入彼此的生活。

  “你还是没有完全地接纳这段关系吧。”

  第二次“谈一谈”,泽菲兰如此对他说过。年轻幕僚的态度丝毫没有急躁,语气却笃定。沙里贝尔默然。事实确实如此。搬进去时对方曾多次表示他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来装饰这间公寓,可一年过去,除了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与鞋帽衣柜中增添的私人物件,这里没有太多沙里贝尔的痕迹。

  他不是不愿意用那些地下艺术来让这个样板间变得更沙里贝尔,而是在想:一旦对方需要他搬走时,身负一大堆很沙里贝尔的东西,从泽菲兰的地方出来,怎么看都太可悲、太明显地诉说被抛弃的事实了。

  如果是极少的行李,起码他还可以故作潇洒地离开。就像今天这样,就像现在这样。

  然而,那份潇洒实际上更接近于丢盔弃甲。

  心理上认识到了爱已无望,即使再怎么伪装事实,也是毫无用处。面对第三次的“谈一谈”,他除了“好的”,还能回复什么呢。

  突然之间,他除了等待破局的来临,竟无事可做。

  酒还有很多,但不用再喝了;工作今天没有安排;狐朋狗友自从与泽菲兰同居后就再没联络,现在唯一一个小朋友阿代尔斐尔也忙得昏天黑地。

  习惯起来吧。这就是遇见他之前的生活。这就是没有他之后的生活。

  五天后,泽菲兰的高级公寓里,沙里贝尔站在拉开的衣橱前,对着自己的衣服出神。

  他并非没在思维的一隅悄悄想过,或者说,奢望过整件事是个巨大的乌龙。然而具体到沙里贝尔和泽菲兰身上,他能够得出的结论,只有无限趋近于刚参与工作时台前的演员,和躲在布景中以为无人发现的自己那一种情况。这场戏剧,他参与其中,却是个局外人。一个着装现代的化妆师,在华美精致的古典装束中,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违和。

  衣服被一件件从衣挂上拆下来,叠好,放进行李包里。

  做这件事时,他突然有很多话、很多问题想要问泽菲兰。要怎么才算完全接纳这段关系?他从没有过爱一个人的经验,分寸和度,谁能来告诉他怎样掌握?今日的结果,是当初他“没有完全接纳”导致的吗?归根结底,错的还是自己?

  “爱”这件事,我不明白。

  化妆师把半张脸埋在自己掌心,觉得胸中憋闷,喉咙也干涩肿胀。或许该应景地掉一两滴眼泪,可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即使悲恸也无人观赏。

  他把衣服丢在一边,准备先去洗一下脸。出来后发现手机上收到一件消息,是他的同僚询问他本月底的周日是否有空去为一位舞台演员化结婚妆。

  同僚提到的名字他很熟悉,是刚换到另一个剧院不久的女x_ing演员,与那个剧院的钢琴师订了婚。消息只在舞台圈子内散播,舞台演员的知名度又不似电影明星,两位新人更是无意铺张,选择租用市民活动中心来举办仪式,倒是与一般民众眼中的演员作风大相径庭的举动。

  沙里贝尔应承下来。想来到场的圈中人不会少,是个拓展人脉的好机会。而且本月底,估计回归了独身生活的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安排。

  他突然涌起一股自嘲的情绪,觉得自己失恋也失得毫不专心。本来情绪酝酿得正好,却叫现实截胡,立刻抛开手头的思虑开始计较起所得。无怪很多人用工作来抚平情伤,确实有一定道理:当失去什么时,只有工作能让人感觉到自己将要得到别的什么。

  工作是确实的、恒定的,所劳等同于所获,不会存在背叛。

  “爱”就不是这样。

  或者说,真的不是这样吗?

  我对他的付出,与他回报给我的感情比起来,是不是并不对等。

  沙里贝尔站在客厅的落地门前,俯瞰下面霓虹闪烁的风景。云端的公寓,视野极佳,能让他将这个嘈杂拥挤的大都会一览无余。这座城市中,肯定有很多的人正在相爱,很多的人正在失去爱。他们相爱时是如何相处,分别时又是如何面对彼此的?如果沙里贝尔早一点对这件事好奇,对这件事有认知,事情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拉开落地门,无视冰冷的秋风,趴在开放式阳台的栏杆上。

  舞台上恒久的主题之一,就是“爱”。他天天处在歌唱“爱”的环境中,却一无所觉。仔细想来,是未曾对其中的唱词产生过共鸣。而今,在鳞次栉比的水泥森林中,他恍然忆起《吉屋出租》中莫琳和乔安妮分手前的对唱:

  “接受真正的我吧,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如果你还在乎,就该接受本来的我,不然便请你离开。”

  沙里贝尔苦笑了。莫琳和乔安妮,魅力四s_h_è 的双x_ing恋艺术家与常青藤名校毕业的严谨律师,由爱牵扯到一起,再由无法融入对方固有的习惯而分别。舞台上的案例与自己和泽菲兰如此相似,之后是怎样的发展来着?

  是了,乔安妮仍旧爱着莫琳,甚至愿意以死来换她的一分真心。她与莫琳在交往时所感受到的恐惧与担忧,沙里贝尔不能共鸣更多。美丽的、人见人爱的莫琳,她与任何人的接触都叫乔安妮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她认为如果莫琳真的爱自己,便不该如此招蜂引蝶。可莫琳却说,自己天生丽质,合该招人喜欢,别人的爱慕与自己是否爱乔安妮又有何关联。

  何况他人对自己的喜爱再多,乔安妮却是她唯一选中的人。她唱:

  “想想吧,夜幕来临时,是谁躺在你身边。”

  这份论据却无法说服乔安妮,也无法说服现在的自己。夜幕来临时,他的身边躺过很多人,但他们对他来说,远远及不上泽菲兰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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