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羊花】浮生夜谭 作者:山风有露【完结】(56)

2019-06-14  作者|标签:山风有露

短暂的怔忪后,阿澈终归是笑了,万般无奈地嗔道:“登徒子行径,也不害臊……想要,你便拿去。”又怕谢孤鸾会胡来,连忙补充道:“但是不是现在!你要是敢动我,我可是要喊人的!”完全忘了他若是真的不愿,区区一个谢孤鸾哪里动得了他。

谢孤鸾自然没想过在冰天雪地与他做点什么,此番毫不讳言不过想多些慰藉,横竖生死难测,还有何藏着掖着的。

“你冷不冷?”阿澈感觉谢孤鸾有点抖。

谢孤鸾抱着阿澈这块冰,冷得快要僵了,嘴上却道:“不冷。”说罢,还把脑袋埋进了阿澈的颈窝,像生怕有人给他抢了去。

“我是担心你生病,回去躺好,那边暖和点。”阿澈推着谢孤鸾进了被窝,自己跪坐在他的身侧,倾下身子道,“别紧张,没事的。你的路还很长,不管今后怎样,我都会陪你……”

阿澈温声抚慰了半晌,谢孤鸾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众人便拾掇好行李准备出发,阿澈嘲笑了夏临渊和贺兰观月一阵,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拖上了山顶。

到达时,天边才刚泛起鸭卵青色,朦朦胧胧,照得这片荒凉冻土分外萧索。有雪鸮掠过他们的头顶,长啸一声,振翅而去。视线越过山尖,果真如贺兰观月所言,山体另一侧是绝壁断崖,峡谷中暗云翻涌,深不见底,犹如一张能吞噬一切的饕餮之口。

山顶的缺口处连接着一条石栈,石栈应是人为修造,但又多年无人维护,有数段残损,行走极难,须万分谨慎。

穿过云层后,这个巨大山坳中的情形终于清晰可见,山谷的最中心如同一片城池,房屋和箭塔遍布,但因相距太远,天色尚昏暗,看不清是否有人驻守。

快要下到谷底时,贺兰观月带着他们闪身钻进了山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x_u_e,用干枯的发Cao盖住洞口,生起一堆火来。

夏临渊默不作声地从行李中拿出一大团润s-hi的白棉花,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竟然从中捉出数只菌人。他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地上,挨个抚摸菌人的脑袋,含笑道:“让你们受苦了。”

谢孤鸾颇为惊讶,他见夏临渊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来,用小勺舀出绿豆大小的一粒,仔细地包入纸中,递给一只菌人,如此重复,直到那二三十只菌人都拿到了药才停了下来。

“别碰它们,如果还不想死的话。”夏临渊警告道,随即又弯腰对菌人说道,“东西南北,你们自行分配,务必将此药投进所有水缸,小心一点,别被踩了。”

连下药的活儿都不是他来做,难怪夏临渊这么胸有成竹。菌人身体小而透明,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它们,当真是十拿九稳。时岚安绞尽脑汁提防,或许都不会料到这鲜卑山中的灵物会代替夏临渊报仇。

“此药一蘸必会暴毙,但见效需半日左右。”夏临渊解释道。

“谢老三,天黑后便由你进去,把活的都杀了,别放走一个。”

[ 伍拾壹 ] 孤注一掷

谢孤鸾抱剑坐于洞之中,等待着夜幕降临。

整整一日,太阳都没能破开层层y-in云,到了傍晚,更是山风呼啸,像海里掀起的万丈狂澜,看这势头,不出半个时辰就要落雪了。

贺兰观月守在洞外,观察着远处营地的动静,而夏临渊仍在专注地摆弄着他养的菌人们。这群小家伙很听话,蹦蹦跳跳去下了毒,又吭哧吭哧地回来,枭翎之中竟无一人觉察。

狭窄的空间里充斥着沉闷的气息,谁都容易被这种烦郁感染,阿澈更是如此。谢孤鸾一直在闭目养神,怎么叫都不答应,令他有些心烦意乱。这种烦躁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借着光线再也看不清洞内情形时,贺兰观月总算是进来了,招呼他们往外看。

枭翎营地中星火点点,隐约可听见些许吵嚷声——谢孤鸾知道,是时候了。他脱掉御寒的羊裘,只着一身墨灰箭袖道袍,活动了一下脖子,提着剑走了出去。

北风迅起,飞沙扬砾,如天山的悲鸣,尖锐而高亢,疯子一般扫荡着山谷,彻骨的冷。微白的天空早已照不透这片黑色谷地,只有不断跳动的火光,吸引着谢孤鸾这只孤零零的飞蛾。

谢孤鸾敏捷地跳下山壁,回头看了一眼伫立在洞口的夏临渊。

他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深不可测,淡淡地俯视着谢孤鸾,眼神中却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很复杂。

谢孤鸾在刹那间恍然大悟。

对夏临渊而言,枭翎的人自然是死得越多越好,时岚安杀不杀其实根本无所谓。他不是来灭枭翎满门的,也不是为了杀掉时岚安,那些都是说给谢孤鸾听的。因为即使夏临渊是医魔,他的能力也有限,他只不过是想让谢孤鸾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他和贺兰观月皆会与谢孤鸾并肩作战的错觉,让谢孤鸾更加心甘情愿去当他的一柄剑,为他除掉更多障碍。

夏临渊压根就不会进去,甚至可能马上就会掉头离开,他对时岚安从来不执着。

而谢孤鸾不一样,他有师叔,还有不多的一两个朋友,不可能像夏临渊那般来去自如,或是一辈子蜷缩于角落,躲避枭翎的追杀。他千辛万苦跋涉而来只为取时岚安x_ing命,即便孤军奋战,他也不得不为。

一行三人,也许有人会死,但那人绝不会是夏临渊和贺兰观月。那棵萆荔让夏临渊早就认定,谢孤鸾活不过今夜,因此他不想在谢孤鸾的身上浪费时间,放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即可。

所谓的命中注定。

阿澈无疑是聪明的,他在一瞬间就读懂了其中曲折,可他却没像谢孤鸾想的那样大吵大闹,而是神色凝重地走到夏临渊跟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夏临渊懒洋洋地抬起眼。

“你能不能再等等,就一会儿,”阿澈垂着眸,“看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救救他。”

夏临渊没有回答。

“我……”

“阿澈,走了。”谢孤鸾打断了他。夏临渊不可能觉得他会活下来,遑论留下救他。人之生死,本就不该寄托于别人。

阿澈不甘心地随着谢孤鸾离开,垂头丧气道:“如果我多少会点医术,也不至于……”

“无妨。”谢孤鸾怎会去怪阿澈,他的步子又轻又快,一闪就贴到了营地的石砖外墙上,对阿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此地是阿澈早先远远地探查过的一处死角,翻墙入内能避过箭塔,但是里面的情形却不得而知。阿澈对谢孤鸾点点头,代表墙的四周没有活人,他刚想越过围墙便被谢孤鸾拽住了。谢孤鸾摇头,用口型说道:“我先进去。”

谢孤鸾怕阿澈再遇到意外,说完后一个轻功就悄然无声地翻过了带着刺的墙顶,落到了营地内。

谢孤鸾双脚稳稳地踏上了松软的泥土,此时他正位于一间宅子的背后,高耸的屋脊几乎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营地正中的火光把天际染成了橘红色。

屋侧的山墙对着一条小路,路的尽头堆放着不少杂物,稍一猫腰,就能把身体全部遮住,是个好位置。

但谢孤鸾发现,所有墙壁和他所能目及的房屋上,都满满地贴着符,墙根处、道路上亦洒上了糯米,还有用朱砂画出的不知名阵法——这明显是为了对付阿澈。不仅如此,不久之前半里外都能听到的喧闹声全部消失了,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偌大的营地静得像一座死城,再加上铺天盖地的辟邪之物,让此地无处不透露出诡异。

天彻底黑了。

谢孤鸾透过一辆板车的间隙,看到前方弯曲狭窄的小道上躺着几具尸体,均是面色青黑,目眦尽裂,显然是中毒而亡,除此之外,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枭翎人数众多,不可能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沾了水,现在的情形更像是出现异状后藏了起来,养精蓄锐,在暗地里监视着他们,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谢孤鸾定了定心神,伸手打了个响指,阿澈便从墙上探出了脑袋,小声问道:“没事吧?”说着就一跃跳了下来。谢孤鸾一惊,连忙冲过去一把抱住阿澈的腰,免得他毛手毛脚踩中地上的阵法。

“你留点心,没见这周围都是为你布置的么!”谢孤鸾没好气道。

阿澈被斥得缩起脖子,讷讷地“哦”了一声,改了个姿势飘在半空。

谢孤鸾和阿澈一前一后穿梭在房屋和小帐间,跨过一具具尸体,寻找可能存活下来的枭翎以及时岚安的身影。

虽谷内狂风肆虐,但营地里风势不大,加上路边c-h-a有火把,却是暖和不少。这里的建筑颇为密集,很难估计其中格局,所幸谢孤鸾没有发现针对他设下的机关。

绕了小半圈,他们仍是没有收获,不过从路上暴死的人来看,枭翎此次损失惨重,夏临渊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恐怕灭了枭翎两三百人。若还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枭翎,在这里活着的,说不定还不足百。

可谢孤鸾还是不安,越靠近中心,这样的感觉就越强烈。

不对劲,非常地不对劲。

走了半刻,房屋的空隙间终于显出些开阔来,应当已到了中间。走近一看是个占地不小的校场,木桩、箭靶和绘有飞鸟的营旗歪歪斜斜立于场中,暗器弩箭也散落了一地,还有几车干柴和杂Cao,被倾倒的火盆点燃,烧得正旺。乍看下如掳掠之景,狼藉一片。

谢孤鸾捡起几截断箭端详,发现每一根羽箭的箭身上竟都包裹着镇符,再看地上的袖镖、铁蒺藜等物,不是刻上了符文,就是抹过朱砂粉。谢孤鸾y-in沉着脸,阿澈也惊疑不定:如若不是夏临渊先杀了枭翎这么多人,他们想要拿下阿澈,简直是瓮中捉鳖。

就在这时,阿澈突然道:“孤鸾,有人!”

谢孤鸾闻言,迅速就地一滚,躲到了校场上的落兵台后。阿澈指向西面的一条漆黑的暗巷,急促道:“那里,他在动,在往里跑……消失了。”阿澈有些难耐,与谢孤鸾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准备追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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