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我仿佛知道得太多 作者:白孤生(中)【完结】(51)

2019-06-14  作者|标签:白孤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历史剧

  “看来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难道没有觉得这一路上,进来得太过顺畅了吗?”调笑声起,带着正德帝一如既往的模样,笑得异常肆意。

  榻上之人安然地起身,靠坐在边上,看着被着骤然的反应吓住的刺客啧啧称奇,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看到实实在在的刺客,还是在他自己引诱下才现身之人。

  “你是在骗我?”嘶哑的声音从刺客口中发出,似乎带着疑惑不解与震撼不信。

  “骗的不是你,而是宁王。”焦适之长身而立站在榻边,同样完全没有一点该有的困倦瞌睡。他目光炯炯,静静地看着那本该是下属的某人。

  “你们早就知道了。”刺客的动作松缓下来,不是他不想逃走,而是他在眼前这两人的模样中能看得清楚,他这一次怕是掉入陷阱中,而且这陷阱坑害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宁王。这令他浑身出了冷汗,犹带骇然之感。“不可能,那些士兵,全都是真的……难道你……”

  他未尽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是了,他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帝王,的确是那种会不择手段之人……若不是因此,他也不过如此坚信,若是换了君主,定会是更好。

  焦适之笑了声,“你现在怕是在想,皇上如此下作y-in冷之人,有什么值得追随吧……不过你错了,那些所谓的士兵生病,的确是下药导致,然而只有病相,没有实在的伤害,不出三天便不药而愈,赶紧把你心中的猜测收一收吧!”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骤然转冷,冷冽发寒。

  刺客站在原地不说话,许久后把手里怀里的东西都丢到地上,这些于他已经没用了,而以焦适之的能耐,在他自杀之时便能快速地制止他,他也不做这样无益的事情了。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他沙哑地说道。

  “刘斌生。”

  他屏住呼吸,听着焦大人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他闭了闭眼,单膝跪下,“是。”

  刘斌生……焦适之紧紧抿唇,带着隐含的怒意与浓浓的失望,他当然记得这个人,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

  在这么多个下属中,刘斌生是他一直带过来的,从当初上中所,到如今的指挥同知,他在后来把刘斌生带到了锦衣卫府衙,交托了重任。在他心里,刘斌生算不得最有能耐的人,却也是他极为信重的属下了。

  然而偏偏背叛的人是他!

  刘斌生重重喘了口气,嘶哑地磕了个头,“焦大人,卑职辜负了您的信任,谋害皇上,罪该万死。然而您效忠于皇上,也当能理解效忠之意,卑职愿为焦大人舍生忘死,也当为效忠之人抛头颅撒热血,此间并不冲突。”

  焦适之紧握的拳头被另一道温暖的力量所笼罩,却是正德帝从身后握住了他的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要拿你的所谓忠心来与适之相比,你可不配。”

  “你是什么东西,萤虫也敢与日月争辉?!”

  正德帝站起身来,夹杂着不知缘由的隐秘怒火,一步步走到刘斌生身边,一脚踢在他肩膀上,“你觉得你那混杂的效忠,能同适之相较,做梦!你全然是为了心中的欲望,把你同我的适之比较,都是在玷污他的声名!”

  他嫌弃的看着被他踢倒一边的刘斌生,低喝道:“来人,把刺客给朕带下去,朕要知道所有他知道的东西!”

  营帐外迅速有人进来,把瘫软在地的刘斌生拖了出去,很快营帐内又恢复了平静。朱厚照正想转身说点什么,却看到焦适之单膝跪下,“臣罪该万死!”

  “你这是作甚!”正德帝眼眸一凛,冷声说道。

  “若不是臣疏忽,根本不该出现这样的纰漏,令皇上时刻处在危险中。刘斌生是臣一手提拔,还请皇上责罚。”焦适之不畏地说道。

  皇上的冷意勃然待发,却在触及焦适之的眉眼时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他不虞见到焦适之这般模样。三两步上前把人从地上扯上来,他不满地说道:“当初你调人的时候,我也来派人去查过,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难道我不该承担连带的责任?”

  焦适之急声说道:“皇上,若是如此,锦衣卫如此不力,臣更有责任了。”

  朱厚照:……

  “我是派东厂去查的!”朱厚照双手掰着焦适之的肩膀,两眼盯着他的眼眸说道,恨不得现在就能把这几个字刻到焦适之的脑海中。

  “可臣……”

  “什么臣不臣的,焦适之,你要知道,我忍到现在是因为怕你伤心,可你不要得寸进尺,拿疏远的称呼来伤我的心!”朱厚照低吼道。

  焦适之不语,连肩头都僵硬了起来。

  正德帝一直在观察着焦适之的脸色,发现他脸上似乎闪过了什么,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楚,但他能清楚地知道,手下的身体在一点点放松,比起刚才的紧绷,焦适之似乎恢复了正常。

  “我刚才情绪不好,还请皇上不要生气。”

  黑暗中,对面的青年轻声说道,带着以往该有的模样。正德帝心中一松,两手往怀中一拉,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如释重负。若是焦适之真的觉得自己对皇上只有伤害,怕是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接近正德帝了。

  朱厚照一直知道焦适之有多么的倔强,可不敢令事情发展到那个模样,抢在焦适之说话前先以他的心情堵住了焦适之的嘴巴,令他无法再继续说话。

  被正德帝拥在怀里,焦适之只是短暂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便伸手推着他的胸膛,“皇上,今日之事还未说清楚,您不要妄动。”

  “怕什么,锦衣卫那些y-in私手段你虽然不屑用,然而镇抚司那群人可是喜欢得紧。在他们手里,还有什么是挖不出来的?”朱厚照满不在乎地说道。

  “皇上,您难道没发现,刘斌生在此前的身份干净得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是这样,那您身边还藏着多少人根本无法察觉。”焦适之认真说道。

  正德帝松开他,翻身躺在床上,双手合十放在腹部,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顶上在黑夜中看不清的纹路,“适之多虑了,这样的手段能掩盖的人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刘斌生被提拔,别说是掩盖,朱宸濠那边连一分精力都不会花在他身上。”

  “他那样的人,靠着所谓的理想信念便能成为最难撬开的人。可只要打破他的信念,便什么都不是。”

  这便是焦适之与正德帝思考时的不同了。

  他们这一次的确是设下了一个完整的圈套,福州的事情如何,距离战场十万八千里远,而就算福州内有宁王的人,然而那里现在被封锁,不管是什么人的消息都不可能被传入。作为演戏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当然不可能让它出错。

  即便最开始宁王接到这样的消息只作不信,朱厚照也会一步步引着他进入。有些事情,不是不信便能够摆脱其影响。他舍得下这么大一盘棋,自然有他的用意。

  要知道他摆平了福建巡抚与福建总兵可是花了他不少的时间,若是没有成效,可不是在摔他脸子?本来这件事情焦适之是不同意的,拿皇上的安危来做事实在是超出了焦适之的底线,若不是焦适之一直要求,这一次朱厚照根本不会在暗地里安c-h-a这么的多人,生怕把人吓走。

  焦适之轻叹了一声,“皇上,这步棋既然已经成功,接下来您打算如何?”

  “如何?自然是把皇上遇刺的消息放出去呀。”朱厚照调皮地眨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正德五年九月初,突闻皇上遇刺,不论是哪一方都震然而动,在旁窥伺。然而那隐约的动静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犹如隔靴搔痒一般令人难以忍受,却完全没有办法。

  军营从若干日前就被完全封锁,不论是谁都不能够得知其中的消息。

  几日后,传出又一道消息,皇上遇刺的消息是假的,不过是受了轻伤,其他事情并无大碍。如此话语虚假无力,这一次“轻伤“的正德帝连出面的能力都没有,顿时令人心生怀疑。

  正德九月中,在浙江与宁王兵力胶着不下的朝廷大军隐约觉得不对,在某一次强力打压之下,这才发现那所谓的营帐早已是空壳子。绝大部分的兵力早已消失,这令朝廷顿生不安之感,他们的消息可不如宁王灵敏,尤其是在正德帝有意隐瞒的情况下,更是落后一步才知道正德帝遇刺的消息,顿时骇得令人在后面极速追赶。

  然而宁王的兵力还是先行一招,很快便在福建与原先的兵力会和。

  此时宁王的兵力,还有十二万。

第77章

  “宁王安敢如此!”

  “他的兵力已经包围了此处, 若是不能突围, 我们会被困死在这!”

  “他太大胆了,若是被发现了可是满盘皆输。”

  “可事实就是他没事!”

  “皇上的消息的确是把他引过来, 可其他事情我们目前并没有办法能够抵抗宁王,难道皇上另有对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上方的人,那人从他们说话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福建总兵严肃地看着议论纷纷的下属, 沉声说道:“皇上自有计划, 你们就不必多语了。”事已至此, 也只能跟着行事了。

  他心里苦笑了一声, 谁叫那人是皇上啊。刚才那一句句形容宁王的话语, 放到皇上身上也毫不逊色。如此肆意妄为,行事如赌博, 令他也着实担忧不已。

  宁王大军压境,实际上带着偌大赌博的意味。若是不能及时攻下福建,那么他便要面临前后夹击的危险。而朱厚照又如何不是, 似乎这种疯狂又冷静的血脉在老朱家似乎一脉相承, 俱是疯狂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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