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如刀 作者:Adrian Kliest/浅池王八(二)【完结】(35)

2019-06-14  作者|标签:AdrianKliest 浅池王八

  这里明明空无一人,更是连明尊也不眷顾的地方,可自己的喘息声在安静中被无限放大,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羞耻和快意——管他呢,管他呢!他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下面手指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辗转着去按压内壁,寻找最刺激的位置。汗水将鬓角边卷曲的长发浸成一绺一绺,又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洇出一个个潮s-hi的圆印,下身前端并无抚慰,却自己滴答着透明的黏液。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全无尊严,若是落在别人眼里,定然是分外地可笑——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事到如今,这些还有什么关系呢!他咬着牙推入第三根手指,后x_u_e被撑得发胀,又因胀痛而牵扯出更多的快感,他感觉腰差点要软下去,却又颤抖着挺起来,恬不知耻地追逐身后进出不住的手指。

  一种熟悉的酥麻从指尖按压下的内壁渐渐爬上后腰,顺着脊骨攀升上来,陆明烛双肩颤抖,后颈骨咯咯作响地哆嗦着,一直竭力压抑的呻吟再也忍不住,断续着漏出嘴角,躺在地上燃烧的火把明明灭灭,将他半掩在长发后面泛起鲜艳潮红的脸照得恍惚。

  “……嗯……”

  他急促地喘着气,左右摇着头甩开粘在脸上的头发,大声叫了起来。那不由自主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也没料到,穿行回荡在空旷的石厅中,让他猛然觉出一种身处烈焰般无地自容的羞耻,后颈爬上一股奇怪的温热,像是临近高潮时有人在后颈急促而满足的吐息,热情而熨帖的气息将他包围起来——腰上一软,他不由自主地趴跪下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只是紧紧绷着腰与蜂拥而来的快感抗争着,前端在并无抚慰的情况下吐出粘稠的液体,他不知道时间有多久,不过似乎前所未有地久。这快感持续着一丝丝抽空他的力气,他觉得全身一寸寸渐次软下来,拖长的呻吟里包含着羞耻而满足的余韵。

  陆明烛跪行几步,一头扑到石墙上,双手抠住那凹凸不平的石壁,疲倦像是潮水袭来,他却仍然不肯彻底趴下去。

  “……锦……叶……叶、叶锦……”

  昏沉中一个名字似乎自然而然地涌上舌尖,却怎么也叫不完整。他张开双唇,半昏沉半清醒中另一阵熟悉的恨意和羞耻却同时涌起,将他喉咙闭锁起来,他呼吸一窒,陡然觉出一种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的痛苦,嘴唇颤抖着想在快感如步云端时喊出那个名字,恨意却拉扯着他竭力下坠,尖啸着指给他看下面血与暗的仇恨深渊。他双手颤抖,在石壁上用力抠挖,一道道血痕伴随着指尖的力气,粘着经年的石墙上簌簌地掉下石粉来。他的眼睛泛红,蓄积了很久的泪水,终于从眼角蜿蜒而下。

  叶锦城执意要搬回自己的住处,叶思游不放心,开始并不同意,直到白竹与叶锦城谈了两次,才告诉叶思游,那日不知道是福是祸,卫天阁的话和他们的争执,直接让叶锦城听了去,反而激得他清醒了。如今他已经能回忆出完整的事情,除了自己疯疯癫癫那段时日里做下的事记不太清,其余都无大碍了,也没有必要看他太紧,反而有助于他痊愈。叶思游无可奈何,只好派了些人手去叶锦城宅子里,让他们多加注意。

  叶锦城并未表示反对,他未曾表现出过白竹预想中的一些激烈情绪,只是安静地回到宅子里。这两年虽然都没有住,可下人们依旧在打扫,一切都保持着原样。他开始更频繁地无法入眠,尤其在霏霏雨夜。

  叶锦城半靠在榻上,床榻上的两张图纸被他卷起来归拢在一处。雨打屋檐的声音渐渐小了,停了,他能感觉到皎洁的月光逐渐照入室内,温柔而冰冷地一寸寸移过来,肩上的伤在这样潮s-hi的天气里疼痛不止,以前神志不清的时候,不太在意,如今什么都想了起来,便觉得难以忍受。可说到底他都能忍受,同心中痛楚相比,这都不算什么。他仍然能梦见唐天越,占据了他整个少年和一半青年时代的、最最亲密的人,在奄奄一息之际,说着同归于尽,仍然救他一命的人。爱他,爱到骨髓里,爱到在他死去之后固执地不辨是非,无所不用其极地为他复仇。因为爱他,所以违背他临终的话;因为爱他,所以挣扎着固执地拒绝再爱别人。

  枫华谷的事,说到头来,已经再说不清。当初是他太过天真,在那样腥风血雨的战场上,谁又能指望谁来手下留情呢?他何尝不知道,陆明烛并非直接致唐天越于死地的凶手,可对于唐天越的死,陆明烛自然也不可能不负半点责任。几年前的每个夜晚,他都这样告诉自己,是陆明烛自己撞上前来,并非他刻意纠缠,处心积虑地要用一场虚假的感情做戏来获得复仇的契机。在无数的夜晚,看着身边入睡的陆明烛,他这么告诉自己,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用恨意的烈焰灼烧伤口,迫使它们狰狞地愈合。可临到头来,大光明寺一场风雷,理智仍然告诉他,没有爱,没有温柔,只有恨意,可身体背叛理智,比失去唐天越的痛苦更甚的,是他永远失去了陆明烛。唐天越死于敌人之手,而陆明烛死于自己的背叛。这痛苦让他难以承受,逼得他不得不躲入疯癫中去。

  他捂住隐隐作痛的右肩站起来,惨淡的白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站在修葺华贵的屋子里,显得形影相吊,无所适从。不是背叛,谈不上背叛,既然从头到尾,对陆明烛只有纯然的欺骗,他连称得上是背叛的资格也没有——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不仅仅是背叛,还是多重的背叛,背叛了自己的理智,背叛了陆明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甚至背叛了唐天越。

  他的神智还是称不上彻底恢复,有些事情,依旧昏昏沉沉,怎么也想不清楚。可悔恨和痛楚,像是锋利的牙齿不住地撕咬,不分昼夜,没有尽头。叶锦城迟疑着走到柜子前,他拉开抽屉,那里面放着白布包裹的一样东西,是白竹后来着人送来的。他将它取出来,放在桌上,里面一截弯刀的断刃,在月光下发着点幽幽的蓝色,上面的血迹大多已经被擦拭干净,可是,可能是匆忙的缘故,那断刃上细细的血槽里留下了干涸的血迹,有些地方描着的金线衬底被覆盖住,凝固着一种黑紫色。他不知道那是谁的血,也许是别人的,也许是自己的。叶锦城下意识地捂住肩膀,他记得陆明烛将这刀刃c-h-a进自己肩膀时脸上的神情,他当时就瞧见了,却硬生生逼迫自己视而不见——那是纯然的伤心和绝望,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感情的,伤心与绝望。

  肩膀抽搐似的痛起来,叶锦城手指抓着肩头抽紧,又松开来移到心口。他大口地喘气,却觉得窒息。月亮西沉了,从窗口潜入的月光一点点地退出去,屋子重新被笼罩于y-in影中。叶锦城伸手将那截断刃推开,把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流泪。

  叶思游将香灰拨弄到炉内,置入新的香饼,重新闭目沉思。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本不想理睬,故而不作应答,叩门声停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地轻响了几下。

  “……进来。”

  “师父,是我。”叶锦城从外面走进来,他走得悄无声息,叶思游屋子里没点灯,只有黯淡的月光从身后窗口照入,叶锦城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同样白色的头发和煞白的脸,让他看起来像个孤魂,“……徒儿有事,打扰师父做晚课了,还请师父不要怪罪。”

  “什么事?”叶思游抬眼看他,叶锦城看见师父的脸上一片平静。

  “……我想去一趟西域。”

  叶思游直直地盯着他,露出一种仿佛没听清的神色。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去一趟西域。”

  叶思游挺直了身子,他手上本来拨弄着一串碧玉的佛珠,此时却停了下来。

  “你想去找陆明烛?”

  “……是。”叶锦城说着跪了下来。他知道师父定然会阻止他。

  “你去找陆明烛,做什么?”

  “我……”他觉得喉咙干涩,就好像几年前在这屋子里给师父发下誓的时候一样,“我……我得去找他。”他想了想,用笃定的语气重复一次,“我得去找他。”

  叶思游闭目不语,半晌才道:“你为何要来跟我说这些?锦城,白竹说,你如今已经好了。更何况,你不是小孩子了,本事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你自小就聪明,想做的事情,没谁能拦得住,你想去西域,我难道还能拦得下?何必来跟我说呢?”

  他语气平静,并不像是责怪,只显出隐隐的疲倦。

  “师父……”叶锦城觉得鼻子里一酸,叶思游这种语气听得他伤心起来,“您别这样说,我——既然卫天阁那样说了,我只是想去……我一定要去看看。”

  “你怎么去?”

  “我之前听人说过,冬季没有办法翻越葱岭。过几日,我到杭州城去,找人打听一下明教现在的消息……”他不敢抬头看叶思游的脸色,“如果现在走,在第二年春夏能到山脚,正好就……”

  叶思游轻轻叹息一声打断他。焚香幽幽的气味四处弥散,显出一点凄清。

  “锦城。”

  “师父……”

  “你告诉我,你还记得唐天越是谁?”

  这问题突如其来,振聋发聩,简直像是迎面而来的一记耳光。叶锦城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抬头看着叶思游,却见叶思游双手握住珠串,脸上只是一片平静。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双肩战战,咬牙道:“回师父,至死也不会忘的。”

  “好。你也记得陆明烛是谁?”

  这接连而来的第二句话像是第二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

  “记得……至死不忘。”

  “那好。我再问你,你去嵩山找静亿大师,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叶锦城一怔,他没料到叶思游会问这个。到底是大病初愈,思绪还是有些混乱,他沉默下来,竭力地想了片刻,才道:“大师早年同我说过……浪尖扶摇,志得意满,并不一定是好事,一路逆水搏击,徒造杀孽,到头来有一日倦憎愧悔而不得安宁,又徒增一苦……徒儿当初没有听进去,直到后来……后来大师又对我说过,此岸已远,彼岸咫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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